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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种架势,白紫苏很怕自己一进去就出不来了。她止住了自己的想象,怀揣着对琼光派掌门的尊敬,缓缓地走了进去。
放眼所望,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院舍,砖墙砌成的两三件小屋,窗口向阳,院落中央还有一株活了几百年的巨树,足有十人合抱的粗壮大小,树冠成荫,布满青苔的水缸置于树根处,间或飞鸟掠影,清风徐徐。
日光倾泻而下,穿透茂盛的树冠,婆娑斑驳地洒落在树下站立的身影上,月白色的长衫随风起舞,青丝如瀑,他负手而立,抬头仰望着摇摇曳曳的树枝树叶,侧脸俊美无俦,一双潋滟的桃花眼转向了白紫苏,盛不尽几多情。
“让你久等了,紫苏。”萧未染含笑道。
白紫苏赶紧回神,想不到他居然会在此处,一时间觉得很是惊讶:“刚才那名弟子让我来见掌门,我进来之后就看到你了,这里也没有旁人,所以……”
吞咽了一口唾沫,白紫苏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所以你现在是琼光派的掌门?”
“吓到了?”萧未染倒是坦然地走向她,“琼光派太过乌烟瘴气了,我从风荷谷回来之后便清洗了一遍,总算清净了许多。”
白紫苏初始觉得惊讶,后来也就释然了,既然他能在风荷谷明目张胆地牺牲掉冯家姐弟,自然也就做好了回琼光派夺权的打算,否则琼光派也不会关闭了十余年之久。
“我找你是有些事想要拜托你。”白紫苏开门见山道。
萧未染却是早已料到:“南明离火?”
白紫苏颔首:“是。”
“我当初身负焚血之毒,本来时日不多,后来秦老救我性命,便带我去楚越国找寻南明离火,准备以毒攻毒。”说及此处,萧未染微微一笑,也有些慨然,“其实那时我和秦老都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南明离火不是凡物,想要吸收它需要极大的气运和极大的痛苦,所幸,我坚持了下来。”
白紫苏也在秦老和萧未染的零星言语之中揣测到了,只是没想到萧未染会如此直接的告诉她。
“紫苏,你想要南明离火的火种吗?”
“自然是想要的。”
“那我陪你去取吧,楚越国的昆黎山上还有一株火种。”
“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你感受到我当时的坚持。”
南明离火对白紫苏的吸引实在太大,思忖片刻之后,白紫苏勉为其难地同意了:“那就多谢了。”
萧未染笑得眉眼弯弯,桃花眼里满是欣悦。
想到楚越国,白紫苏蓦地想起了封行,也不知道他如何了,在玉皇山入门测试的时候,她曾经遇见过也是出身楚越国的封一痕,听闻他是被封行赶出去的,想来封行应该过得还不错吧。
楚越国在临云国的山脉之后,白紫苏势必要途径临云国,只是她却没了故地重游的心思,徐娉婷和秦老应该已经亡故了,即使有大片的桃花林景色也没了当年的人,白轻尘也不知所踪,但愿他能够冥界,为人间少一祸害。
然而当她重新回到汾乐白家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的一切都从她的穿越伊始,倘若她没有穿越到这个里,想来会按照原有的轨迹,“白紫苏”亡故,萧未染中毒身亡,墨昀仍旧孤寂一生,方商麓会因为暴虐而被联手消灭,琳琅或许会被夜冥族抓走……
白紫苏恍然一惊,原来不知不觉间,她竟改变了这么多的命运,那么她自己的呢?
