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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工程师-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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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运河上追来了。

    这时候许定国瞧着前面苏勒的背影,心头不住口的大骂:“这伙驴日的,自己差事干的不利落,还把老子拉下水,如果你个憨包不是个满人,老子一定上奏朝廷,弹劾掉你的脑袋!”

    又记起家中后院里的花旦,今夜青灯孤枕,更是生气,一路走一路骂,如果话语有杀伤力,苏勒早已被许定国骂死了。

    而苏勒此时,更是悔恨交加,两天前自洪泽湖边退回后,兵分两路,一路到淮安城中,一路回虎啸谷里,而他则直接奔回了豫亲王多铎军中,一路追到了南京城外,才找到豫亲王行营,将辎重营突发变故的消息面禀多铎,多铎那满面的怒气和杀人般的眼神,至今让他一想起来就不寒而栗,幸好多铎瞪了他半响后,没有大发雷霆,而是下了一道王令,要他戴罪立功,率沿途州县汉军,追回财物,屠尽叛军。

    苏勒屁滚尿流的接过命令,连夜又跑到淮安,这路上一来二去,差不多耽搁了两天时间,到了淮安一看,那几个先到两天的把总,却昏昏然只是带着湖上几处水关巡检在岸边慢腾腾的搜查,两天过去了,连淮安境内的湖面都没有搜遍。

    苏勒没有客气,赏了办事不力的几人一顿鞭子,然后在漕运衙门和总兵衙门串了个门,得了李万才在三天前入湖的情报,带着许定国就冲运河水关来了。

    运河淮安水关就建在离城四十里的河道上,两艘泵船立在河心,上有望楼,两岸设有码头,南来北往的船只必须一一在码头上靠岸登记,待巡河兵丁抽检之后,才能离开,是京杭运河上的一道重要关卡。

    巡检快船在河面上来往穿梭,发现可疑船只,可以直接上船检查。河道两侧,排列了密密麻麻的数十艘过关船只,等待巡检检查,好取得过关凭条,才能离去。

    苏勒等人大队人马来到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番光景。

    许定国不敢怠慢,连忙唤过水关上的巡检官,询问这两日是否有可疑的船只过关。

    巡检官纳闷了:“可疑船只?大人,没有可疑船只,每艘船我们都搜查过了,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

    苏勒看了看河上,却见一队漕船正在排队过关,巡河兵丁并没有让这队船靠岸,反而摆开巡河船,放它们直接过去。于是马鞭一指,板着脸问道:“那一队船为什么不检查?”

    巡检官连忙循声望去,看了之后恭敬回答道:“大人,那是运粮的漕船,都是官船,船头上有漕运衙门的旗帜,为了不耽误良米上京的时辰,按例是不需要检查的。”

    “查!现在必须查!”苏勒吼道:“每一艘船都要查,马上去!”

    巡检打了个激灵,被他语气中的杀气震得抖了一抖,忙答应道:“是,是,马上去查!”

    急忙转身吆喝着兵丁们,召快船去拦截。

    “慢!让手下去查,你等等。”苏勒眼光一寒,回身对许定国道:“李万才李巡视调走的,一共有多少艘漕船?”

    李万才调船入湖,许定国是听苏勒说过的,忙答道:“标下听说,是二十艘。”

    苏勒又向巡视官问道:“如今非秋收季节,每日漕船北运,应该都有定量,你可知道定数是多少?可有不在定数之内的船只经过?”

    巡视官道:“下官知道,现在是五月,上调的都是库粮,每日北行的漕船都有定量,基本上每天都有四十艘经过,一般在午时和申时,只有今日,有二十艘漕船一大早就过关,不在定数以内。”

    此话一出,苏勒和许定国的脸“刷”的一下,全都白了,二人几乎同时跳起,抓住巡视官的衣襟,一齐厉声喝道:“是什么时候过的?快说!”

    “是,是,是辰时三刻,当时我还奇怪,怎么这么早就运粮了。”巡检官结结巴巴、神色惶恐的答道。

    苏勒咬牙切齿,一把将巡视官丢在地下,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追!”转身就跳上马去。

    许定国连忙跟上,一边打马,一边对苏勒叫道:“苏大人勿惊,辰时过去还不到两个时辰,漕船不快,我们追的上!”

