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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残忍而狡诈:“代善行将就木,哪里还能管什么事?他那几个儿子,岳托死得早,除了已经归附我们的满达海之外,没有一个成器的,不足为虑;济尔哈朗这头老狐狸,想投机骑墙,被我先削爵警告了一次,然后再恢复了他的亲王位置,老实了许多,掀不起风浪,不过为防万一,我准备让他领兵入湖广,外放出去一段时间,等京里一切妥当后,再让他回来。”
他转脸看向多铎,面色柔和下来,微笑道:“等一切水到渠成,就是你我兄弟荣登大宝之时,所以十弟,你一定要好起来,没有你的辅助,我们就没有今天啊。”
多铎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精神很差,听着多尔衮振奋人心的话语也仅仅是两眼放射出了一点点光亮,很快就暗淡下去。
“臣弟先恭祝阿哥顺风顺水、得偿所愿。”他同样微笑起来,说道:“不论我看不看得到那一天,九阿哥都永远是我的九阿哥,希望我们的母亲和皇阿玛,都能为你自豪。”
……
孟乔芳的心情,糟糕得犹如八月间黄土高原上的天气,热得不得了。
他急火攻心,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个囫囵觉了。
这种现象,从姜瓖造反开始,就开始了。
八百里秦川,西起宝鸡,东抵潼关,向西可控汉中、窥视西蜀,向东可守潼关、遥望中原,地形复杂、位置险要,加上土地肥沃、资源充足,向来是兵家起事的绝好地点,当初李自成定都西安,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所以当王欢占了汉中,打通陇西的时候,孟乔芳虽然有些担心,却并不十分着急,因为秦岭天险,让他很有底气。
诸葛亮六出祁山,直到病死都没办到的事情,王欢能办到吗?孟乔芳认为这不可能,由汉中入秦,就那么几条栈道,子午谷、斜谷和陇关道都是奇险无比的存在,守住隘口即可堵死来犯之敌。
当然了,除非王欢走萧关道,远赴古丝绸之路,绕个大弯子劳师远征,从武威方向过来,不过那么远的路,等明军走过来,已经累成了狗,自己这边以逸待劳,一击必胜。
不过山西变了天,让他有些着急了。
山西与在广东的明廷之间,隔着无数山关,不可能联系得上,要想得到明军的支持,唯有汉中一条路。
而山西大同与汉中之间,就隔着陕西。
如果姜瓖顺着吕梁山东边一路南下,直扑河南,就能杀到潼关边上,无论是急攻潼关,还是在蒲津渡过黄河,都是孟乔芳的僵梦。
因为只要那样做,关中平原的一马平川,无险可守。
孟乔芳的手里,只有近三万汉军,各地州县有些地方乡勇,可有可无的存在,除此之外,再无可用之兵。
而外援呢,湖广现在正为应付何腾蛟和堵胤锡的攻击而疲于奔命,还指望着他能支援一点人马呢,而河南方向,新任的直隶河南山东三省总督张存仁刚刚上任,他的总督府所在地大名府正在被起义的义军围攻,真定总兵鲁国男被困在大名府城内死守,张存仁带着八旗甲喇章京阿尔赖、阿尔散被挡在城外面进不去,同样无法指望。
于是孟乔芳板着手指头数下来,悲催的发现,除了自救,无计可施。
原本东边是大后方,潼关派一员偏将,几百守兵即可无忧,现在必须重兵布防了。
幸好从得到的消息来看,太原还在清廷祝世昌手上,姜瓖一时半会过不来,但是一想到姜瓖麾下十万人马,孟乔芳就心里“突突”的跳。
太原守得住吗?
摄政王的援军为什么还不来?
陕西该怎么办?
孟乔芳头都大了!
(本章完)
第314章 廷议()
与北方清廷一片紧张气氛不同,南方的两广和湖广等地的南明境内,喜气洋洋。
肇庆城内永明宫里,永历帝高坐太极殿金銮龙椅之上,他喜形于色,“哗啦哗啦”的摇着手上的一叠文书,大笑不止,笑得连头上生出的白发,仿佛都在随着身体的摇摆而随风飘荡。
“大喜事、大喜事啊!诸位爱卿,山西大同的姜瓖良知未泯,不甘坠于东虏之伍,毅然反正,重归大明臣子!”永历帝乐不可支,手舞足蹈般的几乎就是在叫喊着:“姜瓖反正了,姜瓖反正了啊!”
