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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许你太子妃的尊荣与地位,如果食言,请你拿这把匕首来取我的性命。”他曾对那个小女巫发下誓言。
“你的母亲是谁?她现在在哪里?”
“家母温蒂,已经亡故。”女孩神色肃穆,哀戚的阴影在脸上一扫而过。
詹姆斯忽然明白自己为何在眠月郡失去了路易莎。路易莎独自一人去见了眠月郡女巫,打听带着普路透斯的秘密逃走的要犯的藏匿地点,并指挥哈维带领圣殿骑士对逃犯就地格杀。她就在那时染上了热病。
温蒂一定知道路易莎是王妃。不知道那个执拗、倔强的小女巫面对情敌时是怎样的神情。他从没想到自己的一夜风流竟会和她生下孩子,现在,他流落民间多年的长女就这样来到他面前,像是上天赐给他的一件意外的礼物。她很聪明,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但是她明显已经从母亲那里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她看着他的眼神就是女儿望向慈父的眼神,充满了信任和依赖,令他无法抵抗,也无法硬下心肠。
王公贵族在外面有私生子是很常见的情况,但是几乎没人会带私生子回家,这会招致正室的反对,有时甚至会为争夺继承权酿成家族血案。詹姆斯只犹豫了一下,就站起身来,向女孩伸出双臂:“我亲爱的孩子,欢迎回家!你像极了你母亲!”
当天晚上,文森特和伊丽莎白被介绍和异母姐姐黛安娜正式相认。“可惜艾克去巡视边疆了,不然他看见你一定高兴。”詹姆斯国王让黛安娜住在王宫里,奥斯温王国从此多了一位公主。由于她肤色较黑,大家都叫她黑黛安娜。她擅长骑射,每次国王出猎都随侍左右。文森特有时反而不必去忍受冬天的寒冷了。文森特乐得清闲,克丽丝汀王后看在眼里,却十分忧心。xh:。254。201。186
2、法师之死()
阿曼达蜷在水牢里潮湿的稻草上,不断地咳嗽。她的面色泛着潮红,已经高烧了两天。哈维祭司以詹姆斯国王遇刺为由在全国范围内开展猎巫运动,下令人们相互检举告发怀疑是黑法师的人。凡是通不过检测程序的一律被认定为黑法师,上了火刑架。各地的检测方法稀奇古怪,包括用针刺、观看痣相、沉水检验等方法,阿曼达作为重点怀疑对象,明天就要面临沉水的考验。告发她的人是亨利,她的丈夫。
那天她像往常一样上完课回家,家里早有士兵在等她。一切像是早已计划好的,亨利从桌边站起身,低声说:“对不起,阿曼达。”
塞西莉亚的预言应验了,惊人地准确。她早已知晓一切,知道自己会毁在丈夫手上。她看着亨利躲闪的目光,闪过一个念头:“幸好我的丈夫不是肯……”
女儿安跑过来,偎上她的腿:“妈妈,我怕。”亨利将安拉开:“别怕,爸爸带你出去玩。”他将孩子抱出了客厅。孩子恋恋不舍地回头,叫嚷:“我要妈妈!”漂亮的金色卷发衬着红润的脸蛋,眼睛里还带着泪花。
阿曼达的心碎了。但是她镇定地对围上来的士兵们说:“我们走吧。”
阿曼达在脚下的潮水退去时,一寸一寸研究过整个牢房。这里是峭壁之下一个临海的天然石洞,用栅栏隔成两间,她在其中一间。栅栏上雕刻着防止囚犯逃跑的符咒,海水上涨时水会没到膝盖,据说涨大潮时海水会淹没这里长达三个小时,任何被关在这里的人都必死无疑。即使是能力高强的法师,也没有办法连续施法三个小时排开源源不断的海水。这间水牢有一个令人战栗的名字叫神之审判,阿曼达的外祖父普路透斯曾经被关在这里。石洞里留下了复杂的魔法痕迹,都是那些被关在这里的法师们留下的杂乱无章的讯息。阿曼达的指尖轻抚上墙壁,感受到他们的愤怒、憎恨、恐惧和绝望,她一闭上眼睛就看见许多残余的灵魂碎片在嘶吼号叫。
阿曼达精神一振:她找到了外祖父留下来的痕迹,石墙之上他蘸着少女的眼泪给世界写下的最后留言。虽然在涨潮时被海水一遍又一遍冲刷,但他的精神力仍然将痕迹清清楚楚地留了下来,只待给他的后代查看。
