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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城内，没有一个活着的人。
姜羿站在骸骨森林之前，身躯颤抖。
这就是种族间的仇恨吗？
妖族与人族有世仇，那么，分个生死便是，如此亵渎死者，何故？
呕
姜羿身边的沉鱼、落雁首先承受不住，退出战城，呕吐不止。
女萝也悄悄退了出去，她们一族天性善良，见不得杀戮，更何况这如同地狱一般的场景？
岩和烈双拳握得紧紧，指甲刺破了皮肤，心中有滔天的怒焰在燃烧。这座城里的人，很多他们都是认识。他们曾经在一起战斗，在一起欢庆。可如今，所有人都死了！
“羿，我们要报仇啊！”
岩和烈同声开口。
姜羿并不言语，而是慢慢走上前，走向那骸骨森林。
毕方火焰从他的手上飞出，化作火海，笼罩这密密麻麻的骸骨。
骸骨森林很快化为灰烬，但姜羿却无力地跪在了地上。在他的面前，在那骸骨森林之后，在血肉积山之前，有一座人头塔。
那一颗颗死不瞑目的小小头颅，分明就是属于襁褓中的婴孩。
“啊——”
姜羿跪在地上，心中有团火在燃烧。他又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感觉到了这片天地的残忍。
战城外，女萝刚安抚了沉鱼、落雁，就听到姜羿的咆哮，急急回转。
当她看到地上那由婴孩的头颅堆成的人头塔时，娇躯轻颤，险些跌坐在地上。幸好赤豹及时靠上来，才让女萝没有摔倒。
“姜羿，这是魔族，它们也回来了！”
姜羿回头，望向女萝。
女萝轻叹一声，道：“魔族，源自妖族。但在最初的时候，因为对人族的立场不同，魔族自立一族，他们以杀戮人族为乐趣。言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姜羿没想到居然从女萝的嘴里听到了这句话，好一个非我族类。
“姜羿，魔族不同于妖族，他们为杀戮而生，所过之处，生灵涂炭。只是，早在妖族、人族大战之前，魔族就已经销声匿迹，他们怎么会忽然出现？”
女萝很惊讶，因为魔族，是连妖族都会杀戮的。他们源出妖族，但却不再承认自己是妖族，而是取名魔族。
“妖族，魔族，那么，再次遇到的，会不会就是神族了呢？”
姜羿暴怒的心缓缓平息，但他知道，这团火会在他的心中一直燃烧，就如同一颗种子正在酝酿，等到种子萌芽的那一刻，便是他杀戮四方的时刻。
魔族，那又如何？封妖宗弟子，犯我人族者，虽强必诛！
姜羿没有将这一座婴孩人头堆砌的人头塔烧毁，而是将他们葬在了废墟之下。他会牢记这一座塔，牢记这份仇恨。
毕方火焰汹汹燃烧，血肉积山化为灰烬，滚滚血湖彻底干涸。
“起！”
姜羿出手，竖起一方巨石，就立在这战城的核心之地。
碑无名，只有姜羿的落款。
“他日，给你们报仇雪恨，再为你们正名！”
姜羿最后望了一眼石碑，身形倏然远遁。
“都别过来，我要进阶！”
从遇到女萝时，姜羿进阶始巫第四境，这五年时间，他的境界一直不曾提升。不是他不能提升，而是他一直在压制。
无良师尊曾说过，未来的成就能达到什么何等的高度，取决于最初的积累。姜羿便一直在压制自己，夯实根基。
此次战城的惨烈，激发了姜羿的怒火，他感觉得到，他已经不能再压制自己的境界。否则，就不是积累，而是在自残。
修行，需要积累，但更要顺应本心。
姜羿放开自己的修为压制，他气息便开始疯狂暴涨，在他的身后，有滚滚的气流涌动，化作恐怖的龙卷。
天空，顿时乌云密布。
天劫来了！
始巫九境，虽然说是一境一重天，但在始巫境界的晋升，是不会引来天劫的。除非你的成就已经被天所忌，才有天劫降临。
“小白，待会儿，可能还得靠你啊！”
姜羿瞅见头顶上方的压顶黑云，只觉压力倍增。他的积累丰厚，但在这天劫的威力下，依旧是感觉无比渺小。
“来吧，我不会屈服！”