他的动作言辞,与为人君上的礼仪大为不符,放在以往,那班欠抽的御史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当廷就要拉下脸来揪着永历不放,口水一直要喷到永历认错为止。
当班御史就站在大殿门口,是一个面容刻板的枯老头子,看长像就知道不好说话,嘴唇薄而细长,彰显其骂架损人功夫深厚悠长,不过此刻,这个御史已经忘了自己的职责,瞪着龙椅上的皇帝满脸激动。
崇文殿上,文武两班分立两侧,济济一堂。
有人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有人还是头一次听说,但是无论是否提前知道,所有的人都炸了起来。
“什么?皇上,此事当真?”
惊喜中有人犹自不信。
永历帝笑着晃晃手中文本,那是一本奏折:“姜瓖派人送来的奏折在此,外加锦衣卫的情报,做不得假,必然是真的。”
朝堂上顿时一片混乱,有人哭有人叫,有人跪地谢天有人顿足大笑,无数人的喧嚣在大殿上汇聚成一片嗡嗡声,越来越大,几乎将大殿的房顶掀翻。
那位当班御史叫得最为起劲,白胡子都抖得直哆嗦。
众多噪杂声中,有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越众而出,如杜鹃鸣于麻雀之丛,一下子将所有的杂音都压了下去。
“恭喜皇上,此乃大明之幸,社稷之福。微臣恭喜皇上又得一大将归朝。”话音声若洪钟,抑扬顿挫,说的还是标准的官话,闻之不禁让人心头一震:“此事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盖因皇上继位以来,励精图治、勤于政事,亲贤臣、远小人,所作所为,天下共鉴,有一代明主之风,各处贰臣遗老,感于皇恩似海、皇威如狱,必心如烈火焚烧,惶惶不可终日,早晚反正重归皇上臣子之列,此皆皇上的功劳,臣等钦佩!”
殿上诸臣,闻声不由得恼羞成怒,气血上涌。
这他妈马屁拍得太不要脸了吧!还拍得这么快,好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完了,我们说啥?拍啥?懂不懂规矩?
大臣们纷纷侧头望去,待得看清楚了说话的人,顿时一个个没了脾气,原来那站在大殿当中,身姿挺拔如青松伟岸、一脸正气似舌灿莲花的人物,正是当朝首铺瞿式耜。
瞿首铺何等人物,当年还是广西巡抚的时候就拥戴今上有功,圣眷正浓,自丁魁楚后文臣第一人,他拍第一个马屁,大伙儿服啊。
于是一众朝臣打蛇随棍上,纷纷出列站在瞿首铺身后,阿弥奉承之词满殿乱飞。
“臣附议,皇上恩泽遍布天下,姜瓖反正理所应当!”
“臣也附议,自古君父为天,皇上似尧舜之君,臣子纵然行差走偏,也能昭然醒悟,回归大道!这都是皇上德行天下的感召啊!”
“说得极是,如今皇上圣明、四海来归,正说明我大明气运未竭,中兴可望!”
洋洋洒洒,似朝钟乱耳,余音绕梁,无数人声此起彼落,说得永历帝龙颜大悦,笑眯眯的眼睛成了一条缝儿,辦都掰不开,乐呵呵的嘴巴更是张开了就合不上。
“诸君!”等到马屁声稍歇,洪钟声再次响起,瞿式耜长身而立,肃容向身后的大臣们看去,他身材高大,仿佛俯视众生一样看着诸多同僚,朗声道:“吉祥话儿我们等等再说,如今之计,除了弹冠相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且先静静,听我一言。”
朝臣们顿时集体一窒,心头暗骂:你倒好,占了马屁之首,得了皇上欢心,我们拍一拍,你就说要谈正事,且听听,你又要说什么。
于是偌大的殿上逐渐安静下来,众人的眼神,都落在了瞿式耜身上,坐在龙椅上的永历帝,也用一种极为欣赏的目光看着他。
瞿式耜赫然转身,向高高在上的永历帝深深一礼,抬首无比认真的说道:“皇上,姜瓖反正,山西必乱,山西紧靠中原,大同更是河东重镇,此地一乱,东虏京浦必惊。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东虏酋首多尔衮定然倾其所有征讨,一乱起百乱生,东虏疲于奔命,却是我大明光复河山、重振旗帜的大好机会!”
