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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童看了看四周，眉头微微一皱，“我是父亲的儿子，自然姓蒋…”说完，还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王毅凡，好不有趣。
“呃…”王毅凡愣了愣，是啊，蒋府的儿子叫作“琬”，那还用问他的名字吗？可不就是蒋琬！想到这，王毅凡苦笑一声，复问道：“呵呵…小蒋琬，你父亲在家吗？”
蒋琬点了点头，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玩具，“父亲在呢！”
“那…你能帮我传个话吗？我想找他商量些事情。”
“嗯！”小蒋琬并没有迟疑，转身蹬蹬蹬地小跑进去。不消片刻，一名气宇轩昂的儒生，大步而出，两眼一瞪便拱手拜道：“小民蒋奕，拜见州牧大人！”
“呵呵…”王毅凡淡笑将他扶起，开门见山道：“不用多礼，某此番是来招贵府之侄潘濬入仕的，不知他可在府中？”
蒋奕颔首，听闻自家子侄能入仕交州，那叫一个高兴，红着脸道：“在在在，小民这就去唤他出来！”
第两百一十二章 蒋琬、潘濬（二）（）
蒋奕，是南海官制工坊中刻印书籍之人，因为职务之便，家中的书籍几近小山。就说四书五经，就有足足五个版本。当然，这里的版本指的是书籍用材，并非内容。
而这样的情况，在其他十三州是想也别想的事情。
不说三国，就在再过上百年，只要没到唐、宋（雕版始于唐，活字始于宋），想要批量生产书籍，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在刚刚改进了造纸术的汉朝。
在这个时代，所有的书籍都是人工抄写。
是的，纯手抄。哪怕费时、费事，容易抄错、抄漏，但依然只有这样一个方法。因而，汉代的书籍，用“价值不菲”来形容，毫不夸张。若是抄写工整、数量稀少的，那价格几乎抵得上一座府宅。
不过交州不同，有王毅凡、唐韵初这两个后世之人，盗版个“印刷术”只是分分钟的事情。而且省时、省力，既不会给匠人带来太多的麻烦，又能极大的提升交州的名望。岂不见如今的交州，远非从前可比了吗？
远的不说，就眼前的蒋奕一家以及潘濬。如果没来到交州，此时的他们应该在零陵、武陵。一个苦逼的找活干，一个苦逼地找书看。哪还会有如今的怡然…
话说一炷香前，当蒋奕领着非要亲自拜访的王毅凡进到书房时，差点被屋里的潘濬吓得大跳。透过窗户，只见他头不带冠，只是简单绑着一根青巾，赤着脚在屋中踱步。一边走还一边念：“蔡大家之《述行赋》果真是佳作！”
这等言行，在蒋奕眼中自然是对王毅凡的冒犯，但在王毅凡眼中却是一个政治疯子该有的态度。他摆手止住蒋奕，一正衣衫道：“《述行赋》虽然情辞俱佳，但并非汝这等学子该学。”
“何人谬言？”潘濬推门而出，见到是叔父蒋奕，当即拜道：“小侄还当何人，原来是叔父。”
咚咚…
闻声，他又看了一眼蒋琬，哂笑道：“呵呵…还有表兄。”
这小子，大活人站眼前都看不到吗，平日里不是老念着有意入职交州，怎么如今交州牧亲至，反到和没看见一样。
蒋奕有些心急，他一个白身，不知道该不该出声提醒。虽然州牧大人在交州一地素有贤名，但他毕竟是灭了倭国的战神般人物，谁知道他会有什么忌讳。
无奈，他只能依靠挤眉弄眼来提醒这个傻侄子。
逗了一会儿蒋琬，潘濬终于看到了王毅凡。这让蒋奕大喜，但他下一秒所说，却是让蒋奕如同坐过山车一般，惊魂了一把。
“这位兄台，方才之语可是从你口中说出？”
“不错！”王毅凡点了点头。
看了看挤眉弄眼的叔父，潘濬略带嫌弃地退了半步，席地坐在廊间地砖上，举书问道：“那你且说说，何等书籍方才是我等士子所观呢？”
王毅凡忖了片刻，笑道：“诸子！”
“唔…”潘濬拖着长音，摇头晃脑道：“儒学《论语》、《孟子》，墨学《墨子》，道学《庄子》、《列子》，法学《韩非子》，确实是我等士子当读之书。”
王毅凡又道：“五经！”
