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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试着想想,又有谁会掳走一个手无敷鸡之力的妇人呢?
难道是父亲在朝中的敌对?
这也不可能,如若是敌对,定会对父亲非常的了解。
华府中的华夫人一贯不受华丞相待见,就算掳走二娘想要以此来要挟父亲,那二娘也不会造成父亲的软肋,费尽心思掳走一个毫无价值的人,这些人不会这般冒险。
我眼前闪过一些念头,在心里将多种可能拼凑在一起,可终是想不出,二娘怎会就不见了?
“娘亲去了哪里?”我在口里反反复复的呢喃着。
“秀,莫不是今日在街上看到的真是夫人?”云雀带着迟疑的问道。
我心上一紧,排除掉那些念头,再一细想,莫非今日街上那道身影真是二娘。
如若是,这样就说得通了,二娘并不是从府里不见的,而是在府外。
我转眸看向她问道:“你今日当真看清楚了?”
她拧了眉沉吟,似乎又细想了一番,终是摇了摇头,“云雀也不知道,就我叫你来看的那会儿功夫,夫人眨眼就不见了,其实说到底,我也不清楚到底那人是不是夫人,不过身影确实很像
。”
听着云雀这般道来,云雀一贯,她若说看到的是二娘,那就不会错。
可如若是二娘,她离府身边不可能一个下人都不带,身边的静嬷嬷己经伺候在她身边几十年了,从来不离身。
为何连静嬷嬷也不带在身边呢?
二娘到底悄悄离府是要去何处?
为何要瞒着府里人?
我心念一转,这些问题令我沉吟了片刻,看着殿中那微颤的烛火,另外一番思绪悄悄袭上心头。
袖中的手早己被我拧得紧紧,一丝惫自手心而起,我再也坐不住了。
“不行,我得马上去一趟华府。”
“秀,现在夜间风雪极大,路上早己让冰雪覆盖,这样过去华府是很危险的。”云雀跟在我身后劝阻道。
在拉开殿门时,一阵风雪迎面而来,还让生生刺了眼。
待我再次勉强睁开眸时,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映入眼帘。
我在心里盘算着,齐王府与华府之间相隔数里路,在这般风雪之夜,只怕马车很难在雪中行驶。
若是就这样在府中干等消息,我实在是心里着急难受。
心下一横,管不了那么多了,便让云雀速速去备马车。
风雪之大,我心急如焚,就连坐在这缓慢的马车里我的一颗心仍是悬得老高。
太多的念头自眼前一闪而过,却不敢去想像,越是深想,就越感到不详之意。
突然手上一紧,云雀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
“秀,你别太着急了,说不定现在这个时辰,老爷己经找到了夫人,夫人己经平安回府了。”
我没有答她的话,只是极力的压制自己内心的慌乱。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在风雪之中突然停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云雀掀了帘,一股风雪直窜入马车内。
还未待我起身,只听见云雀惊叫了一声,“叔叔……”
是云先生,我连忙起身,低头探出帘外。
云先生也跳下马,微微向我行了一礼,“四秀。”
云先生风雪而来,定是华府有了消息。
我着急的问道:“先生不必多礼,先生前来可是有娘亲的消息了?”
