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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回信-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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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枢神经挣扎着通电,终于在几分钟后我才艰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电脑依旧不知疲累的醒着,那封信件更像是忘川河上的路标,正指着地狱的大门。我向告别一位老友那样对它招招手——“无聊的玩笑”随口喃喃一句,然后关掉电脑。

    换好衣服洗好脸,我拿着书包在餐厅碰到父亲时,他正在用黄油煎面包。

    “小希,吃了东西再去学校,你要学会吃早餐。”

    一向都痛恨吃早餐的我知道要出大门必须通过餐厅这道关卡时,只能举目索求母亲的帮助,她从来不强迫我吃早餐,她知道我早晨一吃东西就反胃,早晨只有母亲在的时候她只是微笑着目送我出门,向我挥着手,那目光柔软芬芳一如三月的樱花瓣,我会一步三回头的看她。。。。。。那是我觉得去那所讨厌的学校前最美妙的早餐。

    可是她此时!也许还在楼上卧室沉眠于清晨美梦。没有援兵的我走到餐桌前端起水杯,希望在喝掉里面的第一口凉水时母亲会出现在餐厅门口。。。。。。很悲哀!她终究没来,我在绝望中看着油腻腻的面包,尤其中间的煎蛋还流出了蛋黄,猝然间身体痉挛起来,一切食道以下的脏器都在汹涌翻搅,我猛的一弯腰——吐了。

    “小希——”父亲放下手中操持的物事向我奔过来,却倏然和我相隔几步的位置停下,男人关切的神色中闪过一丝阴鸷,我用纸巾擦嘴的时候不幸瞥到的,就和以前一样,我当着他的面,在他做的早餐面前不顾一切尽情呕吐时,他其实是非常恼火的,这等于直白又赤luo的证明他一大早花心思烹饪的食物被我看做了排泄物,作为在陶艺界冠绝当世的无冕之王,受着那些追求完美又睥睨凡人的艺术家们的赞扬追捧、甚至是奉为信仰般的尊崇与爱慕,他怎么受得了我对他亲手之作的反应是呕吐。

    “对不起,你知道我不吃早餐的——”我垂眼于地面,不想看他那张在许多女人和男人眼中都完美于造物主神作的脸趋向发怒的变形过程,另一方面是胆怯,因为他是我父亲,他发狂的时候会打我,不顾死活的模式,我绝不想在这个蓝天白云晨露****花瓣的清新早晨发生惨案。

    “小希,说话的时候要带上称谓,我是你父亲叫我父亲,不要再让我提醒你。”

    他低哑着声音非常柔缓的说道,我听得出他已在竭力压制怒火,那种爆发前没有底限的温柔才让人发指,我能想象那之后的愤怒如惊蛰天的雷鸣是怎样让人肝肠震颤的。

    我重抬起头看向他,声带艰涩的发了两个音:“父亲——”我以为自己表现的还算镇定时,间断性发抖的身体出卖了我。

    父亲又向我逼近两步,我不敢退身,只能像桩子一样立在原地,也不敢低头,他不喜欢他在说教我的时候我不正视他,我只能认真看着他,几欲和他触睫般的近距离观望他刚柔并存俊美非凡的面孔。。。。。。如果是普通女人,此时会被他这样抿唇浅笑半陷梨涡的表情所折服,如妖法施与的蛊惑,无人能抵抗。可是我明白这种表情背后的含义,就像藏着蝎子的玫瑰,浮艳的表面下能置人于死地,我深有体会。

    “小希,我知道你不吃早餐,可是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是让你学会吃早餐,你知道经常不吃早餐的后果吗?你的肠胃会像妓……女的性…器官那样终有一日烂掉。”他的声音里已经夹杂着尖刀般的锐利,目光像火钳一样的烫我。

    在这种无比贴切的措辞下我忙不迭抓起盘子里那块油腻的还在滴着浓浓蛋黄的面包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和着眼眶里不自觉掉下来的眼泪,味道好极了。

    我劫后余生逃出家门的一刻,还没来得及拐过一棵能阻隔父亲看到我的树时,我就已杵着那棵树昏天暗地的呕吐起来。。。。。。食道猛烈的抽搐中,我双眼模糊看到母亲站在二楼卧室窗前静默的看着我,葡萄藤般的长卷发垂在她肩上,白色长裙汲地,带着些许倦意,与河烟里拢着的白莲殊无二致,她很美。

