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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开封泥,顾横央灌了一口,幽幽然道:“都过去十年了,你还放不下吗?”
应別萝被触动心事,感觉整个人都恍惚起来,没有力气再去斥责他,只是漠然坐着,双眼空洞,没有神采。
顾横央将另一坛酒放在一侧,并不是给她的。
他又灌了自己一口,自嘲一笑,眼神悲伤莫名,仿佛能将铁柔化。
“十年又如何,若我爱上一个人,哪怕百年,千年,万年,我都忘不了她,永远都忘不了。”
大树正面的应別萝心中一动,引起共鸣。
没错。
若我爱上一个人,哪怕百年,千年,万年,我都忘不了她,永远都忘不了。
两百年的云陵只是一个美丽的邂逅,而且还是错误的邂逅。
两百年后的云昭,才是自己这一世最爱的人。
她拿起酒坛,开了封泥,对着姣姣月色,饮下无尽的忧愁和悲伤。
顾横央没有在提起自己对应別萝的心意,但是将话题移到了去世十年的云昭身上。
应別萝渐渐打开话匣。
同时,酒也渐渐喝的多了,脸上出现一抹醉红,眼神迷离。
他们两人正在饮酒的时候,林子里的蜘魔罗,正在和囚笼中的那个意识对抗。
半个时辰后。
“咚。”
空酒壶从应別萝手里落下,滚到了一旁。
应別萝直感觉心头火烧一样燥热,又一股莫名的冲动,脸上也越来越烫,看东西都隔着一层迷雾。
我……我这是……
她扶着树干慢慢站了起来,头重脚轻,晕晕乎乎,口干舌燥,心中的那股冲动越来越强烈,很像找个人抱一抱。
我……难道中毒了?
“小心。”
就在她倒下去的时候,顾横央一把抱住了她。
终于中招了。
顾横央阴阴冷笑。
这十年来他不断向应別萝示好,每次都被无情拒绝。
这次他终于忍受不了了,有佳人在侧却想着另一个男人,而且还是已经死去十年的死人,这让顾横央的尊严感到了打击。
“你……”
应別萝醉眼朦胧,看顾横央的时候,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她寻找了十年,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人。
“云昭?”
眼前的顾横央,逐渐变成云昭的模样,刹那泪光汹涌,滴滴而落。
紧紧抱住顾横央。
“云昭,你终于回来了,我找了你十年,整整十年,你到底去哪儿了?”
顾横央柔声道:“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双手紧紧环住她的细腰,一直往自己身上勒,仿佛要将他们两人融为一体那般,再也不分开。
顾横央趁虚而入,破开她坚硬的防护驱壳。
应別萝勾住他脖子,痴痴笑道:“你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她的心好像被猫爪抓挠一样,奇痒难耐。
顾横央点头道:“我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永远。”
一把将应別萝横抱起来,想不远处的草庐走去。
林中。
蜘魔罗还在那里与囚笼意识争夺这身体的控制权,双方在神识中激烈拼搏。
“吱呀……”
草庐的门被推开,里面一片昏暗,只有窗口处洒进来的月光。
顾横央将浑身滚烫,渐渐扭动起来,发出娇声的应別萝,放在了她那张睡了十年简陋床上。
应別萝躺在床上,果然火热,药力开始发作。
顾横央直起身子,刚刚解开自己前襟的一粒扣子,就看到窗户旁的墙角站着一人,月光照到了那人的脚。
“谁?”
这一下把他吓得不轻,本来就是做贼心虚,现在被逮个正着,那还有个好?
那人站在那里,不声不响,没有回答。
顾横央警惕起来。
仔细看去,那人的脚很小,在月光下看起来就像是个小孩子的脚一样,还穿着绣花小鞋,在黑暗中,月色下,显得极其阴森诡异。
走近再一看,被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站在墙角黑暗里的并不是人,而且一个傀儡人偶。
这傀儡人偶也就三四岁小女孩的模样,但是做的手艺不太好,那脸完全不想个人,瞪着两个大眼珠子,猛一看非得把人吓死不可。
“这不是……”
顾横央看了很久才明白过来。
这不是十年前云昭给应別萝做的那个傀儡人偶吗?
