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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止单单是风寒束表,脉络失和,故侍医用了药效果始终不显。
我给您写开副方子,至多服上三次到晚间也就大好了。”
母亲先时听着郭圣通言辞间论及的医理就已经很有些讶然惊喜的味道了,别管医者是不是卑微,孩子这般天赋异禀总是叫做母亲的从心底高兴起来。
但待郭圣通胸有成竹地说出三剂即愈的话时,母亲还是被吓了一跳。
开方子治人,好了也就罢了,若是吃出了大病该怎么办?
她怕浇了孩子冷水,努力叫自己语气柔和下来:“你这孩子,才学医多久,就敢开方子了?”
大舅母也很愕然,她还当由着郭圣通把把脉也就算了,没想到郭圣通竟然还要开方子治她。
这药是可以乱吃的吗?
郭圣通先时为瞧出了大舅母病症的门路而欣然,但话一落音眼见得满殿人的反应也跟着清醒冷静下来。
她不怪母亲和大舅母不信任她,想来但凡是个正常人也不敢吃一个才学医的八岁小女孩子开的药吧。
但她心底真的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信心,她肯定只要大舅母肯吃药,晚间就能大好。
细细深究来,便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这股自信从何而来,更不要说她又是如何就学会了把脉切症用药的。
所有的所有,她都解释不清楚,但是她就是十分肯定她能治好大舅母。
是以面对母亲的质疑和大舅母的恍然,她并没有如她们所愿做一个会看眼色的孩子,而是站起身来斩钉截铁语气肃然地道:“大舅母是桐儿至亲之人,桐儿既然知道了这方子不对症如何能当做没看到?”
她真诚地望向大舅母和母亲,语气恳切地道:“大舅母——母亲——请相信桐儿,桐儿不是为了好玩。”
说到这又好似突然想起般地道:“若你们不放心,把宫中的侍医召来,桐儿来和他辨一辨。”
母亲怕到时候郭圣通说的不对,叫侍医给辨了下去伤了脸面,便皱眉唤了声“桐儿”。
郭圣通只当做没听着的一般,定定地望着大舅母,眸光中满是希冀。
大舅母明白小姑的担忧,本也想同郭圣通打个哈哈敷衍过去。
但见着她如此坚持又怕伤了她脸面,坏了同小姑一家一直以来的亲厚。
她想着纵然郭圣通辩输了也不碍事,旁人只会称赞她一片赤诚孝顺之心,难当还能说是郭圣通无用不成?
便对小姑安慰性地笑笑,示意无妨:“我们都是不懂医理的,若是桐儿真说的对,我们这般岂不是冷了孩子的心?”
母亲此时也转过了弯来,想着桐儿若是真辨输了也损不了多少面子,正好也叫她知道知道看病医人哪是那么轻松的事?
姑嫂两个,竟然没有一个想过郭圣通若是赢了该怎么办。
郭圣通看得分明,却也没有心灰意冷。
说来说去,都是自己年纪小又刚学医,谁能轻易相信呢?
她镇定自若地坐回了漆木云纹枰上,眉目中满是自信。
引得满殿人都在心中猜想翁主家的女公子到底是不知事还是真会治病?
王宫侍医很快就到了。
待他行过礼后,大舅母便和侍医言明了传召他的用意。
侍医听得王后话中再三言明翁主家的女公子只是新近学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当下躬身道:“臣正为治不好王后的风寒而心下恍然,若能和女公子切磋自是再好不过。”
第23章 一剂()
郭圣通原还以为能当上王宫侍医的人,不论医术究竟如何,想必是有几分清高自傲的,恐怕不屑和她这个八岁女孩子辩医。
但眼瞧着侍医脸上半点都没有不快之色,反倒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郭圣通心下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佩服他为人的圆滑,还是该为医者地位的卑微而心酸。
她怔仲间,侍医已经开始说起大舅母的病情来了。
“臣观王后发热咳嗽,身困乏力,食欲不振,脉象浮动迟缓。
当是风寒束表,脉络失和所致,故先用了葛根汤。
但王后的病却越发严重,于是臣改用葱白、淡豆豉、防风、荆芥、杏仁……”
郭圣通耐心听着,不时点头。
大舅母的表症的确是风寒,但舌苔却不是薄白而是发红,这就说明大舅母的病不单单是风寒。
舌苔薄白显润说明病尚在体外并如侵袭入里,风寒并不是什么大病,舌苔当是薄白显润才是。
她缓缓站起来,轻声道:“风者,天地之生气,寒者,天地之藏气。
金水主卫,风中之人,必定金水外泄,以致卫性收敛而风性发泄,内闭营血,而生里热。
木火主营,寒之伤人,必以木火外露使营性发泄而寒性闭蛰,外束卫气生表寒。
风寒束表,营卫不和,大舅母之表症的确是风寒。
但我发现舌苔不是薄白而是发红,这就说明不单单是风寒——”
她侧过身子望向大舅母,笃定地问道:“大舅母生表哥的时候是不是颇为艰难?”
