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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沧桑-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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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摸摸放黑枪,算什么他妈的好汉!”

林子中的张得友一听,“哈哈”大笑:“怎么样?小子抻不住劲啦,我劝你们赶快投降吧!只要把库还给我们,保你们平安无事。要不我们的大部队过来,你们可就要没命啦!”

李排长气得嘴里骂道:“去你妈的吧!”伸出胳膊照喊话的地方就是一枪。这枪声一响立即招来了四五条枪的还击,把掩体外的石头打得火星四溅,一颗枪子从枪眼里钻了进来,把他的帽子打飞了。

李排长捡起帽子说:“真他妈的贼性!这仗打得多憋气,机枪给我狠狠地打!”

阵地上的机枪“达达”地响了起来,老林子里又没了动静。

李排长身旁的一个中士说:“排长,你咋忘了,这是咱当年在道上用的老方法。”

李排长一拍脑袋:“可不是咋地,我这么多年不在道上咋把这事忘了!”于是告诉弟兄们不搭理他们,只要他们一出林子就用机枪扫!命令传达以后,老库的阵地上停止了射击。

老虎崖子前,根据出现的特殊情况,警卫排冲到前面对老虎崖子上进行严密的监视,家属们开始往安全的地方转移。

在这陌生的大山里,四外黑乎乎的一片。那天晚上又是个假阴天,月亮在云层中忽隐忽现,家属们听说前边出现了土匪,个个惊慌失措,提着包就要往车底下钻。

一个老板子告诉我:“长官,在道的坡下有个大石砬子,下边有个洞,我看那里挺安全。”

“好,老乡,麻烦你领道叫家属们全部到那里去,同时叫大伙把毛驴拴好。”

家属们在士兵们的帮助下,随老乡来到砬子下的大山洞。

其实老乡说的这个山洞并不是个洞,而是砬子下被雨水冲涮出来的一个大沟,地方倒挺宽阔,也挺安全。沟前一道小岗,沟上是探出半截的砬子头,只要守住砬子顶上和沟前的小岗,这里倒的确是个安全地方。我叫金连长的一个排和我的四个弟兄守卫在那里,剩下的一个排带着全部的迫击炮来到崖子前。

崖子前有一片撂荒地,赵排长领着队伍正在地边的林子头架好了机枪随时准备开火。我把他和金连长叫到一起说:“根据掌握的情况,这伙土匪人数不算多,他们向咱们主动发起攻击的可能性不大,估计是等咱们进入老虎崖子后想伏击咱们。因此我想咱们兵分两路:一路由金连长负责,用迫击炮猛轰崖子上的树林子,我想土匪们肯定埋伏在那里;二是赵排长带着你的排,在炮击的时候从侧面迂回到敌人的后方,用火力把他们压到撂荒地里,我们就可以把他们全部消灭。”

任务部署好以后,开始分头做准备。十二门迫击炮架在了林子边,炮手们校正好了距离,定好了弹着点,随时准备开炮。这时几个青年学生跑了上来,我问他们:“你们来干什么?”

领头的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说:“听说有土匪,我们帮着打仗来了。”

“净瞎扯,你们能打什么仗,赶快回去!”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们帮着运炮弹!”

金连长说:“留下他们吧,这几个小伙子挺招人喜欢。”

“那好吧,不过要注意点安全。”

几个小伙子一听可高兴了,乐颠颠地从毛驴车上往这边运炮弹。

各项工作准备好了后,金连长问我:“开火吧?”

我点了点头,金连长一挥手喊了声“放”,十二门炮“通通通”地响了起来,炮弹拖着长长的红色尾巴像一群群火红色的山鸡飞向崖子上的树林子,在震耳欲聋的隆隆声中,崖子上的树林子弹着点闪着朵朵红光,有的枯树开始起了火,林子里传出了鬼哭狼嚎的惨叫声。这时赵排长领着队伍从老林子里飞快地向崖子上迂回过去。

崖子上的老林子里,“独眼虎”布置好部队后眼巴巴的瞅着小道。突然迫击炮响了起来,林子里积雪飞溅,团丁们被炸得血肉横飞。

赵排长的队伍这时已从后山坡包抄了上来,机枪和冲锋枪分不出个数地响了起来,密集的弹道编织成一片火红色的大网扑向林子里的团丁,团丁们连滚带爬哭爹喊娘地往没有枪声的撂荒地跑来。

