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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始终无情也无意,改变的和离开的,只有活在世上的每一个人。好人不一定幸福,恶人也未必会有恶报,但是,即使如此,我们依然会为自己所追求的东西前进。”母亲的声音悠长而轻柔,“为什么要在意失败后的事?我已经做好了我想做的事情,难道不是一件开心的事么?”
一个柔和的声音直接从她的心中响起,尤菲将手探入怀中,取出那枚由母亲赠与她的成年礼物。
“——你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现在你可以明白了吗?我的女儿。”
(三十一)委托(尤菲·斯坦米兹,III)()
近乎透明的水晶散发出湛蓝的柔光,如同漾起波纹的湖泊,将尤菲包裹在温暖的魔力之中。她转过身,看到好友满是惊奇的面容和开合的嘴唇,却听不到任何的话语。
光华流转着,尤菲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面前已经换了一副天地——
天空仍是一片黑暗,远方传来的点点星火,代替真正的群星,为旅行者指明着通向城镇的道路。此刻似是寒冬腊月,凛冽的北风利刃般吹过,刮得她脸颊有些生疼。地上积着数十公分厚的雪,鹅毛大雪飘舞着从天而降,落入到地上的同伴当中,将或许存在着的,旅人留下的痕迹逐渐抹平。
很少有人在这种时节连夜赶路。如果是繁华富有的重要城市,卫兵们倒是会及时铲开主要街道的积雪,让来往的马车和旅人可以正常通行。但在这种本就鲜有访客的小镇,清理积雪的花费远大于回报,自然不会有人去费时费力的做那些事情。
这让冬季时分进行旅行的危险性进一步提升,平时还偶尔有人路过的小镇,此时更显得冷清异常。居民们都安静的窝在家中,在壁炉中点燃早已备好的柴火,悠然而闲适的度过冬季,等待着春天的再次降临。
然而此刻,却有一名旅人正冒着漫天大雪前行。她披着皮制的斗篷和兜帽,竖起领口,让厚重的皮革阻挡了大部分寒风和雪片。她在松软的积雪上悠然前行,鹿皮的短靴每一次只留下一层薄薄的痕迹,转瞬又被新落下的雪片遮盖。
尤菲旁观着她的一举一动——这样说其实并不贴切,因为少女似乎就处在她的身体中,亲身体会着凛冬的寒意,以及皮制斗篷的温暖,只是无法改变对方的行动而已。
女性的旅人走进小镇。没有人来访的此刻,自然也不存在什么卫兵。家家户户的门窗都紧闭着,对于这位罕见的访客表现得毫不关心。她倒也不在意那些,只是自顾自地穿过布满积雪的小径,绕过空无一人的广场,最后在一幢木制的单层小屋面前停下脚步,抬起手,轻轻叩了叩紧闭的门扉。
门向内打开。一名女子热情地牵住旅人的手,将她拉进屋内,又给了她一个熟悉的温暖拥抱。屋内的炉火跳动着,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女性旅人脱下斗篷,在门外抖了抖上面的积雪,将它挂到门口的木架上。
她熟络地拖出一把椅子坐下,用双手托着下巴,放松地呼了口气。尤菲看到,几缕粉色的长发飘落到眼前——于是她忽然明白了,这具身体的主人是谁。
房屋的主人与她面对面坐下。尤菲眼前所见,她的面容似乎极为亲切,身形宛如梦幻般美丽——然而,只是移开注意片刻,就再也记不起她的样子。
那大概是某种法术的效果吧,尤菲心想。她无法确定的是,这个法术到底是针对这位旅人——也就是她母亲的,还是只在这个‘梦境’当中,对身为旁观者的她生效?如果是后者,又存在着怎样的含义呢。
女性旅人抚开落到眼前的长发,首先开了口——那是尤菲熟悉的嗓音,似乎十几年来从未变过。
“你真的下定主意了吗,梅琳。不再作为旁观者,而是亲身参与到历史当中?”
