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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视大笑,引得帐中众将也跟着大笑起来,吴三桂笑得最欢,他还以为,豪格如此高兴,都是因为破关有望了。
笑声中,谁也没有看到,苏勒低垂着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杀意,那双漆黑的眼眸,因为仇恨而充满血丝,一张俊朗的脸庞,变得狰狞无比。
他的口中,轻轻念叨着一句话:“王欢!我终于找到你了!”
(本章完)
第249章 战汉中(八)()
大清陕西总督孟乔芳,这段时间以来睡眠质量非常不好,常常在深夜被僵梦惊醒,口中大叫:“贼军来袭!”,仓皇而起,惊得他的几房妻妾觉都不敢睡,看着他彻夜无眠在房内绕圈子度步,愁容满面。
由不得他不愁啊,自以汉军乌真超哈营两旗梅勒章京的身份坐上陕西总督这个位置以来,就没有安生过,孟乔芳是顺治二年上任的,上任伊始,就逢关中群寇不断,李自成余孽四散为盗,几乎遍布陕西全境,这些盗贼三五成群,小的数十人,大的上千人,呼啸而来,掠夺而去,聚众为祸,甚至敢攻打县城,截杀清廷军需,嚣张至极。孟乔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调集八旗汉军兵力,好不容易将境内盗贼响马打压下去,还没有消停多久,西安又发生了妖道胡守龙谋反一事,蛊惑城内百姓上万人,喧哗鼓噪,意图造反,幸好发现得及时,孟乔芳当机立断,抓住胡守龙等为首者,悬其头于四门,将一场民变消散于无形中。
但是紧接着,贺珍又反了,足足七万叛军兵马就在他西安镇城周边兜着圈子,仿佛随时都可以围城攻打,将孟乔芳紧张得一连半个月都吃住在城楼上,家都不敢回。
幸亏谭拜和玛喇希回兵及时,四万大军以雷霆之势将叛军赶到了川北之地,解了西安之围,让他松了一口大气,能够腾出手来专心干好收集粮草、供应豪格大军给养的重任,却不料,从阴平道上突然杀出了一股明军,出人意料的攻陷汉中,还杀了汉中守将,烧尽城内积蓄的粮草,断了豪格大军粮道。
这可比贺珍围城更加让他心烦,豪格可是奉皇命收复四川的啊,如果因为自己差事没做好,让豪格被饥饿所迫,无功而回,那么他孟乔芳的罪过就大了,降爵削职都是轻的,重的孟乔芳想都不敢想。
于是孟乔芳上赶着筹集粮草,搜刮郡县,在短短五天内,又收集了一万石的粮食,加上西安仓房中积累的一万石,总共两万石粮食又装上了车,派出汉军副将陈德、任珍领兵两千,送粮往汉中。
西安距汉中,不过五百多里地,穿秦岭即到,官道顺渭水至陈仓城出散关,一路向西,这便是历史有名的陈仓道,虽然相比东边的子午道、斜谷道路程要远上一些,不过道路平坦易行,故而明末以来,是汉中距离西安最为好走的一条路,也是来往商贾、客商最常用的一条路。
孟乔芳的粮车,就选择从这条路去汉中。
汉中以东,相比西边要太平一些,没有大股流匪作乱,贺珍的叛军被牢牢限制在安康一带,也没有窜入的可能,所以陈德和任珍二人虽然带的兵不多,心里却并不十分担心。
何况汉中玛喇希也派出了两千人马接应,他们的随军粮草也不多了,同样急需后续补给。
两边人马约定在陈仓道的出口碰头,有汉中援兵呼应,这一趟运粮更加稳妥了,孟乔芳忐忑的心终于定了下来,在目送长长的粮车队伍消失在城外官道上之后,他放心的回去总督衙门筹集下一趟的粮草了。
