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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仪!”
突然间,一股浩瀚天地的威势降临苍林山脉,一声暴怒的厉喝响起,一个黑发如针,张舞狂劲的老人从天而降,楚天阔!魔神降临,苍穹震颤,一只滔天大手镇压天地。
轰隆……
剑痴、暗影大统领、杨图三人同时被大手拍飞,三道血芒飞射,三人滚落几十丈远。眸神中涌动着一份震惊恐惧,三人身如闪电,顾不得伤势,相互从眼眸中看到了惶恐,闪身飞纵逃命。
“在老夫面前也想逃走?”
暴喝一声,楚天阔杀机怒射,大手再次伸出。突然间,楚天阔周身一震,没有再追击三人,而是俯身在楚冰仪身前,颤抖的抱着楚冰仪,楚冰仪拉着楚天阔的手臂,在喃喃不清的虚弱说话。
天下父母心。
追击敌人重要,可是,追杀再多的敌人能抵得上女人一句泣血的话语么?
楚冰仪说话含糊不清,不断的吐着血水。楚天阔大手一震,将楚冰仪喉结的淤血震出,带着无尽的悲伤怜惜,颤声道:“冰仪,不要说话了,爹会治好你的……”
“爹……”
突然之间,楚冰仪的脸色闪过一震红晕,精神好了许多,说话也清晰了。楚天阔却是神情一暗,知道这是回光返照,楚冰仪真的不行了!
两个大宗师级别的全力出手,身为宗师级别的楚冰仪如何能抵抗!
楚天阔血气窥视,已经是心中发凉,楚冰仪周身血气崩溃,丹田破碎,就连眉心灵台也已经坍塌,心脉尽断,已经是无力回天,神仙难救。
心中无尽的悲情愤怒,可是,看着楚冰仪,楚天阔的眸光却是越发的柔和温情,喃喃道:“冰仪,是爹爹对不起你。若是爹爹与你同行……,哎,为什么,为什么爹爹会被凤凰神府迷了心智,没有与你同行!”
“爹爹……”
楚冰仪露出一抹笑意,伸手颤抖的抓住楚天阔苍老的大手,宛若回到了四十年前,回到了那个流着鼻涕抓着爹爹大手的小女孩。楚冰仪抓着楚天阔的大手,露出一抹当年纯真的微笑,虚弱的说道:“是女儿太任性了,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让爹爹舒心过,是女儿不好。爹爹,你能原谅女儿嘛……”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没错,是爹爹当年太固执了!”楚天阔苍老的脸颊上,不由的滚动出心伤的浊泪,划过皱纹纵横的脸颊。
“哎……”
楚冰仪叹口气,露出悲伤的神情,说道:“女儿其实心中一直都想着爹爹的,本想这次好好的侍奉爹爹……可惜,没机会了怕是。”
“不过,幸好我还有个妹妹……”
楚冰仪的眸光中闪过一抹浓浓的喜色,幸好还有个妹妹!
这时,见到楚天阔出现击败了暗影大统领、剑痴、杨图三人,徐敏也急忙回转,扶着李轩来到了楚冰仪近前。李轩走的太急,噗通一声摔倒在地,爬到楚冰仪身前,泣声道:“娘……,你不会有事的!”
“轩儿……轩儿……”
突然间,楚冰仪伸出手,想要摸到李轩,却是找不准方向。此时,楚冰仪的眼眸已经是完全的黯淡,失明了!血脉相通,双眸失明是血气隔绝于双眸引起的,楚天阔心中更悲,知道楚冰仪已经是走到了生命最后的尽头。
“娘……”
李轩急忙抓住楚冰仪的手。楚冰仪感受到李轩的大手温度,顿时一笑,颤声道:“轩儿,让娘摸摸你的脸……”
李轩拿着楚冰仪的手,在自己脸颊上摸索。楚冰仪微微皱眉,带着一份责备的说道:“轩儿,你瘦了,你瘦多了,娘以后不在,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啊,要不然娘在下面也不会瞑目的……”
“娘……”
李轩潸然泪下,握着楚冰仪的手,颤声道:“娘,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傻孩子!”