对面的女性点了点头,目光柔和而平静。
“嗯,我已经决定了,不能一直看着事情变糟,却什么都不去做。缇娅娜已经失去联系将近十年,而数百年前就死去了的亚历克斯,最近却似乎找到了新的继承人。如果他们都不再作为看客,我继续旁观下去,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吧。”
“可是,这样弄不好你会有危险的。”女性旅人轻声打断她,“而且,以我的直觉来说,最好的时机,或许尚未来临哦。”
“你的直觉一向都很准确呢,艾莉西娅姐姐。”对面的女子叫出熟悉的名字。然而早已有所确认的尤菲丝毫不觉得惊讶,毕竟母亲一直以来的神秘,让她在少女心中具备独特的地位,“只是这一次,我想听从我自己的心声,哪怕无法得到最好的结果,也一定能够留下些什么。”
“那么,祝你好运。可是梅琳,你打算怎样去做?”
“首先确认一下啊,既然姐姐不赞同我的想法,那么你所在的《铃兰之誓》,也不会接受我的提议,对吧?”
那是毫无恶意的,单纯的问题,仅仅是用来从友人的口中,确认一个必然的事实。
“没错,我们会继续自己的旅行——而且算算时间,大概我和安妮都快结婚了呢。大概有一段时间不能在一起了,想起来,还是有点寂寞啊。”
对面的女性瞪大眼睛,似乎对这个事实相当惊讶。然而艾莉西娅摆了摆手,快速将话题带过。
“不说那些了,你的主意是什么?”
梅琳露出自信的笑容,用明亮的声音给出回答。
“每个人都有成为英雄的潜质,我会去找到他们,引导他们,然后——就像小说中提到的那样,让英雄们来改变这个世界。”她的眼睛里充满着向往,“贝亚德答应了我的请求,姐姐就放心等着吧,我们一定可以做出让你也大吃一惊的成果!”
艾莉西娅轻轻提了提嘴角。尤菲感觉不到母亲的情绪,但能够猜想到她现在的表情。
“还真是像你会说出的话。啊,对了,那些英雄们,你打算怎么称呼呢?”
“嗯……不是说,英雄之所以成为英雄,是因为他们能做出常人所不能为的事情嘛。那么,他们组成的团队,就以《奇迹》来命名,怎么样?”
旅人的女性轻轻鼓起掌。忽然间,少女体会到了她的心意——那是混杂着不舍与期许的,对于友人的祝福。
“那我就静候佳音咯。”
透过她的目光,尤菲眼前的灯火忽然变得模糊,整个木屋仿佛融化开来,化作一团柔和的湛蓝光芒——她眨了眨眼睛,秋夜的凉风又一次拂过脸颊,周围的景色也回到了原本的样子。
(三十一)委托(尤菲·斯坦米兹,IV)()
“哎,发什么呆呢,尤菲——”琳从远处喊着她的名字,“快过来啊,他们的烤蘑菇可好吃啦!”
少女回应了一声,抬起头,遥望着渐渐陷入黑暗的天空,心中奇异般平静下来。
她知道自己方才看到的是什么情景。吟游诗人的传唱中,它有着无数个或慷慨激昂,或曲折动人的版本——英雄们的起源,以及他们最初的集结,无论何时都是受人欢迎的故事题材。可是没有人想过,事情的最初竟然如此朴素而简单。
只是两个人在冬夜的炉火旁,一次短暂而温馨的谈话而已。
那之后的事情,对于佣兵这个行业有一些了解的人都能轻易述说。「梦之旅人」菲斯特·伊卡罗亚与数名好友组成了最初的《奇迹旅团》,又以极高的任务达成率,和坚持委托正当性的原则,迅速闻名整个大陆。至于旅团留下的传奇故事和最后的结局,自然也有着无数人加以传唱——至于真实性到底有几分,那并不重要,不是吗?只要有喜欢听的人就可以了。
然而,少女在《旅团》的相关记录中,并未读到过与母亲谈话的那名女性的任何事迹——更令她有些惊讶的是,当她尝试回忆对方的细节,不仅无法记起她的面容,就连名字也只是一片模糊。
没关系,只要还记得这件事情就已足够,尤菲这样告诉自己。总有一天,她可以弄清妨碍她认知的原因,然后探明被隐藏在深处的一切真相。至于现下,她从方才的梦境中获得的,则是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母亲与组建《旅团》的那名女性显然关系很好,然而对于同一段历史,她们给出了不同的选择。或许从结果来看,母亲的直觉得到了证实——旅团的确没能得以善终,他们的目的大概也未能达成。可这并不能说明,那名女性的想法,以及她所做的一系列事情,就是错误或毫无价值的。
