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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之锋-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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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舟并不介怀被利用,盖因若不杀那个厨子,他真就颜面扫地了。

    宁舟奇怪的是,以宗政延的身份,为何要拐弯抹角,来除掉一个厨子。

    宁舟还注意到,宗政延说那厨子脑子糊涂,制邪糕讲歪说,看似是在说厨子,但食者宗世冠,竟然信了这厨子,还吃个不休。

    如此一来,宗政延岂不是在说宗世冠?

    其中有何玄虚?宁舟一时不解,他笑道:“原来是南贤王,失敬。”

    宗政延本来封号为贤王,上代国主所封,宗世冠夺位后,将其封地挪往南地,封为南贤。

    宁舟却是知晓,封号单字为尊,双字次之,且宗政延封地,也是灵机贫乏之地,那处少有修士,在此落脚。

第161章 :礼乐崩坏,千刃成红() 
“哎,道长可莫这般称呼,担着贤王之名,却做着无贤之事,着实担待不起啊!”宗政延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小王也是修道人,道长如蒙不弃,称我一声道友吧。”

    宁舟听罢,神色微动,意带探寻看了宗政延一眼,“足下口口声声,说是修道人,却偏偏自称小王,贫道糊涂,着实不知,该如何称足下为好啊!”

    宗政延目光望来,含笑道:“那请道友,眼下称我为道友如何?”

    “是道友,还是小王,这都是足下的身份,贫道愿成人之美。”宁舟微笑道。

    宗政延不语,起手一揖,大有一切尽在不言中之意。

    宁舟还礼,心头暗忖,“这个南贤王,倒是有些意思。”

    又过半晌,那侍从提剑归来,眼睛闪亮亮的,精神头十足,好似做了什么了不得大事,走到宁舟面前,亮出一张人皮面相来,“回宁道长,那庸厨已诛,后学末进,特来还剑。”

    “此事妥帖。”宁舟颔首,收了中玄古锋,取出些许复精转气丹赐下。

    侍从称谢接过,走到一旁,闻了一下手中丹药,心里暗喜,“这丹好,我还从未见过,奇香扑鼻,定然神妙。”

    在宁舟赐丹时,宗政延也瞧过一眼,不禁眼睛一亮,暗赞一声,他乃宗世冠胞弟,宫中丹药也不知见过多少,但有如此品相的,却是一粒也无。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宗世冠才姗姗来迟,前呼后拥,仪仗十足,诸人见得他到来,纷纷施礼,口呼王上不止。

    宗世冠眼睛灰白,看不出神采,却也能发现,此人十分陶醉众人参拜的景象。

    他目光一扫,瞧见一人动也未动,不禁暗生闷气。

    不过闷气只能闷在肚子里,盖因那人乃是宁舟,却不是他这个瀚王,可以号令的。

    宗世冠将手一摆,“诸君免礼,入座吧!”

    “谢王上!”众人齐声道,山呼海啸,惊天动地。

    随着宗世冠的到来,茶品糕点果子流水的上,一时间宫娥穿花蝴蝶似的,翩翩而走,将各色美食瓜果,送到众人面前。

    宗世冠龙行虎步走上王座,一撩襟袍,大刀金马坐了上去,也不管别人,直接看向宁舟,“孤王来时听说,宁道长杀了我宫中之人?”

    宁舟摇头,“那人可不是我杀的。”

    “可却是因道长而死。”宗世冠心头恼火,宁舟竟然敢在他宫中,赐剑杀人,着实可气。

    宁舟心中一动,有心试一试宗政延成色,他笑意依旧,指了指宗政延,“宗国主说错了,较真来说,乃令弟请我所杀?”

    “嗯?”宗世冠奇怪,望向自家胞弟,皱眉道:“政延,这是怎么一回事?”

    宗政延一脸忧怕之色,略带惶恐,跪倒在地,“王兄,的确是我请宁道长杀的。”

    “什么?”宗世冠心头火起,恨不得唤人对宗政延施以酷刑,惩其目无尊王之罪。

    这王宫之中,唯有他才能在此处杀人,其他人胆敢犯下此事,绝对不可饶恕。

    更可气的是,王宫的人都是他的人,只有他才能掌生握死,而现在宗政延,竟然请一个外人,赐剑给他的人,杀了他的厨子。

    这叫他如何不怒,宗世冠总算念着一点亲情,压着心头怒火,语气深沉,“为什么?”

