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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天,周师妹才缓过神来,抱着水壶漱了漱口,感觉舒服了一些。倪采搀着她往山下走去,二人一路无话,沉默中,倪采时而回头,回望森林的方向,脸上阴晴不定。
正如倪采所料,不管她如何警告小师妹,仅仅不到一天的功夫,她便再次成为了众多新入门弟子私下谈论的焦点。到了最后,她甚至都不敢出屋,更不敢踏入森林一步,一旦有人约她进林中试炼,她都会吓得拔腿就逃。
对于弟子们的种种表现,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黑白双煞都是有所察觉,只不过,此事涉及韩冰,他们自然不敢过问。
“哥,你觉得,此事我们该如何处理为好?”管慕白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哼,我看这帮外门弟子是太闲了,从明天开始,加大操练力度,让他们累得爬不起来。”管慕黑轻哼一声道。
管慕白听了,若有所思。许久之后,她缓缓说道:
“我近日时常刻意观察那女子,以我的直觉,她应该对师祖没有那个意思,主要是别人在起哄造谣。”
“哦?”管慕黑一愣。
“这是出于一个女人的直觉,应该不会错的。”管慕白认真道。
管慕黑沉默,看了看窗外的夜色,转身走出大门。
片刻后,所有的新入门弟子都从睡梦中惊醒,带着不解纷纷来到广场集合。此时正值深夜,离天亮还有两三个时辰。
“是谁敲的钟?现在什么时辰?”
“不知道谁敲的。”
……
管慕黑目光平静地望着眼前惺松睡眼的弟子,缓缓从黑暗中走上高台,这些人在看到管慕黑之后,立刻神色一震,嘈杂之声嘎然而止。在黑煞面前,他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管慕黑的目光在一张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扫过。
“体能训练,绕岛长跑一圈。”他语气平静,缓声说道。
嘶——
台下传出一阵倒吸气的声音,却是没有人敢反驳,绕岛一圈,路途足有两千余里,平时体能训练顶多也就二百里。
“刚才说的一圈,是针对炼气一层以下的弟子,至于炼气超过一层的,两圈。完不成的,一律逐出宗门。”管慕黑的声音更加平静,然而这声音听在在场之人耳中,却是犹如催命的咒语。
“动起来!”管慕黑突然一声大喝,如惊雷一般,人群立刻就骚动起来,很快,整个广场便空无一人。
“是不是太狠了?”管慕白缓缓走到哥哥身后,轻声道。
“狠吗?”管慕黑反问。
管慕白一怔,随后摇了摇头,目光露出追忆之色,想当年,他们兄妹二人在那遥远的一级修真星,为了追求修道之途,为了养活患病的母亲,他们所吃的苦,远远不是眼前这些养尊处优的弟子们可以理解的,如果不是后来遇上韩冰,也许他们还在苦海中挣扎。
“我没闲功夫伺候公孙小姐!”管慕黑沉声道。
“我也没有。”管慕白点头。随后,就地盘膝打坐。
月色中,一道道白色身影朝着同一个方向,缓缓向前,刚开始的时候,人群之中还偶有交谈之声,到了后来,便不再有人说话,大多数人的脸上布满苦涩。
在靠近队伍前排的地方,倪采沉默前行,她的脸上和身上已经尽是汗水,目中却是透出清明。仿佛只有在这种超强度的痛苦中,她的心灵才能享受片刻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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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抄经三年()
第四天,已经有弟子体力不支倒下,到了此时,几乎每隔一个时辰,便有新的弟子倒下。这些倒下的弟子,会被黑白双煞带至广场,并为其喂上一枚恢复药丸。
渐渐的,广场之上躺着的弟子越来越多,到了第八天的时候,已经达到40余人。
“这些人的命运,将会从此改变。”管慕黑望着广场上一张张昏迷不醒的脸,缓缓说道。
“我已经请示过师尊,她同意我们的方案。”管慕白说道。
管慕黑回头看了妹妹一眼,说道:“师尊自然是支持我们的,当初招收这些弟子时,我就想跟师尊建议的,一味降低要求招收弟子,到最后反而会拖累了宗派。”
“报告长老,弟子——完成了。”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兄妹俩一惊,猛地回过头来。
第一个完成的,居然是倪采,此刻她面色苍白,浑身被汗水湿透,样子异常狼狈。
“完成了吗?”管慕黑声音平静地问道。
倪采喘息着点头。
