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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家属听后嘴一撇:“吓唬三岁小孩呢,送给山大王还不错了呢,当个压寨夫人吃香的喝辣的,总比当个穷八路家属强吧?”
我一看她越说越不像话了,就说:“你是谁家的?”
她眼睛一瞪:“你问这干啥,谁家的也比你官大!”
气得我是干咔巴嘴说不出来话。
周科长一见把我拉到一旁小声说:“这些老娘们来了胡搅蛮缠的劲没治,你消消气咱们走吧。”
我一想可也是,她们又不是当兵的,打不得骂不得,也只能是憋一肚子气一走了之。
回到驻地,留守的战士们已经吃完了晚饭。做饭的几个妇女眼巴眼望地瞅着我,一个领头的胆胆突突地问我:“长官,看来你们已经吃过饭了,那给你们留的饭菜怎么办?”
没等我回答,周科长在一旁说:“你们拿家吃去吧。”
这几个妇女一听可乐坏了,抄盆的抄盆,拿碗的拿碗,把饭菜分得溜光。
家属们回到了屯子的第一件事就是拥到放皮包的屋检查自己的包。我的四个哥们不愿意了,跟我嘟哝:“这些妇女太小心眼了,好象我们能偷她们的东西似的。这也有点太小看我们了,下回我们可不干这事了。”
“哥几个别生气,要不她们怎么叫老娘们呢?在钱财上她们是谁也信不着。”
我嘴虽然这么说,但心里也有些后怕,虽然他们都是我的拜把子兄弟,可这钱财动人心哪!何况家属们的钱财加在一起那可不是个小数目。想到这我的头上冒出了冷汗,心想这也是个教训啊!好在没有出什么事,要不然我这小命赔上也不够。
第 一百四十五 章 财引歹心
家属们稍微休息了一下,车队开始往“岫岩”出发。
“汤池镇”到“岫岩”的路程要比“大石桥”远,老板子告诉我这段路山高林密不好走,而且地界一直不太平。看着道两边黑乎乎陡峭的大山,我的心有些没底,于是传下命令:“车队不准拉下,一辆咬着一辆。外围警戒部队把距离和车队拉远点,做好战斗准备。”
周科长笑了笑说:“不用这么紧张,大部队刚过去一天,估计不会出现什么情况。”
“但愿如此吧!”
那天晚上大体还是挺消停,家属们经过一天一宿的折腾又困又累,上车后围着棉被东倒西歪地睡起了大觉,我和周科长也搭上一辆毛驴车眯了一会。
后半夜一点多钟的时候,在道边有两个掉队士兵蹲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唤,我和周科长跳下车,走到他们跟前问:“你们怎么了?”
一个说:“长官,我肚子痛得要命。”
另一个说:“我的脚脖子扭了。”
我问:“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他们说:“是三团二营的。”
我仔细端详他俩,总瞅这俩人不地道:“你们是不是耍熊想逃跑啊?”
那个扭脚脖子的哭咧咧地说:“天地良心啊,我俩都是穷人出身,早就想投八路了!这回咱们投奔了八路,这是圆了我俩的梦,撵我们都不走,我们哪能逃跑啊?”
我弯下腰拽起他的裤脚仔细一看,果然肿得挺厉害,小腿都肿得挺粗。再看那个肚子疼的龇牙咧嘴,满脸是汗捂着肚子直哼哼。
我瞅了瞅周科长,周科长说:“都是咱们的同志,咋也不能叫他们被队伍拉下。”
于是我拦了一个车叫他俩坐了上去。老板子有些不愿意了,说牲口拉不动,我有些急眼了,冲他吼道:“拉不动也得拉,就是你帮着拉也得拉着他俩!”老板子吓得没敢吱声,扬起鞭子赶着毛驴车走了。
周科长摇了摇头对我说:“老王啊,咱们是人民的军队,不能动不动就和老百姓耍脾气,有啥话好好讲,要注意点军民关系。”
我听后心里非常的委屈,第一次顶了他:“这个道理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可也不能总迁就他们。咱们这是在行军打仗,不是和他们做买卖,雇主关系。”他看我急皮酸脸的样子,苦笑了笑也再没说啥。
车队走到一个上坡前突然一辆接一辆地停了下来,前边不远处传来七吵八嚷的叫声。我说了声“不好,八成是出事了”,拉着周科长就奔那里跑去。
跑到跟前一看,只见几个警卫排的战士围在一辆车的跟前,见我们到来让开了一条道。
“怎么回事?”
