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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汗臭味混着酒气扑面而来,差点将他给熏吐了。。。
陈靖的眉头微皱,但还是强忍住了恶心,然后从背后掏出了一块扁平的,黑金色,做伏虎状的神秘令牌。
四个人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一个个战战兢兢的,你挤我,我挤你,差点要在炕上跪下了,这四人中,其中一位正是陪同陈燮虎去栖凤楼那天的随身副将,也是在那里给他们父子俩打圆场的,关系跟陈家算是非常亲近了,这时候赶紧上前询问道:“我的个乖乖,少爷,这,这,这不是大将军的虎符么?”
晋国虎符,共分为两块,一块掌握在皇帝上官鸣的手上,另外一块就在大司马陈燮虎的手上,两者合一,就能号令整个晋国,上下的所有兵马,乃是真真正正的国之重器。
陈靖冷冷地说道:“见虎符如见大将军,你们几个这时候坐的倒还挺稳当的啊!”
其余几人一听这话,赶紧都从炕上滚下来,一个个挤在狭窄的过道上,恭敬地跪在了陈靖的面前,反正大将军就这一个儿子,对方那就相当于未来的大将军,这跪也就跪了,没人因为他插根鸡毛当令箭,借着他老爹的身份狐假虎威而生气,反而都觉得应该是有紧急任务了,不然陈燮虎不会让自己儿子来宫城里找他们。
陈靖随意地摆摆手,宽慰道:“好了,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大事,主要是我爹呢,今儿想跟你们几位商量一下凉国那边最新的小动作,但一想到自己亲自来吧,肯定会惊动很多人,麻烦,刚好我今天入宫办事,就差我过来了,哥几个,赶紧的吧,收拾一下走了。”
几个人不疑有他,一是有虎符震慑他们在先,二是这种做事的风格吧,确实也符合大将军平日里的习惯,这帮人甚至连多嘴问一句都没有,毕竟关于凉国的军情也不是小事情,不然大将军也不会专门派自己儿子来通知他们,当下都赶紧穿好了衣服,绑好了头发,也懒得带什么人了,随便吩咐了两句,就赶紧往宫外跑去。
对于这几个曾经去过边境,而且追随陈燮虎多年的军人来说,什么狗屁宫城规矩,都没大将军的一句话来的管用。
陈靖眼看着这四人急匆匆的离开了,嘴角轻轻地扯了扯,好嘛,整个禁卫军总共四个统领,自己一句话就给支走了,也不知道是自己老爹的名头实在是太好用,还是这帮人本就糜烂成这样了。
事情不能耽搁,陈靖自己也赶紧跟着跑了出去,七拐八拐的,到了宫城里一处偏僻的地方,早一步进来的祝凤先正等在这里。
看他那一副惴惴不安,紧张兮兮的样子,也得亏是这地方偏僻,根本没什么人经过,不然定然要被抓去盘问一番。
看着陈靖快步跑了过来,祝凤先先左右四顾确认没事之后,这才上前询道:“怎,怎么样了?”
陈靖随意道:“人都支走了,你拿着虎符,换好衣服,然后给我把这帮人全部都召到东城门去,拖小半个时辰就够了。”
祝凤先面色顿时有些为难地问道:“大哥,你真要造反?”
事到如今,他还觉得陈靖只是在跟他开玩笑,就跟平日里一样,拿这些东西逗他玩呢。
陈靖把手上的虎符往他怀里一塞,面带冷笑道:“不然呢?你以为我现在在跟你玩过家家呢?凤先,我可是因为信任你,才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可别让我失望!”
说着,他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直接转身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去。
他陈靖,为了今天可是筹划了很久,哪里会漏出丝毫的破绽出来,给这位发小任务,是为了给他一个选择,不管怎么选,陈靖都不会怪他,因为他也不知道,哪一条路对这位发小来说更好,是跟着自己做遗臭万年的独臣,还是选择出卖自己,做那青史留名的清流,哪个更好,陈靖不知道,但总之,一切后果,他陈靖愿意一肩担之!
他陈靖只知道一件事,要治疗病入膏肓的人,就得下猛药!
