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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霭诀-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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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离京后,北靖门外曾发生过长达一月的请命,请求商靳从宽相待,奈何还是没拗过商靳。

    “旻嫂子为人的确极好……”商桦见他近日心情不错,小心翼翼地接口,见商靳果然没有生气,这才松了口气。

    当年商朴离京,祈天宫的气氛几乎在冰窖里浸了半年,直到商靳恢复常态,各位祭司和巫祝才稍稍安心,从此再也无人敢说起关于当年的一切,平日也唯有商柘敢在他面前提起淑旻。前些日子听闻高峻带信回京,商靳又气得十分厉害,他们都担忧寒林回来只怕有些麻烦,却不想商靳这回心情反而难得的好,真不知是什么缘故。

    “桦儿,在想什么?”商靳见他出神,微微敛眉,“想问我为何放过那丫头?”

    “林儿已经苦得很了,大祭司念在兄长早亡,也不该与她为难。”商桦实话实说。

    “我的确倦了,打算尽早将担子交与她。”商靳难得露出一丝疲惫,“留她性命并非不可,只是若留她腹中胎儿,只怕她根本撑不过去。”

    商桦微愣,“……林儿有孕了?!那不是界灵……?”

    “我查看过她的状况,初时灵力极乱,后来却……不论如何,目前还不能断定就是界灵……”商靳蹙眉,他可以断定那丫头绝对做了什么手脚,削弱了与胎儿之间灵力的关联。

    但左右想不出个眉目来,商靳舒口气,“罢了,时候差不多了,你唤他们进宫去吧,若是连年节的夜宴都迟了,可要叫那些臣子笑话。”

    旭华许久不见寒林,好容易捱到了年关,早就候在宫中,左等右等总算等到他们,一见寒林立刻扁了小嘴,“太子妃怎么又瘦了一圈儿?”也不管商靳就在近旁,凑上来仔细地打量着,小声问,“大祭司可有责罚两位殿下?”

    寒林轻轻摇头,这丫头还是这么莽撞,商靳就在一旁,没有听不到的道理,幸好商靳是懒得与她计较的。

    “林儿近日胃口不好。”翟川颇以为苦,虽然寒林素来胃口就差,总不愿好好吃饭,但近日实在是太反常了。

    “没事,突然回京有些不适应罢了。”寒林淡淡一笑,挽了旭华走向内间,“我和旭华先入席,与湄姐说会儿话。”

    挑了纱幔进去,却见翟湄拧着柳眉在那里唤人撤下座椅,“你们是真惯糊涂了,还是怎么?!两位殿下下首如何还能有座位?再不撤下,难道要等陛下和王爷到了才想起来?还有木妃虽然临产不能出席,如何不为她预留位子?该留的不留,不该留着的倒大模大样地摆在这里,成何体统?”

    一旁的宫女因为一时疏漏,多设了翟涟的座位,却少了木妃位子,听翟湄一顿训斥,正手忙脚乱地将多余的座位和杯盏撤下,重新布置,见寒林进来都忘了问好。

    翟湄蹙了眉,又要训斥,寒林轻轻摇头制止,上前柔声劝道:“湄姐,年节里,何苦这样生气?”

    “……你倒和你娘相似,这般心软。”翟湄缓和了些,瞪了那些宫女一眼,揽着她坐下,“怎么越发清减了,好可怜见的……你们在祈天宫,我是同辈不能前去探望,大祭司可有为难你们?”

    “没有,湄姐多虑了。”寒林温和地答道。

    这里正清清淡淡地谈话,西侧一阵少女的笑声和打闹声忽然传来,接着便响起妇人的喝止,“雪儿,别闹。”

    翟湄瞥了瞥声音传来的方向,一道绛红的纱幔将两边隔开,那里是几位夫人和小姐的席,“陶家那丫头,到哪里都是个不省事的,听闻她之前还死活跟去了散霞国,却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说起那件事,两位殿下可真是行。”旭华不禁捂着嘴直笑,“我后来听薛姑娘说,那些没脸的郡守出来以后个个都逃命似的,至于这个大小姐,从晚上直号到早上,也不知累。”

    “定是川弟的主意,看着正经,幼时却也调皮得很。”翟湄抿唇轻笑。

    寒林垂着头正欲答话,翟川已经进来了,“我才不在一会儿,你便向湄姐告状?”