大舅母楞了一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她子嗣上一直艰难的紧,曾在刘得之前怀过一胎却没保住,生刘得的时候又不顺利。
幸好母子平安,只是侍医说伤了根本,须得好好调理气血。
郭圣通点了点头,“这就是了,大舅母气血双虚,是以侍医虽对症用了药却药效不显。
我以为不妨以桂枝汤来治,既调和了营卫,又解肌发表。”
她顿了顿,又道:“大舅母体虚,还可加黄芪益气,以扶正祛邪,侍医以为如何?”
侍医自郭圣通说出舌苔不是发白时就愣住了,他原想着风寒而已,是以只把了把脉就去开了方子,并未仔细观察,更忘了把王后气血双虚算进去。
难怪用药后烧退不了,咳嗽也止不了。
但他始终没有多想,只当是普通的风寒来治,便是药不起效改方子时也没有多想。
现下却叫一个八岁小女孩指摘出了他的失误,他脸上不禁有些火辣辣地烧得慌。
待听着郭圣通话里话外替他遮掩,心下又生了几分感激。
他原还想一个初初学医的小女孩子能懂什么,不过是仗着王后宠爱胡闹罢了。
却没想说的头头是道,行事间更有几分名医风采。
错了便是错了,遮遮掩掩也无济于事,还不如成全了翁主女公子的名声,或许还能得着点好。
侍医这般想着,便也没什么丢不丢脸的计较了,当先便点头道:“女公子所言极是,是臣疏忽了。”
大舅母同母亲见得侍医认了输都颇有些意外,母亲看向郭圣通的目光中更是含着骄傲的惊喜。
但细细思量来郭圣通所说的便是她们这些不通医理的都听得懂,是啊,气血双虚也就难怪见效慢了。
何况便是侍医自己都认了不是?
大舅母便开口道:“既侍医也认了桐儿的方子,那桐儿便开了来吧。”
郭圣通点头,随着侍女去了隔间书案上写就了,叮嘱要以水七升,微火煮成三升,又吩咐叫厨下煮了稀粥来,好以助药力。
大舅母同母亲在这边隐隐约约地听着了,愈发觉得郭圣通是心下真有把握。
待郭圣通写了方子拿来给大舅母看时,她粗粗一扫见不过是桂枝、芍药、甘草、大枣、生姜同黄芪这些温补的药材,便愈加放心。
不到一个时辰,药便煎了来,因着其中有甘草同大枣这两味清甜可口的药材,是以大舅母并未觉得难以入口,待药略凉了凉便一口气喝下了。
须臾后,郭圣通让她用了两碗稀粥,又叫再加上一床被子盖上。
她和大舅母解释道:“这是为了叫您出汗,出了汗便是见了效,便可不吃药了。”
大舅母点头,心中对她的自信到底还是有几分疑惑:之前还说三剂便可痊愈,如今又变成了一剂。
虽是小病,但就是宫中名医也不敢说如此肯定吧。
兴许是热汤药同热粥下肚使得饱腹感升腾了起来,大舅母本就浑身乏力的身子愈加困倦,很快她便沉沉睡去。
母亲见状便要带着郭圣通退出去,郭圣通摇头轻声道:“得看着大舅母,要出些汗,却不能大汗淋漓。”
半个时辰后大舅母便被热醒了,郭圣通上前见她额头脖颈间已然冒出细汗,便叫侍女慢慢地卷了被抱走。
她坐在大舅母榻前的漆木云纹枰上,柔声问道:“大舅母好点没有?”
