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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箫静静启唇:“莲和璧。”
白轻墨颔首:“我一直将它存放在此处,上回单飞潜入我沉月宫,也是到这儿将它盗走的,所以我之前讲单飞也曾有幸见过这一片莲池。”说着不由得莞尔一笑,“倒也亏得那小子,脑袋倒是够灵光,竟能够找到这般隐秘的地界儿,不愧是‘天下第一神偷’。”
兰箫听了这话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触摸那玉璧。莲和璧在这不见光照的地方,却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冰凉,反而温润匀和,触手之间丝毫不似一件死物,仿佛存着鲜活平稳的生命一般,让人由心底产生共鸣。
恍然灵台浮起一点灵明,兰箫看着玉璧中那一朵小巧精致的白莲,恍惚记起他当时着单飞至沉月宫窃取此物,后因柳非烟重归沉月宫。当时在如烟谷发生的那一系列事情还历历在目,这里面……
“这里面有我们两个人的血。”
仿佛知道兰箫在想着什么,白轻墨轻轻启唇,眸中闪着不可名状的微光,深深地看着男子微低的侧脸。
兰箫盯着那一朵银白小莲,缓缓收回手,不语。
白轻墨将目光落到莲和璧上,看着那似乎扎根在紫莲莲心之上的那一朵银白色小花,眸光莫测,轻声道:“还记得当时柳非烟说过的话么?”再看回兰箫,注视着他的侧脸,吐字清晰无比,“虽分二身,原为一体,若不相融,必亡其一。”
语声并不响亮,但在这洞穴中却于墙壁相碰撞出了淡淡的回音,仿佛一字一字地砸在了人的心上。
静默了一会儿,兰箫缓缓转过头来,黑眸对上白轻墨的目光,从袖子底下轻轻握住她的手,语气淡沉却没有丝毫惧怕与犹豫:“莲和璧能够以其神力长久地供养你沉月宫中的广袤莲池而丝毫不见衰败,那必定是充满生气与灵气的东西。观其色,无瑕无疵,而且能孕育生灵,断然不会是邪气之物,那么也必然不会如柳非烟所说,有那般邪路的咒言。”兰箫目光深沉,定定地看着白轻墨的双眼,“这莲和璧乃是千年之前的圣物,其诞生之法与真实具体的功用早已如玲珑诀一般不可追溯,而民间的传说固然有些根据,但到底只是后人的捕风捉影罢了,口耳相传,大多数都是添油加醋。所以,即便是柳非烟亲口所说,亦未必皆为可信,你不必过分忧心。”
男子的语速轻缓,带着浓浓的安稳和宽慰,是一贯的风淡云轻温文尔雅,听在白轻墨耳中是无比的安心,手上传来的热度也让她感到温暖,但心下仍旧晓得,他讲这一番话,亦不过是宽慰自己罢了。
天命,纵然不太好参透,然而,倘若是真的,那么想要扭转结局,就更是希望渺茫。
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白轻墨抬眼笑道:“知道了,怪力乱神之事原本就不太能当得真,我也不是那种随便什么都会信的人。”
兰箫点点头,温和一笑。
“唔,你这洞穴是天然形成还是人工挖出来的?”
白轻墨道:“原本就有的,只是因为旁边是瀑布断崖,因此着人修缮加固了一番。”
兰箫往洞穴深处打量着,只见那幽深的甬道略有些弯曲,越往里头便是愈发的漆黑一片,深不见底,便皱着眉头问道:“是通向外界的么?”
白轻墨一哂:“我沉月宫虽说自恃武林威信甚高从不设防,但也不会蠢到对人门户大开的。这到底是我家的后院儿,还放着莲和璧这般的重宝,岂能让人家当后花园一般乱逛?”
兰箫莞尔:“这倒也是。”
“这洞穴天然形成,虽不知为何会有这一处地方,但其中底细我也还是晓得的。”白轻墨继续道,“洞中穴道幽深,再往里头走一些,岔路也不少,倘若要藏东西,倒是个天然的好地儿,我——”
话音戛然而止。
洞中的滴水声忽然显出一丝晃动的异样,此二人非寻常人士,尤其是在突破之后,五感灵识变得极为敏锐,此时洞中一点微弱的变化都没有逃过他们的耳目。
二人皆面色一沉。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二人的神经高度警觉,向着洞穴黑暗的深处望去。只见那幽深的洞穴转角处,沉沉的黑暗中,缓缓露出一双骇人的莹绿眼珠。
硕大的眼珠子在漆黑的洞穴深处,冒着绿莹莹的光,随着缓慢而沉重的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又冒出一双又一双的眼睛,而那绿眼的主人也逐渐地从混沌的黑暗之中,缓缓显露了出来。
约莫两人高的庞大身躯,由于洞穴的相对低矮而弓着脊背,四肢粗壮有力,两条后腿在地面上行走,两条前腿悬空,黑爪锋利骇人,随着那四肢沉重的挪动,硕大的狼嘴冲着白轻墨二人龇着白森森的利齿,有唾液丝相连,发出抵哑浑厚的吼叫声,一头又一头地显露出来,莹绿的眼睛一双双地盯着白轻墨二人,凶相毕露。
“狼人?!”