姜羿忽然腾空而起，冲向头顶上方的天劫雷霆。
以身沐浴雷霆，淬体炼骨，姜羿是真的疯了。魔族能攻克如此强大的战城，他们的强者，绝对是超级至强。若是他不能达到那种境界，想要报仇，不过是痴人说梦。
姜羿在压榨自己的潜力，在谋求极境的突破。
一道道的雷霆落在他的身上，将他轰得皮开肉绽。
“不够，不够，力量还不够！”
姜羿挥拳，将一道道的雷霆击溃，以肉身对抗雷霆，引部分雷霆炼体。
天劫雷霆被激怒，雷霆化作瀑布，直接将姜羿给淹没了。
轰！
如瀑布般的雷霆电流裹着姜羿，从空中坠落地面。
“羿！”
“羿哥！”
岩、烈和沉鱼、落雁看到这一幕，都是惊呼出声。如此恐怖的雷霆，谁能扛得下来？
“别过去，你们帮不上他！”
女萝出手，以藤条困住了四人。
“女萝姐姐，你去帮帮羿哥啊！”
落雁急声喊。
女萝摇摇头，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谁也帮不了他。我们上去，只会害了他！”
“羿哥”
沉鱼和落雁闻言，顿时泪如雨下。
远处，如瀑般的雷霆散去，地面留下了一个深坑，向上冒着烟气。
女萝等人的目光齐齐地望向深坑。
倏然间，一道赤果果的身影从深坑中窜了出来。
姜羿扛了下来，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彻底飞灰，此刻他却是浑然不知，依旧飞向空中，撞入雷霆之中。
“羿，好猛！”
“那家伙的东西，好大！”
岩和烈嘀咕着，沉鱼和落雁听到两人的谈话，都是红了脸。在从部落离开之前，岩和烈的妻子可是专门给她们上过课的。
“给我散——啊！”
姜羿的怒吼从天劫雷霆中传出，然后乌云散尽，天降甘霖。
他浑身的焦黑散去，一身的肌肤骨骼完全重生，真个是冰肌玉骨。
“丫丫的呸，这身材，啊！”
姜羿这才发现，自己现在光裸裸的。他马上羿毕方火焰幻化了一件火焰皮裙，遮住了两腿间的小和谐！
虚幻气鼎再度飞出，帮姜羿掠夺更多的天降甘霖。
与此同时，姜羿的眼睛瞄上了甘霖液的来源。这一次，他应该能看到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了吧！
然而，没等姜羿开天眼，一道白光忽然从空中闪现，劈在他的身上，将他劈落地面。
“谁偷袭我？”
姜羿跳起来，张目四顾。他可以肯定，自己刚才是被偷袭了！
尼玛，讲不讲道理啊？
但很快，姜羿就不再叫唤，而是飞速盘膝而坐，静静感悟。
刚才那一道白光，并非是偷袭，而是他突破始巫第五境的天地恩赐，天劫雷光！若是姜羿完全掌握了天劫雷光，那就意味着，在某些时候，他甚至能化身雷劫，代天地行使天劫雷罚。
半个时辰后，姜羿缓缓起身，仰天长啸。他已经掌握了天劫雷光！
“谢谢你们！”
姜羿望向那一片被摧毁的战城，默然致敬。他能获得天劫雷光的恩赐，还是因为战城诸多人族的执念不散。如今，他们散去了！
这一份因果，姜羿也将彻底扛下。
不管是谁破了这座战城，他日得知，必杀之！
“羿哥！”
沉鱼、落雁飞扑上前，一左一右地挂在了姜羿的身上，两条大长腿有意无意地碰触到了姜羿的小和谐！
第七十二章 燧明国（）
“乖啊，别闹！”
姜羿小心地将沉鱼、落雁从身上放下，飞快找了兽皮裙穿上。
“羿哥，我们什么时候生崽子啊？”
听到沉鱼的问话，姜羿直翻白眼，这事儿，不用说的这么直接吧。
“种族繁衍，的确是大事！”
女萝在旁，柔声开口，表情纯净无瑕。
姜羿更加无语，好吧，她们都很纯洁，是他自己想多了。
“羿，看不出来，你这家伙，身体不壮，东西很大！”
岩和烈在女萝她们走开后，鬼鬼祟祟地凑到了姜羿身边。
“滚，你们两个夯货！”
姜羿这个郁闷啊，现在这情况，说这些，真的合适吗？战城的血案还在旁边，这些家伙居然一点儿不庄重。
事实上，这却是姜羿不了解这个时代。