    “我可是一句还未说,怎么反倒怪我?”寒林笑着起身让过,却被他一把抱起,两人挤在一个座位上。

    翟湄微微敛了眉,“川弟,别闹,这里的纱幔透得很,让其他人看到成什么样子?便是一会儿父皇和大祭司进来,看了也不好。寒林妹妹有自己的座位,快放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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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再见争如不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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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川自然不好与寒林太过亲近,便将她轻轻放在自己身侧的位子上,瞥了眼翟湄,微微苦笑,“湄姐瞒得我好苦。”

    “……枫姨之事,你知道了?”翟湄伸手扶额,低声自语,“知道了也好……总不能瞒你一辈子……”

    说了不多几句话,商靳与几位祭司也到了,说起南绥门的煞气,无一不是忧虑的神情。

    寒林沉吟了片刻,看着商靳低声提议,“大祭司,煞气虽然暂时被阵法困住,但还是拖延不得,明日我便去……”

    “林儿,不要自作主张。”商靳不容她说完,低声喝止。

    寒林微沉了脸,还要争,“可是……”

    “……今日是年节,不与你多争。”商靳深看了她一眼,暗含告诫。

    一旁陪坐的几位祭司都暗暗为寒林捏把汗,祈天宫中敢顶撞商靳第二句话的,从前是商朴,如今是寒林,只是今日商靳难得没有动怒。

    眼看气氛就要僵住,商柘恰好到了,扫了眼屋内也猜到多半又是商靳和寒林相争,微微一笑,岔开话去,“父亲和几位兄长来得倒早。”

    “林家那丫头没与你一道来?”商靳神色缓和下来,座上众人都松了口气。

    “夫人放心不下承华,便不来了。”此话一出,不仅几位祭司大为吃惊,连正打算进来的晗成帝和明王都愣了一愣,翟湄更是手一错,险些将桌上的箸子碰落。

    只因族人的名册是早已定下的,而“寒林”原本作为小名,从未录入其中,这样一来。祈天宫就找不到任何她存在过的痕迹……

    但谁都知道商靳的脾气,他既然不想解释那孩子为何唤作“承华”,那就绝对不会说,于是目光便齐刷刷地落到了寒林身上。

    寒林轻轻咳了一声,只作未见,敛眸啜着杯中清茶。

    晗成帝见无人愿意解释,也不再问。“罢了。人既然全了,且不说这些。”

    一时席上只有轻微的杯盏之声,其他席上的说笑反倒清晰不已。这才使里面显得热闹一些。

    旭华站在寒林身边,见她只是静静地抿着茶,连一双箸子都还干干净净,总算明白她近日的胃口究竟是有多差。不禁担忧地问道:“太子妃,你真的没事吗?”

    “怎么了?”寒林正出神。抬眸见她满眼忧虑,低低笑了笑,“南绥门附近煞气纠缠,凤灯郡更不知是何情况……有这么多烦心事。我没什么胃口。”

    “林儿,你面色确实不好,哪里不适?”翟川敛了眉。他觉得寒林近日很是奇怪,分明看不出什么病痛。只是不肯吃东西,这算什么道理?

    里面本就极为安静,他们这边一说话,所有人都抬头打量着寒林的面色,这才发觉她一张俏脸苍白不已,唯有唇上透出点淡淡的血色。

    寒林抿了抿唇,缓缓起身,“我去外面廊中透透气,一会儿就好,大家不必担心。”

    旭华一转身,急忙跟了出去。

    清冷的廊外,寒林双手扣着白雪堆积的栏杆,眸子掩着,将下唇咬得失色,手掌下的积雪已经被攥成了一层冰片,正在沥沥地淌着水滴。

    “太子妃,你怎么了?”旭华敛着眉,两眼水汪汪的,急得要哭。

    寒林微睁开眼,见是旭华,轻轻笑了笑,声音有些虚弱,“没事……”

    “怎么没事?!”旭华见她都这副模样了还要硬撑,眼泪撑不住滑落下来,“太子妃,你怎么可以这样不在乎自己的身子?不说殿下担心,旭华也会伤心的……旭华求求您,告诉我,到底哪里难受……?”