潘濬挑眉，心道：莫非这人想要考我？继续道：“《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教人温柔宽厚、疏通知远、广博易良、洁净精微、恭俭庄敬、属词比事！此等典籍亦是我等士子该读…”
说到这里，潘濬有些脸红，这儒学五典籍，他虽熟记于心，但书中所教显然并未掌握。就说礼仪这一块，他就因为抱书死宅而有所欠缺。
想着，他面色尴尬地站起身，抬手虚拱道：“先生若是不弃，且入屋一叙。”
王毅凡笑笑，“恭敬不如从命！”话罢，或许是习惯使然地，率先走了进去。
见状，潘濬微微一愣，心道：这人好生无礼。正想随之进入，却突觉衣袖一紧，不由俯首笑道：“表兄，且待小弟打发了那厮…唔…呸呸…叔父，你这是…”
蒋奕顾不上擦拭手中口水，他一把扯过潘濬手臂，恨铁不成钢道：“承明啊，你可知屋中那人是何等人物？”
潘濬蹙眉，“不知。”
“哎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那位可是交州…”
话说一半，屋内的王毅凡惊呼一声：“咦？这《青衣赋》全州都没有几本，这里居然就有，还有蔡大家的亲笔提名！”
闻声，潘濬哪还顾得听蒋奕啰嗦，当下往屋中窜道：“不好，我的书！”
感受着手掌中因为拉扯太用力而引起灼热，蒋奕哀叹一声：“罢了，今后的一切，就看混小子你的造化了。”
蒋琬看了一眼父亲，拉了拉他的衣袖。
“无事无事…我儿切记，待来日必须要好好读书，尤其是《论语》、《礼记》，可切莫像承明一般。”
“。。。哦…”
待父子二人进入，王毅凡、潘濬已是辩到了一处。
“先生所言谬也，夷洲、朱崖洲拓荒不足年许，任由扶南之民迁徙，恐怕易引祸乱。”
“呵呵…所以某言，以七分原交州之民和三分扶南之民为比例，混而徙之。取同化之道，徐徐归化。待期间百姓尽言汉语，再行轮换，久而久之，扶南化汉矣！”
“呵呵…此事言虽易做则难，以濬之见，交州众杰决计不会冒险。”
“哦？”王毅凡摇头笑道：“错了，此事必定为交州众杰所纳。而且会十分重视，说不定年后就会实施。”
“…”潘濬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强辩道：“先生凭什么这么自信？我就不信交州众杰看不清其中隐患。”
就在这时，不用王毅凡开口，蒋琬小小声地问道：“父亲大人，咱们交州…难道不是州牧大人说了算吗？”
蒋奕抱歉地看了一眼王毅凡，回答道：“交州自然是由交州州牧说了算的。”
“嗯？”蒋琬肉眉一蹙，指着潘濬道：“那为什么濬弟一直和州牧大人争论不休呢？”
“这…”蒋奕错愕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倒是潘濬听得一笑，“哈哈，这是因为…等等…叔父！方才小阿琬说得什么？？”
…
第两百一十三章 山越难民（）
听了小蒋琬的那两句话，潘濬顿时慌张起来。这人是州牧王大人？不可能吧…看他孤身一人，连个随从、侍卫也没有，怎么都不像啊。传闻中，州牧大人身边可是有交州第一军——龙军士卒甚至是龙军统领随侍的。
但根据自己叔父、表兄的话语以及那人的神情来看，这分明就是事实的。
想到这里，他没来由地咽了口口水，暗自打鼓道：舞象之人（十五~二十岁）尚且为将，足见州牧大人的眼光与气度。现如今，自己只是稍稍无礼一些，州牧大人应当不会怪罪罢…
他轻咳一声，看了看挤眉弄眼的蒋奕，慌忙行礼告罪道：“小子潘濬潘承明，见过州牧大人。”
“呵呵。。。”王毅凡摇头一笑，嘴上说着“客气”、“免礼”，心里吐槽：为啥来到交州的人才都是奇葩啊…前有虞翻，后有张松、法正，这回又来个潘濬。拿起手中资料一查，好嘛，23点魅力…
好在他还知错能改，只是因为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太久，有些自我、自负罢了，要不然还真不好处理。
王毅凡道：“区区小事，无须挂怀。不过…”他看了看脸怀希冀的潘濬、蒋奕，郑重道：“此非为官之道，若是入得交州为官，礼数确是少不得的。”
听到这话，潘濬松了口气。躬身大拜：“州牧大人之言，承明谨记！”
“唔…”王毅凡含笑点头，其实他本人对这种“无礼”并不太在乎。只是担心魅力值太低会影响麾下将士的气氛，这才适当地提了提。