阿曼达的脸色沉重了起来。她知道自己应当把普路透斯的留言送出去,这是关于国家毁灭的预言的去向。可是,读到留言的自己也被困在这里,无法向外界传递信息。詹姆斯一直很想知道这个预言,可惜他的父亲罗杰斯杀死了作出预言的先知普路透斯,普路透斯在这座水牢里利用囚禁在隔壁的少女莉莉施展了血雾诅咒,将预言封印在莉莉的纹身里,连最优秀的天空女神先知塞西莉亚也看不透这染血的未来。难怪那么多人想知晓预言的内容,却都失败了。这预言竟然刻在人的身体上。
阿曼达施展魔法,扯下自己的一幅衣袖变幻出了一只鸽子,可是这鸽子在翅膀碰到栅栏时就无声地溃散成一地灵羽,最后恢复成衣袖的形状。封印魔法的栅栏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突破的。牢房墙壁上都是石头,阿曼达好不容易搬开一块,后面竟然全是刻有防水咒文的金属墙壁,原来这里只是表面上是石头,其实整个牢房都是金属浇铸的。难怪有些石头是松动的,因为有些法师已经想办法要从石墙这边寻找突破口,但是失败了。
阿曼达颓然坐了下来,她无法将信息传递出去。水牢外面,海水退下去时会有两个士兵守卫,水涨上来时他们就去峭壁上开凿的通往这里的必经之路上的石洞岗哨里暂避。那里比这里高很多,涨大潮也不会波及到他们。石洞岗哨设了四名士兵,保证这里与外界的一切隔绝。还有许多海鸟在这片峭壁的岩缝里筑巢,天气晴好时,大海上一片黑鸦鸦的鸟儿,满耳朵里都是鸟儿们聒噪的声音。
入夜下起了大雨,狂落的雨流冲刷一片晦暗的天地,闪电割裂海上的乌云,有海鸥在雨幕里来来去去,高声鸣叫,但这叫声很快就淹没在雨声里。
被淋得发抖的海鸥靠近了栅栏,停在水牢外面的檐下。“阿曼达!”鸟儿叫道,“我是艾丽娜!”
“是你!”阿曼达惊喜地将手伸出栅栏,抚摸着鸟儿的羽毛,感觉到鸟儿周身笼罩着黑暗的气息,不像是艾丽娜的魔法,倒像是死灵法师。“有人在试探我!”阿曼达皱起了眉头,手上用力掐住鸟儿的颈项。
一团强烈的法力爆裂开来,黑色的火焰像是毒蛇缠绕,沿着阿曼达的胳膊烧上她的身体。阿曼达放开鸟儿,栅栏上的符咒闪动,放出一股冰凉的寒意,扑灭了她身上的火焰。鸟儿纵身飞入雨中。
“阿曼达老师!”有人在牢房外面叫她。阿曼达循声望去,看见卢西弗用一条绳子从峭壁上吊下来,正悬挂在栅栏外面,得意地叫着阿曼达的名字,雨水把她的黑色紧身衣冲得贴在身上。卢西弗矫捷得像一只猿猴,很快就站在栅栏外面的平台上,手拿撬棍开始撬锁:“这个撬棍艾丽娜施了魔法,对付任何锁都不在话下……”撬棍在施了魔法的锁上激起一阵闪光的电弧。卢西弗被电力击中,手一抖,撬棍落入下面的大海里,瞬刹被波涛吞没,一点水花都没有。
“这里的栅栏和锁都被施了反噬魔法的符咒,任何有魔力的物体碰到它们都会被破坏。”阿曼达说,“只能用没有魔法的东西试试。”
“这玩艺儿怎么这么厉害?”卢西弗咂咂嘴,又从腰间解下匕首,坚持不懈地对付沉重的铜锁。
“卢西弗,你怎么来了?”面前的女孩身上没有任何魔法气息,是卢西弗无疑。
“当然是为了救我的老师嘛!”卢西弗说,“我早在这里转过好几圈了。今天这样的天气正好,卫兵不会看见我们。”过了大半天,又从绳子上笨手笨脚爬下来一个人:“我说你得带上我,这锁你对付不了。”一个古怪的口音,汤姆也来了。阿曼达不用检验就知道这个绝对是真货,汤姆在福利院养成的古怪口音任谁也模仿不了。“锁上有魔法,会产生电击!”卢西弗警告。汤姆从后面的背包里抽出一把伞:“给我遮雨。”他拿出一个像是锯条的古怪玩艺儿,开始对着锁孔作业。
暴风雨中又现出了一只鸟儿,是一只精灵一般的黑色海燕,轻巧地落在牢房外面的平台上。“阿曼达老师!”海燕叫道,分明是艾丽娜的声音,“我也来了!”“艾丽娜,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有恐高症不敢变成鸟儿么?”卢西弗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你下来了谁在峭壁上面看着绳子啊?”