楚冰仪又是带着责备的笑了,突然又是伸出一只手,抓向楚天阔。楚天阔急忙抓住楚冰仪的手,老泪纵横,无语凝咽。楚冰仪努力的摇摆双手,将李轩的手与楚天阔的手放在一起,带着一抹泣血的笑容,说道:“你们两个都是我最亲的人,最亲的人……,轩儿,娘这一生太任性,太任性……,对不起你外公。轩儿,娘走后,你一定要替娘好好的孝顺外公……”
“娘……”
李轩泣声颤抖,说不出话来,只是努力的点头。
“爹爹,冰仪走后,心里放不下轩儿,这毕竟是冰仪十月怀胎的亲骨肉……,爹爹,轩儿还小,冰仪心里真的放不下啊。爹爹替冰仪照顾轩儿好么?”楚冰仪颤抖的说道。
楚天阔老泪纵横,努力阖上眼眸,重重的点头,说道:“冰仪,爹爹……”
“我好想再回到那个如梦的春天,好想再见到风哥……,若是能带上轩儿,与轩哥一起孝顺爹爹,那画面该多好啊……”楚冰仪嘴角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像是见到了天下最绚丽的画面。
“冰仪!”
“娘!”
突然间,李轩、楚天阔同时疯狂泣声悲吼,疯狂的抓向楚冰仪。楚冰仪抓着两个男人的手一松,头重重的一垂,带着甜美的笑容,断绝了所有的生机。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其中的苦涩心酸,没有经历的人,永远不会明白。楚冰仪生机断绝的那一刻,李轩心中如轰雷炸响,混芒一片,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眸光离迷,整个世界在远去,喧嚣的红尘落定,天地一静!
李轩双眸阖起,昏倒过去。昏倒,既然血气亏空,虚弱到极点,又是心神茫然,不想面对这一切……,昏倒也是一种躲避,对现实的逃避。
……
再次醒来时,李轩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盖着舒软的棉被。檀香木床,彩色的棉被,白色的纱帐。轻轻动身,李轩微微一愣,以往自己施展血影遁之后,极度虚弱的昏迷,之后也要静养几天才能彻底的恢复血气。可是,现在自己刚刚醒来,便是行动如常,没有丝毫的滞缓。
血气充盈,没有一丝虚弱的征兆。
房间内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大床,旁边摆着一个案几,案几两侧蹲放着两张木椅。案几上有一鼎香炉,异香袭袭,淡淡的烟气缭绕房间。
“娘!”
心神猛的一颤,想起了楚冰仪生机断绝的那一幕。噔噔噔……,颤抖着倒退三步,头疼的厉害,李轩忍不住捂住头,不敢再想心中难忘,却是又害怕回忆的那一幕。
“娘呢?应该是一场梦吧……,娘怎么会死呢……”
吱嘎……
推开房门,外面是一间小院子。院子不大,却是别致,种着几领花草,栽着一颗不知名的古树。古书不高,却是树干粗壮,枝条崎岖。
“这是什么地方?”
李轩压下心中对楚冰仪的念想,缓步穿过小院,来到院门。院门是虚掩的,红木院门。轻轻打开院门,唰唰!两柄长刀突然横出,挡在了院门前。
院门前站着两个紫衣年轻人,眉星剑目,英气逼人。两个年轻人无论是相貌还是高矮胖瘦都是极为相似,眸亮若星辰灿灿,握住长刀的手极为稳健。
当然了。
最吸引李轩的是两人紫衣上的一枚花案。
轻摇的青径,盛开的花锦,一枚青叶点缀,像是出水的莲花。不,不是出水的莲花,是出火的莲花。一枚莲花根茎,烈火熊熊,无尽的火焰衬托着莲花的圣洁。
圣莲花!
李轩心中咯噔一声,这是圣莲花。兰山有魔教,魔教是朝廷口中的魔教。魔教中人都是自称圣莲教,以圣莲花为圣物膜拜。魔教弟子的衣襟上也都绣着圣莲花,正是这种烈火中圣洁妖娆的圣莲花。
难道这是在魔教?
无尽的惶恐在李轩心中升起,李轩害怕,很害怕,怕的周身颤抖。身陷魔教李轩不怕,李轩怕的是自己记忆中那个恍惚的梦,竟然是真的!
楚冰仪……,楚天阔……,魔教的教主与圣女,老夫与爱女……,楚冰仪身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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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此时自己身处魔教,岂不是说自己的心中徘徊的不是梦,而是真实的经历!不是梦,原来真的不是梦,无尽悲伤心中起,李轩摇颤身躯,噗……,一口血水涌出。
“为什么……”
李轩仰天长啸一声,悲愤交加,一声嘶吼涌动着撕心裂肺的痛楚。良久,良久……,李轩缓缓擦拭嘴角的血水,眼眸中露出一抹野兽般的嗜血。
一切都是真实的!