    话还没落音,苏勒的马已经跑出去好远,只在烟尘中露出一个马屁股,许定国无奈,只得带着身后的骑兵,一溜烟的追了上去。

    惊魂未定的河道巡视看着大队骑兵轰然离去,揉着自己的脖子暗暗打定主意,这巡视官儿油水虽然很多,却是不能再干下去了,天下已经换了新主,满洲人的规矩和以前比起来大不一样,稍微有点不对就抹脖子,风险太大了。

    (本章完)

第49章 苏勒的应对() 
淮安境内的京杭运河,宽窄不一,随地势而不定,宽处有十丈出头,窄处仅不足五丈,但即使是最狭窄处,容两船并行都绰绰有余。

    一队千余人的骑兵,在运河一侧轰然疾行,道路上的行人车辆纷纷闻声侧目,避之不及,如今正处战时,这样的情形倒不少见,过往人们只是在道边漠然垂首下跪,偶尔抬头偷偷看一眼留着辫子的兵丁们,发现他们急匆匆的一边往前赶路,一边不住的朝运河上望去。

    苏勒等人已经在岸边疾行了小半个时辰,五月的江南水岸,花开草深,绿意盎然,阡栢纵横,到处一派鸟语花香的风景,这队大兵却对这一切熟视无睹,只顾急吼吼的赶路,那河上的船只,每一艘都纳入他们的眼中,瞧了又瞧,可惜没有一艘是他们要找的船。

    越往前走,苏勒和许定国的心中就越凉,情绪就越焦急,这都跑出去几十里地了,看看地界,往前都要快要到SD了,却还没有看到那二十艘漕船的影子,这河上的船,总不能就这么没了吧?

    苏勒心中一直在祈祷,祈祷那帮降军千万别脑子一转,又在某个隐秘的河道,偷偷把船凿沉,将金银弄上大车改走旱路,南直隶之大,随便往哪个山沟沟里一藏,自己上哪儿找去?

    正想着,却听到有眼尖的斥候骑兵在前面大声叫喊起来:“那河上的船只,快快靠岸!”

    二人脑子一热,连忙朝河上望去,却见河心里,有一队大船正缓缓随波而动,不急不慢,似乎船上载重很大,吃水很深,即使船帆已然鼓得满满,也走不了多快。

    许定国先观船身,船只肥大,比民船宽大得多,是漕船无疑,心里就有些激动起来,再一数数量,整整二十艘,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顿时人就从马上站了起来,高声冲苏勒叫道:“苏大人,正是这队船,就是这队船!”

    兴奋之下,连声音都走了样,苏勒早已听见,这时候拍马纵到河边,如果不是马儿嘶叫不肯下水,他怕是已经跳下河去了。

    “靠岸靠岸!船上人的听见没?快快靠岸,不然我们就放箭了!”许定国扯着嗓子吼道。

    一千多人马顿时拥挤在河边,一边高声叫喊一边张弓摘箭,作势要射。

    漕船不为所动,仍然缓缓向前移动,船上有人朝岸边张望,却似乎不怎么在意,船舱中钻出几个魁梧大汉,身上花花绿绿的纹着满身的花纹,冲岸边也喊了一句话,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这里河道很宽,恰巧是这段运河上最为宽阔的地方,河心的船离岸边有四五丈远,但苏勒和许定国就站在岸边,听得一清二楚,那船上的人喊得是:“我的儿,有本事就来啊!”

    两人身贵权重,也是战场上杀出来的铁血将领,何时受过这种屈辱,而且是被几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无名小卒羞辱,脸色瞬间就变了,苏勒话也不说,直接把挂在马鞍上的弓箭取下就射,许定国稍稍稳重,沉着脸把手一招,嘴里吼道:“放箭!”

    这一千多兵,都是他的能战之兵,人人都能弯弓搭箭,他的命令一下,立刻箭如飞蝗,密密麻麻的一片黑色箭雨朝河上笼罩而去。

    船上的人却笑声不停,不待箭雨落下,一个个翻身入水,跳入河中去了,水面上激起一个又一个小漩涡,河水深深,入水之后连人影都看不见。

    只听“邦邦”的响声不绝,如雨打芭蕉,数百支狼牙箭尽数射到船身上,连人毛都没有沾着一根。苏勒恨着脸,一箭又一箭的拉满长弓,朝着纹身汉子落水的地方射去,他的力量可开碑裂石,一张硬弓拉得如同满月,射出的箭也快似闪电,但水势沉沉,再有力的箭,入水之后也会力滞,根本没有什么用。

    射了两轮,木质漕船已经有如刺猬,插满了羽箭,船上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苏勒这才泄了愤,停了下来,对许定国道:“派会水的人下去,把船靠岸。”