在这个时代，死亡是常有的事情，因为人族弱小。族人死了，那便复仇。但却不会因此而特别悲伤，甚至禁欲食素之类的。
若是在这个时候有崽子出生，更会被当作部落兴旺的象征。
活着，繁衍，生存，是部落人永恒的主旋律。
战城已毁，但那惨烈的一幕幕，却始终萦绕在每个人的脑海。他们没有多停留，而是匆匆东行，南下，远离这片悲伤之地。
天地真的是变了，无数的高山峻岭拔地而起，瀑布流泉，随处可见。
山野间，凶兽横行无忌。期间，更有妖兽，妖族纵横。
姜羿一直坚持不懈地进行着对妖族的度化，让他们为人族祈祷。想要度化千万妖族，绝非一朝一夕，甚至是十年八年的事情，这是一场真正旷日持久的战争。
“羿，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人啊？”
他们已经在荒野中走了大半年，愣是一个人族也没见到，到处都是凶兽、妖兽。仿佛，人族已经从这片天地消失。
岩和烈虽然很乐观，但也忍不住有些悲切。
“会看到的。沿着这条河走，总会有人烟的！”
姜羿他们从昆仑山出来后，便一直逐水而行。人要生存，必然不能远离水源。这么大的一条河，或者就是那文明起源的母亲河。
一路东行，他们见过蛟龙，见过穷奇，甚至见过凤凰。
这些，都是传说中的已经消失的物种。但姜羿却全都见到了，甚至，在他们的队伍里，还多了两只小凤凰，被沉鱼、落雁收养的小东西。
也就是沉鱼、落雁有这个精力去照顾它们，换了姜羿，宁可炖了喝汤。这两个小东西对饮食十分挑剔，非灵果灵露不食。
又是大半年的时间过去，姜羿都快绝望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袅袅炊烟。
“走，走，走！”
一行人速度提升到极致，在穿越两片密林后，终于看到了第二座战城。那些炊烟，正是战城内飘起的。
“羿，人，人！”
烈兴奋地大叫，他们终于看到了同族。
一行人快速靠近战城，而战城门口的守卫，对于他们这样一个奇异的组合，居然见多不怪，连查问一下都不查。
一行人很快进城。
姜羿凭借清静自然心，很快明白了这是哪里。
燧明国，人皇燧人氏的国度。而这一座战城，则是进出燧明国的一座要塞。
数月之前，曾有妖族攻城，但在燧明国三名天巫大将的反击下，妖族，狼狈败走。城内有不少人族精英巫者，组队进入密林，猎杀这些溃逃的妖族。
这也是为什么姜羿他们进城没有遭遇盘查的原因。
能有凤凰做战宠，这样的人，在燧明国绝对是来历不凡。守城门的人族巫者，若是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他们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先找个地方住下！”
燧明国的货币是火晶，可惜姜羿他们没有。
不过，这并难不倒他们。他们的身上有着不少的灵草神药，还有各种妖兽身上的材料，这些都是能兑换到大量火晶的。
一行人进了一家专门收购妖兽材料的店铺，霸气地丢出了一堆的好货。
“快点，赶时间呢！”
姜羿冷冰冰地开口，刻意营造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燧明国，并非部落，在这里有着十分清晰的等级制度。上位者甚至能轻易决定下位者的生死，简单说，在这里，有些人，已经有了足够的特权。
曾经，姜羿一直认为，上古的人族，都是平等的，即便是人皇，也不过是因为对人族做出了大贡献，才被封为人皇。
但现在，在这战城内感知了一番，姜羿明白，人族已经有了阶层萌芽。而在这个萌芽阶段，一切都是十分血腥残酷的。
上位者，为了进一步巩固他们的地位，他们的手段，简单粗暴。
不服者，杀！
犯我者，杀！
怠慢者，杀！
总而言之一句话，别冒犯上位者，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