不对。
十年前那个傀儡人偶,不是已经被毁了吗,怎么还在这儿?
他又仔仔细细看了遍,才发现,这原来是应別萝自己做的一个傀儡人偶,用来代替十年前那个。
可惜她手艺不行,做的只有三分相似,而且没有注入灵魂,所以摆在这里跟鬼一样,差点吓死顾横央。
叹了口气。
看来她这十年过得极其苦闷,连续失去两个重要的人,这个打击的确不小。
顾横央回头看去,忽然瞳孔缩了起来,因为他发现床边站着一个人。
这个可是个活人,跟墙角的傀儡人偶完全不一样。
他大惊。
若有人进入这草庐中,自己一定能察觉的到。
可如今此人从进屋,再经过自己身边,最后到床前,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甚至是一点气息都没有发出。
由此可知证明,来人是个高手。
“你是谁?”
顾横央取剑在手。
如今已不是享乐的时候,说不定下一刻就是一场生死厮杀。
床边那人,缓缓转了过来。
他的脸,正好在月色之下,可以看见一对血红赤瞳,还有隐隐露出的獠牙。
当顾横央看清那人的脸后,简直跟见了鬼一样可怕,叫道:“你是云……”
话音未落,那人已经出手。
一掌击来,满室狂风大作,吹的顾横央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顾横央微微一眯眼的时候,他看见那人已经杀到身前,连忙一剑刺去。
“乒!”
那人不躲不闪,迎着剑尖硬击而去,直接将长剑击成粉碎,且去势不停,拍在了顾横央胸口。
顾横央只觉的一股强大无匹的恐怖力量,硬生生将自己胸骨击断,几乎就要击碎整个心脏。
“咔嚓……”
他倒飞着撞碎了草庐的木板墙,摔出老远,直接从凌巅滚了下去。
木板被撞塌,大面积的月光照进来,正好照在墙角。
蜘魔罗收掌后,看到墙角的那个傀儡人偶,感觉眼熟至极,慢慢走了过去,蹲在人偶面前。
双目泪雾蒙蒙,已经认出这是谁。
“小萝。”
他轻轻抚摸没有灵魂的傀儡人偶,虽然被做的很丑,但依稀还能辨认,这就是自己的女儿。
“云昭……云昭……你在哪儿……”
床上传来应別萝诱人的声音,如蛇柔缠,动人心魄,其中还略带一丝煎熬的痛苦。
蜘魔罗站了起来,扭头望去。
杀了她!!
快杀了她!!
蜘魔罗的元神在脑海中狂叫,而囚笼中那人则拼命挣扎。
咔……
轻轻一声碎响,囚笼的铁锁断了一根,那人终于可以发出声音,大叫道:“别萝!”
“呃啊!”
蜘魔罗的身体狂震,抱着脑袋痛苦的嚎叫,仿佛一匹冰雪原上受伤的狼,孤独而无助。
“我……我是谁?”
“我到底是谁,我是谁?”
蜘魔罗的元神和囚笼意识的双重争夺下,这具身体的记忆出现混乱,许多画面飞快闪过,交织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你是我,我是蜘魔罗!”
蜘魔罗的元神力压一头,死死的困住囚笼意识。
囚笼意识中的那人也开始出现混乱,随即又清醒过来,在笼中怒喝道:“放屁,老子叫云昭!”
这具身体突然抬头,眼神中的血色瞬间褪去,獠牙消失,恢复正常。
他望着床上已经开始变得痛苦的应別萝,眼神温柔。
十年卧冰,思念谁知?
伸出细白的双手,捧住应別萝滚烫的脸颊,轻轻吻在她额头,微笑道:“别萝,我回来了。”
应別萝越加迷离,声音急促,呼吸沉重,带着灼热,喃喃道:“云昭,云昭是你吗?”
