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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将近十日的休养,元翰精神看起来不错,站在皇后身边,眼神不断地往门口飘去,元修陪着生母华贵妃,小声抱怨着,“母妃,你说浅妹妹怎么还不来?”
“连皇后都不知晓的事情,本宫如何知晓?”华贵妃接过元修递来的香茶,轻抿一口,徐徐道。
她环视周围,见到了元启和元翰,却不见和叶薰浅关系一向很好的元洵,不由得感到有些意外,“修儿,你三哥呢?”
照理说,叶薰浅的及笄大礼,元洵不可能缺席才是……
“和宫羽鬼混去了!”元修不耐烦地回答,听说林茜缠得紧,所以三哥这段时间整日往凤羽山庄跑,连他这个亲弟弟都爱理不理的!
果然如浅妹妹说的那样,有女人忘兄弟,有基友忘女人!
华贵妃手指上的玳瑁勾起几案上的莲子凝露膏,尝了一点点,若有所思。
叶薰浅和祁玥姗姗来迟,好在没有误了时辰,皇后见了眼睛一亮,亲自迎了上去,把叶薰浅从祁玥手中抢过,“浅浅,你可来了,本宫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呢!”
“让姑姑担心了。”叶薰浅微微一笑,很懂事地说。
皇后就是喜欢她这份心性,平时没心没肺,跟个疯丫头似的,可一旦办起正事来丝毫不马虎,也不会堕了她大家闺秀的名声。
“浅妹妹,我送你的生辰礼物你可有看到?”元修见叶薰浅和祁玥一起出现在长宁宫,脸色顿时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叶薰浅扭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有些不解,元修有送她礼物?这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本世子替你先收起来了,等日后再看。”
祁玥适时地解释,让叶薰浅脸上的怀疑散去了些许,被皇后邀请至长宁宫的命妇们皆以此为荣,此时纷纷向叶薰浅道贺。
“都说女大十八变,果真不假,郡主越来越漂亮了。”一名贵妇见了叶薰浅,笑着赞美了一声,越看越觉得有嫡女的风范,哪里是那些狐媚子生的女儿能比的?
“浅浅,这位是安国侯夫人,安七少的母亲。”皇后将叶薰浅带在身边,一一向她介绍。
“薰浅见过夫人,夫人依旧是这般年轻,方才让薰浅险些认不出来了。”叶薰浅微笑着回礼,和贵妇们交谈这种事情难不倒她!
“还是郡主会说话,贤王妃好福气,我呢做梦都想有郡主这样一个女儿,奈何生出了阿七那样的小魔王,真是气死我了!”安国侯夫人年近四十,然而常年养尊处优,这皮肤保养得跟二十岁的少妇似的。
她生了五个儿子,最小的儿子便是安楚七,本来怀孕时一直都希望是个女儿,结果又是个儿子,而且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王,这大半辈子都给他操心去了!
“薰浅和七少在溪灵间有过一面之缘,七少那是真性情!”叶薰浅听到了安国侯夫人的抱怨,自然不会认为她是真的在抱怨自己的小儿子,因为她在提及安楚七时眉眼间尽是骄傲,女人嘛……都希望别人夸自己的孩子!
皇后眨了眨眼睛,叶薰浅会意,彬彬有礼地和安国侯夫人对视一眼,然后从她身边离开。
“贵妃娘娘就不用我多说了吧?齐英殿中你见过的!”
皇后笑着提醒,叶薰浅记忆力很好,怎么会忘记那半个多月前在齐英殿中为她说话的华贵妃呢!
“那夜,贵妃娘娘仗义执言,薰浅不敢忘记。”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郡主及笄,可喜可贺。”华贵妃颔首微笑,对叶薰浅的知书达理十分满意,想起了她在齐英殿上的言辞犀利,与此刻截然不同,当真是千面风华,怪不得一向挑剔的皇后也对她赞不绝口,还说祁王府的准世子妃,叶薰浅当得起!
皇后知道叶薰浅十有*不认识在场的人,所以不着痕迹地为她介绍一番,叶薰浅一一记下,很多人她明明不认识,可打招呼的话却无比得体,半点破绽都没有被人看出。
祁玥腿脚不便,侍女们早已准备好了椅子,此时他坐在一旁,手中捧着热茶,眸光满是眷恋,停留在她移动的身影上,无声地等待,宛若最长情的告白!