    许定国一声令下,有数十个会水的兵士立刻脱了衣甲,只着短衣兜裤,纷纷杂杂的跳下去水,朝漕船游去。

    运河不宽,水却很深,离岸两步就有两人深度,下水的兵只留一个头在水面上,舀着水埋头游,游出去不到两丈远,最前面的几人就一声惊呼,头一下沉入水中,整个人就不见了,稍息,一股血水从原处冒起,弥漫在水面上,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紧跟着在血泊中浮了起来,脖子上老大一道血口子。

    后面的人看到这一幕,吓得面无人色,一定是漕船上跳下去的水鬼在水里杀人夺命,许定国军中的这些会水之人,只不过能游泳而已,要比起在水里持刀搏命,他们还差洪泽湖上的水贼几条街呢。于是发一声喊,众人又齐齐掉头朝岸上游了回去。

    许定国摸摸自己的脖子,怔了一怔,旋即又怒吼道:“放箭,放箭!朝水里放箭,射死水里的人!”

    这次不用他说,所有的兵都看到了,漕船上的人没有跑,他们躲在水底,等着人下去抹脖子呢,又一次箭如雨下,“啵啵”的入水声不绝于耳,溅起无数水浪。

    射了一阵,铁青着脸的苏勒大喊一声道:“停!”

    许定国心有余悸的看看河中,河水如墨,箭一停,水面又恢复宁静如初,连半点血花都没有浮起,显然这一场密集的箭雨,连水底下的人皮都没碰着。

    苏勒指着河道上游数十丈远的对岸沉声道:“他们在那里。”

    许定国等人循着苏勒的手看去,只见有四五十人已经水淋淋的从河里爬起,一边笑骂着,一边脚底抹油,一溜烟的跑进岸边树林里不见了。

    “叫人带两百人从上游找路过河,一定要把这伙贼子赶尽杀绝,不然就别回来了!”苏勒冷冷的说道。

    立刻有千总应声答应,分出两百骑兵,朝上游去了。

    许定国只觉得心烦意乱,水面上自己手下的浮尸还在那飘着呢,杀人的对手却眼睁睁的从自己手上跑了,偏偏还无奈何,这种感觉,除了当初和满清旗兵对阵时有过外,还从没遇到过。

    “再叫人下水,把船靠过来!”苏勒俊朗的脸上慢慢恢复了一点人色,冷静下来之后,立刻再次发号施令。

    刚刚从水里死里逃生游回来的兵丁们面面相觑,抖抖索索的不敢再下去,直到许定国把刀抽出来亮了一亮,剩下的脱了衣服的兵才壮着胆子,再次向停在河心的漕船游去。

    (本章完)

第50章 川中布商() 
游泳的士兵们游得慢慢腾腾,谁也不想游到前头,刚刚游得最快的几个人尸体还在那儿飘着呢,谁知道前面水底下还有没有水鬼,万一还有没走的,正等着哥几个下去抹脖子呢。

    许定国看得额头冒青筋,高声怒骂起来,河里的士兵们才勉强壮着胆子,稍稍加快点速度,不过还是很慢。不到十丈远的水面,愣是被游出了好长一段时间,估摸着往上游去的骑兵都找着桥了,打头的一个把总才摸到了船帮子,他小心翼翼的爬上船,抽刀四顾,在船上走了一遍,才放心的冲岸上喊道:“船上没有人,都跑了。”

    河里的士兵纷纷爬上船去,逐一搜查,发现每一艘船都空无一人,那伙贼人的确都跑光了,一个也没留下。士兵们撑起长蒿,将船只慢慢向岸边靠了过来。

    “苏勒大人,看来贼子们畏惧大清兵威,丢下船上货物跑了。”许定国看着河上缓缓向岸边靠近的漕船,一颗心在胸中定了下来,表情轻松的向苏勒喜道:“苏勒大人将货物完璧归赵,可喜可贺啊。”

    苏勒鼻子中闷哼一声,不置可否的摇摇头,不发一言。

    许定国讨个没趣,想与这位官职不高、地位却莫名显赫的年轻建州军官套套交情的话头一下被无情的掐断,满脸尴尬,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苏勒对自己这么冷谈,只得闷闷的扭头看着手下将船只靠岸,闭上嘴巴。

    其实苏勒心中正忐忑不安,那伙水贼走的时候哪里有半分畏惧的样子,分明是大模大样大摇大摆的跑的,一点也没有把对岸的自己这一千多人放在眼里,走的时候潇洒得很,浑然不将船上压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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