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白轻墨眉峰陡然一皱。
沉月宫虽然防守不甚严密,但如狼人这等庞然大物闯了进来,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动静?!
由不得她往深了想,那当先的一头狼人便毫无预兆地沉身一蹲,然后接着助力朝着二人飞速地扑了过来!
兰箫单手一挥,一道浅蓝色的光刃向着对面倏地冲过去,与高大矫健的狼身轰然相撞,强劲的冲力直直击上狼人最为脆弱的腹部,将其狠狠地击飞出去,砸在其后跟着冲上来的同类身上,群嚎之声霎时间将洞穴胀满。
眼见着那后面的狼人一头接着一头地目露凶光扑了过来,白轻墨与兰箫飞速地对视了一眼,前者当下单手成爪,将莲和璧稳稳地吸在了掌中,然后二人足尖轻点,身形暴退冲出洞口。
虽然被瀑布飞溅的水花弄得全身湿透,二人片刻不敢停留,白轻墨收好莲和璧,与兰箫并肩踏着足下莲花御风而行,却听得身后几声极长的狼啸,然后水花声大作,竟是那一群狼人随着瀑布的重击跳进了水中,毫无章法地撕开莲花池就跟过来了。
狼嚎突兀地在世外桃源的上空响起,如同拉响了一道警铃。
白轻墨一个旋身,落定在荷花之上,回身看见那精心培育的莲池顿时被几头畜生糟蹋,凤目陡然射出无数冷光,从牙缝中狠狠地蹦出几个字:“敢动本宫心上的东西,魔宫的胆子真是泼天也似的大!”
一共八头狼人,从瀑布中砸落在莲花池中,畜生嗜杀的本性毕露,浑身粗短的狼毛被打了个湿透,却愈发显得那眼睛和爪牙的凶利。虽然落在了水中,几乎淹没了一半的身体,却愈发的凶神恶煞,八头狼人死死地盯着白轻墨二人,有些刚在水中站稳,竟然就带着水花腾空而起,向二人飞扑过来!
眼见那庞大矫健的狼身扑过来,白轻墨冷冷勾唇:“畜生。”
水袖轻扫,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淡紫色的光晕从掌中升起,轻而易举地凝聚成劲气,素手一抬,紫光飞速向狼人扫去。
异常强壮的肉体被这劲气横扫,粘稠的血液从毛皮之下喷洒而出,染红了一方纯净的莲花,狼人发出凄厉而惊悚的嚎叫,其余未受冲击的则更加愤怒地扑上来,张开血盆大口,莹绿的狼眼露出贪婪而嗜血的凶光。
兰箫冷冷“哼”了一声,反手抽出腰间玉笛,淡淡一挥,一道白光便如利刃一般击向一头狼人,割过粗硕的脖颈,顿时身首分离,硕大的狼首沉重地落进莲池里,紧接着那狼身也被后面扑上来的狼人给撞倒。
血花四溅。
白轻墨淡淡旋身,冷眼看着那挣扎的狼人,丑陋而贪婪,嗜血而残忍,心中一股冷怒的火焰升起。莫说她已经进入了《莲心诀》第八重境界,就算她仍在平静处,这些畜生也无法将她怎么样……魔宫,还真是瞧不起她。
充斥着愤怒、恐惧、痛苦的狼嚎很快引起了沉月宫人的注意。随着一声清越熟悉的鸣声,一道白光闪电一般从面前闪过,穿透了一头狼人的肚皮,折阙和流风二人以最快的速度带了十名宫人飞速赶来,亮出武器保护自家主子。
那最先赶来的杀死了一头狼人的,却并不是个人。九夜浑身带着灵兽之主的冷然气息,第一时间为主子驱走侵犯者,然后在空中生生转了个弯,顺势砸进白轻墨的怀中。
看着迟来的下属纷纷闪出刀光剑影与剩下的五头狼人战成一片,白轻墨抱住扑进来的九夜,面上无喜无怒,转过身往湖对岸掠去,嗓音淡然却让每个人都听了个清楚:“该扔的都扔到外面去,不将池子弄干净了就别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莫误双鱼到谢桥
房门被关上,发出一声不太愉快的声响。
