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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文很清楚曾英心中的烦恼,他拉住王祥后,清清嗓子,起身沉声道:“军门,大战在即,我军兵力有限,扩军在所难免,这钱粮用度,的确难于解决,我有一法,可为军门解忧。”
曾英一听,喜上眉梢,忙问道:“谭将军素来计谋百出,想来定有妙计,快快细说。”
谭文慢慢度步走到大堂中间,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提在身前,抚胸道:“如今军门领地内,都是崇山峻岭之地,地域狭窄,多山岭少平川,百姓困苦,不足以支撑大军久居,要想大张旗鼓、壮我声势,唯有开疆裂土,扩大军门领地范围。”
堂上众人包括曾英在内,全都静心细听,都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谭文继续道:“蜀中古称天府之国,其实指的是成都平原尔,那里地势一马平川,土地肥沃,工商鼎盛,据有此地才真正据有蜀中,而重庆、夔州两府,不过是蜀中门槛,但成都已经被献贼所占,献贼势大,非我军目前所能撼动,所以军门拓土的目光,应当放在其他地方。”
听到这里,王祥又按耐不住了,起身直着腰板喊道:“谭秀才,你说了半天,倒是说明白啊,我们究竟该怎么弄钱来?怎么扯到开疆上面去了?”
曾英的细目瞪了王祥一眼,将这个莽子瞪回了椅子上,才柔声向谭文道:“谭将军继续说。”
“川西我们不能去,只能看川东,川东皆山地,越往东走,越是贫穷,遵化贵州一带甚至乃未开化的不毛地,可是唯有一处,却是近日新冒起的财源之地。”
谭文站住走来走去的脚步,顿在曾英面前,神色凛然的说道:“军门,此地就是石柱,土堡寨银矿军门非取不可,不管是为了眼前的军需,还是为了今后的发展,银矿都是起家的聚宝盆,我大明银矿有多少能日产千金?怕是没有一个吧?如此近在眼前的财源,军门,可不能便宜了他人,万一何督臣得知此事,从湖广顺水路进军,抢先占了石柱,军门就悔之晚矣!”
在座诸将都是有些吃惊,杨展刚刚在石柱吃了败仗,连官道都被堵了,现在张献忠在侧虎视眈眈,谭文又出言还要进军,这合适吗?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曾英身上,打不打,还得这位总兵大人说了算。
曾英却闭目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摸着下巴,一只手留在长案上揣摩着一只虎形铜镇纸,沉吟不语,似乎陷入了深思。
谭文不以为意,就那么定定的站在长案前,胸有成竹的略略抬着眼睛,恭敬的看着曾英,静静的等待着。
谭文知道,曾英心中其实早已下定了再打石柱的决心,这会儿在众将面前提出要大家想办法解决财源,只不过是为了面子而提出的幌子。
第一次打石柱,是曾英的主意,派杨展去,也是他的决定,甚至牛思成当先锋官,也是他默许的,想来轻一二举的胜利,却是一败涂地的结果,这让曾英如何挂得住脸?虽然鞭挞了杨展,但丢掉的脸却找不回来,如今献贼大敌当前,如果还要死咬着石柱不放,就有些没有大局观念了,所以这个再打石柱的提议,必须是手下将领提出,才能有台阶下。
果然,曾英佯装思考了半天,细目一展,赫然坐直身子,将手中虎形铜镇纸一拍,朗声道:“好!谭将军所言句句在理,石柱秦老婆子杀我军士,毁我官道,就算是闹上朝廷,我也有理!如今皇上东狩,无暇西顾,本将身为一方总兵,自有保境卫民的职责,这石柱,本将要定了!”
众将面面相觑,都是一副便秘的表情,心中都道:这话反过来说,怎么也成啊?军门的厚颜功夫,吾辈真是望尘莫及啊!
谭文城府深厚,听了曾英的话,却是一副激昂之态,凛然抱拳道:“军门胸怀社稷,心藏百姓,末将佩服!”