萧未染四处打量着白家的陈设,转头道:“这里就是你成长的地方,看起来很不错。”
“还好吧。”白紫苏含糊其辞。
“只可惜这里人去楼空了。”
“是啊,都死了。”白紫苏感叹道。
当年躲过灵域洛家灭族的有四人,她自己,白露晨和白锦希,只是还有一人她迟迟没有找到。
“走吧,这里没什么。”白紫苏毫不留念地转身离开。
汾乐白家带给她的记忆,便只有端木琴和三长老对她的温柔呵护,除此之外,再无牵挂。
犹记得,她在离开之前,曾经让三长老伤透了心,本以为有机会去解释的,却不曾想,转瞬之间,再无相见之日,徒添了一场措手不及的误会。
萧未染看出白紫苏的兴致缺缺,也不强求,一路上伴随在她的左右,沉默却坚韧的陪伴让她的心情没了最初的压抑。
越往楚越国的方向而去,就越发的寒冷,山脉绵延,长年覆雪,阴风恻侧,虽然这种程度的冷对于修士而言无关痛痒,可是凡人却受不住,翻越山岭的时候,他们看见了不少冻死在路边的尸骨,看穿着模样应是楚越国的人。
“很在意吗?”萧未染问道。
白紫苏摇头:“倒也不是,只是没想到而已。”
“其实算是不错的了,我之前翻越的时候,见到的尸骨累累,比如今多了许多,现在应该算是不错了。”萧未染回想起他最初见到这座常年积雪的山脉之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被冻死的凡人,他强忍着焚血之毒,一步步地踩着这些尸体踏了过去,一种无悲无喜的情绪蔓延在胸腔里。
他当时想,要是自己失败了,会不会也想这些尸骸一样,死在满天飞雪的山脉里,无人知晓,无人怜悯。
罢了,这些都不必想了。
本来计划着在今夜之前抵达昆黎山顶的,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他们被一群凡人给拦住了。准确的说,一群凡人将上山的道路和山顶都给堵住了,每个人簇拥着望向山顶的祭台,熊熊烈火中间,捆绑着一名容貌俊朗的男子。
“烧死他!烧死他!烧死他!”
的凡人都高举拳头,声嘶力竭地呐喊着,他们的脸上带着异样的崇拜和憎恶。
崇拜的是站在烈火之下的巫师,憎恶的是站在烈火之中的男子。
白紫苏顿觉意外,她注视着被捆绑的男子,正是当初分道扬镳的封行,原本以为他过得还不错,怎么就变成了如今凄惨的模样,还有那名巫师又是何来历,竟能鼓动这么多的凡人。
“你认得那人?”萧未染敏锐地发现了白紫苏的目光。
白紫苏点头:“是我认识的人。”
说罢,白紫苏就飞越向了封行,绝魄剑挑飞了燃烧着的柴火,火星四散,落于人群和积雪之中,引起了一阵阵的惊呼。
封行目瞪口呆地注目着从天而降的白紫苏,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怎么、么、到了这、这里?”
白紫苏蹙眉:“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
“你快、快离开、开,有很、很人!”封行刚刚说完,一阵令白紫苏毛骨悚然的刀光袭来。
好似天罗地网般的刀光落在她的头顶,一种无处可逃的感觉油然而生,下一刻,南明离火阻挡在白紫苏的面前,替她挡住了这一刀。
等到威压过去,白紫苏才缓了一口气,抬眼望向对方:“万俟?”
那个被白泽养大的少年,如今应该是青年的模样,冰蓝色的眸子注视着白紫苏,比玄冰还要冷漠。
“竟然是你。”万俟也认出了白紫苏,略感意外。
白紫苏心中一悸,她可没忘了,万俟是白露晨的人,他能够在这里,必定有所蹊跷。(。)的,、、,,、、
第两百一十章 火种()
“你竟然还没死。”万俟有些疑惑,冰蓝色的眸子正在逐渐凝聚着杀意,“该死的人就该去死,万不可抗命,否则,皆为逆灵……”
听到此话,白紫苏心头一颤,不等万俟的话说完,她绝魄剑离手,青冥剑意萦绕在万俟的身侧,只堵住他的嘴。
万俟抬刀挡住了青冥剑意,义父白泽曾经告知过他应该遵守的命运,他从来都是乖乖地顺从,陡然看见一人撇开了天道规定的命途,素来无波无澜的心情竟莫名地愤怒了起来。
萧未染挡在了白紫苏的身前,替她直面元婴期的万俟,南明离火如一株燃烧的赤红色花蕾,与万俟密集的刀光遥相呼应。
白紫苏自知无法参与进去,她后退了几步,将封行从柱子上解救了下来,此时的凡人已经逃得七七八八了,她搀扶着封行,想要离开此地。
“去……那里……”封行向白紫苏指了一个方向。
白紫苏带着封行飞驰离去,没多久就到了山顶,封行又指引着她找到了一处十分隐秘的洞口。不同于外面的大雪连天,寒冷刺骨,洞**温暖湿润封行得以喘息。
“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白紫苏问道。
封行苦笑一声,断断续续地叙述着。
自与白紫苏分别之后他就重新回到了楚越国,本来碍于当年的嫡庶之争,他和皇姐被赶出了楚越国的往事,封行只想为自己的母后与皇姐报仇,设计赢得了民心,将皇室的大部分人都赶了出去,而后自己独坐皇位。
后来他怜悯楚越国的满山冻死骨,一心为国为民,以至于连自己的修行都耽搁了下来,可是好不容易将情况微微改善,突然从某处冒出来一个巫师,不过是些小小的道法手段就赢得了愚民的信任,趁他不备的时候废了他的修为,被绑上了木柱,以此来祭天。
“哪里是祭天,他们明明是这个山洞里的东西,但是我宁愿是死,都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封行的话越说越利索,他的眼底闪过深深的无奈与后悔,“呵,我放弃了自己的修行去成全这些百姓,结果他们就是这般对我的……”
“凡人愚昧,信天不信人,你早该清楚的。”白紫苏无视封行自嘲的笑声,问道,“山洞里是什么?”