“这样的大雨天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峭壁的。”艾丽娜说。“别碰栅栏!”阿曼达提醒,“它上面的魔法符咒会令你瞬间变回原形。”她从栅栏里面伸出手去,将变成鸟儿的艾丽娜捧在掌心。“孩子,我将外祖父留下的秘密全部交托给你,关于被血雾诅咒的乱世开始的预言——这预言写在一个叫莉莉的女子的纹身上,她被一个人救走,逃往了眠月郡。请你完整地读出预言,因为预言将会关系到奥斯温王国的毁灭。我也将我的魔力全部交付给你,请你代替我,继续将魔法的火种传承下去。”温暖的淡蓝色光芒包裹了艾丽娜,她被雨水淋湿的羽毛被这暖流烘干了。眼前是一片黑暗,而有蓝光在这黑暗中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流进她的身体里,阿曼达的魔法力量像河流一样滚滚而来,淹没了她的意识。
“艾丽娜怎么了?”卢西弗察觉了异样。
“没事,她只是太疲倦而小睡一会儿。接收了过多他人的魔法力量,难免会对她的身体产生一些影响。”阿曼达将一动不动的海燕放入卢西弗手中,“不要管我,带她走吧。”卢西弗摸到海燕温暖的身体,明知艾丽娜没事,心中还是不免忐忑:“你对她做了什么?那几句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出来了吗?”
阿曼达嘴角牵起一丝凄然的笑意:“不要管我。明天涨大潮,我会回归海洋的怀抱,和我的外祖父一样。”
“不行!”卢西弗咬牙,将艾丽娜变成的海燕塞进衣兜里,只露出小小的脑袋,“我们来就是为了救你的,如果你不出去,我们费这么大事,冒这么大雨的辛苦就白费了!”
“就是嘛!”汤姆急得满头大汗,却仍然不得要领,“要是修士在就好了!可惜我没有学好他的开锁本事!”这时,锁簧发出了轻微的喀嚓一响。汤姆面露喜色:“快了!”
“……我现在才知道,父亲并不是真正的游手好闲,如果他稍稍显得有点抱负,早就死了。他当年不是真的要卖掉我,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想把我送出去避祸。可是肯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阿曼达如同梦呓。她不指望学生们能够打开牢房的锁,救她出去。她这些话,一直都无人可以诉说。现在,她只有对着忙碌的学生们一句一句地讲出来,免得这些故事被带到坟墓里去。可惜,聪明如她,也只有在父亲死后,才读懂了他的心。
雨幕中听见混乱的声音自峭壁上传来,卫兵猛吹警戒哨子,绳子被人从上面割断,掉落下去。有人正在从峭壁开凿的陡峭小路迅速接近水牢的门口。小路边上的石洞里原本安排了四个卫兵,加上刚才去避雨的两人,正好六个人。“我们被发现了!”卢西弗神色骤然冷厉,踏上前一步,挡在汤姆前面的石阶上,手上飞刀的利刃闪亮,准备对付前来的卫兵。“怎么了?”艾丽娜也被雨水淋得醒了过来,从卢西弗衣兜里探头向四处看。
卢西弗尚未和卫兵正面相遇,情况就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一只白身黑翼的海鸥从乌云之中向下俯冲,每一根羽毛都因为静电而直竖起来,带着雷光的闪电火球直撞向卢西弗!卢西弗只能双臂交叉护住头脸,艾丽娜慌乱之中施放了一个保护魔法,但卢西弗的身体仍然被重重震飞出去,汤姆也被卢西弗撞倒,他们一起从水牢门口的平台向大海跌落。
艾丽娜在半空从卢西弗衣兜中挣脱出来,展翼飞上天空。卢西弗和汤姆直坠入海里,浑浊的波涛和横扫天地的暴雨吞没了艾丽娜微弱的呼唤。
潮水一点一点涨上来。阿曼达坐在稻草上,平静地等待神之审判的到来。
3、致命马戏()
卢西弗醒来,金色的阳光刺得她一时睁不开眼睛。她又一次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才把眼睛张开。汤姆就躺在离自己不远的沙滩上,一动不动。卢西弗挪着沉重的身体爬到汤姆身边,使劲摇了摇他,汤姆才慢慢清醒过来:“这是哪里?”
水牢已经被上涨的海潮淹没,遥远的峭壁看上去像立在天海之间的一道青灰色墓碑。两人原本湿透的衣服已经被强烈的阳光晒干了。
“这里是启曼港。”卢西弗说,“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我们被海水冲到了三海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