撂荒地这边的树林子里,金连长的弟兄们已经抄起了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二十余名团丁刚跑到撂荒地边,金连长一声令下,一道道火舌舔向他们。“独眼虎”的队伍,除了几个缺胳膊断腿的伤丁外,全部被击毙。

老虎崖子停止了枪声,除了崖子上燃烧的树木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外,大地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士兵们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家属们心惊胆颤地从沟里走了出来,老板子们瞪着惊恐的眼睛瞅着山上的死尸,只有那几个青年学生活蹦乱跳地在死尸堆里寻找着战利品。

第 一百 二十三 章 老库枪声

老虎崖子的战事结束了,老库方向的枪声还在不紧不慢地响着。金连长面带焦急神色问我:“老库那边是不是支援一下?”

我想了一下,觉得不大可能再有别的土匪队伍来打劫,就说:“你带一个排去吧。”

朴排长在一旁说:“大股都消灭了,剩下的也不多,这点事不用连长去,我带我的弟兄们去就可以了。”

我刚想说“可以”,身后的石干事捅了我一下,我冷丁想起了朴排长和他的弟兄在私下窃窃私语的事,就说:“你领弟兄们打扫一下战场,别叫残余的伤丁打黑枪,支援的事还是叫你们连长去吧。”

朴排长脸上露出了不乐意的神色,瞅了瞅金连长,金连长说:“谁去都一样,听王参谋的,你马上打扫战场去,一定要仔细点。”然后带着侯排长的弟兄,向老库方向跑去。

老虎崖子和老库都在南大山的南半坡,穿山走只有三里来地。此时,老库的大门前李排长他们和张得友的匪帮正处于胶战的状态。李排长领着队伍据守在大库前和砬子上的工事里,猫着腰轻易不开枪,只要张得友的人一露头,立即就招来一阵机枪的猛烈扫射。张得友的队伍只能躲在树林子里打冷枪,时间一长他有些沉不住气了,派人试着冲了两次都被机枪扫了回来,尤其是老虎崖子方向的枪炮声一停,他更不知如何是好。搓着手在林子里直转悠,嘴里叨咕着:“这仗打得真费劲,老叔那边也不送个信,倒是得手没有呀?”

等了一会儿,他冲洞里喊道:“张家的人听着,我是老三张得友,你们要是活着就吱一声!”

寂静的大山夜晚,张得友这充满焦虑的喊声一传老远。李排长一听乐了,自言自语地说:“这小子缠着不走,闹了八开是掂念这事,这狗娘养的,寻思我们像他们一样惨无人道呢!”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顺嘴就喊了一句:“张老三,你他妈的别瞎叫唤了,你家那些王八犊子都叫老子毙了,你他妈有种就上来报仇吧!”

只听张得友喊了声“老子和你们拼了,弟兄们给我往死里打”,林子里的枪声又响了起来。

老库前的李排长一听这小子果然中计了,告诉弟兄们准备好,这回靠近了再打。可是左等不见人影,右等也不见动静,枪声响得挺急,就是没有人冲出林子,李排长心想这小子还挺鬼呀。

张得友当然也不是个等闲之辈,长期的土匪生涯告诉他,凡事都要留个心眼。他听李排长那么一喊,虽然心痛得喷出了一口鲜血,但头脑还是清醒的。他知道单凭剩下的二十几个人冲出去肯定就是送死,不如等“独眼虎”来了再做打算,所以只喊“打”不喊“冲”。

忽然,正东的山坡上隐隐约约传来人踩在枯树枝上的“嘎巴”声,张得友以为是自己的援兵到了。

金连长的队伍是歪打正着,刚到老林子的边,就见到树林子里的匪徒们躲在树后傻呵呵地瞅着他们。有的人问:“你们咋才来,那边打得怎么样了?”金连长随即喊了声“打”,机枪、步枪爆豆般地响了起来。张得友听枪声就已明白大势以去,急忙带着几个人向东边逃去,余下的被金连长全部消灭。

金连长和李排长会合后,查点了一下部队伤亡情况,结果是死二人,伤七人。李排长懊恼地说:“为了这点粮食,伤亡了我这么多的弟兄太不值得了!”

金连长想了一下说:“山洞别守了,把伤兵和尸体抬上,咱们都撤回去。”

“还是大哥心疼我们,这些粮食咱们也拉不走捞不着,扯这个干啥!”