堂上众人这才醒悟过来,马屁众人拍啊,怎么能落在谭文后面?于是大家都站了起来,高声唱颂,一时间媚词如潮,马屁声声入耳,余音绕梁。
谭文待众将稍稍停歇,又拱手躬身向一脸满足的曾英道:“军门,末将三兄弟,镇守涪州一带,与石柱隔长江相望,对其地形甚是了解,末将斗胆,敢率本部兵马,向军门讨取这攻打石柱的差事,请军门恩准。”
众将一听,皆是胸中一窒,差点齐声喝骂起来,这谭文果然不愧谭秀才的外号,心中花花肠子真多,这谈笑间就要抢去这油水丰厚的差事,可他既然开了口,曾英没有否定他之前,其他人也不便再开口,否则就等于撕破脸了。
曾英眯着眼睛盘算了一下,点头道:“谭将军官居参将,两个兄弟都是都司,你兄弟三人手下兵马也有四千人,加上当地头人的部落兵,应付石柱蛮子的人马绰绰有余,好!本将准了。”
众将一片失落,谭文却心中狂喜,他早就听闻石柱开采银矿的消息,苦于曾英派出了杨展,自己不好下手,这回终于趁杨展新败之机,博得曾英欢心,抢到了这个机会,如何不喜?
只见谭文一张白脸涨得通红,神情激荡的高声应道:“多谢军门!军门放心,末将一定在本月之内,奉上石柱土司大印于军门手中。”
曾英心情大好,对于谭文,他还是比较放心的,此人虽不是自己从湖广带来的嫡系,却是极有本事的人,下面两个兄弟也可称为悍将,让他去取石柱,应当不会犯杨展那般错误,自己稳坐重庆城,也能收获石柱银矿。
他微笑着吐出一个“好!”字,示意众人归位,重新坐下,开始部署应对张献忠的各种事宜。
……
重庆城中为了攻打石柱的事情闹闹嚷嚷,万寿城中,官署后堂花厅里,王欢正拿着一杆缴获的鸟统,认真的研究着。
(本章完)
第130章 打靶()
鸟统,又叫鸟嘴统,本是泊来物,实际上就是火绳枪,乃大明嘉靖年间,明军收复双屿岛时,从日本人和葡萄牙人手中缴获而来,当时叫做日本铁炮,一起缴获的,还有一些造枪工匠,明军在此战中吃了火绳枪的大亏,一时引为神器,朝廷命大明工匠学习仿制,因火绳枪的扳机火夹做成鸟类嘴部形状,故称鸟统,又有一种说法,认为火绳枪能准确的打下天上的飞鸟,所以才称为鸟统。
不管为什么叫鸟统,火绳枪的引入,比明朝原本自行研发的火统要好上许多,它有照门、准星,能精确标准;射击时双手能腾出来,稳定的端住枪身;装弹更是比火统的速率快上很多,所以鸟统仿制成功后,立即成为大明运用最为广泛的火器,仅仅在嘉靖三十七年一年间,就开足马力生产了一万杆,足见明朝对鸟统的重视程度。
王欢手中的鸟统,产自崇祯十年,已经是七年前的东西了,由大明皇家兵仗局制造,鸟统末端用阴文篆刻着制造工匠和督造官的名字。
统管被磨得油光水滑,散发着精铁的幽幽暗光,木质的统身有好几处已经掉了清漆,斑驳的木纹隐隐浮现,全统长约一米五,统壁厚一厘米多一点,统管前有准星、后有照门,统管约有九十公分长,统口直径大概有十一毫米,重六斤有余。
王欢端详着手中的鸟统,口中赞赞有声,他实在想象不出,几百年前的明代,用着那些落后的制造工具,工匠们是怎么把这个后世看来简单无比现在看来复杂尖端的鸟统造出来的,心中对中华劳动人民的聪明才智,由衷的感到敬佩。
王欢端起鸟统,习惯性的想像军训时操作五六式一样,将鸟统尾端抵住肩膀来瞄一瞄,手一握上枪把,才发现这鸟统没有枪托,末端只有一个弯曲的把手,可供单手掌握,另一只手只能托住鸟统前端,才能稳当的举枪瞄准。
“这鸟统怎么没有枪托啊?如何瞄准呢?”王欢随口问道。
他的身边,站有马新田和祖边两人,马新田不擅长火器,自然答不出什么,祖边却闻声奇怪起来。
“枪托?那是什么?”
“嗯,就是一个木制的长大把子,装在统尾,可以用来抵住肩膀,让眼睛紧贴统身,这样一来可以更方便瞄准,二来射击时也能更稳定。”王欢一边说,一边做着动作,将手中鸟统贴近自己的脸。
祖边一怔,更加迷惑了,迷惑中又带有一点笑意,他咧着大嘴道:“大人,你说的枪托我不懂,不过假如像你这样用鸟统,先不说火门中蹦出的火星会烧烂你的脸,难道你就不怕鸟统炸膛炸瞎你的眼睛吗?”