字字落地,铿锵有声。
他声音渐高,慷慨激昂,满殿寂静,唯他的话语回荡其中:“想我朝高祖淮右起事,南征北战打下锦绣江山,北驱元贼,西逐蒙古,武功布于天下,累世不休。皇上身负社稷,当以高祖为榜样,驱百万兵挥斥方遒,领千员将逐鹿中原,还我南北二京,夺回祖宗陵墓,祭天地于皇陵,如此,方不负先帝遗愿!不负皇上圣名!”
说到这里,瞿式耜将身穿的朝服下摆一撩,双膝跪地,浑浊的两眼落下泪来,顷刻间泪流满面,以头顿地,口中高呼:“微臣愿以血肉之躯,为皇上作先锋,肝胆涂地,方可罢休!”
一席话如奔雷贯耳,震人心魄,说得殿中热血沸腾,荷尔蒙的味道急剧蹿升。
永历帝的脖子上青筋暴露,几欲透肤而出,他双手紧紧抓住龙椅扶手,因为用力过猛,指甲差点镶进了木头里,一双眼睛激动得充血,血丝密布,屁股与椅子半粘半离,整个人就要差点站起来了。
“好、好、好!”永历帝连喊三个好字,嘴巴啰啰嗦嗦的吐词不清,还好他城府颇深,虽然极为激动,却也能强行控制下来,吞一口唾液,犹自高声叫道:“瞿首铺忠心,朕甚欣喜,瞿爱卿放心,朕乃高祖之子孙,不似南宋高宗那般迂腐胆怯,此次大好时机,朕要御驾亲征!”
(本章完)
第315章 瞿式耜的难题()
此言一出,被瞿式耜拔弄得群情激昂的诸位大臣,全都呆住了。
本来大家都在心里酝酿用词造句,准备在瞿式耜之后同样表白一番忠骨,这老狐狸什么事都走在了前头,弄得皇上跟前好像就他一个明白人似的,大伙儿同殿为臣,可不能落在了后面。
一时间十余个一二品的大员同时站了出来,流着眼泪跪在地上,口中高呼:“主辱臣死、主忧臣辱!皇上千金之躯,岂可以身试险,微臣等愿提兵北伐,代皇上与东虏一绝生死,请皇上着眼大局,运筹帷幄即可!”
永历帝浑然不听,梗着脖子,作气血上头状,一双眼睛,却不停的瞄向了殿中站在右侧的一群人。
而跪在下面的瞿式耜,同样流眼抹泪的样子,也在偷偷的将余光看向永历帝瞄向的方向。
殿上闹作一团,如有明眼清醒者,就能发现,说话发声的,皆是文臣,没有一个武将。
朝廷规制,重文轻武,而古时以左为尊,所以上朝时文臣站左侧,武将站右侧,一直如此。
武将班里,站在第一位的,当然是惠国公李成栋,他是受永历帝旨意召见,特地从广州赶过来的。
刚刚殿上的动静,李成栋尽收眼底,却保持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一言不发,一声不吭,一双浓眉漠然皱在一起,淡然看戏。
站在他身后的武将,多是两广本地武将,手下兵马无人能及得上李成栋,自然以他为尊,此刻见他没有作声,都隐隐猜到些什么,抱着不出头、不露头的想法,尽皆缩着脖子低着头。
唯有瞿式耜旧部、广西总兵、宣国公焦琏挺身而出,站到大殿中央,向永历帝大声拱手道:“臣愿为皇上领兵杀敌!”
其余的武将仿佛瞎子、聋子一般,看不到听不见,就是站着不动。
瞿式耜眉头微皱,向永历帝看了一眼,恰好此时永历的目光也瞟向了他,二人的眼神在空中一碰,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些东西。
永历帝的目光,满是愤怒,激荡难平的情绪一览无余。
他在瞿式耜说话的一开始,就明白了瞿式耜的意图,毕竟患难与共多年,相互间的默契心意,都是很了解的。
瞿式耜说得不错,姜瓖反正,是翻盘的大好良机,举国皆乱,明廷才能趁着清廷乱作一团,无暇南顾的时机,北上征讨,东虏人丁不多,哪里能够占据人口比它多出百倍的神州大地,只要给其压力,迫其败退,东虏就会像当年的辽国一样,回到它本来该呆的老家去。
但是要想征讨,就得靠武将。
永历朝的兵,都是在大大小小的军阀手中,兵在将手,永历是指挥不动的,自崇祯朝的左良玉开始,军阀自立、不尊朝廷号令的恶习就无法遏制了,经历了弘光、隆武时期,武将跋扈的现象更加突出,到了永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