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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多忽然走了进来,关紧房门,叫道:“老板,有情况。”
老板这个称呼,是赵长城教他的。他老是长城少长城少的叫,太过扎眼了。老板这个词语就低调多了。
“怎么了?”
“有六个人向这里走来,已经进了楼梯了。看样子个个都带了家伙。”
说话间,外面响起擂门声。
冯芸芸紧张的道:“怎么办?”
赵长城道:“肯定是帽子帮的人,你去开门,放他们进来。”
冯芸芸道:“他们砍我怎么办?”
赵长城冷笑道:“你现在知道怕了?为什么不早点同警方合作?”
冯芸芸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哪个警察值得信任?”
赵长城无语了,挥挥手,示意她去开门!
冯芸芸打开门,大声骂道:“死人啦,敲那么大声做什么哟,原来是刀疤刘啊哎哟。”
门外站着几个大汉,推搡着冯芸芸进来,其中两个守在门口。
冯芸芸揉着酸痛的胳膊,叫道:“刘哥,你干什么?弄痛人家了。”
刀疤刘脸上一条长长的刀疤,从左眼角一直延伸到右下巴,结着厚厚的肉痂,像一条长虫子趴在脸上,十分的恶心和恐怖。
“少废话”刀疤刘大步进来,看到赵长城和李多,怔道:“他们是什么人?”
冯芸芸搔手弄姿道:“还能有什么人?老娘没钱开饭了,总要做点生意糊口。”
刀疤刘问道:“你做什么生意?”
冯芸芸扭了扭小蛮腰,身子就像湖水一般波光潋滟,娇声笑道:“我有什么本钱,就做什么生意呗。”
刀疤刘抹了一把下巴,嘿嘿笑道:“你的本钱十分丰厚啊,早知道喊兄弟几个过来爽爽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冯芸芸啐道:“老娘就算上窗,也要挑挑窗的好坏呢。你这样的,我还真看不上眼你来做什么?”
刀疤刘被奚落了一番,冷笑道:“冯芸芸,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你别得瑟了”走到赵长城身边,指着门口道:“滚,别阻”
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李多的拳头已经贴上了他的腰眼。他来不及叫唤,闷哼一声,就软软的倒在地上。
这一下兔起鹘落,另外三个混子根本没反应过来,李多连出重拳,击在一个混子的眼眶上,那人哇哇叫痛。门口站岗的那两个听到动静,相继跑进来。
李多手起脚落,三两下拳脚功夫,就制服了里面的几个徐子。
房间里没有灯光,只靠着外面的路灯勉强能看清事物。
外面两个人大大咧咧走进来,其中一个笑道:“刘哥,你们在里面干上了不成?”
冯芸芸忽然举起一把椅子,往他头上砸去:“母亲”那人抹着头,叫道:“流血了”伸手来抓冯芸芸的头发。
李多一脚踢过去,正中他腋窝,那人哼都没哼一下,就倒在地上。
只剩下最后一个徐混,一见情势不对,拔腿就想跑,李多弯腰抓起冯芸芸刚才打人的那把椅子丢了过去,正好扫中那人的膝盖处,那人哎呀一声,跪倒在地上。
李多走过去,一掌切在他后颈处,那人喔喔了两声,倒在地上。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分钟,就放倒了六个壮汉。
冯芸芸看得咋舌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身手这般了得?”
赵长城淡淡的道:“我姓李,叫赵长城。”
冯芸芸怔道:“你就是新来的李副县长?”