皇后带着叶薰浅走了一圈后,及笄礼方才开始。
正宾高声祝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昨夜睡觉前祁玥就跟叶薰浅详细地讲述了一遍及笄礼的流程,叶薰浅记得一清二楚,一加笄,二加簪,三加凤冠,这会儿她面朝正东,跪下,朝天地盈盈一拜,接着安国侯夫人走到了她身边,为她梳头、加笄!
这一刻,长宁宫中落针可闻,安静至极,无人喧闹,无人搅乱,都在静静地见证着女子隆重的笄礼。
“二加簪!”正宾主持笄礼,继续唱词。
华贵妃在侍女的搀扶下向叶薰浅走来,接过安国侯夫人手中的活儿,轻声道:“郡主,本宫替你加簪。”
“多谢贵妃娘娘。”叶薰浅唇角上扬,秋水剪瞳中荡漾着明媚如水的波光,向华贵妃道谢。
担任正宾的王夫人雍容大气,她看着华贵妃替叶薰浅加簪完毕后,面露喜色,“三加凤冠!”
皇后从凤座上徐徐站起,行至叶薰浅身边,为叶薰浅完成及笄礼的最后一步,“浅浅,你母妃虽已不在,但你要记住,不论发生什么事,本宫都是你永远的后盾。”
“姑姑……”叶薰浅微微侧首,抬起下巴,看着皇后,一种名为“感动”的情愫萦绕心间。
“将来要是小祁欺负你,你和姑姑说,姑姑替你教训他!”皇后一边给叶薰浅梳头,一边说,除此之外,她千想万想,也想不到会有什么事情能委屈得了叶薰浅!
叶薰浅顿时失语,心中暗忖:祁玥啊祁玥,你这人品怎么这么差……连姑姑都不相信你会待我好!
“姑姑,您也太厚此薄彼了,我是您亲侄儿,您不向着我也就是罢了,还要给侄媳妇儿撑腰,本世子在祁王府的地位真是日渐低下了……”祁玥唇角一勾,无比感慨地话,顿时引来周围之人的一片笑声。
“祁世子这是吃准世子妃的醋儿了吗?”
离祁玥最远的贵妇听罢粲然一笑,揶揄着说。
在场之人和皇后私底下关系都不错,对祁玥也比旁人要熟悉一些,所以才敢开他的玩笑。
祁玥嘴角扯了扯,回答道:“九姨有所不知,自打薰浅今年踏出闺阁,姑姑便待薰浅如亲生女儿,连本世子都靠边站了!”
“祁世子说笑了,皇后娘娘疼爱郡主,无非是因为这齐都的贵女们,只有郡主最合娘娘心意,再则……就快是一家人了,还分什么彼此!”那贵妇眉毛弯了弯,如是宽慰祁玥。
“这倒是!”祁玥点了点头,他何尝不疼爱薰浅?只不过……他希望所有疼爱他的长辈都会像疼爱他一样疼爱薰浅!
他想许她,一世温暖!
皇后心灵手巧,很快便给叶薰浅梳好了头,她将凤冠拿到叶薰浅面前,轻声询问:“浅浅可喜欢?”
“这凤冠的造型很精致特别,不知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叶薰浅对饰品的鉴赏力绝对不会差,这样的凤冠哪怕是放到了现代也不会过时,古典与时尚元素兼容,可见设计者匠心独具。
“瞧你说的,难道你不知道,这凤冠是小祁设计的么?”皇后笑着问,语气里满是不信。
叶薰浅愕然,扭过头,向身后看去,但见祁玥浅笑不语,只需轻轻的一眼,二者心照不宣。
这一幕看在旁人眼中,就成了你侬我侬眉目传情,两人有婚约在身,这般亲近算不得越礼,得到了世人舆论的包容和盛赞。
华丽的宝石凤冠戴在她头上,雍容大气,今日的她无疑是最美的,在长宁宫一众贵妇中鹤立鸡群,既有大家闺秀的温文尔雅,又有江湖儿女的英气逼人,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上始终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宛若那清晨的花朵,充满着生命的活力。
三加凤冠之后,及笄大礼已成。
众贵妇纷纷上前,向叶薰浅贺喜,“恭喜郡主及笄!”
叶薰浅颔首微笑,一一回礼,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十分得体,让众人赞不绝口,倒是祁玥等不及了,来到叶薰浅面前,将她护在自己身后,“众位夫人饶过薰浅吧!”
“久闻祁世子宠爱薰浅郡主,我等本不信,如今观之,传言非虚呀!”