封行颇为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
“我为何要知道。”
“你那个同伴没有告诉你,他的火是从哪里得到的吗?”封行指向了深邃的洞穴隧道,“这里面的火种本来有两株,现在只有一株了,而那个巫师想要得到的就是这最后一株火种。”
白紫苏微微抿唇,跳过了这个问题:“你知道那个巫师的来历吗?还有,万俟……就是另外一人又是如何来到此地?”
封行想了想,道:“那个巫师我不知道,虽然他说是自己来自于西疆,可是我不相信,西疆善蛊,可那人却是使用煞鬼,颇为凶悍。”
“煞鬼……”白紫苏想起端木家的煞鬼之道,难道那人来自灵域,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还有那个使刀的,是和那个巫师一伙的,看起来是协助和保护的,感觉那人没有正常的感情,比我遇见的一人都看不透。”
说到此处,封行也是嗤笑了一声:“能够安全逃脱也是多亏了你来到这里,趁着他们还找不到这个地方,我把那个火种给你。”
白紫苏心生疑窦:“你有吸收南明离火的法子?”
封行颇为无奈地笑了笑:“哪里有什么法子,封氏自古以来就有关于火种的记载,封氏一组本来就是守护火种才安身于此,只是后人们都渐渐忘记了,我也是无意中翻阅古籍才知晓的。”
“封家的人自幼就能感知南明离火,我不肯说,那巫师就想要以我的血引出火种,呵,他倒是天真,以为引出火种就万事大吉了,殊不知吸收火种从来就没有取巧的法子,每一个封氏的人都有资格吸收,可万年来却没有一人成功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紫苏摇头,南明离火可是天地初开时的神火,已经万年都不曾出世过,除却偶然从萧未染处见到的南明离火,她一概不知。
“我十年前就曾吸收过火种,那滋味……光是一刻钟都让我受不了,以凡人之躯或是修为低下者是绝不可能成功的,因为太痛苦了!”封行越说越激动,双眼泛红,似乎回忆起了当初的痛苦。
白紫苏不明白这种痛苦的程度,也不觉得既然萧未染能够成功她也能成功,但是经此一说,她倒是很乐意感受一番这种滋味。
因为封行的身体有恙,所以只是单单指点了几句路途和注意事项,就让白紫苏独自一人去寻找南明离火。
白紫苏一边走着,一边回想着天熄上人是怎么吸收南明离火的,好像是因为被囚于心魔之中,只能以南明离火破除心魔,彼时的天熄上人全身心都被心魔所引,已经没了知觉,恐怕也不会感觉到痛苦了。
随着白紫苏的不断深入,黢黑的岩石渐渐变成了赤红色,仿佛快要融化一般,幸好她除了感到有些灼热之外并无不适之感。
南明离火的火种寄存的地方很是简陋,除却一个木盒以外,就再无的存在了,四周炽热,一片空旷,独独在中央存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
白紫苏打开了木盒,微弱的火种就像风中的烛光摇摇曳曳,仿佛一吹就会熄灭,很难想象这就是传说中的南明离火。
依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