    寒林被她一哭,心里也堵得难受,心绪一动,一时更加撑不住,先是呛得直咳嗽,随即又吐了起来。

    旭华急忙扶着她擦拭,她喝的不过是茶水,根本经不起吐,到后来,只是止不住,却根本什么也吐不出来。

    寒林呛得满眼是泪,不管怎么驱动灵力也压不住一阵又一阵的恶心,只觉全身的力气都在被慢慢抽干。

    “快去唤殿下出来!”旭华不知她怎会突然如此,早已慌了神,见廊下立着一个年轻的宫女,也吓得有些发愣,急忙差她去唤人,自己尽力扶着寒林,为她拍着脊背顺气。

    “林儿,怎么回事?!”不过片刻,翟川便跑了出来,见她吐成这样,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

    寒林脱力倒在他怀里,疲惫地闭上眼,自觉胸口脘腹仍在隐隐抽痛,只是实在连吐的力气都没有了。

    “怎么回事,林儿?怎么成这样了?”翟川轻轻抚上她被泪沾湿的面颊,看她的样子分明是极为痛苦,为什么不说出来?微一敛眉,唤过旭华,“去唤医者过来。”

    “别……”寒林费力地睁开眼,攥住他衣袖,“川,别唤医者……求你,别唤医者……”

    旭华咬着唇落眼泪,她何时见过寒林这般软弱地求人,却偏偏是在求不要唤医者,难道她便这样一心求死?

    “林儿,别闹了,你的身子受不住的,神血和灵力都护不了你,你是血肉之躯,如何能一再折腾?”怀里的人清瘦得像一枝水仙,纤弱的腰肢似乎一用力便能掐断,翟川再急,却也不忍心责怪她,只得耐着性子劝慰,“林儿,听话……”

    “不成……”寒林掩上眸子,无力地自语,“不要唤医者,我不看……”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翟川无可奈何地看着她,都这副样子了,怎么性子还这么倔?

    旭华缓过神来,想起方才寒林的表现,凑上前眨了眨眼,“太子妃,你该不会是……”

    寒林见瞒不住,缓缓睁开眼,苦笑了一下,“我有孕了……川,我有孕了……”说罢眸子仍旧阖起,仍是哀求的语气,“不要唤医者了,可以吗?难道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这是好事……为什么不让别人知道?”旭华不解地看着他们,小声嘀咕,“为什么两位殿下一点也不高兴?”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翟川猜到了她的打算,心头微凉。

    “那日明露来祈天宫时……”寒林眨了眨眼,歉然看着他,“抱歉,没有及时告知于你。”

    “若非今日,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翟川扣住她的手腕,只怕不是不及时,而是根本就没这个打算吧?

    寒林舒口气,缓声道:“我原是不打算告诉你……不知道的话,舍起来也就不会那么痛苦……这个孩子要不得,左右我是黑巫,手上的性命多得很,原是不介意再多上一条的……”

    “是一条还是两条?你的体质本就极差,一旦舍了腹中孩子,你还能活命?!”翟川着恼,不禁用力捏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为什么不信我?你根本就没打算继任下一任大祭司,你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一死,是不是?”

    “不错……”寒林只觉手腕快要被他捏断,却不愿意出声示弱,另一只死死扣住袖口,“我没有不信你,但我不需要你为我做那些事。”

    旭华看不下去,扁了扁嘴,低声制止,“殿下,太子妃现在身子这么弱,您就别和她争了……”

    寒林轻轻叹口气,大滴的泪从眼角渗出,滚落而下,“旭华……你不觉得我狠心吗?这个孩子还未出世,便被他的母亲放弃了……”

    “是,这世上再没有比您更狠心的人了……殿下过去对你那么好,你不理不顾,如今你们好容易好些了,又……又……”旭华掩面,拽住她的手,哭得语无伦次,“可是……旭华知道您也苦得很,您这么可怜……为什么要这样?”

    而方才那位小宫女到了屋内便被翟湄唤住了,询问寒林的状况。

    小宫女如实答道:“太子妃殿下吐得厉害,其他似乎也没什么。”

    商桦看着商靳暗暗苦笑,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岔子,这一回怕是瞒不住了,本来商靳正寻法子能舍了她腹中孩子却保她性命,如今只怕是母子都不得有事了。

    “这丫头有孕了?”翟湄低声自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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