    我微笑着朝她挥挥手,一边毫意的擦着嘴角表示我没事,然后转身去往通向学校的车站。

    踏进绍涧中学的大门时,我亦如往常宠辱不惊面无表情,没人能看出刚刚我还在大树边用自己的呕吐物扼杀自己的审美观。

    这个早晨注定就要和以往一个早晨有异,因为在我几欲开始忘掉那段污秽平静的走向教学楼时,竟然有同学上前和我打招呼——

    “琉璃希,等一下。”

    是内海幸枝,她的名字像浮着淡粉色云朵的祥和天空中劈下来的闪电,直击我脑海深处那个就快被早晨父亲罂粟般美艳又带毒的面孔遮去的那一小段记忆,我差点在忘情呕吐下忘却了深夜收到那封邮件的事情,是幸枝——那封信里提到的名字,就是我的同学幸枝。

    “有事?”我不冷不热的应她,我本来就是大家树立的公敌,一如审判日该被扔进火坑活活烤死的罪徒。

    “刚才我看见你在橡树町的车站上车,你家住在那里?”

    其实她的语气比我友善多了,而且还稍稍带着十六岁少女粉甜如糖的微笑,不过这个早晨“微笑”在我眼里都是不怀好意的。

    “和你有关系吗?”我生硬的反问道。

    “没有,只是我家也在那附近,刚才碰到你本来想和你打招呼来着,不过。。。。。。”她迟疑的样子让我发觉之前狼狈不堪穷途末路的窘态可能已经被人一收眼底,甚至铭记于心,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充满敌意的戒备起来。

    “不过什么?”

    “你别误会,我只是看到你脸色不好,以为你生病了,所以——”

    “我没病,你家附近有桥吗?”我问道。

    “哎?什么桥?没有——”

    她摇着头匆匆离开我的背影带着避讳,就像躲避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躁狂症患者,也许就因为我那样古怪的问话,把原本想来结盟交友的她又吓回了和我敌对的营阵。

    不过已经习以为常的我没把点放在这里,而是回审她说过的话——幸枝家附近没有桥,我记得我家附近也没有桥,学校附近也没有桥——那么,这三天如果幸枝和往常一样只是来往于学校和家之间,那她应该会没事。

    我不知道自己凭什么搧生出这种荒谬至极的逻辑思维,我知道十年前收到铃兰傀来信的人三天后就会发生意外,尽管收件人是我,可信中提及幸枝,我总觉得那就是在标示受害人的名字。所以,这三天我也开始格外幸枝,她却开始以为我是个猥琐的同性恋,她每次放学都和同学一起走,对我的避讳又荣升了一个档次,像个疫疠的我还加了“不正经”的罪名。

    同学们更讨厌我了!

    第三天,我依旧默默跟着幸枝回家,虽然不能完全“跟踪”她到她家门口,而且那样的话我猜测她一定会报警,我到了我家那一站下车后,就只能暗自祝福幸枝能活到第四天。

    结果,第四天的早晨,我得知幸枝死了,是第三天我没能看见的她回家以后的傍晚,她出门了,死在小鹿町的那座桥上。

第03章 猜测后的阴影() 
第三天,我依旧默默跟着幸枝回家,虽然不能完全“跟踪”她到她家门口,而且那样的话我猜测她一定会报警,我到了我家那一站下车后,就只能暗自祝福幸枝能活到第四天。

    结果,第四天的早晨,我得知幸枝死了,是第三天我没能看见的她回家以后的傍晚,她出门了,死在小鹿町的那座桥上。

    =

    第03章

    我在家里对着电脑,像个思过的忏悔者。

    我以为全城的高中女生都和我一样放学后只会老实呆在家里,我以为她们的父亲都和我的父亲一样,会用烧红的火钩戳我的小腿,或者用牙医拔牙的钳子拔掉我的脚趾甲,用疼痛让我牢记、让我打消一切想要晚上外出的畸形念头。

    所以——我可笑的以为幸枝回家后就不会出门,结果幸枝献祭似的证明了我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我懊悔着自己没能提醒她不要过桥,就算她讨厌我,我也由衷的不愿意在学校午餐时看到悬在餐厅正中央平时只播新闻和校内动态的TV里,是警方在小鹿町的石桥上下搜查证据的场面,一旁还能看到裹着白布的尸体以及法医们戴着塑胶手套取证的实景。