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王毅凡留下了人物表。在亲自写下“王毅凡”三个大字后，这般说道：“承明既然有意为官，我交州岂有不纳之礼。待得年后，你自带这张‘人物表’去州牧府，届时自然有人会安排你的职务！”
“承明多谢大人！”潘濬愣了几秒，随即颔首接过，盎然打量。
随后，王毅凡起身告辞，将时间留给了蒋、潘叔侄。
然而，不等他高兴多久，街道尽头疾驰而至的赵成、李彦，就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启禀主公，龙川县以北出现大量难民。”
“嗯？”王毅凡眉头微蹙：“这个时间段…难民的数量很多吗？”
“回主公，约有四五万人。其中一万生得格外精壮，魏统领怀疑是山越蛮人假扮，特派我等前来询问。是放其入县还是隔在县外？”
“唔…隔在县外显然不行…魏延现在何处？”
“魏统领在城北三十里。”
“前面引路，且带我去看过再说！”王毅凡下巴一伸，朝城门方向示意道。
“是！”
当即，三人三马飞速疾驰，仅一炷香的功夫，就来到南海城北的一片树林。
此时的魏延，正坐在七八名龙军伯长的中间，满脸不耐地听着几人争辩。
“放入县内决计不行！那万余精壮一看就是山越乔装，若是放其入县，那岂不是害了龙川白姓！”
“那就置另外三四万百姓于不顾吗？有我们龙军在，那一万精壮算得什么。只管放其入县，瓮中捉鳖！”
“话虽如此，但此间风险实在太大，万一将山越逼急了，他们很可能以百姓为质。”
“那能怎么办，这也…”
魏延看了看几人的军靴，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当初贾诩和自己所说，“文长，待回了南海，务必多与张松、法正来往，学习二人才智…”
“哎…早知道就…”
话没说完，树林外哒哒哒窜进三骑，径直来到众人跟前。
“主公？得救了…”魏延匆忙起身，随手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拱手拜道：“末将魏延，参见主公！”
“嗯…”王毅凡点头，眺了一眼不远处拼杀对练的龙军士卒，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主公且看…”
眼见魏延在众伯长跟前取出“行军图”，王毅凡难得地暗赞了一声，别看魏延年纪小，光是这气度就远非自己能比。
魏延不觉异样，唤来一名伯长掌图，自己边指边说：“一个时辰前，龙川县以北忽然涌入大量的黄点。说来也巧，那时候末将正带着龙军在龙川的群山间进行‘负重越野’，因而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他们。据探查，这些黄点约有四、五万众，其中一万格外精壮，极有可能是山越蛮族假扮。为防万一，末将留了三千士卒防守龙川。主公，以您之见，这五万难民应该作何处置。”
耳听其报，王毅凡欣慰顿首，不容易啊…这个一根筋的家伙，总算肯动脑子了。不过，干嘛不自己留在那儿，放飞鹰传信呢，那样不是更快？
略微想了想，王毅凡回道：“此事易也！若是担心放他们入县会引起恐慌，就叫龙川县令于县外发放五万难民之粮，再好言劝之归化。现在朱崖洲、夷洲不是正缺人手吗？就跟他们说，交州官府愿以三贯一月聘其开荒。哼…到时候，就算他真是山越蛮族，恐怕也会忍不住争相归附。”
魏延挠了挠脑袋，这个让自己为难的五万难民，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解决了？而且不费一兵一卒，难道我真要听贾大人的，转学文人。。。
念着，他暗打主意，当下答应，“是，主公！此事就交于末将来办吧！”
“嗯，争取开年之前解决，五万人的钱粮…龙川县应该负担的起吧，若是不行，你只管飞鹰传书，我会让阿肃提前准备。你就放手去做吧！”
“是！”
魏延走了，领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