赵长城点头道:“不错。现在你知道我们有能力保护你了。”
冯芸芸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赵长城道:“很简单,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并且答应做证人。”
冯芸芸沉不语。
赵长城道:“你如果不想下半辈子在恐惧之中度过,只有配合我们,把帽子帮和朱**都送到牢房去。”
冯芸芸显然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有些不知所措,伸手拿了桌上的烟盒,却发现里面一根烟都没有了,用力揉成一团,从窗口丢了下去。
赵长城掏出自己的烟,抛给她:“你可以考虑一下。不过,时间不会太多。帽子帮的人不会放过你的。刀疤刘没有回去复命,只怕很快就会有人过来。”
“我答应你你现在就带我走,我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跟我在一起,保证你安全一起去吃个饭——如果你还没有吃的话。”赵长城说着,起身要走。
冯芸芸喊道:“等一下。”
赵长城回头看她:“这里不用你管,等会叫警察来收拾他们就行。”
冯芸芸有些羞涩的道:“我想化个妆再出门。”
“我可以等你五分钟。”赵长城点点头,来到走廊上,打电话给姚晨,叫他马上带人前来古井巷子。
姚晨一听古井巷子,心里就一阵发紧,生怕赵长城有个闪失,不敢怠慢,马上喊了人马,带队来到古井巷子,一上楼,就发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临沂城里有名的混混,赵长城和冯芸芸却不知去向。
“全部押回去”姚晨大手一挥,发号施令。
警察们把六个混混抬起外面,检查了一遍,报告姚晨:“姚局,这几个人受的伤很特别,是被高手所伤。”
“哦?是吗。”姚晨在部队里时,也是一把格斗好手,听了这话就觉得有意思,高手?赵长城显然不可能是高手,那会是谁?走过去仔细察看了一下那几个人的伤处,陷入了沉思。
看来,赵长城的安全是不需要他来操心了,他挥手道:“回去”
小巷子的入口处,有十几个混混正准备进来,看到冯芸芸家楼下停着的警车,马上惊慌的躲在暗处,等警车走了才敢四散逃窜。
县招待所后院的小楼里,赵长城坐在沙发上,对冯芸芸道:“这里绝对安全。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说。”
冯芸芸拢了拢头头,说道:“我说了之后,你想怎么做?”
赵长城道:“你以为我也跟朱**一样,会靠这些证据来要挟帽子帮?”
冯芸芸道:“你们当官的,不都是这样吗。”
赵长城道:“我若说我当官是为了富国强民的理想,你一定会笑我太假。事实上,一个当官的,如果连追逐权力都没有了的话,那他就不适合在官场生存。我在乎权力,但不在乎金钱。”
冯芸芸道:“你追求权力,还不是为了获瑞钱和美女?”
赵长城摇头道:“你不懂。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的人,不只为金钱和美女而活。但在他们成功的道路上,一定不会缺少金钱和美女。”
冯芸芸终于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你所知道的一切我相信,你的账本,不只一本。”
冯芸芸想了一会,说道:“账本我可以给你,我也可以帮你作证,但我有一个要求。”
赵长城道:“我不喜欢跟人谈条件。”
冯芸芸道:“我的要求很简单,我要一笔钱,十万。”
赵长城道:“我不能答应给你钱,但是我可以给你找份好工作,绝对比给你十万块钱更划算。”
“哦?”冯芸芸道:“那也好,现在开始,你想问什么就开始问,我知无不言。”
赵长城吩咐李多在外面守住,开始向冯芸芸了解临沂帽子帮的故事。
这些谈话内容,只有他们两人知晓。赵长城获得这些信息后,并没有马上采取行动,他在等,等一个恰当的时机,再来下这步好棋。
每个人的人生,其实都好比在下棋,普通人的这局棋,下得一塌糊涂,他们不会谋篇布局,也不会走一步思三步,更加不懂算计和挖坑,混混噩噩的就度过了宝贵而短暂的人生。
商惩官场的骄子,却是精于此道之人,每一件事,每一个人,对他而言,都可以当作棋子来下。你认识的人越多,经历的事越多,可用的棋子也就越多,赢面也就越大。
赵长城前世虽然活得还算潇洒,但绝对算不上出色,更不能说精彩。因为他没有把人生当棋来下的意识。直到他今生进了官场,不停的与人博弈,这才了悟人生这局棋的奥妙。
明水是一盘棋,他还没下完就被人踢出局了,临沂又是一盘新的棋局,他一定要下好。
下一次的常委会,将是这局棋的开篇,别人将他当成棋子在下,他也要布局,把别人当成棋子来下。
下这局棋之前,他要先尽量多的找到属于自己的棋子。
冯芸芸是一颗。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他再一次走访了分管的几个局办,和各个局办的当家人进行了一次长谈。
官场上真是没有秘密可言,经开区要重建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临沂城,就连东州市里也有人知道了。
孙静又打电话过来了,这次她是来要官的。
“李大县长,听说你们县的经开区管委会要重组班子了?呵呵,调我去当你的先锋大将,可否?”