云先生微微垂了眸,似有些迟疑,终还是开了口,“老身正是来向四秀禀告夫人之事,夫人,夫人薨了。”
第119章()
“薨了……”我心头猛的一震,脑子一阵轰鸣,一丝紧窒感急促的窜入我的心口上,连呼吸也开始停滞。
我根本来不及开口,只觉口胸口那些气息疼得厉害,堵在心口窒息的难受,我狠狠的揪紧胸口,直直的往后一退,跌至马车座位之上,动弹不得。
“秀……”云雀着急一唤,退后几步连忙扶住了我,而后大声的对外喊着,“叔叔……你快来看看秀。”
我的呼吸开始一点一点的脆弱,甚至连眼睛都己近模糊了。
“快让四秀服下。”云先生跳上马车,两指己落在了我的脉搏之上。
云雀接过云先生手中的丹药着急的塞入我的口中,丹药入口,算是替我顺了这口气。
我微微缓了过来,眼前也开始清淅了起来,可脑子里仍还是轰轰作响。
“还好有叔叔在,秀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云雀一边替我顺着气,一边哭着道。
云先生微微从我脉搏之上收回了手,眸光带着一丝异样的看了我一眼,眉宇间似在思索什么?半响后,带着一丝疑虑的开了口,“还是老爷想得周全,老爷担心秀的身子,所以派了老身前来禀告夫人逝世一事,只是秀的心脉为何会如此虚弱凌乱,老身感觉秀曾受过重伤,这伤好似源于火烈掌,而且秀……”
“叔叔,你今儿个是怎么了?哪来这么多话,秀这是担忧夫人所至,哪来的重伤,你别胡说。”云雀扬了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而我却听得眸中微微一怔,我都忘了云先生医术高明,我曾在边疆受古漠一掌,失了半条命,现在又因情绪过激只怕是牵动了心脉。
而云先生话中的火烈掌,我却是不知是何意?还有他那未完的话又是想说什么?
接下来云先生便没有再说什么?只不过从他那紧皱的眉宇间,我倒看出了他心中的几分猜忌。
这事我不能再追问,我如若追问下去,定会让云先生看出我胸前这一掌的端倪,毕竟边疆之事不能让父亲知道
我的呼吸微微开始恢复了一丝顺畅,在云雀的搀扶之下,我深深的吸了口气,使自己力持平静的问道:“先生先别管我的身子,快告诉我,娘亲好好儿的怎就突然逝世了?”
云先生皱着的眉头又加紧了了几分,看着我叹息道:“夫人今日独自一人出门,结果心悸所至,逝世在郊外的一座废庙之中,待到华府的人找到夫人之时,夫人己逝世了好几个时辰。”
我眼前一个念头飞快的闪过,原来云雀今天在街道上看到的真是二娘。
我心中一丝愧疚之意而生,若是我能多看几眼,又或是让人多寻几眼,也许便能阻止这场噩耗。
不对,心悸而至,我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问道:“先生方才说娘亲是心悸而至,不是有先生的定心丹么?就算发了病,只要服下先生的定心丹,娘亲就会无事,也不至于……”
我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云先生看了我一眼,眸光深沉的点了头,“是,只不过夫人没有服下定心丹,静嬷嬷告知,夫人的定心丹是常常带在身上的,可夫人的尸首上根本就没有定心丹。”
没有定心丹,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我微微坐直了身子,眸光移到云先生袖中紧紧拧在一起的双手之上,内心平静的开了口,“先生怀疑娘亲是被人所害。”
“老身也只是怀疑而己。”云先生语毕,飞身跳下了马车,重回了他自己的马背之上,扬起马鞭扬长而去。
车帘外风雪之中云先生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没入黑暗之中。
我沉吟了片刻,扬声道:“快,速速去华府。”
到了华府,还未入府,就听见声声悲鸣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凄凉的身影静默的倚在门口。
这是我第一次见父亲的神情之中对二娘有了伤感之意,这十几年来,在我的印象中,父亲从不对府里的二娘笑过,平日里连见一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算。
在我心里,我一直都觉得他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感情,二娘很害怕父亲,甚至有时连多说话的机会都没有,那种感情比起府里的奴才甚至都不如。
难怪华蝶心会如此痛恨我,在她的心里,只要有我的存在,父亲的眼里就不会有她们的存在。
甚至那些年父亲对华蝶心的**爱也只不过是掩人耳目,想要好好儿的利用她这颗棋子,将她推至战天麟的身边。
所以她对我的痛恨己经根深蒂固,恨入了骨子里。
我一步一步走向门口的父亲,他看到了我的到来,还是如从前一般,向我屈身行礼。
我连忙走了过去,握住他的大手之时,感觉到他的手心早己冰凉。
要说他对二娘无情,可这个女人终是默默的伺候在他的身边几十年,为他养育了四个女儿,多少也会有一些情意在。
“父亲请节哀。”我悲痛的握了握他的冰冷的手
他微微抬起眸看向我,眸中血丝萦绕,“你身子又不好,不是交代你不用过来了么?”