    屏幕下方的标题为:小鹿町石桥发现高校女生裸…尸,死因待查,生前有性行为,报案人为同校同级某君,疑为该女生恋人,现在作为嫌疑人暂时被警方扣留。

    那张就算打了马赛克我也能认出是幸枝的照片作为死者生前照定格在屏幕左上角的小框里。。。。。。

    全校同学在那个中午骇然震惊了,如若帝国革命的暴动——全体学生在操场上拉横幅宣扬如何维护高校女生的人身安全,大家都认为幸枝是被不良少年诱骗约会害死的,死后还没能保全自己的贞洁名誉。单是“生前有性行为”那句话在媒体曝光后就足够幸枝的父母在难堪的阴影中活到毕生结束。

    我吃完午餐默默洗饭盒的时候有一瞬间庆幸父亲真刀真枪的恐吓我晚上不许出门,比起让父亲那样在世人面前脱下圣洁外衣的艺术界大人丢尽颜面,我真的宁愿小腿上被烙进几个黑乎乎的窟窿。

    他极端的残忍有时候也许正说明了他是对的。

    待回家后我开始在网上关于“小鹿町高校女生死亡事件”的信息,最终,最有用的非官方消息竟是来自“杀手公园”木原给我的回复中。

    我:我的同学死了,我想……和铃兰傀的来信有关。

    我看着之前只有我发过去的几次,像几排列队士兵孤战沙场立在聊天窗口内,我依旧对独角戏锲而不舍,不过我相信他终究不会弃我不顾。

    这次,聊天窗口内不到半分钟就弹出了回复——你在绍涧中学?

    我:是的,刚转校,念高一。

    木原:高一有几个班?

    我:ABEZ四个,显然你了解那个传说。

    木原:你在哪个?

    我:E班。

    续而我把那封邮件转发给他看。

    木原:幸枝死了?新闻里那个女孩就是你同学?

    我:是,昨天早上她还和我打招呼来着,没想到平静了十年的绍涧中学就在昨天早上结束了没有死亡的和平时期——

    木原:死亡大戏要开演了。

    我:那封信是恶作剧呢?

    木原:不是,它是真实存在的。

    我:你怎么肯定?

    木原:十年前,我见过。

    我静音了,一切灾难的强有力书面证据都抵不过一双眼睛,最让人信服又可怕的说辞莫过于“亲眼所见”。

    可是在幸枝的死因还未查明之前我还是相信那是谋杀或者意外,毕竟幸枝不是一个人在那座桥上。我还是不认同区区一封来信就能让人死亡,还以一种“预告”的挑衅方式。铃兰傀太他妈嚣张了!

    这时木原又弹了一条消息过来:那封信当中有乱码,你注意到了吗?

    我坦然承认自己从来没正视过那几个歪歪扭扭的符:没有,那不吧?

    木原:很,也许整句话的意思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我僵住了,聊天窗口在眼前扩散成沥青色的深海,晃动的海水呛进我的口鼻,随之迅速把我没入水底。。。。。。如果三天前我就看到这句话,三天前的早晨我会和幸枝说不一样的话,那么现在的可能性是不是有很多种。

    我想了想回过去:幸枝、桥、死亡人物和地点都提到了,据以事实,那句话还能有其他什么意思?

    数分钟的停顿,对话框的另一端,木原是否在以我完全想不到的领域解构信件,然后再巨细靡遗的回复给我,然而他却回复了原信件的并附以问话:幸枝,桥,@#¥%……回信,回信的前面,你会想到什么?

    我:仅此告知无需回信!

    我铿锵有力的敲击键盘,因为只有把空缺填上这样的字,整句话才符合幸枝死了的事实。

    木原:这是幸枝死了的说法,可是三天前她还没死,你那个时候已经收到这封信了——比如乱码所代表的字其实是“幸枝,桥,你希望她死的话你就回信”这样呢?那串乱码可以是。

    晴天霹雳,仿佛看见圣经启示录出现第23章的无比震惊,随意几个字的组合就彻底颠覆了我对这封信的认知,甚至我已然成了借由一股未知力量裁决他人性命的杀手,我还在两眼空洞的盯着对话框时,木原又发来一条炸弹性的疑问——

    你回信了吗?

    心脏冷到冰点,迟疑良久后,像个罪犯供认不讳的回了两个字过去:回了!

    木原:这只是猜测,你不用当真。

    也许他从我仅此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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