不知是谁说了这样一句,叶薰浅白璧无瑕的容颜浮现两抹诱人的红晕,祁玥牵着她的手,不放开,仿佛要这般牵着她一生一世!
“好了好了,长宁宫为诸位夫人准备了午宴。”皇后适时地出来解围,这才让众夫人消停了下来。
这长宁宫的午宴那可是非同凡响,能在长宁宫用膳,说出去绝对是一件长脸的事情!
就这样皇后作为东道主,忙着招呼客人,倒是祁玥和叶薰浅忙里偷闲,从人群中央中偷偷溜走,行至长宁宫门口,方才发现,院外还站着上百命妇及贵女,其中也包括云侧妃和叶怜香。
“及笄大礼,一个女孩儿一辈子只有一次,姑姑不希望那些人扰了你的兴致。”祁玥双手轻放在叶薰浅肩膀上,凝视着她,轻声解释道。
“我知道。”她双手从他腰间环过,紧紧地抱着,脑袋轻靠在他的肩膀上,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和温情。
此刻,暖阳之下,花舞花飞,相爱的男女伫立于丛前,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幅写意的画,让人不忍心惊扰。
夏鸢在不远处,看了许久,方才回神,迈着平稳的步伐靠近二人,叶薰浅察觉到了夏鸢的脚步声,方才从祁玥肩上起来,向夏鸢投去一记疑惑的目光。
“世子、郡主,可以出发了。”夏鸢环视周围,见四下无人靠近,遂低声提醒。
“嗯。”祁玥应了一声,挥手示意夏鸢先下去,他握着叶薰浅的手,缓缓向宫后走去,一路上叶薰浅觉得有些奇怪,推了推祁玥,问道:“祁玥,这好像不是出宫的路哎……”
“嗯?狗洞?”行至一堵墙前,叶薰浅眼尖,很快就瞧见了那绿草后仅容一条狗通过的小洞,脑门儿后霎时间冒出了三根黑线,祁玥不会是要和她一起钻狗洞吧?
祁玥心思通透,见叶薰浅时而挠后脑勺,时而捏捏鼻子,怎会猜不出她心中所想?
“薰浅,你想哪儿去了!”男子唇角弯了弯,笑问。
蓝天之下,碧草之间,只见祁玥蹲了下来,拨开草丛,果真看到了地上镶嵌着一块方形石板,她站在一边,静静地注视着男子的一举一动。
“这是空心的?”叶薰浅试探着问,只因祁玥指关节扣在石板上时所发出的声音清脆有余,浑厚不足。
“嗯。”祁玥点了点头,算是回答,石板上雕刻着精美而繁复的花纹,让人看了只觉眼花缭乱,叶薰浅无比好奇地瞧着祁玥将自己的手指轻触在石板上,指尖泛着一抹白光,仿佛在沿着某条固定的轨迹移动着,她不由得好奇了起来,“这……”
祁玥扭过头,看了叶薰浅一眼,回答道:“是阵法。”
“哦。”
女子轻声应道,也不知是明白了还是依旧不明白!
纵使将浅阁书屋中所有书籍的内容尽数记在脑里,也无法让她彻彻底底了解这些神奇阵法的运作原理,只因此刻,她有的仅仅是理论,而非实践。
“很多年前,我在长宁宫后发现了这个狗洞,当时曾想,是谁这么大胆,居然凿了个洞,更神奇的是,这洞竟然没被姑姑给封了,就这样留着那么多年。”
祁玥想起了过去的事情,一边笑一边对叶薰浅道:“本以为是元翰偷偷凿的,但后来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以元翰当时的身形,根本就钻不出去!”
“然后呢?”叶薰浅继续问,为毛她越看那个洞感觉越奇怪……难不成是她的杰作?
“然后我就挖了个地道,专门从这里溜出去。”祁玥如是回答,若非看到了那个狗洞,他又怎会想到了这样的办法呢?
叶薰浅彻底服了,她站在祁玥身边,弯下腰,仔细观察石板的动静,不多时便看到了那石板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往两边退开,祁玥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搂住她纤纤楚腰,跳了下去,两人落地后,祁玥拾起地上一颗小石子,往壁面上的某处一弹,紧接着那石板又阖上了。
“走。”祁玥怕叶薰浅在黑暗中看不清方向,手中拿着一颗夜明珠,两人沿着那唯一的甬道前行,里边空气干燥而新鲜,没有半点不通风的感觉,叶薰浅虽心中疑惑,却也没有问出声来。
这甬道是祁玥小时候为溜出宫方便而凿的,没有什么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