“父亲放心,有云先生在,女儿身子无恙,我想去看看娘亲。”
他点头,却未跟我一同跨入内堂。
二娘就这样去了,我的心里似乎还是不敢去相信。
当我跨入内堂之时,父亲己命人为她建起了灵堂。
华蝶心跪在灵堂之上,没有哭声,只有静静的流泪。
我上前磕头跪在了华蝶心的身边,她的泪水早己浸湿了面容,沉静在失母之痛中,根本就无视我的到来。
灵堂之上静嬷嬷的哭声似乎在见到我时更大了。
“都怪老奴,若不是老奴这身子骨犯贱,又怎会……让夫人独自一人出门,夫人出门之时……还来看过我,我还道……夫人今日面色红润,想必是身子渐好了,可当……可当老奴一睁眼就传来夫人薨了的噩耗……夫人,这么好的一个人儿,怎就这么走了……”
静嬷嬷哭得撕心裂肺,阵阵钻心的疼痛袭上我的心头。
她突然向我扑了过来,在我与华蝶心的面前不停的磕头泣声忏悔道:“大秀……四秀……你们骂老奴……打老奴也好,是老奴没有照顾好夫人……是老奴的错……都是老奴的错……”
她的眼泪簌簌落下,滴至我的手背之上灼烧着我的心,我心里疼得厉害,眸中却不见一滴泪。
“云雀……”我哽咽一唤。
“嬷嬷,两位秀己够痛心了,请别再折腾两位秀了……”云雀泪流满脸的拉扯着在地上磕头不止的静嬷嬷。
那**,我默然的守在二娘的身边,身边的悲鸣声从未停止过。
沧桑岁月,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如花妙龄女子被带入这座府中,开始从一个少女变为这个府中的主人所有过程。
过程虽然是那般凄美悲凉,可至少对她来说,有了人生的希望,有了生命的延续。
当我看到父亲面上的那一丝悲凉动容之时,二娘她也许做到了,默默隐忍辛苦了这么多年,父亲终是给了她名份,给了她华夫人的荣耀。
我伸手轻轻的为她试去脸上的污渍,又怕自己的手脚太重,惊扰了她的清休,只能轻轻的,慢慢的。
往事纷芸而至,二娘的低唤与叮咛,历历在目。
五岁之前,她总会唤我嫡秀,从不以二夫人自称。
我似乎那时对她的记忆并不是很多,似乎也把她当作了娘亲身边的一名奴婢。
可她并不在意,反而比疼自己的女儿还要疼我。
五岁之后,我入篆南祖屋,她便唤我女儿。
有的时候,还拉着我的手笑着笑着就发起了呆,好半响才恍过神重新对着我展颜欢笑
如今我己知道,她是在想念那个苦命的女儿华蝶衣。
而后回到华府,她更是百般疼爱于我。
我也心里清楚她并不是我的娘亲,只是那个曾经陪伴在我娘亲身边的奴婢。
府里人都管她叫夫人,虽然渐渐的我也开始唤她娘亲,可终是觉得我与她之间似乎隔了什么?
后来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当我决心代替华蝶衣重新接受这个娘亲时,她却走得如此匆匆。
那日在她的寿辰之上,我听到关于她与娘亲之间的事。
我也想代替那竹屋之中的娘亲替她做些什么?
至少一点,我会为了她毫不犹豫的放过华蝶心。
其实我从未想到,有一天她会这般骤然撒手离去,连重新做她女儿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亲手为她更衣整妆,华蝶心仍是呆愣着的流泪,一句话也不说,一个动作也没有。
我几番想上前去相劝,可终是没有,毕竟我与她之间根本就不能再回到从前了。
我轻轻的为二娘梳起了高高的发髻。
回到华府的时候,她教过我,她说若是嫁人了,为人妇了,就只能梳这种高高的发髻。
而我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亲手用她教我的方法替她梳上那种高高的发髻。
她依旧还是那般的温柔静谧,只不过从此再也不能睁眼看看了。
握在手中的玉梳,我的手开始一点一点的颤抖,直到抖得无法再举起,一只手从我手边夺过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