直面血淋淋的现实,回忆起了一切的经历。暗影大统领、杨图、剑痴、甚至是圣堂大师兄……,是他们逼死了楚冰仪!泪已流干,心中只有仇恨在燃烧!
报仇!
此仇不报,枉为人子!
阖上眼眸,长长的舒出一口浊气,压下心中的悲愤。李轩睁开眼眸,看着身前两个手持长刀的紫衣年轻人。刚才,无论是李轩长啸,还是吐血,两个紫衣年轻人都是冷眼旁观,一言不发,没有任何的动作。
“你们是什么人?”李轩问道。
两个紫衣年轻人没有说话,神情冷淡。沉吟片刻,李轩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两个紫衣年轻人依旧没有说话,神情漠然。随后,李轩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要出去。”
“不行!”
两个紫衣年轻人同时冷声道。李轩皱眉,缓缓说道:“什么意思?你们是要囚禁我么?”
心中疑惑。
当日自己在兰山苍林山脉中,应该是楚天阔把自己带了回来。楚天阔是楚冰仪的父亲,岂不是自己的外公。无论如何,楚天阔身为外公,都没有软禁自己的理由。
“我想出去。”李轩声音一冷。
其中一个紫衣年轻人认真的看了李轩一眼,又是淡淡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刀,缓缓说道:“你可以强闯,只要你觉得自己能闯过去。”
慧眼如炬。
李轩看得出,眼前两个紫衣年轻人至少也是武将级别,而自己虽然血气融合接近大成,只差一步就能进阶武将,不过,终究还是武师级别,差一步便是云泥之别。
何况。
这里是魔教,应该是传说中的魔教总坛。魔教前身是大周皇族,其中的水可深着呢,李轩不想初来乍到就显示手段,得罪魔教中人。
正在沉吟,突然间,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李轩眼睑,梅姨!
梅姨身穿一件宽松的蓝色衣裙,脸色有些白,双眸红红,隐隐带着泪珠,手里提着一个篮子。一股亲切感涌上心头,见到梅姨,李轩不禁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梅姨虽然不是至亲,却是与楚冰仪情同姐妹,在李轩心中与亲姨无异。
“梅姨……”
李轩看着梅姨,不由的轻声喊道。梅姨看着李轩微微点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来到院子门口,梅姨掏出一枚令牌,令牌上镂刻着一朵金色的圣莲花。
“我可以进去么?”梅姨看着两个紫衣年轻人眸光一冷。
两个紫衣年轻人相视一眼,收起长刀,分立院门两侧,没有说话。梅姨冷哼一声,快步来到李轩近前。李轩忍不住抓住梅姨的手,声音微颤,眼眸闪烁凄凉的泪花,“梅姨,我娘……”
“好孩子,好孩子……”
梅姨咬着嘴唇,轻拍比自己高出一头的李轩肩膀,说道:“好孩子,不要难过……,我们到房间里再说……”
……
李轩与梅姨进了房间。
噗通一声,李轩再也控制不住,跪倒在梅姨身前,泪如泉水涌出,泣声道:“梅姨,我对不起娘亲,是我害了娘亲……,梅姨,你打我一顿吧,你打我吧!我好恨,我好悔……”
“孩子,不要这样……”
梅姨急忙扶起李轩,眼角噙着泪珠,却是不想在李轩面前滴落,只能故作将强,拍着李轩肩膀,安慰道:“不要这样,你是个好孩子,大姐的事情……,不是你的错!都是那帮朝廷的走狗!”
“振作起来,你这个样子大姐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朝廷的走狗害了大姐,我们杀光这些朝廷走狗,为大姐报仇就是了。”
楚冰仪。
当年梅姨还是小梅的时候,楚冰仪对梅姨恩重如山,两人日后更是情同姐妹。楚冰仪身亡,梅姨心中无比的凄凉难过,不知道哭了多少场,只不过,在李轩面前,身为一个长辈,梅姨却是只能压下心中的悲痛,好言好语的劝道李轩。
一番安慰劝解。
李轩努力的压制心中的悲痛,静静的坐在案几前。梅姨提起篮子,顿放在案几上,掀起篮子上的花布,篮子里放在一个瓷罐。拿出瓷罐,轻轻打开,一阵清香溢出,沁人心神。
梅姨从瓷罐中倒出三枚药丸,放在李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