大舅母细细感受了下,方有些惊喜地道:“我喉咙好像不痒了,身上也不那般烧的难受了。”
话到了尾声,却添了几分迟疑。
郭圣通笑笑,她知道大舅母为何迟疑。
这一剂药下去便好了,说是药到病除也不为过吧。
若是真好了还好,倘若不过是心理作用呢?
她非常肯定地对大舅母道:“您刚出了汗,不可受风。再睡一个时辰便可下地了,晚膳时就大好了。”
郭圣通的话和脸上笃定的神色真安了大舅母的心,她点点头重新睡去。
一个时辰后,郭圣通唤醒了大舅母。
这次大舅母不用郭圣通问就惊喜地拉住了她的手:“桐儿的药果然有用,我不想咳了,身上也有劲了,也不再发热了。”
母亲闻言比大舅母更欣喜,“我原还当我们桐儿是学了点医术就想试一试,还当她胡闹呢。”
郭圣通笑着止住了母亲后面的话,她明白母亲这是要为之前的没信她给她道歉。
但是母亲的担心也是没错的,便是她自己来之前都没有绝对地把握她能治。
第24章 怎知?()
李昭宁知道这话更多的是说给自己听的,倘若郭圣通治不好刘旻却纵着她治,难免叫人生出一种没把她当回事的感觉。
但刘旻不叫她治,现下却治好了,又叫人以为怕是叫女儿耽了风险,不免有些心寒。
她这个小姑子,心地善良,性情也柔顺,但却不是个傻的。
她微微一笑,接过话头道:“要不是我亲身体验,我也当这八岁就能治病的都是那故事中才有的人物呢。”
郭圣通想着不过是小小风寒而已,也不是什么奇难杂症,大舅母把她夸的竟像是治愈了什么顽疾一般。
当下便站起身,红着脸道:“您再这样夸我,我的尾巴都该翘起来了。”
一句话引得满殿人都笑了,气氛和乐融洽不已。
忽地,刘旻想起了什么似地问道:“桐儿,你听谁说的你大舅母的事?”
李昭宁怔然地望向小姑子:她还当是小姑子说给郭圣通的呢。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集到郭圣通身上,叫她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她有心说是别人告诉的,但旋即就意识到不可行。
能知道大舅母这般私密的事情必定是她信任的人,这般没轻没重地到处去说,往轻了说那是搬弄口舌,往重了说那是给人趁机冒坏水的机会。
若是她随意推了个人出来,大舅母必定不能容那人了。
她若说忘了,大舅母也不会信,只怕会全力整顿王宫,不知道多少人要受这一场无妄之灾。
郭圣通望向也意识到这一点而目光灼灼的大舅母,语塞起来,难道她告诉大舅母她是从把脉中看出来的?这恐怕比她说她可先知还不可思议。
“桐儿——”母亲又唤了她一声,嗔怪地道:“阿母问你话,发什么呆呢。”
郭圣通本能地应了一声,望向母亲含笑中含着催促的双眸。
若说是母亲说的,是最能叫人信服的。
但母亲非但没说过,便是说过也不能说是母亲说的。
大舅母平素最恨人提起她的子嗣艰难,听了这话会不会疑心儿女双全的母亲在背后嘲笑她呢?
见郭圣通半天不做声,神情颇是犹豫怔然,大舅母心下也悬了起来,她不动神色地叫殿中伺候的宫人侍女全退下去,招手让郭圣通近前来:“好孩子,有什么不能当着大舅母说的?”
“大舅母我说了您会信我吗?”郭圣通仰起脸,白皙通透的脸庞在光中如玉一般温润美好。
看来还是身边最信任不过的人啊,大舅母暗忖。
她点头肯定地道:“大舅母不信别人,难道还不信我自己的外甥女?”
郭圣通心下苦涩,大舅母真是认定了身边有内鬼了啊。
早知道这样问什么大舅母是不是生表哥的时候艰难,直接就说舌苔不对不就好了嘛。
但这样会不会又叫人疑心她的医术怎会如此高明?
真是怎么说怎么做都好像不对啊。
郭圣通心中转过千百个念头,却来不及再慢慢考虑了,她若是再不回答大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