眼看陈靖说完就直接跑了,祝凤先蹲下来,认真地思考了半晌,最终还是狠狠地一跺脚,从花坛后面抓出了一套禁卫军的亲卫服,往身上一套,然后手里捏着虎符,快步朝着禁卫军的大营里跑去。
宫城外,一道道狠辣的视线互相交汇,这些一身脏兮兮打扮,好像乞丐一样的人,开始齐刷刷地站起身,朝着宫城的西城门口走去,不光是他们,还有那些贩夫走卒打扮的,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计,从各种隐蔽的地方抽出武器,有的是从扁担的中间,有的是从箩筐的底下,这些往日里没什么地位的下九流百姓,汇聚成了一道洪流,大踏步地向前。
第一百四十六章 虎符在此()
晋国大名鼎鼎的楚阳公薛弼,本是当朝驸马,皇帝上官鸣的女婿,乃是真真正正的皇亲国戚。
一般而言,朝廷驸马是不会担任任何要职的,算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但薛弼此人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是前任晋国大司马手下的副将了,而且战功赫赫,故而在成为驸马之后,加封了楚阳公,可惜后来,前任大司马在燕然湖边兵败凉国常定方,百万大军悉数被杀,大司马悲愤之下,亦自刎而死,兵败之后,薛弼侥幸捡回了一条命逃回了晋国,虽然因为妻子的运作,总算没有丢掉公爵的封号,但受到战败影响的牵连,地位一落千丈,这些年深居简出,已经很少露面了。
其实楚阳公薛弼的年岁并不算太高,但因为年轻的时候作战甚为奋勇,战必争先,导致身上遗留的暗伤颇多,平日里听从医师的建议,都是尽量保持充足的睡眠,再配合一些补药养生,故而每天直到日上三杆才会悠悠醒来,但今日他却罕见的起的极早。
没有让府里的下人们服侍陪同,亦没有通知自己的夫人,楚阳公薛弼一个人起床之后,就悄悄地离开了房中,一路走到了整个府里明令禁止下人踏足的禁地里。
这里是一处偏僻且独立的小院子,占地也不大,地面上没有植上草皮,全都是厚厚的硬石板铺就,边上放置着两排兵器架,各式兵器铮亮无双,显然常常被人打磨擦拭,再加上周围的一些石墩等物,把这院子点缀得宛如一座小型的演武场。
正中央的小屋子里,别无他物,只是在架子上挂着一副银色的盔甲,看起来保养的十分不错,哪怕上面沟壑纵横,布满了重重刀砍斧劈的伤痕,但仍然散发着一股包浆般的柔和光芒,显然它的主人时常来这里探望它。
楚阳公一路推开门走到了房中,先从桌上的香炉旁取出了三根长香,点燃了,然后恭敬地弯腰朝着前方拜了三拜,这才正式地插入了香炉之中放好。
在他的前面,红木桌案也没有其他的东西,除了那副全身盔甲之外,也就一个牌位罢了,连普通家庭用来祭奉的瓜果等物也无。
牌位上,工整的写着十个小字,“晋国大司马岳腾之灵位”。
薛弼面色沉静,再度躬身恭敬地朝着岳腾的灵位行了一礼,然后才从架子上轻手轻脚地取下了盔甲,开始一件一件地往自己的身上套。
这种全身甲其实一个人是很难穿好的,一般来说都是要在下属或者是同僚的帮助下才可以完成,可他薛弼现在哪儿来的战友呢,也就唯有自己一个人慢慢地来了。
晋国皇宫的东城门口,几乎全部驻守在此的禁卫军,都被祝凤先穿着铠甲,冒充统领亲卫,拿着虎符给一路带到了这边来,在四位禁卫军统领被陈靖给一句话支走后,这些普通的军士哪里敢多嘴问个为什么,一个个的都乖乖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因为来的太过匆忙了,甚至连武器也没拿,盔甲也没穿,过往的太监宫女们看到了,也没这个胆子来询问,只当是特别的演练。
这么大件事,表面上甚至可以说是漏洞百出的计划,竟然没有一点问题,就这样顺利地进行了下去,连陈靖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准备好的那些补救后手一个都用不上了,看来这晋国,果真是烂到了骨子里,当下就更坚定了他执行自己计划的决心。
可是他却是忘了,不光是晋国,人族任何一国都讲究一个尊卑秩序,下级是无权,也没胆子质问上级的,他拿着虎符,扯着他老爹的大旗,谁敢不听话,除非他想死,哪怕有的人心中感觉有问题,却也不敢出言质疑,毕竟人性都是自私的,有可能触怒上级,甚至到了最后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为什么不让别人来做呢?