赵长城当然以为她是开玩笑的:“你放着市里面那么好的工作不做?想跑到我们这种穷县来?”
孙静笑道:“我说真的呢。我在这里看不到前途啊。”
赵长城道:“你爸不是市政府的副秘书长吗?找他帮忙不就行了?弄个科级干部当当,还不是跟玩似的?”
孙静叹道:“我爸没什么实权的。现在坐冷板凳呢,自身都难保。你不帮忙就算了。”
赵长城道:“你要真来,我可求之不得啊经开区这块的人事,我还能做主的。你真的想好了,我就打报告上去,申请调你下来。”
孙静喜道:“当然是真的给我什么官当?”
赵长城道:“你啊,怎么也成官迷了。你现在级别不够,先当副主任,副科级别。”
孙静道:“好。副科就副科。”
赵长城道:“咱们丑话说在前面啊,同学归同学,工作是工作,你要是不认认真真的把事情做好了,我一样会骂你的。”
孙静嘻嘻一笑:“骂我没关系,别踢我屁股就行。”
赵长城摇摇头,这丫头,说话真是口无遮拦马上就想到她那圆鼓鼓的屁股,心里一阵发痒,心想踢在上面肯定很爽!
长城原以为,经开区的事情在常委会上一定会通过,因为这是有利无害的事情,对各位常委而言,就算没有利益,也绝对没有损失,这么一件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有什么理由不支持呢?
尤其是,陈子丹和孙子武私下里都已经表态支持了,一二把手同时支持的事情,还不是板上钉钉?想来应该没有什么变数了?
然而,赵长城把官场中的人性想得太简单了。
常委会上,开头讨论的就是经开区重新立项这件事,这也算是陈子丹抛出来的绣球,想赢得赵长城这位新扎常委的好感,为接下来的人事任免拉票做铺垫。
陈子丹话头一落,头一个开口的,居然是县委副书记郑春山,而且是旗帜鲜明的反对。
郑春山在赵长城印象中,是个老好人的形象,总是笑脸眯眯的,配上那超重的体型,很有亲和力。
经开区的重新开张,跟他这个党群副书记实在扯不上什么利害关系,可他就是站出来反对了,说出来的话还振振有词:“同志们哪,现在的城南经开区就是一片废地,连基本的七通一平都没有,哪个敢来投资?要搞活它,投资不会少我们县的财政现在都投入到了农业发展中,哪里有钱来兼顾经开区的建设?这是其一。其二,搞农畜产深加工?这种小产业能支撑起这么大一个经开区的发展?我很怀疑总之一句话:这种劳民伤财不讨好的事情,我是坚决反对的。”
他说番话时,一反常态,正襟危坐,虎目圆瞪,像在开大会似的。说到后面,他伸出胖手凌空切了一下,正好落在“反对”这两个字眼上,给与会常委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一刻,大家才猛然醒悟,这个郑春山,不只是老好人,还是本县的变数,县委副书记,本县资格最老的县委常委他说出来的话,分量有时比陈子丹的话还重。
关于常委的排位,除正常排序外,还有一种说法,就是论资排辈,也就是常委的时间先后。
在临沂县,要论老资格,就要数郑春山第一了。
他担委常委以来,已经看着换了三届书记,两届县长,而他一直转悠在权力峰之外,要说他没有怨言,谁都不会相信,只是他这个人,平素总是笑脸迎人,让人捉抹不透他的心思。
郑春山一般不表态,一表态就会认死理,顽固到底。
他的话一说完,会议室里马上就安静下来,没人接嘴了。
十一个常委表情各异。
陈子丹和孙子武打着各自的小算盘,眼睛平视,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