警卫排的一个士兵说:“车上家属的皮包丢了。”
到了跟前一看,这辆车正是我拦住叫两个三团士兵坐的那辆,车上的作战处李参谋的老婆胖嫂正在哭天抹泪地骂大街:“那个挨千刀缺大德的拿了我的包,那可是我们全家的财产啊!谁要是拿了我的包,老娘们生孩子憋死!生出地孩子没屁眼!”
“胖嫂,你先别骂,说说咋回事。”
她一瞅到我气更大了,把矛头对准了我,一把拽住我连哭带嚎:“都怨你,两个臭当兵的你搭理干啥?我的包就是叫他俩拿走了。他俩一上车我就看不像个好人,也怪我睡得死死的,这一觉醒来包就没了。这事我不找别人就找你,谁叫你让他俩坐我的车了?”
“胖嫂你先别着急,这是啥时候的事?”
“我也不知道啊。”
我问老板子:“他俩什么时候下的车?”
“刚下车不大一会。”
我瞅了瞅道两边的地形,只见道两边的山坡上,警卫排的警戒士兵在不间断地移动,心想这俩小子肯定是猫了起来。因为部队有命令,发现私自越过警戒部队的可开枪击毙。独五师的官兵们都知道这一条,估计他们是不敢越过警戒部队的。于是我命令警卫排的士兵在沿途两侧仔细搜查,如遇反抗可开枪击毙,警卫排的士兵接到命令后马上散开开始搜查。
事情果然不出我所料,警卫排的士兵在一个大砬子底下把这俩士兵抓了回来。我拔出手枪顶上了火,他俩一见赶紧跪在地上,把偷的包递给了我。
“长官饶命,我家有八十岁的老母。”
“我们再也不敢啦,我家妻儿老小等着我挣钱吃饭呢!”
看着这两个士兵的样子,我真感到有些恶心,严厉的训斥他们:“收起这一套!一遇到要枪毙不是家有八十岁的老母,就是上有老下有小,再不就是就指望你了。这些陈词烂调我都听烦了,早干什么来地!现在又想起他们,晚了!”
周科长一听急忙说:“老王,你准备怎么处理他俩?”
“师长有令,如果发现有不轨行为,不必请示可军法从事,他俩偷了家属的包,没说的,立即枪毙!”
“老王啊,你消消火。钱财动人心哪,他俩虽然可恶,但也是一念之差。再说偷点东西按着咱们的条例不犯死罪。”
我想了想,也觉得周科长说得有道理,就说:“看在周科长的面子上,我今天饶了你们,以后再发现你们干这事,没说的就是枪毙。你说你们多丢人,咱们刚当解放军你们就偷东西,磕碜是小事,败坏咱独五师的名义是大事。现在我命令你们不许坐车跟上队伍!”
这俩小子愣巴愣眼地瞅着我,我说:“愣啥?听我的口令,向后转,齐步走!”
这俩小子一听转身就往前边走去。那个肚子疼的也不疼了,脚脖子扭的瘸了瘸了的比肚子疼的走得都快,站着看热闹的战士们哄堂大笑了起来。我把包给了胖嫂,她看包内的东西没丢啥,破涕为笑瞅着他俩的背影乐了,说了句:“这俩死当兵的,缺老德了。”
这一宿除了出了这点差错外,消消停停地走到了预定的宿营地,一个大山窝里的无名小屯。
家属们吃完早饭分散到老乡家休息,我和周科长也找了一户老乡家眯了一会。醒来后周科长说:“老王啊,往东的路越来越不好走啊!现在长春60军已经军心涣散,我们有可能采取围而不攻的战术,逼迫60军投降。长春解放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四平也没啥挺头。咱们的几支主力部队已经奔那去了,现在就剩沈阳、辽阳一带的国民党还在做垂死挣扎。上级指示我们避开辽阳,从山路走这一带的地主武装特别多,咱们得格外加小心,千万再不能让部队拉下。”
我想了想后说:“我倒想不让大部队落下,可咱们的情况你都了解,想不被落下可能吗?你能不能把咱们的情况向有关上级领导反映一下,叫大部队等等咱们再走。”
他听后笑了起来说:“老王啊,你怎么说起小孩子话?两万余人的队伍能等咱这三百多人的队伍吗?”
“既然不能,那咱就只有自己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
“沿途的国民党中央军已经龟缩到城市去了,这些地主武装也不能把咱咋样,不过咱也不能大意。我马上叫人给赵杰送个信,叫他再给咱派一个班的兵力,同时带上几支三八步枪来。”
周科长点了点头:“也好,兵多总比兵少强。不过咱的武器这么好,要几支步枪干什么?”