顺着渭水一路西行,陈德等人跋涉在沿着河道修筑的官道上,不数日,就到了陈仓城,在这里休整一天,队伍再次起行,第二天就到了大散关,至此,沿途风景为之一变,由秀丽的水天交印变成了巍巍峻岭,秦岭那伟岸雄壮的山势扑面而来,原本笔直的官道也顺着山势,变得曲折多弯,坡道起伏,更加难行。
大散关是陈仓道的东边隘口,有清兵把守,盘查过往行人客商,而秦岭另一边的西边出口凤县,同样也有清兵守备,而且玛喇希的援兵,就等候在凤县。只要穿过秦岭,走过三百里山路,两路人马合为一路,共计四千八旗战兵,足以应对可能出现的游荡在汉中附近的明军。
六月里的天气,已然有些暑气,但秦岭山高,却并不炎热,山间凉风习习,树影婆娑,惬意得很,汉军八旗兵都是辽东汉人,习惯了关外苦寒,哪里见过这等风景,纷纷大呼舒服,兴致勃勃,就连赶车挑担的尼堪奴隶,被山风吹在身上,好似将浑身疲惫吹去了一般,都轻松了许多,走起来分外轻快,三百多里的山路,虽然爬坡上坎,艰辛劳累,却在众人努力之下,不出十天,就堪堪走到了凤县边上。
眼看着起伏的群山,已经渐渐的抛到了身后,连绵不断的高岗丛岭,也逐步趋于平缓,陈德和任珍的心里,越来越安稳乐观,他们倒不是怕在这山沟沟里碰上明军之类的敌军,而是担心躲藏在大山里的山贼土匪,这些靠山吃山的毛贼最善于挖断道路然后打劫受阻的客商,遇到了虽然能轻易杀散,但被断了道路就很麻烦,毕竟孟乔芳临行时告诫了他俩,这些粮草是很赶时间的,拖延了肃亲王雷霆一怒,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好在一路平安,前面眼看再有十几里地,就能走出这道山谷,众人的心里踏实起来,凤县驻有五百汉军,还有汉中接应的人马,足以保证安全。
副将陈德,出身行伍,原明廷山西镇副将,本是性情中人,最喜欢喝酒听曲,狎妓摘花,这时候路途顺利,心情舒畅,骑在马上环首四顾,自觉一切尽在掌握,不由得鼻孔里哼哼有声,优哉游哉的哼起了小曲。
这等粗人,自然唱不出什么高雅曲子,一首“****哼得跑了好几里路的调,旁人几乎无法辨别他猪叫一样的声音里唱的是什么,唯有他自己却悠然自得,一步三摇的摇着脑袋闭目自乐,就连自己的长刀,也随手扔给亲兵代为拿着。
副将任珍走在后面压阵,虽不似陈德那般无聊,却也同样心宽不已,满肚子盘算着等这趟差事交割了,带着麾下弟兄们去附近那个城池搜刮一番,总不能白走一趟吧。
正当他埋头琢磨着时,却听前面一阵喧哗,有人惊恐的叫喊起来,井然有序的队伍,突然间混乱起来。
任珍心头一跳,赶忙抬头,只见前方官道上,一群民夫奴隶四散奔跑,有自己的兵丁拿着兵器迎头朝前冲去,人来人往,有人向前奔有人朝后跑,你挤我我推你,乱做一堆。
“怎么回事?”任珍心知不妙,在马上坐直身子,厉声喊道,同时将背在后背的一柄硕大的开山斧提到手中。
“跪下投降者不杀!”还没等有人回答他,任珍身后不远处就响起无数个喊声,都带着川中方言味儿:“夔州军不杀降者!”
伴着喊声,从身后看上去陡峭无比的山岭上,猿猴般的冲出来许多身着白袍,手持劲弩的兵丁来,个个凶神恶煞,似催命阎罗般扑了过来。
(本章完)
第250章 秦岭中的回人村落()
“敌袭!”贺珍立刻反应过来,飞快的从马屁股上取下挂在那里的圆盾,护住自己的身躯,同时高声吼叫:“护住粮车,护住粮车!”