白轻墨抱着九夜进了屋,径自坐在桌边坐下,兰箫跟在后头推了莲月阁的门走进去,方跨进门槛,怀中便立刻被迎面扔进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兰箫低下头,看着那小不点可怜兮兮地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然后可怜兮兮地眨巴着那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珠子瞧着自己,仿佛在控诉主人的冷落,兰箫一时忍俊不禁。
关上身后的房门,兰箫走到榻边,将九夜放到茶桌上,对白轻墨道:“魔宫来袭击你沉月宫,却只派动了八头狼人,唔,虽然是目中无人了点,你也不必这般动气么。”
白轻墨抬眼瞟了他一眼,只是淡淡的一瞟,完全瞧不出喜怒。
“唔,难道我猜错了,你却是在心疼你那被弄坏的莲花池么?”兰箫道,“依我看来,你手下那几个人倒都是行动挺利索的,不多时便能将那池子修好,你也不必如此不悦。”
白轻墨再瞟了他一眼。分明只是同先前那般一样淡淡的一瞟,兰箫竟从那一瞟中琢磨出点儿狠瞪的味道来。
兰箫叹了口气,就着她身边那个小茶几边上坐下来,道:“武林大会将近,魔宫不论怎样都会有些响动的,沉月宫于武林之中已是盘根错节,自一开始便无法独善其身。百里丞艳看你不爽已有许久了,只不过先时未能摸透情况,才缓了一缓。然则上个月你跑到西域去搅了一搅,人家对你兴趣愈浓,现下将算盘打到你沉月宫上来也算不得太稀奇。唔……不过,你沉月宫虽说防备不甚森严,但好歹是武林翘楚,哪儿那么容易招贼,此番竟然会让狼人闯进来,倒是令我意外的很呐。”
对兰箫这种不温不火的语气,白轻墨已经不爽了何止一两日,但毕竟还是晓得什么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再想了想自个儿从前同他也是这么子说话的,只好强忍住一杯茶水往他脸上泼的冲动,咬着牙道:“上回单飞能不惊动任何人潜进来盗走莲和璧,我便好好地将宫中防卫整肃了一番,原本料想不该再有什么意外,谁知今日却见得几头畜生都闯了进来。真不知下面的人是不是都白日做梦去了,一点儿事也不见管。”将藏在袖袋中的莲和璧拿出来,微光发亮,“而且,倘若今日我们没有去那洞中,兴许这莲和璧就要被打碎了。这块玉璧被碧霄山藏着捂着过了几百年,在外界原本便不甚有名,外人晓得我宫中有一块旷世奇玉,也只当它质地精妙,是古董之类的宝物,却实在没甚值得向往的。怎的你们这些人却是净将主意打在了它的身上?”
兰箫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我那时候只是瞧沉月宫不甚顺眼,让单飞过来走一遭却实在没甚特殊的意图,不过是听说了你这宫中有一块玉璧乃是镇宫之宝,觉得不太简单,便拿走了。后来没立刻还你,乃是因为我们二人见了面,对你便更是瞧着不喜欢,再加上你那莲和璧实在有些玄妙,便在我教中多放了些时日。至于魔宫么……”说着沉吟了一会儿,道,“兴许人家并不晓得你的莲和璧放在那里,把狼人安置在那儿大抵也不是针对你的宝贝,只不过是想找个隐蔽点儿的地方好让狼人藏身罢了。所以,应当只是你想多了。”
“……是你想得太多了。”听着兰箫那倒数第二句明显是扯淡的话,白轻墨只觉得脑袋十分无力,正巧九夜从地下跳上来,一下子起跳没拿稳力道,那高度略略低了点儿,刚要伸出爪子抓住白轻墨的腿,后者嘴角一抖立刻起身闪开,那白绒绒的一团虽没扑空,却一头撞在了榻上,发出一声听上去极为凄惨的呜咽,然后两只锋利的狐狸爪子扒拉着小榻艰难却不可抗拒地滑了下去,留下八道让人光是看着便觉得十分胆寒的划痕。
兰箫看着那滑落至地上艰难地仰起头来可怜兮兮地瞧着自家女主人的小狐狸,然后脑中自动举一反三,望了望周边家具上边边角角的一些乍一看不甚显眼,仔细看却触目惊心的“伤痕”,男子的眼皮子不由自主地跳了一跳,道:“你宫中当真是连宠物都不安全。倘若这是柳非烟,绝对一碗糖水将它毒死了去。”
一直便能听懂人话的九夜更加仰起头来,用看不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