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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那里的权柄,被抹消了。
塔纳托斯收回镰刀,虚无的力量消失,无形的律动也一去不返。他觉得脑袋有些发晕,意识有些涣散,果然动用死亡权柄强行抹去海洋中海神的权柄,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值得。
与阿波罗一场大战,向诸神展示了自己的力量;抹消海王权柄,让诸神看到了自己的权柄。死亡的权柄,不是勾几个凡人的灵魂去往冥界。死亡的权柄,是能够抹消一切,包括诸神的权柄。
同样是权柄,但死亡权柄,高于诸神。
如果力量的强大,还不足以令诸神畏惧,那么权柄的压制,就是根本的震慑。再强大的神,也不会冒着自身权柄被抹去一部分的风险,与死神作对。
科林斯一战,塔纳托斯,终于让天地间的诸神都看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死神。真正的死神,有多么恐怖。
塔纳托斯原地休息片刻,等眩晕的头脑恢复清明,涣散的意识重新凝聚,就缓缓飞下来,飞到了科林斯港的高地。
特里同抓着三叉戟目瞪口呆趴在地上,看着那一百公里圆形海域变成一滩死水,真正的死水,像一颗巨大的死人眼球盯着天空,他是真的呆滞了。
不只是精神上的呆滞,生理上也完全呆滞了。
因为手握三叉戟,接受了海王谕令的他,跟波塞冬分享着一部分海洋权柄,所以塔纳托斯“杀死”那片海域,这伤害也反馈到他。巨大的空虚、失落和陌生的死亡感觉完全吞没了他脆弱的心,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连尾巴上伤口的痛苦,都感觉不到了。
在他身边,高挑威严中带着温婉柔美气质的赫斯提亚,怔怔地看着那片死去的海域,震惊,恐惧,难以置信,心中万千思绪,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从一开始就关注着科林斯的诸神,还有在塔纳托斯抹去海王权柄的时候,被那无形的律动惊到的诸神,现在,都跟她是一样的感觉。
塔纳托斯走到她身边,巨大的镰刀收在身后,凭空悬挂,宛如一弯漆黑的新月。
“敬爱的赫斯提亚女神,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不过你这个侄儿,是你送他回去,还是扔这儿由他自生自灭?”
赫斯提亚回过神来,看了看陷入呆滞的特里同,无力地叹了口气:“我送他吧。”
“很好。那就请你替我给海王传个话:科林斯的命运只属于我,我想他现在能感受到我的决心了。如果不服的话,也不用找这些卑微的凡人的麻烦。堂堂海洋主宰,不嫌丢人?够胆,就直接来找我,我随时奉陪。”
“我我知道了”赫斯提亚无力地说道,怔怔地盯着塔纳托斯。在她眼中这位古老神秘的神祇,浑身散发着陌生而恐怖的威压,跟他年轻俊朗的容颜形成鲜明对比。
这一刻的塔纳托斯,将永远留在她记忆之中;而诸神,也将永远无法忘记,科林斯上空那个杀死了一片海域的黑色身影。
这一天以后,科林斯地峡两边直径一百公里的圆形海域,被神和人统一称为:
科林斯死海。
第114章 我看不惯()
塔纳托斯“杀死”一片海域的时候,诸神的目光都被这惊世骇俗的一幕所吸引,本来关注着特里同悲惨遭遇的,关注着赫卡忒和阿波罗对峙的,关注着奥林匹斯对这事是不是会有所反应的,还有关注着西绪福斯和卡德摩斯辩论的,都顾不上了。
但是凡人对这些,毫无察觉。
除了从科林斯港向城区疏散的民众,在阴沉的天幕下看到了大海的异象,心生畏惧之外,科林斯城中还停留在海怪袭击港口,女神出面庇护的恐慌和安心混杂的状态。
娜芙普利都圆形剧场,西绪福斯做完了简短的总结陈词,辩论赛的比赛阶段就此结束,接下来是观众投票,以及裁判公布比赛结果的阶段。