活着才能够见证真理,的确是包括她在内,大部分巫师的核心观念——还有一些巫师的想法是为了真理,可以牺牲所有,俨然走到了另一个极端。自己和身边的朋友们都能够安稳悠然的活在世上,追寻属于每个人的幸福,也确实是她所想要的。
面对同一件事,令人们做出不同行动的,或许不是那些普世的价值观和生活态度,而是每个人内心的声音。
那是源自孩提时代的梦想;是伴随着成长而淡化,却始终存在的目标;是排除掉一切客观的利与弊,所有来自身外的干扰都不复存在时,自己仍然向往着的方向。
少女闭上眼睛,试着聆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然后她找到了答案。
追寻真相也好,推广魔法也好,希求安稳也好,其实从来就不曾矛盾过。她想要的,是能够自由地追寻自身所求的世界。不仅是她一人,而是她身边和她所见到的所有人,都能够按照自己的选择而活。
有些事情的确看似危险,可世界上又哪里有绝对的安全?她选择参与进来,不是为了拯救什么,也不是为了实现理想,只因为她自己想要如此去做。
无论看似多么麻烦的事件,放诸于无穷无尽的主物质界,不过沧海一粟。就算对于这片名为艾尔的大陆,人类的兴衰存亡,同样算不上太过重要的历史。
那么偶尔任性一下,又有何妨?
她快步走向不远处的篝火,加入到优雅而不失热闹的庆典当中。
……
随后的几天,尤菲没有被动地在村落里等待。她和琳二人乘着狮鹫,多次前往那片死亡之地附近,探查环境的变化,以及试着寻找可能存在的宫殿入口。
值得庆幸的是,环境的恶化速度看起来很慢。或许地下宫殿的迷锁仍然发生着作用,而最初被释放到地面上的那些恶意的魔力,污染目前的区域就已是极限。这意味着,除非某个人重复一次最初的过程,她们的时间仍算充足。
除此之外,她们还和安珀莉一同,环绕着被污染区域的外沿,设下驱散野生动物的法术。野兽对于环境中的魔力并不敏感,但看不出太多环境差异的外围地带,已经足以对它们的身体产生各种影响。
无论是造就更多魔化生物,还是导致野生动物的大量死亡,对于这片森林恐怕都没什么好处。目前存活在污染区域当中的那些,则基本转化成了魔法生物,不会再受到周围环境的伤害。安珀莉提议等到王国的援军到达后,再逐渐进行驯养和引导,避免它们对森林中的生态造成破坏。
莉莉继续训练着贝尔,有时是自己动用武力,有时则拜托从外面返回的尤菲和琳。贝隆人大概感觉到了未来的压力,加上他并不满意于成为团队中最弱的一员——阿尔冯斯击毁那具怪物的一击他虽未亲见,可他相信尤菲或者安珀莉不会故意骗人——而比往常还要显得努力一些。只不过,想要超过目前佣兵团的任何一员,抑或找到团队中不可或缺的位置,贝隆人还有不少的路要走。
有些时候,女佣兵会独自前往森林,捕猎一些小型野兽,作为对于贝尔的奖励。艾尔纳人的饮食以素食为主,但他们并不排斥肉食或者捕猎,仅仅是反对为了金钱或贪婪进行的滥杀。艾尔纳人的文化中,生命本是一个圆环状的锁链,每个人都身处其中的一环,草木如此,飞禽走兽如此,人类同样如此。他们自称为森林的守护者,却不曾觉得自己的地位高于其他生命,这与自认为是神之宠儿的某些卡玛尔人,倒是形成了有趣的对比。
阿尔冯斯当然也没有闲着。自从制作了通讯道具后,他就对于制作一些小型的秘法装置充满了兴趣。他认为,既然自己能够作为一个生命被制造出来,那么说不定,他也可以采用同样的方法,去制造另一具人工的生命。对于机关人而言,这也是证明他是否算是一个懂得创造的,真正‘生命’的方法之一。
尤菲和琳就自己擅长的部分给了他一些建议,更多有价值的信息,则来自包括安珀莉在内的,村镇里的其余艾尔纳人。在两名「自然使者」的介绍下,村镇里的多数人都对来访的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