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膊放在自己的腿上,语气里有了些责备:“药包也没有带,好在这些蚊虫都是没毒的。遇上个狠的,咬你一口你就知道好歹了。”
顾筝看着他细心地为自己擦药,忽然一笑:“最毒的,我已经遇到了。”说话的时候,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她脖子上的红痕就这样显现出来。高義觉得好笑,伸手刮刮她的鼻子:“我有这么毒!?”
听语气像是在开玩笑,可是顾筝并没有因此感到安心。她捧住高義的脸,直接转到了自己的面前。高義神情温和,任由她这样摆弄自己:“干什么?”
顾筝一本正经,非常认真:“我和柳邵从前是什么关系,你一定早早的就清楚了。虽然你是个深明大义之人,从来不吃什么飞醋,可是我还是应该跟你解释清楚。”
高義勾唇一笑,为她上完最后的药,直接站起来面对着她半跪,亲亲她的手:“好,你解释,我听着。”
顾筝抿了抿唇,道:“从前我的确恨他,因为他背叛我的信任,让我的一家全都陷入牢狱,可是后来,我也会想很多。当时柳家不明哲保身,下场也只是和我们一样。而当时父亲的安排除了差错,与接头之人失去联系,也许就算是没有柳邵,我们也撑不了多久。”
柳邵当时的确是让他们全族入狱。但正是因为这样,皇帝才信了他,加上当时混乱气的非常快,也就没有注意到他玩了一手置之死地而后生。
高義笑:“这样来算,其实我应该感谢他。”
顾筝板起脸:“不要笑,我还没有说完。”
有一件事情,她一直忽略了没有思考。
的确,当时柳邵的确是暗度陈仓把她与父母替换出来变成流放。如果这件事情顺利,或许他们一家真的会在边疆过着最普通的日子。但是最关键的,就是在即将抵达之时的那一场刺杀。因为顾筝是那时候遇到顾卿的,她也在遭遇刺杀,但是她非常清楚,当时刺杀的,是两拨人,一拨针对他们,一拨则是针对顾卿。
“这样来看,其实柳邵这招移花接木,并不是完全的保密,崇州城中,一定是有人知道我还活着的。”
高義这才皱起眉头:“所以你这一次回去,必然是麻烦的。”
顾筝笑笑:“那……你怕吗!?”
高義忽然大笑两声,这个笑,笑得顾筝有些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高義收起笑容,认真的看着她:“你放心,这一次回去,你一定安然无恙!”
顾筝拥住他,片刻后,她起身去收拾:“三日后就要启程,我看看有些什么要带的。”刚一动,就被人拉了回去。危险的气息逼近,顾筝连连笑着求饶。高義抵着她的额头恶狠狠道:“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谁说我不吃醋!?再让我看到你大晚上与他幽会,看我怎么治你!”
……
柳邵拿着那把匕首回到了军营,心腹林翔告诉他,刚才夜已深了,临忻王却忽然到访,说是有事请找柳邵。柳邵眉头一蹙:“他来做了什么!?”
林翔道:“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随便走动了一番,也不要人伺候。后来就离开了,还离开的很匆忙!”
匆忙离开!?
柳邵正要想到什么,可是在神龙寨被机关伤到的伤口发作,他的眉头越发的深。林翔这才看到他的伤,惊讶道:“将军你受伤了!?”