几乎与他的吼声同时响起的,是一阵阵弓弦声震荡的闷响,摧山弩特有的连射声此起彼落,将一阵阵箭雨泼向在谷底官道上排成一字长蛇状的清军队伍,笨重的粮车首尾相连,占去了官道全部宽度,清兵们站在两侧,两边山上都有弩箭射下,躲都没处躲,慌乱中唯有拼命缩下身子,朝粮车底下和骡马身后钻去。
粮车底下又有多大空间呢?许多清兵无处藏身,瞬间就被弩箭射成了筛子,高声惨叫着倒了下去,虽然没有响应夔州军的喊声跪地投降,但这一波突如其来的箭雨带走了许多清兵的生命。
白袍兵们飞快的射空了手中弩箭箭盒,将摧山弩往腰间一挂,捡起脚下的长枪,在漫天的“杀鞑子啊!”喊叫声中,如下山猛虎,从两侧山上直冲下去。
贺珍是很幸运的,他手持的圆盾是骑盾,并不宽大,只能堪堪护住脑袋脖子,却神奇的在箭雨中毫毛未损,待感到箭雨一停,他立刻站起身来,用斧头将插在盾牌上的几支箭杆切断,抬头看去。
一看才发现,在身边还能站着的人,只有十几个了,满山沟都是散落的清兵,仓皇拥挤在粮车边、石头下,尸体到处都是,一些被没有被射中要害的人倒在地上痛苦呻吟,地上一层箭矢,如下了一场雨一般几乎覆盖了地面。
“都靠过来,靠过来!”任珍吼叫着,竭力聚拢身边的士兵,他知道,在这种地形上,不知来的敌军数量有多少的情况下,散兵只有死路一条,唯有聚拢成团,才能抵抗围攻,才有翻盘的希望。
他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杀鞑子啊”的吼叫声中,并不能传递多远,只有数十个亲兵听到他的喊声靠了过去,围成一个圆阵,组成队形,剩下的大部分兵依然四散着,至于前面陈德处的情况如何,因为距离太远,任珍就看不到了,也不可能派出兵士去联络。
王欢挺着一根长枪,领头冲了下去,他的眼睛里满是狂热,一股临敌的热血沸腾在血管中,刺激着全身的肌肉都在颤动,连带着手持的长枪都在微微发抖,雪亮的长枪枪刃一晃一晃的反射着阳光,笔直的对着一名拿着长柄大刀惶然惊恐的清兵径直刺去。
在王欢的周围,马万年带着亲卫队的兵士不动声色的围成一个圈子,将王欢护在当中,把他和其他的清兵隔离开来,马万年的眼睛一直挂在王欢身上,保持着与他两个身位的距离,如果王欢有什么危急情况,他能第一时间扑过去。
漫山遍野的白袍明军呐喊着冲下山坡,场面无比震撼,胆小的人早就心生怯意掉头就跑了,谷底的清兵虽然惊慌,但无人逃走,那拿长刀的清兵惊慌四顾之际,猛然发觉一名年轻的明军正挺枪对着自己刺来,那凶狠的表情,噬人的眼神,像烙印一样立刻定格在他脑海里。
不过这名清兵是一名汉军八旗老兵,尸山血海中存活的人物,搏杀的本能刹那间被激发出来,手中长刀一抡,“铛”的一声,将王欢长枪荡开。
然后顺势长刀横斩,毫无花招的冲着王欢胸口砍去,王欢急收枪,左臂用力一抽,枪头就缩了回来,正好磕在刀口上,千钧一发之际格挡开这一击,跟在王欢身后的两名白杆兵,同时将手中长枪前刺,趁着清兵长刀被挡住的机会,两杆长枪如灵蛇出洞,“噗呲噗呲”的直入清兵胸膛,三尺长的枪刃破开清兵身上的棉甲,直透后背,捅出了两个血淋淋的大洞来。
清兵双拳难敌四手,身子一软,连惨叫都没有发出,跪在地上,垂头不动了,两个白杆兵长枪一抽,尸身就倒了下去。
王欢没有亲手干掉他,满腔力量感觉打到了空处,略有不满,不过夔州军枪阵就是这样,冲在最前面的往往不是杀敌最多的那一个,枪阵是一个整体,贵在将个人的力量集中在团体中,才能所向披靡。
舔舔嘴皮子,王欢目光一扫,又朝另一个清兵冲去。
官道上,厮杀声与兵器碰撞声响成一片,夔州军以班队为单位,配合默契彼此掩护,绞杀着一个个不成阵型的清兵,鸟统手在这里不方便放枪,于是将鸟统背在背上,挥舞着月牙斧杀敌,月牙斧较长枪要短上许多,正好弥补枪阵的短处。
任珍的快速反应及时纠集了数十人的圆阵,成为整个谷底里最为顽强的一处,当别处的清兵像兔子一样被逐个杀死时,任珍还能死死的坚守在一处平地上。
“据盾,据盾!盾手往前,矛手在后!”贺珍舞着开山斧,格挡着一支支像蟒蛇一般吐着舌头伸过来的长枪,口中大声呼喝着,发布着命令:“坚持住,坚持住!此处距离凤县不过十数里,他们发觉不对一定会来支援!”
他嘴巴里喊着坚持,眼睛却在四处打量,寻找空子,企图趁乱逃走。
任珍看出来了,这股明军浑然不似自己以前当明军时候的样子,骁勇无畏,而且战阵纪律极为强悍,进退有度,配合有方,一人退后另一人立即补位,长枪短斧结合密切,自己这边的人往往同时似乎在和好几个人交手,手忙脚乱之间破绽百出,这仗还如何打?
也许女真八旗精锐的巴牙喇兵,甚至极为宝贵的白巴牙喇战兵才能与之可堪一战。
一想到凤县城内,有玛喇希派出的巴牙喇战兵驻扎等候,随时都可能发现这里的厮杀而驰援,任珍就胆气横生,求生的欲望格外强烈,他挥舞大斧的双手力量倍增,大声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