三十名身穿白色长裙的侍女捧着陶罐在座间穿梭。参加辩论赛的一万两千名贵客,在进场的时候都领到了一对精致的小工艺品作为信物。这对小工艺品其中一个是白石雕刻的宙斯像,另一个是黑陶雕刻的凡人农夫像。听完西绪福斯和卡德摩斯的辩论之后,支持正方卡德摩斯的,就向陶罐中投入白石的宙斯像,支持反方西绪福斯的,就投入黑陶的农夫像。
白石和黑陶敲击陶罐的声音十分相似,不用担心听出差别。这时场中嗒嗒的投票声此起彼伏地响起,三十名侍女,要负责一万两千名贵客,每人四百名,收集投票,之后计票,为了确保准确,还要不同的人先后计算三次,所以这一阶段也需要不短的时间。
西绪福斯记挂着港区的安危,也担心着城中会不会起骚乱。不过赫斯提亚女神裹着红光飞去之后,外面慌乱的叫喊声就渐渐平息下来,也没有更糟糕的消息报告给他。他命令卫兵去找娜芙普利都公主,现在看来这个让他无比骄傲的女儿已经稳定了局势。
他这样以为着,心里安定了许多。可是接受了他的命令,寻找公主娜芙普利都的那个卫兵,却实际上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公主。
卫兵看到公主的包厢里没有人,问了几个侍女,都说公主是因为卡德摩斯王子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求婚,十分害羞,所以提前离开了。可他又问把守剧场几个出入口的卫兵,却说没有看到公主离开,而公主的马车也还在剧场外停着。
卫兵只好回到剧场,在后台找了几个侍女,一起寻找。他们先来到公主的包厢,包厢门紧闭,一个侍女正要上前敲门,就发现整个包厢似乎被一层薄薄的灰雾所笼罩。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这灰雾是什么,就觉得一阵困倦,干脆利落地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包厢中,美丽的娜芙普利都公主也伏在椅子上,陷入了沉睡。她身边的侍女也是如此。
但是笼罩包厢的淡淡灰雾凝成了梦境一般的幻象,外面的人看过来,只会看到一张空空的椅子。
实际上,公主一直都在这里。她听到了卡德摩斯王子的求婚,又惊又喜又羞又有些气恼,心里乱纷纷的,还没想清楚该怎么答复,就被突如其来的困倦淹没,陷入了沉睡。
与此同时,在包厢的角落里,一个小小的人影扑扇着洁白的翅膀飞出来,手中握着一把玩具般的小弓,弓弦上搭着一支灰色的铅箭。
他看了一眼沉睡的娜芙普利都,却并没有张弓放箭,而是对着包厢的另一个角落说道:
“修普诺斯,你来这里,是为了阻拦我吗?”
修普诺斯一身灰袍,灰色的双翼伸展,周身灰雾缭绕,从那个角落飘飞出来。
“兄长说得没错,小厄洛斯,你果然来阻止公主和王子的爱情了。”修普诺斯淡淡说道。
小爱神厄洛斯婴儿般的脸上挂着不悦:“修普诺斯,你别多事。”
“贤惠的公主和英勇的王子相遇,擦出美丽的爱情火花,这种故事,我很喜欢。我经常让我的梦境代蒙在人们心中造出这样的梦,所以世间才会有那么多公主王子的浪漫诗歌。”
“修普诺斯,你要像你哥哥一样,为了维护凡人,不惜得罪诸神吗?”
“得罪诸神?呵呵——看不惯你的行为,就是得罪诸神?看来你已经认为自己可以代表诸神了呢!”修普诺斯毫不在意地笑笑,“厄洛斯,我知道你爱胡闹。但这件事,我劝你不要掺和进来。你,还太小了些。”
厄洛斯生气地撅起小嘴:“修普诺斯!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你为什么维护她?”
“是啊,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因为只是一个凡人,所以你们就可以肆意玩弄她的感情,玩弄她的命运。就好像只是凡人,就可以驱使海怪吃掉他们;只是凡人,就可以命令海水淹没他们。反正凡人也没有能力反抗,反正凡人只能承受。”
修普诺斯脸色转冷:“那么,如果一个神没有能力反抗,你们是不是也可以折磨他,欺侮他,玩弄他的命运?!
“厄洛斯,你问我为什么维护她?
“很简单:我看不惯,我想维护!”