柳邵皱了皱眉头,没想到神龙寨算算时间之内已经把机关全部换了一遍,如果不是因为他闪躲的快,只怕就回不来了。
“没事,你……去帮我办一件事情。”
顾筝想把顾卿送走,并且让胡措跟着一块走,乔先生原本是与他们一道,但是因为高義离开山寨,山寨之中必然要有人来掌控,所以他要暂时留在这里。
顾筝安排的路线,只告诉了护送他们的大虎,并没有告诉顾卿,顾卿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也没有怎么去问。顾筝怎么安排,她就怎么顺从着来,不过顾筝也隐约发现,她头疼的次数越来越多了。问了问胡措,胡措只说这是换季时候会出现的头疼,卿儿原来就有。顾筝便没有多想。
最后,他们确定的路线是从神龙寨一边的隐秘要道离开,山下有马车接应。这个时间,还需得是在他们前往崇州之前。
到了离开的这一天,顾筝一大早就起来了,她帮着顾卿最后收拾了一下,送他们出门。
“你不是还要随着高義他们回到崇州吗?现在忙我的这些作甚?”顾卿拦住她:“我们的东西老早就收拾好了,你不必为我们担心。倒是你,崇州路途遥远,你还是好好的想想自己要带些什么。”
顾卿的配合是一如既往的,顾筝见她收拾的差不多了,也不插手帮忙了。
顾卿她们离开的时候,高義和顾筝护送到山下,眼看着她们上了马车,才安心的往回走。高義怀抱着顾筝,安慰道:“安置他们的地方会很安全,等到我们从崇州回来,就可以再接回来了。”
顾筝没说话,只是笑笑,她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并没能非常的放心。
顾卿她们送走了,顾筝这边也要着手准备回到崇州的事情了,之前柳邵说过离开之前还要再来找她,顾筝没有瞒着高義,把话都跟他说明白了。高義沉思了很久,勾唇一笑:“看来,如果你执意回到崇州,他心里知道没办法阻止你,却也要想办法帮你遮掩一二。”
顾筝没料到高義说的这么直白,怔了一怔:“帮我遮掩!?”
高義捏捏她的鼻子:“莫非你还真的想用现在的身份回去么!?既然要用一个假的身份,又怎么是你随便说说就能说的清楚的!?”说话间,见到顾筝一直看着自己,高義明白了几分,摸摸她的头:“我不吃醋。”
顾筝笑了笑,这件事情才算完。
离开的这一天,天色灰蒙蒙的。因为寨子中还有乔瑾瑜坐镇,又有新的机关关卡卡着,所以一时半刻倒是不担心会有什么人来攻寨。顾筝起得很早。她坐在床头,呆了好久好久,才从箱子里拿出一套衣裳。
黑色的深衣,越发的将她的身形勾勒的纤细。盈盈一握的腰上系了白色的系带,抢眼得很。头发轻轻的挽起,做出了一个少妇的模样。最后,她轻轻地,将高義送给她的那把簪子别在了头上。一路上必然奔波,同色的披风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包起来,奇怪的是,再这样并不凉爽的天气里,高義握起顾筝的手的时候,竟然还是冰凉凉的。
回到崇州的路线,是顾筝要求的。穿过整个十里坟。
高義明白她的意思,见她这身打扮,无需多言,也换上了相似的一套衣裳。
五娘那边送上来了早饭,今天的早饭之前依旧照常操练,好像要去崇州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个个抹着汗吃的十分带劲,看着自己即将穿上的军装,也是开心得很!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身是血的大虎出现在大家的眼前。一边还有搀扶着大虎的兄弟,是远远地看到了他把他带回来!
“寨主!是……是我没用……让吴军的人劫走了顾夫人……”
他说的顾夫人,自然是指的顾卿。
顾筝一怔,手里的粥碗掉在了地上,碎了。
事情发生了而不可逆转的变局。顾卿的马车在离开不知山的路途中,不知道被什么时候埋伏在此的吴军找到了,拦路接下,因为人力不敌,所以大虎身受重伤,眼看着对方将顾夫人掳了过去,他只能咬着牙撑着跑回来把这件事情告诉高義。
大虎才刚刚喜获两个孩子,虎嫂看到他这个样子,吓得当场就哭了出来。高義不再犹豫,立刻让人去给大虎治伤。没想到在离开之前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高義准备当场去问一问。
顾筝脸色苍白的拦住了他:“别去问。”
高義不明。
顾筝的神色里忽然多出了几分狠厉:“这件事情,不是问得出来的。”
……
马车半路被劫持,顾卿却显得十分的淡定,胡措这段时间好歹也是惊了不少事情的,并没有显得惊慌,反而和雇请一起安慰小阿福:“阿福,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害怕,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说完,又望向顾卿:“卿儿,不管谁来,一定要将自己的伤害减到最低!”
顾卿笑笑:“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胡措看了看她,深吸一口气——是啊,这个道理都懂。可是……到底是谁劫持了他们?
顾卿深知现在不能坐以待毙。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哪怕她不能帮着阿筝做什么,也绝对不能成为负累!