金连长皱了皱眉头:“兄弟,咱不同以前了,以后得归解放军管。你这嘴可不能瞎咧咧,得把着点。”

他把脑袋一晃:“什么解放军不解放军的,我就知道听大哥的!”

老虎崖子前的战场已打扫完了,“独眼虎”的队伍八十余人,除了“独眼虎”和师爷“黄脸狼”不见踪影外,只抓了四个受伤的兵丁,其余的全部被打死在崖子顶和撂荒地里。

石干事从战场上回来,阴沉着脸皱着眉,用手直正鼻子上的眼镜站在我的身旁喘粗气。我心想这小伙子抽的什么风,于是就问他:“小石啊,我看你怎么有点不高兴呢,这仗打得多漂亮啊!”

他不是好眼睛地横了我一下:“仗打的是没说的,不过有一点我得批评你们。这些个团丁很多人都是受苦人出身,我们的政策是缴枪不杀,你们可倒好,不管死的活的见着就搁枪突突了,这是违反政策的!”

“黑马咕咚也看不清楚。再说打仗这玩艺,枪一响就红眼,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不行,你们就要是解放军了,这反动军队的作风必须得改!”

“小石,你这话可没道理,战场是你死我活的拼杀,如果见人先问‘你投降不’他说‘不投降’你再开枪,恐怕成了笑话吧。”

旁边几个士兵听我这么一说都乐了起来,小石想了想说:“理倒是这么个理,不过也得看看情况。”

我本想和他再争辨几句,一想算了吧,和一个没打过仗的人说也说不清楚。再说人家说得也多少有点道理,于是把口气转了过来:“你说得对,以后我们注意就是了。”

“不是注意,是坚决改掉!”

我没吱声,但心里非常不服气,真想顶他两句“你没打过仗,知道个啥”,又一想算了吧,人家毕竟是共产党的干部。

正在这时,金连长和李排长背着伤员和两具尸体回来了。石干事一见脸拉拉了下来,指着李排长说:“谁叫你撤回来的?”

金连长说:“我叫撤回来的,怎么地?”

“这批粮食已是军粮,你把人撤回来粮食怎么办?”

金连长气呼呼地说:“爱咋办咋办,为了这点破粮食,我死伤了十来个弟兄,我还没说啥呢,你倒来劲了?”

“破粮食?粮食就是命!部队现在正缺粮食,如果这批粮食丢了,你负得起责任吗?”

金连长本来就是个火性子脾气,这时气得脖粗脸红:“粮食是命根子不假,可它还不是命,我的弟兄命都没了!”

然后指着地上的两具尸体说:“是他们重要还是粮食重要?粮食不粮食我不管,我心疼我的弟兄,他们是人哪!人都没了还要粮食干什么?”

说着蹲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石干事也气得脸刹白,站在一旁一门把眼镜往上推。

朴排长这时在一旁把手伸到腰间的手枪上,我一见厉声问他:“你想干什么?”

他把手缩了回去,嘟哝着:“还没归你们管呢,要归你们管,弟兄们还没活路了呢!”

“你废话少说,你再说这些没用的我枪毙了你!”

他这才不吱声了。金连长这时止住了哭声,站起来不是好声地用鲜族话说了几句。

我问李排长:“他说什么?”

金连长说:“没说啥,我说现在谁是大小王你不知道吗?”

“老金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把老库的战斗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然后说:“我们拼死拼活的为的是啥?是保护家属的安全,不辜负师座的重托。可是为了那些与我们责任不相关的粮食,我们本不应该管,可我们也管了。而且我们也浴血奋战,打败了匪帮,这就够意思啦!再说李排长死伤十来个人,还怎么守啊!再来大股的土匪不等着送死吗?”

“你早把情况说明不就得了,干吗这么大的脾气?”

“我心里憋气。”

金连长的情况我知道,他家是呼兰县的一个财主。土改家里也被斗,他说的憋气我知道是两重意思,一是这件事上;二是投奔共产党、解放军的事,我的脑海里当时就闪出金连长的队伍今后不能再用了的想法。

这时已是午夜时分,云彩逐渐散去,明亮的月光给大山披上了一层炫目的银光。几只猫头鹰飞回了崖子上的树林,瞪着发光的眼睛“咳咳”地叫着。

赵排长打发士兵来告诉我崖子上的警界线已布置好,家属们可以过了。

伤兵们的伤口也被老军医和青年学生包扎好了。老板子们把毛驴车都赶到了道上,家属们坐上了车等待出发。

但是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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