修普诺斯阴沉地说道,心里想的是摩洛斯六兄妹的悲惨命运。
这段时间,他一直呆在永夜之地边缘的刻瑞斯山,跟摩洛斯六兄妹呆在一起,一边建设着山上的宫殿,一边跟随六兄妹探索永夜之地的倪克斯小径,不时到金字塔看看黑公牛阿图姆。
听说了摩洛斯六兄妹的悲惨遭遇,他心中万分同情。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跟六兄妹之间也生出了兄弟、姐弟的感情。他本来就比塔纳托斯心软,六兄妹又是他的哥哥姐姐,所以每每看到六兄妹孱弱的力量,贫苦的生活,他就心中酸楚,进而生出不忿。
他永远不能忘记,他第一次拜访刻瑞斯山时,听从兄长的建议,带了些神食蜜酒过去,六兄妹那狼吞虎咽的样子,简直就像饿了三天三夜的乞丐。
他们可是真神啊
兄长一直提醒他,关于神王和诸神的不义。他心善,一直不愿相信。但摩洛斯六兄妹的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信。
先是兄长被削弱了力量,然后是摩洛斯六兄妹被抽取了神力。母亲的子嗣,他的兄弟姐妹,几乎都遭受了这样不公的待遇。就算他再心善,又怎么能忍?
第115章 相似的神()
不能忍,那就不再忍了。
虽然暂时还没有机会为摩洛斯六兄妹讨回公道,但看不惯的事,就要阻止。
而且,修普诺斯相信,只要兄长恢复了力量,总有一天,曾经的不公,都可以讨回来!
所以,当兄长通过代蒙传话给他,说神王和诸神要用见不得光的手段,阻止科林斯的辩论大会,阻止卡德摩斯和娜芙普利都的爱情,而兄长要借这个机会与诸神对抗,宣示他们的超然地位时,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劝阻,他欣然答应。
兄长说,命运女神要剪断娜芙普利都的生命之线没有成功,神王一定会派小爱神厄洛斯前来,用爱情的力量强行拆散卡德摩斯和娜芙普利都。
兄长说,娜芙普利都是西绪福斯的女儿,强行改变她的爱情,等于变相改变了西绪福斯的命运,这违背了神王和兄长的约定,让他以这个为理由阻止。
他很乐意阻止厄洛斯,但他不想用这个理由。
他只是单纯地看不惯。
看不惯因为力量强大,掌握权力,拥有地位,就可以蔑视弱小,随意凌辱弱小,玩弄弱小。
他对凡人没什么特殊的感情。但他从没仗着自己的力量,欺负过任何一个凡人。
这不是他的本性。他要阻止。
或许以前不会这样,或许以前只会旁观,但现在,不一样了。
“修普诺斯!你是铁了心要与我作对?你可知道,我的力量不比你弱!你能催眠神王,我也能轻轻松松让阿波罗那样的大神坠入爱河不能自拔!你想像他一样在诸神面前丢尽脸面,终生承受爱而不得的煎熬吗?”
修普诺斯听了这话皱起眉头:“厄洛斯,你为什么能把自己的恶行,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你既然知道爱而不得是怎样的煎熬,就因为阿波罗一句嘲笑,你就不惜让他承受那样的煎熬吗?你这样,让我对你更加厌恶了。”
“哼!那你打算怎样?像你哥哥那样,给我‘留个念想’吗?”
“我没有兄长那么暴力,我不会伤害你的身体。”修普诺斯说道,“而且,我觉得肉体的伤,即便无法愈合,也很快就能习惯,毕竟只是单纯的痛感而已。——厄洛斯,你我都明白,心灵的伤痛,才是永恒不可磨灭的。”
“你”
“厄洛斯,说了这么多,你应该能感觉到我是认真的了。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安静地离开,永远不要再破坏公主与王子的爱情,我就不对你出手。”
“哼!废话少说!要阻止我就试试啊!”厄洛斯翅膀一扇,迅速弯弓搭箭,灰色的铅箭瞄准沉睡中的娜芙普利都公主射了过去。
修普诺斯修长的羽翼后发先至,直接从房间一角伸展到公主睡着的椅子旁,将飞行的铅箭拍落在地。
铅箭落地就消失,回到了厄洛斯手中。但厄洛斯已经搭好一支金箭,对着身材修长而且伸展开了双翼,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的修普诺斯,得意地笑道:
“你这么维护这个凡人,就跟她结成一对儿吧!”
话音未落金箭离弦。房间狭小,他跟修普诺斯离得很近,修普诺斯又展开了全部身形,目标巨大,这一箭几乎避无可避。
但修普诺斯冷哼一声,整个人瞬间虚化为一团灰烟,金箭射中灰烟直接穿透,修普诺斯已经消失在原地。
“厄洛斯,你以为我在这里守了这么久,一点准备都没做吗?”
修普诺斯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