这下该王欢愣住了,他不解的问道:“烧烂脸?炸膛?”
祖边一下兴奋起来,原来天上知道一半地下全知的王大人居然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他来劲了,一把接过王欢手中的鸟统,指指点点道:“大人一看就是从未用过鸟统的人啊,让我来讲解一下吧。”
“鸟统射击,分倒药、装药、压火、装弹、装门药、装火绳,点火射击七步,军中规矩,作战时全体鸟统手听指挥号令声一齐动作,发令一声,动一步,令过七声之后,以唢呐声为号,唢呐响一声,开一排枪,然后前排退后排上,循环往复。”
王欢和马新田睁大着两眼,认真听着,祖边看在眼里,愈加得意起来,把一杆鸟统操作得麻溜无比,一边拨动火门扳机,一边继续说道。
“鸟统射程一百二十步,不过戚爷爷军中定下的规矩,八十步为考核距离,十发七中为精,可惜后来浑河战事后,大明再无戚家军,这考核制度也无人能遵从。”
“说到鸟统,不得不说说我大明兵仗局,那伙吃兵肉喝兵血的孙子,造出来的东西根本就不能称为鸟统,跟烧火棍都不如,大人手中这杆,还算不错,大概是曾英花了不少银子才买来的。兵部配发的,如果没有花欢喜银子,根本没人敢用,那上面没有督造官的名字,几乎每杆都炸膛,那统壁薄的跟纸一样,还凹凸不平,没法用。”
“再说火药,如果没有给兵备道和兵部郎中送银子接善缘,你别想用上合格的火药,那药里面全是沙子,火绳都点不燃,更别提炸响了,多少总兵在这上头吃了大亏,当年在辽东,我有次就着了道,手中鸟统怎么也打不响,又不敢多装火药,生怕炸膛,结果干脆丢了火统用刀子。”
“所以大人你刚刚把自己的脸贴那么近,就差挨着火门了,那鸟统一响,火池中火星乱溅,不把你烧成麻子才怪,而且鸟统极易炸膛,拿远一点,炸起膛来起码不会变成瞎子。”
祖边一气说完,连停都没有停一下,将王欢听得津津有味,原来这时代的鸟统竟然有这么多讲究,在后世中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不过,我观《练兵实纪》,戚家军中步兵营中,共有两千六百九十九人,却配有一千零八十杆鸟统,占了四成兵力,如果鸟统真如此不堪,为何戚家军会配备那么多?”王欢想了想,提出了疑问。
“嗨,大人呐,你还不明白啊。”祖边拍着大腿道:“坏的不是鸟统,而是造鸟统的人,戚爷爷那会,谁敢用次品敷衍他?鸟统上都有工匠姓名和督造官姓名,出了事谁也跑不掉,哪儿像现在,炸了膛没人管,那些督造太监不收银子不出货,出了货也是次品。”
王欢点点头,眼神闪动的轻轻道:“原来如此,敢情事情坏在规矩上,坏在体制上。”
马新田也微微颔首:“祖将军说得不错,我虽从未用过火器,但征战在外,与其他总兵军将谈论时偶尔听说过,说鸟统百无一用,用了怕炸膛,不用又可惜,天下兵马,唯有京营神机营所装备的鸟统最为上乘,可靠稳妥。”
祖边晒道:“那是天子亲军,兵仗局的杂碎再怎么贪,也不敢去惹那帮勋贵子弟,不过神机营都是些软蛋充数,早已不复当年威名,一打仗先跑的绝对是他们,倒是可惜了那些上好火器,唉!”
他重重的叹息一声,不知是在感叹神机营的战力低下,还是在可惜神机营的火器。
(本章完)
第131章 透甲(上架爆更)()
王欢若有所思,将鸟统接过,看了看统壁,问祖边:“那依你看,这把鸟统成色如何?”
祖边道:“大人你看,这把鸟统统身上刻有阴文,铭刻着制造年份和工匠姓名,还有督造官的名字,说明打造时没有偷工减料,否则工匠不敢将自己的名字刻上去。再看外观,此统虽然陈旧,却没有破损,统壁很厚,内膛光滑,而且在和我们的厮杀中,牛思成的鸟统兵放了那么多枪,很少有炸膛的,足以看出这批鸟统很是牢靠,跟兵仗局粗制滥造的样子货强多了,所以末将肯定,这是把比较好的鸟统,只要用法得当,还能使用很长时间。”
王欢闻声欢喜,把鸟统掉过来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