“‘小马蹄岭’的仗打完后,我就琢磨这场仗看起来是咱打赢了,其实细分析一下问题就出来了。咱是占了特殊有利地形的光,要不然胜败还真就是难说。你想想看,咱们不敢露头,其实就被他们的枪手封了顶,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采取了所谓的‘老K战法’,不过这种战法恐怕也只能有这么一次了。再遇上像‘鬼王’的队伍怎么办?我觉得咱要以牙还牙,挑几个枪法好的人,成立一个‘炮手班’,专门对付敌人的‘神枪手’。小鬼子的三八步枪射程远,穿透力强,准确率高,正适合‘炮手’用。”
“那咱的队伍里有这样的人吗?”
“不但有,而且还身怀射击绝技。”
“那好,就按你说的办吧。”
于是我写了一封信,把情况和要求讲了一下,派了两个战士火速把信送到师部。
赵杰看过信后从警卫连又抽出一个班带着两挺轻机枪、五支三八步枪和部分弹药到了我们的驻地。这下周科长高兴了,说:“凭咱们警卫部队的火力,足以抵得上两个连,这回来个二三百的地主武装也是干瞅着。”
第 一百四十六 章 一枪击毙
“炮手”在旧社会东北地区是指枪法特准的射手,其中有些人身怀射击绝技,这些人的枪法都是用子弹练出来的。在旧社会东北的射击界不外乎四种绝技,一飞马射电线,二黑夜击香头,三空中打鸟,四弹穿鸡蛋。在这四项中最难的就是弹穿鸡蛋,五十米内打中的鸡蛋,既得贯穿又不能碎,因此鸡蛋的中心点要判断得非常精确。据说,鸡蛋的中心点只有烟头那么大,很多老“炮手”为练此绝技耗费了大量的子弹和精力,最后还是遗憾终生。在我的四个拜把子兄弟中,只有老三潘少银有此绝技,老四虽然也能空中打鸟,但十有四空。老五自称善于黑夜击香头,据我观察也是十有九误。但他们的枪法已经是出类拔翠了。这次组建“炮手班”我挑选了他们三个做战士,由老大做班长,因为老大虽然四项绝技一项不占,但机枪点射却十分了得,而且还懂一些兵法。“炮手班”成立的当天晚上就发挥了战斗作用。
那天晚上“老K部队”从无名小屯出发后天就开始阴了起来,随后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冬末春初的小雨随下随冻,到了午夜十分弯弯曲曲的山间小路已经变的像镜子一样。牲口走在上面一呲一滑,车队的速度明显的慢了小来。我和周科长心急如焚,只好抽掉一个班的士兵帮助老板子推车。
士兵们一边推车一边埋怨着老板子:“你们也是真抠,一副掌能用几个钱,毛驴要是挂上掌能费这么大劲吗?”
老板子们哭笑不得地说:“你们听说什么地方的毛驴子挂掌?能挂掌的那是马和骡子,就这样的道人一走都直滑倒,什么牲口都白扯。”
几个战士一听老板子的话有道理,扭转了话题开始埋怨起老八路来。有的说:“这老八路也不带劲,光知道护着大部队,咱这‘老K部队’就没人管了,碰上胡子成了孤军作战。”有的说:“咱这队伍招风啊,都是些有钱的主,谁要是把咱这队伍给端了,那可发大了!”还有的说:“碰上战斗,咱就只有玩命的份,想退都没路。”
周科长不是好眼睛地瞅着他们,我一见急忙呵斥道:“闭上你们地臭嘴!该推车推车,咧咧这些没用的干啥!”那几个耍贫嘴的战士冲我扮了个鬼脸再也没有出声。
正在这时前方小岭上响起了一声枪声。搜索班的一个战士应声倒地,战士们马上进行了还击。激烈的冲锋枪声过后,小岭上的枪声没有再响。我急忙命令车队停止前进,部队做好战斗准备。
待枪声全部停止后,岭上响起了一个男人嘶哑嗓子的喊声:“不要开枪,我有话要说!”我身旁的老板子说了句:“‘花脸狼’!这小子怎么跑这来了。”
“花脸狼”这个“鬼王”手下的排长,老乡们早已向我讲过是个凶残胆大的亡命之徒。“老狼嘴”一仗侥幸逃脱后,今天来到这里并且开枪伤人,必有重大的企图。于是我告诉赵排长:“先不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