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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排的鸟统手已经有人腿发软了,盾墙已经接近到了五十步,橹盾正面的木纹都清晰可见,橹盾边缘,留有一些半圆形的孔洞,两个橹盾正好组成一个圆孔,有许多前端削尖的长达两三丈的粗大毛竹,从中穿出,对着自己,随着橹盾的靠近逼了过来。
被这种竹枪刺中,比被长矛长枪刺中还要可怕,鸟统手们端着鸟统的手已经有些颤抖,汗水淋漓,不住的偷眼向左侧的千总方向看去:怎么下令开枪射击的唢呐声还没响起?莫非千总挂了?
不知道是第一排中哪一个人率先沉不住气,在漫天的“杀敌!”声中,也不知是有意射击还是无意走火,打响了第一枪。
“砰!”
鸟统阵中腾起一股青烟,铅子激射而出,“啪”的一声打在一面橹盾上,溅起木屑一片,却连柏木板都没有打穿,镶在了木头上。
这一声枪响,如同一个信号,火统手们像被黄鼠狼刺激了的鸡群,一个接一个打响了手中火统,噼里啪啦的枪响混成一片,整个阵列上空硝烟翻滚,几乎遮蔽了战场视线。
橹盾正面,木屑翻飞,盾墙前面仿佛正在下一场雨,弹雨。
抬着橹盾的民壮们只觉手中橹盾一重,好像有无数的标枪被大力士所投掷,下雨般射到身前的盾牌上,不过橹盾厚实,“邦邦邦”的声音如雨打芭蕉,却无法穿透松木盾牌。
就跟盾墙给鸟统手们带来无穷的压力一样,爆竹般响起的枪声同样也给抬橹盾的民壮带来了恐惧,他们这辈子最多在过年的时候听过一点点鞭炮爆炸声,如此剧烈的鸟统射击场面,所有人都闻所未闻。
盾墙的移动,出现了停滞,一些橹盾继续前移,一些却慢了下来,盾墙作为一个整体,有了裂纹。
祖边从后面奔上,一把掀开一个民壮,顶上他的位置,用粗壮的肩膀顶上橹盾后面的横木,奋起粗大到几乎压过枪声的大嗓门,怒吼起来:“都******给我顶住!他们的枪子打不透木头,往前走,谁他妈停下我砍死他!”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祖边的一嗓子,让几欲崩裂的盾墙重新变为城墙,略一停顿,又慢慢的移动起来。
王欢站在山坡上,面色焦虑,双手紧紧捏成拳头,注视着山坡下战事的发展,官兵的反应在意料之中,自己这边的人能不能顶得住,才是关键。
排头的官兵千总额头上青筋暴跳,是谁******不听指挥,擅自开枪?
橹盾盾墙距离自己还有四五十步,这个距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射得穿那粗大的木盾,现在开枪,打热了鸟统,等下炸膛怎么办?
“都他妈住手!停止射击,靠近了再打!”
他用腰刀劈了几个站得近正胡乱开枪的鸟统手,血淋淋的刀子在空中挥舞,却无人理睬他,如雷般的射击声中,他的嗓门跟一只小鸟的叫声没什么区别。
相反的,从鸟统阵的后方,牛思成正尖着嗓子,领着身边的上百个护卫一起高声喊着:“射击!射击!射死这帮土蛮,射死他们!”
他身边也带有唢呐手,一个劲的憋着气鼓着腮帮子吹响了尖利的喇叭。
唢呐声一起,一千人的鸟统手,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大家一窝蜂似的涌上去开枪,你挤我我挤你,开了枪又慌忙奔回后面装弹填子,这个过程混乱无比,因为距离太近,一些人的火绳引燃了身边其他人火罐,人群中乌烟瘴气,叫骂声爆炸声响作一团。
王欢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静静的看向马新田,冲他点点头,轻轻说道:“擂鼓吧。”
(本章完)
第121章 胜了还是败了?()
马新田抱拳领命,来到立在一旁的一面牛皮大鼓前,抄起两根粗大的木棍,木棍上包有红绸,他凝神静气,双臂奋起,大喝一声,将手中木棍猛地敲向重鼓。
“咚咚咚!”