“速度太慢了,如果你只有这么一点潜力,将来在修道之路上难有成就。”管慕黑轻叹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
在他身后,管慕白望着倪采,同样暗叹一声,哥哥说的话虽然难听,但却是实话。以倪采的天资和修为,将来几乎不可能有机会与他们一同踏上更远的征途。
“你去吧。”管慕白声音略有柔和。
“白长老!”倪采似看出管慕白眼中所隐藏的那一抹失望,这一发现几乎就将她击溃。“弟子还想再跑两圈。”
“什么?”管慕白疑惑。
“弟子再去跑两圈。”倪采一字一顿地说道,说完,她深吸口气,转身离去。
“回来!”管慕白反应过来,冲着已经跑远的倪采喝道。
倪采听到管慕白的叫喊,脚下一顿,却是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向前,跑出几步后,眼前一花,一道白影闪现。
“你不要命啦?”管慕白脸色铁青,“我的话你也不听!”
“白长老,弟子不敢!”倪采脚下一软,跪倒在地,泪水从双眼中滚落。
“回去休息。”
“不,我还要练。”倪采双手撑地,艰难地爬起,蹒跚前行。
“你——”管慕白张了张口,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倔强的女子,打她有记忆开始,可还从来没有像这样去劝过别人什么,“你给我回来!”管慕白气极,一个闪掠再次来到倪采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要不是因为师祖,我才不管你死活。”管慕白气得浑身发抖,只是,话刚出口,她立刻意识到说错话了。
倪采身体一软,默默地坐在地上,师弟师妹们不管怎么谈论,她都可以承受,但这话从管慕白口中说出,她就彻底招架不住了。
一股悲哀袭上她的心头,这是一种不被人理解的悲哀,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没有人真正了解她的内心。
她渴望修道,这与韩冰无关,渴望证明自己,也与韩冰无关,对于韩冰,这位千水宗的宗主、给了她修道机会之人,她心中更多的是尊敬和感恩,至于其他的,不是她现在考虑的问题,甚至连家中早年订下的娃娃亲,她也已经要求退婚,修道之途,她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
她对韩冰没有那种感情,也不希望通过以身相许这种方式来获得一些捷径,在她看来,这与出卖肉体和灵魂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她的心思,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理解,管慕白也不行。
“服下它,你会感觉好一点。”管慕白将一枚丹药递到倪采面前,声音柔和中有些尴尬地说道。以她职业杀手的性格,如‘对不起’这样的字眼,她是说不出口的。
“这丹药,可以改善你体内经脉,极难炼制,是多年前师祖留给我的。”管慕白补充道。
“谢谢白长老!”倪采接过丹药,她望着管慕白良久,轻声道:“采儿只是不明白,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为何宗主他……”说到这里,她有些难于启齿了,“副宗主曾说,我像一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管慕白转身,看了远处的哥哥一眼,轻叹一声,回头望着倪采,目中露出一丝怅然,轻声道:“你的确像一个人,而且,太像了。”
说着,管慕白右手一翻,取出一枚空白玉简,放在额头凝神少许。
“你看!”她捏碎了手中玉简,那玉简立刻化作一阵粉末,飞舞中在空中交织,渐渐地化作一道略显模糊的影像。
这影像,正是青伶,只见她左手掐决,右手长剑直指天空,眼中露出凌厉之芒,一袭青衫飘舞,在她长剑所指之处,一道雄浑的绿色闪电带着强烈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在这道闪电面前,天地也会颤抖……
这是管慕白对于青伶的短暂记忆,她与青伶本来也没有什么交集。
“她是谁——她也是修士么?”倪采呆呆地望着虚影,眼中难掩震惊,她惊骇地发现,自己与那虚影之人,的确如同孪生一般。
“她叫青伶,大家都称她女王陛下,当年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化尊渡劫。”管慕白说着,望向虚影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追忆,还有向往。
虚影缓缓地消散,到了最后,完全消失。
“青伶……女王……化尊!!”倪采感觉自己被狠狠地吓到了,自从踏入修真之门,她便渐渐知晓了修为的等级,这个修为,是她根本就不敢想象的。