就好像燕然湖一役,那几十万被俘虏的士兵,明知要被屠杀,为何不反抗呢?因为大家都知道一个道理,第一个起来反抗的,是一定不会活下去的。
宫城外,由快步跑出来的陈靖带头,一百位他秘密训练出来的精锐死士突然甩开了头上的斗笠,一个个杀气腾腾地握着手里的朴刀开始向着西城门冲锋。
正面的城楼上,几个注意到了外面情况的士兵大惊失色,手忙脚乱的刚要去钟楼敲响警钟知会城内的禁卫军,旁边同样是普通守城士兵打扮的人竟然突然拔出了腰间的佩刀,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便直接朝着身边的同僚下手,鲜血四溅,迅速地将其斩杀在了城楼上。
耳听得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陈靖却看都没看一眼头顶的动乱,只是带人快速地穿过了城门巷道,连过三道宫门,握刀朝着后宫的方向直线前进。
一直等到他们这一帮明显是外来匪徒打扮的人穿过了第三道门之后,进入了内宫,才总算是有人发现了异常。
“救命,救命,有贼人入侵了!”
几个太监甩开了手上的活计,一边大声地嘶吼着,一边作鸟兽散,这些人在宫里待的年头不少了,熟悉地形,很快就跑的没影了,陈靖见了,也懒得浪费时间去追,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争分夺秒,务必赶在宫城内的守军和目标反应过来之前抓到皇帝才行。
城东处,眼看都等了老半天上面还没什么动静传下来,慢慢的,禁卫军这边也开始渐渐地骚乱了起来,互相交头接耳,皆是不明就里。
几个领头的人耐不住寂寞,犹豫再三,还是走到了祝凤先的身边,开始小心翼翼地询问了起来。
祝凤先现在整个人其实都是紧张无比,毕竟他知道自己现在干的那是掉脑袋的事情,正想着要不要就这么样跑了,一走了之,突然就见从外面有一个太监慌慌张张地朝着这边快步跑来,一边跑还在大声地喊着。
“西城门有人入侵!西城门有人入侵!”
祝凤先一下子被惊醒了,一个两难的问题顿时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不顾旁边几个禁卫军小队长的询问,祝凤先突然摘下了自己的头盔,将其狠狠地掷在了地上,高举虎符大声喊道。
“诸位!”
他这一嗓子,顿时就吸引住了底下所有人的目光,大家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而有的人这时候已经隐约地感觉到了不妙,互相对视之下,又看到那个满脸焦急之色的太监,刚想要上前质问祝凤先是何人。
祝凤先突然大声道:“吾乃大司马亲卫!我也不妨直接告诉诸位,今日大司马有大事要做,不想让兄弟们为难,故而让我把兄弟们都召集于此,若是信得过大司马的,就乖乖地待在这里,谁敢现在离开,我定斩不饶!虎符在此,谁敢乱来!”
底下的士兵们一个个听得面面相觑,骚乱不断,眼看就要控制不住情况了。
祝凤先起身赶紧走到了几个头领的面前,一刀就把那个已经被吓傻了的太监斩杀,溅得他浑身都是鲜血,祝凤先咬着牙,恶狠狠地高声喊道:“诸位,我也不瞒着你们,大司马今日要清君侧!你们若是想谋个荣华富贵,可以跟我一起来,若是胆子小的,就留在原地待命,可要是谁勾结了那帮奸人,想要阻挡大司马的脚步,我定杀之!”
几个不明真相的头领这时候也都被吓懵了,什么情况?这怎么突然就扯到清君侧上了。
清君侧一词,起源于中庭的一段历史,乃是骨鲠忠臣,为了江山社稷,不顾君王的意见,纠集起部下,强行在朝堂之上斩杀了被君王宠幸,霍乱国家的奸佞小人,虽然这些所谓的忠臣们因为得罪死了皇帝,下场普遍悲惨无比,但就此成为一桩美谈,被历代的文人们视为维护国家社稷的最后手段。
不过这‘清君侧’也并非是那些忠臣良将们的专属,历史上,还有不少的奸臣打着这种道貌岸然的旗号,胡乱杀死忠臣,或者是成为直接发动叛乱的理由,故而这个词也随着时间慢慢地变味,现在看来,甚至已经变成了一些藩王叛乱,奸臣乱国的借口。
这几个禁卫军的小统领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