    宁舟在旁看的清楚,瞧宗世冠这幅架势,如若宗政延回的不满意,定然要受苦楚的。

    宗政延似乎愈发惧怕了,缩着脖子低着头,可怜兮兮道:“那厨子用邪法制糕,弄的凡间百姓怨声载道,现在世间传了些风言风语,有损王兄名声,我想着这厨子定是居心否侧,来坏王兄声望的,故而请宁道长,将其杀了,再者……”

    不等说完,宗世冠哼了声,“什么风言风语,区区凡人,能奉献给孤王些许东西,算他们三生有幸,他们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嗯,再者还有什么?”

    宗政延续道:“这就罢了,毕竟那厨子说,那待字糕可为王兄祛病通气,疗养伤势,纵是顶着悠悠众口,只要王兄身体可康泰,我也绝不会请宁道长的。可是自这厨子炮制出待字糕来,王兄日夜服用,身子却不见好转,且还每况愈下,政延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生…生怕……”

    宗世冠听罢,面色稍霁,“生怕什么?”

    “生怕那厨子存了害王兄之心,如若待字糕害了王兄性命,就是政延之过了,届时政延百死莫赎,再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宗政延语声殷殷,恳切至极,一副懦弱的样子,但赤胆忠诚,却撑起忠骨赤诚般的脊梁,尤为高大。

    外人看来,宗政延此举,着实是一片赤诚,忠心耿耿。

    甘冒犯国主威严,顶着降罪惩处,也心挂宗世冠,这忠心,真真是青天可表,日月可昭,忠孝节义,不愧贤王之名。

    宁舟心头略带玩味之色,这个南贤王不做戏子,真是屈了才。

    此刻纵以宗世冠的铁血无情,心狠毒辣,也不禁满怀感动,当今天下,他几乎不相信任何人了。

    但自己的胞弟,血浓于水的亲情,却是永远都无法抹去,这一番话,触动了封尘已久的铁石心肠。

    宗政延一直服服帖帖,百依百顺,什么事都为自己着想,真是好兄弟,他不禁有些惭愧,自己这个做兄长的,在往日倒是有些苛待他了,他尽管满心感动,面上还是毫无表情,“起来吧!”

    宗政延以头贴地,诚声道:“王兄若怪我,政延怎敢起来。”

    “唉!”宗世冠叹息一声,“政延,你我兄弟,孤王怎会怪你呢!方才孤王生气,只因你不和我明说。兄弟之间,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直说便是,孤王还能不应下么?孤王就是怪你这点,什么事都不说,老是让孤王错怪于你。”

    “是政延糊涂了。”宗政延认了声错,爬将起来,站在一旁也不坐下。

    宗世冠看的好笑,“你杵在那作甚,还不快坐下。”

    宗政延呐呐一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谢王兄赐坐。”

    “真是不知脏净。”宗世冠笑道:“罢了,政延你身子也不好,修炼也不成个样子,想来也虚得很,以后都不用跪孤王了。”

    宗政延啪的又站起,大惊失色道:“这怎么可以,王兄受命于天,真命天子……”

    “好啦好啦,让你不跪就是了,既然孤王是真命天子,你连天子的话都不听了?”宗世冠脸色一板,故作恼怒瞪了宗政延一眼,后者缩了缩头,连连称是。

    经过这一茬,宗世冠脸上轻松了许多,许是感受到,有人真正对自己好了,他叹道:“那厨子的本事,孤王也是知道的,他以前炼过丹的,也有些了得,虽然有些大吹法螺,但……”

    说未说完,他却是陡然想起,今夜是要在昙花香会上,大开杀戒的,如此作态,却是不妥,连忙收声不语。

    其实宗世冠心里清楚,自己的伤势,药石难救,寄托于待字糕,不过是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能续命几时是几时。

    他忽感悲哀,群臣称他为万岁,但他却连一百五都没活到,他自己估摸着,也坚持不到一百五那天了。

    以修士来说,此年岁还是正值壮年,可他却形容枯槁,双目突出半个眼球,稀疏的头发尽成灰白,身子瘦的不成人形,犹如骨骸上皮了张人皮,怪模怪样的。

    他不由更加恼恨群臣,这副鬼样子,是万岁的样子么?

    “一切都是在骗孤王!”宗世冠眼神阴狠,扫向百花园中诸多贵胄,豪强,胸中的杀机,似乎都要扼制不住,直接冲出来,将人撕个粉碎。

    他身后箫嫦姬见宗世冠有些不对劲,轻轻唤了声,“王上!”