厚重的牛皮鼓声响起,如春雷阵阵,压倒了战场上一切声响,万寿谷中民壮闻声振奋,官兵则闻之丧胆。
鼓声振人气,抬着橹盾的民壮,顿时勇气倍增,浑身力量爆发,高喊着号子,步伐坚实的向前迈动。
祖边抬着橹盾,已经靠近至鸟统阵不到四十步的距离上,身前那沉重的盾面,被铅弹打得坑坑洼洼,表面的柏木板破了许多洞眼,内层的松木,也有几处破损,虽然还未到被射穿的地步,但如果鸟统的射击再来上几轮,橹盾恐怕坚持不住了。
一千杆鸟统的射击,毕竟不是挠痒痒的玩具,再强的盾牌,在集火射击之下,也会被打穿,距离再近,橹盾已经不能保证躲在后面的人,不会被枪弹所伤。
“放盾!放盾!守住这个距离!”祖边厉声高喊,身边的人将他的话,一个接一个的传递下去,百面橹盾,同时止步,停了下来。
“摧山弩呢?开始射击!”祖边冲身后喊道。
身着白袍的战兵早已手持连弩,站在橹盾后面,只待命令,他吼声一出,白袍兵们同时扬起手中的摧山弩,呈四十五度的抛射角度,一百五十具摧山弩,排成一个横排,扳下把手弩机,一千五百只弩箭,在短短一息间,化为一场箭雨,漫天向前方扑去。
摧山弩是手动扳动弩机,弩箭的威力,全靠手臂用力拉动把手扣弦,故而射速虽快,威力却不是十分强大,有效射程很近,四十步的距离,已经是杀伤极限,又是抛射,虽然借助了一点势能,但如遇上披甲的对手,效果并不好。
可是对面的鸟统兵,身上穿的仅仅是鸳鸯战服,还是夏季的布衣,连棉甲都不是,头上戴着红缨毡帽,防护效果近似于无,所以当兜头的箭矢砸下时,顿时激起一阵慌乱。
“是弩箭!土蛮的弩箭射来了!”
有眼尖者高声叫了起来,官兵们抬头一看,头顶上果然乌压压的一阵箭雨正在落下,箭头闪闪的寒光清晰可见,那是在粪便中泡过的毒箭头啊!
鸟统兵的标准武器配备,是一杆鸟统,一个火罐,一个弹袋,一把腰刀,唯独没有盾牌,面对箭矢攻击,除了东躲西藏的找掩护,别无他法。
可惜此处谷口空旷,都是平地,到哪里去找掩护?鸟统兵们的惊叫声中,上千只箭矢落了下来,射中不少人没有甲胄保护的身体,血花迸溅,惨叫声连起,硝烟中腾起一层血雾。
前几排的统手,立刻倒了一大片,剩下的几个运气好的,也连滚带爬的朝后奔去,后面几排的更是慌慌张张的往后急退,慌乱中,谁也顾不上装弹射击了。
保命要紧,先把这场箭雨躲过再说。
站在第一排的带队千总,脑门上被插了两只箭,箭矢深入头骨,只有箭尾羽毛在风中微微颤动,他圆睁着双眼,瞳孔中满是不可思议的色彩,怎么会?我怎么会死在这里?土蛮不是些只知道砍柴的土民吗?
看着千总的身躯在箭雨中轰然倒地,目睹上官身死的鸟统兵们更加惶恐了,大叫一声,丢了鸟统,不管不顾的向后退去,拥挤在狭窄的谷口空地中,拼命把自己的身子朝同僚的身后躲藏。
牛思成被亲兵们的盾牌护在中间,脸色惨白,面无人色,他眼睁睁的看着前队被弩箭射成一个个刺猪,茫然不知所措,除了一个劲的喊着“射击射击!”就没别的话了。
一将无能,连累千军身死。
趁着官军混乱的功夫,祖边只觉身前鸟统射击一停,立刻扛着橹盾站起身来,一迭声叫着:“快快快!都给我起来,疾步前进!趁这功夫再靠近,再靠近!”
停下的盾墙又一次站起,成百民壮喊着号子,咬牙扛起沉重的橹盾,随着祖边的步伐,加快行进,以比刚才还要快上几分的速度,急剧向前压去。
摧山弩一盒十矢,射光了就得换箭盒,白袍战兵们也不去更换,纷纷将弩箭挂回腰间,左手持长枪,右手探手从身边布袋中摸出一个竹筒,紧跟着橹盾,继续前进。
借着官军的混乱,盾墙靠近得很顺利,除了零零散散的几声枪响,再无阻拦,很快的,两边的距离进一步缩短,已经接近至二十步的距离。
这时候官兵鸟统阵已经弄明白了,对面的弩箭似乎只有刚刚那么一轮,射过了就没有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这是大好事啊,没了弩箭的威胁,牛思成的队伍又稍稍冷静下来。
“列阵,列阵,放枪,放枪!”