他道:“我……”
突然,蜘魔罗的元神占了上风,双眼血色瞬间充斥瞳孔,獠牙寸寸如刀,狠狠掐住应別萝脖子,面目狰狞。
应別萝“呃”的一声,两眼开始翻白。
脑海中的囚笼意识狂叫道:“住手!给老子住手!”
蜘魔罗的元神冷笑道:“只要杀了她,你就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云昭,等着被本魔君同化吧,你永远不可能是本魔君的对手。”
囚笼中那人怒道:“既然如此,那大家一起去死吧。”
说着,那人一掌拍向自己额头。
“嘭!”
蜘魔罗的身体发出一阵骨头碎裂的声响,剧痛袭来,双手一松,放开了应別萝的脖子。
应別萝已然晕了过去。
“叮!”
一样东西从她怀中掉在地上,滚了两滚,到了蜘魔罗身旁。
在月色下,是一块绿色玉佩。
战玉。
蜘魔罗捡起丢失十年的战玉,眼神复杂,目中血色厉芒忽明忽暗,两个意识还在不停争斗。
回头看了应別萝最后一眼。
狠下心,一转身,他从破碎的草庐中飞掠而出,在月下一闪如轻烟缥缈,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七百四十七章 强敌()
翌日。
当应別萝再醒来的时候,猛的一惊,下意识去看自己。
还好。
长长松了口气。
因为她回想起昨夜与顾横央一起喝酒,想不到那个禽兽居然在自己的酒中下药,而且自己迷迷糊糊还将他当成了云昭,幸好没事发生。
等等,云昭?
应別萝一下坐了起来,四下环顾,只看见一面破碎的墙,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云昭?”
闭上眼睛,仔细回想。
昨夜,似乎出现了另一个人,那人什么样子看不清楚,但他好像捧着自己的脸,喃喃说着我回来了,而且还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伸手摸了一下额头。
应別萝疑惑不解,不知道那到底是梦,还是被下药之后产生的幻觉?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忽然,想起什么,往身上一摸,惊道:“怎么不见了?”
跳下床,又再床上摸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不由焦躁起来,眼中涌出泪水。
战玉不见了。
那是她唯一用来思念云昭的东西,怎么会不见了,去哪儿了?
将草庐找了一遍,没有发现。
走去外面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
就在快要发狂的时候,应別萝停了下来,喃喃道:“不对,战玉不会无缘无故不见,一定是被人拿走了。”
“顾横央知道自己身上有战玉,要拿走的话,十年前他就拿走了。难道说,昨晚真的有另外一个人出现过,而且还是那人拿走了战玉。”
当下,应別萝决定去找顾横央问个清楚,现在也只有他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山翎峰。
应別萝风风火火的从天上飞落下来。
山翎峰的弟子吃了一惊,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应別萝,都忘了要去问她。
因为他们印象中,应別萝是从来不会到山翎峰来的。
而且他们还知道,自己的首座师尊一直在追求她,这次亲自过来,难道是找首座师尊的。
应別萝站在那里,叫道:“邵渊随,让顾横央出来见我。”
邵渊随正好在其中,赶紧跑过来,行礼道:“应首座,我家师尊正在闭关,现在不好去叫他。”
应別萝怒瞪他一眼,冷冷道:“那就带我去见他。”
没办法,邵渊随只好在头前带路。
两人来到一处偏僻洞府外。
邵渊随拦在洞府前,道:“我家师尊昨夜回来就吩咐我,不能让任何人打扰他闭关,应首座,您看咱们还是先回……”
“滚开。”
应別萝一挥手,邵渊随飞了出去。
“嘭!”
一掌轰开洞府大门,应別萝举步而入,大声叫道:“顾横央,滚出来见我。”
往里走了片刻,来到一处天然石洞中。
只见石洞顶上有一个开口,日光照下,正好照在盘坐在一块岩石上的顾横央。
顾横央已经换下了滚落山崖时划伤的血衣,但脸上还有道道血痕,见到应別萝前来,知道躲不过,只好应对。
飞下岩石。
“别萝,你来了。”
说话时底气不足,一是因为愧疚,一是因为受伤。
应別萝死死盯着他,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