    温软细糯的声音入耳,宗世冠深吸一口气,扫了一眼贵胄豪强,宏声道:“诸君,此次昙花香会,孤王邀你们前来,实有事拜托尔等。”

    “王上言重了,王上有何旨意,尽管颁下,微臣竭尽全力,愿效犬马之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怎敢劳烦王上拜托,无论有何事需末将去办,末将必豁命效力,以报王上恤养之恩。”

    “不错,在下虽非朝官,也无王上封赐,但在下身为王上子民,自当全心全力,竭尽所能,为王上谋福祉,助王上开太平。”

    ……

    诸人争先恐后,个个争先表明心迹,好似怕宗世冠不知道自己忠诚的样子,一个说的比一个忠诚。

    这些说的震天响的,多是不入流的贵胄豪强,想要得宗世冠看重,得些赏赐什么的。

    真正的勋贵大阀,则是冷静的很,不咸不淡道:“卑职赤心奉国,但凡卑职力所能及之事,卑职必然办的妥妥帖帖。”

    “君若有其事,臣民服其劳,劣者愿受长缨,报效国恩,只是劣者年事已高,老朽昏聩,恐会有负王上重托。”

    ……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个个奸猾的很,前面说的好好地,到后面各种推辞。

    说老的、说病的、说穷的,应有尽有,反正我就是不行,王上还是找别人吧!

    这些人敢这般说,乃是有底气的,他们勋爵世袭罔替,根底深厚,有的权贵门阀,甚至能追溯到瀚海立国以前,枝繁叶茂。

    相互之间,广结罗网,互为奥援同进退,完全可以顶住宗世冠的压力。

    真惹急了他们,他们定要宗世冠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王上,他们早就没什么忠心了,千好万好,不如自己的家底好。

    这些人心里清楚的很,宗世冠的目的,无非就是要财、要人、让他们帮忙打宗无涯。

    他们精明的很,西瀚贫瘠,灵机不如东瀚,打下来又有何用。再者把物和人借给了宗世冠,万一打完了后,自己的家底剩不下几个怎么办。更甚者,宗世冠翻脸无情,转手对付他们,又该如何?

    索性搪塞推托,不让半分利益,在他们眼中,谁当王不是当。无论谁胜谁败,王还是姓宗的,他们的地位,还是不会动摇。

    宗世冠、宗无涯都是姓宗,都还是一家人,你们一家人打来打去,我们就不搀和了。

    他们算盘敲得响,殊不知宗世冠已经铁了心要整他们,破釜沉舟,在所不惜。

    宗世冠眼睛一眯,暗暗冷笑,“孤王的天下,当由孤王掌控,你们这帮蛀虫,却是不可饶恕。”

    他压下杀机,装作欣慰的样子,道:“诸君忠心,国难当头,正是需要矢志救国,救万民于水火,解乾坤于倒悬的忠诚之士。诸君心齐至斯,孤王很是欣慰,待得平复逆乱之时,在坐诸君皆是千古忠良,可载史册,青史留名。”

    有人胡吹马屁,“王上乃千古雄杰,万年难出,逆贼在王威之下,必然溃不成军,落荒而逃,谈笑间,管教敌人灰飞烟灭,不日便可克复西瀚,定鼎江山。”

    “那是,我王英明神武,逆贼胆敢来战,必然会一败涂地,连滚带爬,屁滚尿流。”

    此人说的好笑,诸人忍俊不禁,一时哄笑起来,笑声喧闹,完全不成体统。

    宗世冠牙槽磨得哗哗响,这些话他不知听过多少遍了,大话吹翻天,真叫人出来拼命,恐怕应者寥寥无几。

    不过今日,他本就不是让人来应的,他点点头,“诸位说得好啊,逆贼灰飞烟灭,走向灭亡之日,大伙都是功臣,功勋彪炳自是不必多说。但孤王现在却有一碍难之处,须得诸位帮衬一二。”

    正事来了!

    心里有谱的,个个闭嘴不言,绝不搭话,除了少数几个,真心相干一番大事的在应和。旁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前面都说的震天响,此刻却不发声,场面一时冷了下来,宗世冠只当没看到,朗声道:“孤王欲兴师讨贼,诸君可愿随孤王,践踏逆贼尸骨,重整旧山河?”

    “我愿追随王上。”

    “在下亦愿前往,斩将夺旗,为我王誓死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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