“她——跟宗主——是什么关系?”倪采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不过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甚至感觉自己脸颊发烫,好在管慕白也是女人,倒也不至于太过难堪。
出乎意料的,管慕白却是摇了摇头,轻声道:
“我不知道,不过,以你的聪慧,应该不难猜出答案。”
“我明白了,谢谢白长老,”倪采站起身,似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微笑道:“宗主也只是太思念她了,采儿只是一时充当了替身角色,等到有一日,他二人重聚,就一切都好了。”
管慕白望着倪采,许久没有说话。真的是这样吗?她不敢肯定。在她的印象中,自己的师祖与那青伶似乎根本就是水火不融的。
“也许我不该跟你说这么多,我感觉,师祖可能会责怪我,我从来都不敢瞒着他做任何事情。”管慕白神色有些低落地说道。
“白长老!”
“没有师祖,就没有我的今天,倪采姑娘,修真之路很漫长曲折,能走多远,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管慕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脚下一踏,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向着远处飞去,她的目标,是森林深处。
一个时辰后,韩冰闭关的阁楼,管慕白恭敬站立,内心忐忑不安。在她身前,韩冰闭目中,脸色阴沉,气氛极为沉默。
“师祖,弟子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管慕白眼圈微红,声音中带着自责。
韩冰双拳紧握,强忍着内心的波动,青伶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一道秘密的伤疤,任何情况下他都不愿被挑起、被揭开。他额上青筋暴起,在睁开眼的一刹那,目中透出细密的血丝,全身修为刹那间爆开,一道几乎肉眼可见的吹击波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横扫,就连阁楼的窗户都是瞬间化为碎片飞散而开。
这一刻,整个千水岛上,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暴戾的气息。惊变之下,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森林深处。
管慕白浑身一震,闷哼一声面色立刻苍白,一口鲜血喷出,后退几步后跪倒在地。
“请师祖责罚我吧,弟子甘愿接受任何责罚!”她几乎是哭着喊出来,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师祖如此愤怒,四周的威压使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数息过后,韩冰才清醒过来,他收了威压,目中血色消失。
“藏经阁,抄经三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韩冰声音平静,缓缓地闭上眼睛。
“多谢师祖!多谢师祖!”管慕白连声叩谢,在她看来,这个惩罚算是极轻的,她甚至想过自己有可能会被赶出宗派。
千水宗藏经阁,位于千水岛西面、森林边缘。这里面的功法典籍,绝大多数都是针对新入门弟子的,平日里,隔三差五便有弟子前往借阅。
在藏经阁二楼大厅靠角落的一张桌子前,管慕白就终日坐在这里,日夜不停地抄写。碍于她的身份,众多弟子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敢上前询问。
即便是管慕黑来问,她也是沉默不语。在她的脑海中,时常会想起韩冰那日睁眼的瞬间其内遍布的血丝,每每此刻,她的内心就会有一股莫名的刺痛,师祖越是轻罚于她,她心中的愧疚就越深。
倪采也来过藏经阁几次,她也只会在远处默默地朝着书桌方向看上几眼,却也同样不敢上前打扰。
三年的时间,对于修士来说,很短暂,但是对于凡人来说,却也显得漫长,在这些新入门弟子眼中,对于大名鼎鼎的白煞终日在藏经阁抄经,心中自然会有一些猜测,却是一个个讳莫如深,不敢多言。
在管慕白抄经的第三年最后一个月,长年闭关的柳月也来到藏经阁二楼,对于三年前之事,她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去深究的意思。
“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