“阿措,你把这个拿着。”她交给胡措一个小小的暗器,又扯了一条腰带,把阿福绑在自己的身上,压低声音:“找准时机,一定要逃走!”
胡措神色凝重:“卿儿,你一定要小心!”
顾卿点点头,开始观察外面的形式。除了马车的声音,还有马蹄声,来的人不算多。马车外左右各有五个,加起来也就十多个。这样的队伍,如果只是为了来掳劫他们,还是从大虎他们的手上,那么他们的身手一定不差。顾卿想了想,忽然道:“阿措,你身上是不是还带了药草!?”
胡措惊醒——因为来人是连马车一起劫走,他们的行李都在车上,可以用的上!因为怕路上有个什么伤痛意外,他的确带了一些药草……连迷药都有!
马车行了一段路程,顾卿忽然喊道:“停车!停车!”
马车竟然真的停了下来,有人走到马车边上,撩起帘子,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顾卿。顾卿神色镇定抱着抱着怀里的阿福:“我儿子不舒服!现在停车!我要给他煎药!”
那人看了顾卿一眼,转身去给谁通报了一声。没过多久,他们居然真的放她下来了。顾卿一怔,隐约觉得这群劫匪似乎太好说话了。
胡措是大夫,跟着下了马车,他们刚巧带了锅子,顾卿抱着阿福,和胡措在一边熬药。一边的人似乎想过来,但是有很犹豫,顾卿偷偷ikan了一眼,他们正望着某个方向,好像在等什么人来……
顾卿看着药水飘起来的阵阵袅雾,忽然做出一副非常痛苦的模样:“阿福!阿福你怎么样了!?”胡措见状,也跟着查看阿福,阿福紧紧闭着眼睛。守在一边的人听到了动静,果然赶着过来,胡措瞅准了时机,忽然挥袖一扇,把那些烟雾直接扇向追过来的人。那几个人刚跑到顾卿身边,忽然身子一僵,整个人开始摇摇晃晃。
就是现在:“快跑!”顾卿低喊一声,胡措拉着她,两人一起发足狂奔!
一路上他们连后面都不敢看,只知道一直往前跑,那些迷药只能不能制住他们,又能制住多久都是未知之数,顾卿只有一个念头……绝对!绝对不能成为阿筝的负累!
“站住!”可怕的事情来临了,除了那几个劫匪,远远地竟然又出现一批人马!还是骑兵!顾卿大骇,脚下不慎被叛倒,整个人眼看着就要跌倒,胡措大惊:“卿儿!”
顾卿把阿福绑在自己的身前,原本是想护着,可是她这样跌倒,阿福一定会被压倒。危急之时,连胡措都没来及扶住她。顾卿心下一横,忽然紧紧抱住阿福,以自己的身子护住他,奈何人失了重心,往一边滚落,滑下了路边的山坡……
“卿儿!!”
人马越来越接近,胡措已经顾不上远处来的人,跳下山坡去寻顾卿……
天色暗下的时候,顾卿和胡措被带到了一座华丽的院子。顾卿些皮外伤,但是怀中的阿福却是安然无恙。胡措一路上照顾她,因为跳下山坡,自己也划烂了衣袖。
进了大院之后,胡措也是这个时候和顾卿分开的。他一个人被丢到了柴房,顾卿和阿福却被送到了一个颇为华丽的房间里。顾卿捏着袖子,把阿福抱在怀里,低头看他:“别怕,知道吗?”
阿福居然没有同龄孩子的恐惧之情,他一脸严肃的长开手臂:“阿福会保护娘的!”
顾卿笑笑,观察起周围的一切。
并没有过多久,就有脚步声靠近。但是这个脚步声显得十分的慌张,并不平静。顾卿把阿福抱在怀里,看着房门的方向。房门被推开的时候,并没有被猛地推开,相反的,一点一点,仿佛推开的不是一扇大门,而是一个梦一般……
夏侯庭双目通红的站在门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房间中的那个女人。
顾卿面不改色的将袖子里藏匿的暗器握在了手里,她分明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却不料那个俊朗男子竟流下眼泪,颤巍巍道:“卿儿……”
……
神龙寨的寨众不愧是可以与陈军吴军匹敌的,人马下山,势如破竹的攻入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