下级把总们声嘶力竭的大声呼喝着,已经不能再往后退了,最后的人已经贴到了一线天的谷口山石上,再往后,就是堵塞山谷的乱石堆,挤到那里面去,更不可能有活路。
所谓打胜仗一窝蜂,打败仗也是一窝蜂,就是这时代官兵的真实写照,乱作一团的人群,想重新恢复井然有序的阵列,那必须是百战强军才能有的本事,牛思成的队伍,无论如何也没达到这个高度。
混乱的官军勉强站成一排,列不成列行不成行,大家杂七杂八的混在一起,举起手中火统,拼命的塞着火药铅子,用通条不要命的一阵乱搅,然后端起来就放。
“轰!”
一个鸟统炸膛了,统手满脸开花,一身的鲜血,倒在地上乱滚乱叫,两眼变成两个血窟窿,凄惨的痛呼声让其他鸟统手心惊胆战。
“别管他!都他妈放枪,射击,不然大家都得死在这里!”把总们挥舞着腰刀,疯狂的喊着。
正在这时,已经抵近二十步距离的橹盾墙,又一次停了下来。
橹盾后震耳欲聋的“杀敌”喊声也短暂的停下,诡异的静默出现在两军之间。
稀稀落落的鸟统声中,牛思成有些傻了,他弄不明白,对面那帮土蛮又要做什么。
王欢的人没有让他想多久,下一刻,一百多个竹筒从橹盾后面丢了出来,竹筒上有火绳“吱吱”的冒着火花,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迈过二十步的距离,迎头砸来。
这是什么东西?大号爆竹吗?
把总们初初一惊,待看明白之后又略略放心,不是弩箭就行,这竹筒看上去只不过一尺来长,能装多少火药?大不了能吓吓人罢了。
竹筒噼里啪啦的掉在官兵群中,鸟统手们本能的躲开,奇怪的看着脚下冒着烟的竹筒,有好事者,还想伸手去捡。
就在这时,无数声堪比红衣大炮打响的爆炸声起,那一个个不起眼的竹筒,剧烈的炸开,黄色炸药的冲击波四面扩散,一朵朵黑色的蘑菇云腾空而起,在天上汇成一片黑云,铁钉碎石像铅弹一样四处横飞,穿透血肉,撕裂着一具具身体,人类的四肢内脏、头颅鲜血,随着爆炸向八方迸飞。
上千人的鸟统队伍,就像被一头黑色的巨兽吞噬,笼罩在黑雾中,红色的血液不断在黑色中闪现,无人能幸免,无人能躲开,只要在爆炸范围内,全都化作一团肉泥。
(本章完)
第122章 意料之外()
此刻在黑山谷的另一端,杨展正黑着脸,隔着一线天中乱七八糟堵塞着道路的巨石,仔细听着山谷那边传来的声响。
他是在炸山后的第一时间,骑马从中军过来的,那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怎么听怎么不对,到了前军一看,果然不妙,狡猾的蛮子,居然想到炸山堵路,让自己大军无法通过。
看到山谷前逗留的前军,杨展略感欣慰,前军没有进入山谷,没有被山崩隔断,就是大幸,虽然土蛮断了去路,自己的军队也没有损失,大不了另寻去路罢了,土蛮耍小聪明,难道就能挡得住大军兵锋?旱路不通,退回去再走水路一样,不过多费时光而已。
等到他四下里一望,发现自己小舅子牛思成的身影迟迟不见,前军的人数似乎也少了一些,才顿感不好,前军留守的几个千总,畏畏缩缩的向他一禀报,言说牛思成牛将军已经带领一千鸟统兵,在山崩之前已经穿谷而去,杨展两眼一黑,差点从马上栽了下来。
稍后他清醒过来,雷霆大怒,头一件事就是把前军剩下的几个千总全都绑了,捆作一团下令督阵官鞭打,那几个千总也垂头丧气,主将被陷,他们作为麾下军将却安然无事,自然逃不过军法的。然后,杨展就下令前军剩下的两千人,放下兵器,去给他搬运一线天中堵塞的石头,如果不能搬出一条通道来,两千人全都不要回去了。
而他自己,则巴巴的站在谷口,用心听着山谷那边传来的声响,揣测着战局。
生气归生气,不过他气的,多半是牛思成这蠢货,不听安排,自作主张的仅仅带着鸟统兵就先行过去了,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虽然土蛮不足为虑,一千人过去也能打个大胜仗,但如果碰上的是张献忠呢?又当如何?
杨展的副将来到他身边,察言观色道:“军门不必担心,牛将军韬略过人,勇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