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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珩心中暗道不好,又赶紧招来了府中其余的下人询问,连问了三人之后,这才知道那两人早已跟着谢厚胤一起离开了府中。
眼看这人竟然走的如此匆忙,吴珩知道不好,这时候已经顾不得其他了,赶紧嘱咐尉迟惇道:“尉迟将军,请赶紧召集兵士,他要逃!”
尉迟惇摸着脑袋,疑惑道:“不会吧,说不定他就是陪大小姐一起去城中游玩了而已,更何况旁边还有谢厚胤那小子跟着呢,怕个什么?”
他现在真觉得这位先生简直就是小题大做,至于么,反正现在城里戒严,在他身上插两个翅膀也飞不出去,急个什么劲?
吴珩哪里能给他解释得清楚这种冥冥之中的感觉,当即沉声道:“不管如何,还是先找到他们再说。”
尉迟惇心道,反正现在下命令的人是你,到时候公子怪罪起来,也怪不到我头上,当即就朝着旁边跟着的副手吩咐了下去。
“听到先生的话了吗,召集人手吧,快去!”
…
祁连城南城门口这一边,一切终于尘埃落定,顾玄笑着向两人一一道别。
“南漓小姐,多保重了!”
端木南漓看得眼眶微红,鼓起勇气朝着顾玄挽留道:“恩公,不能再多待一日么?”
旁边站着的谢厚胤之前被人给点破了心中的小心思,再看见这一幕,就保持不了先前从容淡定的样子了,现在被顾玄看着,只觉得颇有些牙疼,只想快点催他离开。
顾玄只是摇了摇头,轻声道:“不行啊南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端木南漓低头哀伤道:“可是我还未曾报答唐公子的救命恩情。”
顾玄想了想,打了个哑谜:“你我现在已经不相欠了,之后你便会知晓的。”
不等端木南漓再多问,顾玄朝着那边的谢厚胤也挥手道:“谢兄,保重了,来日再见。”
谢厚胤心道不见不见,最好别见,一边牵过马来,眼看前方巨大的城门缓缓打开了一个小口子,十分客气地道:“路上小心。”
顾玄点了点头,知道他在催促自己,赶紧翻身上马,然后转身朝着两人抱拳道: “我那两位救命恩人,就拜托南漓小姐先行照顾了。”
端木南漓使劲地点了点头,此刻眼中满是不舍地高声喊道:“唐公子,你会再来吗?”
顾玄没有说话,只是朝着端木南漓旁边的谢厚胤看了一眼,接着不再犹豫,赶紧调转马头,朝着城门外疾驰而去。
后面的端木南漓再次大声喊道:“唐公子,如果你再回来,只需报我的名字就行了!”
顾玄只是不答,手握缰绳,策马狂奔而去。
第二章 天命()
山是山,海是海,山海之间,有千万里的距离,也有千言万语不可言说。
像顾玄这么聪慧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端木南漓对他的那种好感呢,可惜他是凉国的皇子,而她则是卫国的公主,凉国来日必将北上中庭,一统南地,两国开战,也是迟早的事情,而他怎能与她产生任何感情呢?
谁是清白地来到这个世上呢?
我们所要背负的种种东西,是早在我们出生以前,便已经被上天决定好的。
宿命的可怕,不在于它的不可改变性,而在于我们从一开始,就无从选择。
何况他顾玄,又有什么资格想些情情爱爱的事情呢?那是幸运儿才配拥有的东西。
他可是从心里答应了顾苍,兄弟俩要一起建立一个崭新的世界啊,他怎可为儿女私情而停下。。。
世间还有千千万万人在遭受苦难,二哥还在为此而奋斗努力,他怎可因为一己私欲转而开始享受呢?
手持缰绳,策马狂奔,沿着祁连军耗费了十余年才开辟出来一条大道,一路全速下山,哪怕是被甩得差点摔下马去,但顾玄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停,他突然不告而别,仍是谁都会觉得不对,更何况那位盛名在外的端木太子更加不是傻子,只怕很快便会反应过来。
此刻的祁连城南城门口,吴珩与尉迟惇两人带着人手,这才姗姗来迟,紧赶慢赶,仍然晚了一步。
只是看到城门口守军的那副样子,吴珩的脸色便马上沉了下来,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尉迟惇心中一突,知道大事不妙,赶紧上前朝着端木南漓询问道:“侄女,那小子呢?”
端木南漓鼻头微红,伸出手,背对着众人偷偷地抹了抹眼角,然后转过身,一言不发地直接掉头离开,闹得尉迟惇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毫无面值,却也无人敢跳出来说她一句不是。
倒是一旁站着的谢厚胤沉声回答道:“他走了。”
尉迟惇顿时大怒,把刚才从端木南漓那吃的憋,顺势全部发泄了出来,朝着谢厚胤便大吼道:“是谁放走的?是谁给你们的权利放人的?难道你们不知道全城戒严,不准放人进出么?你是干什么吃的?”
谢厚胤眉头微皱,面对这位尉迟家出身的显贵将领,端木朔风的亲舅舅,城主府里的大人物,仍是坦然地直接回答道:“是我放他走的。”
尉迟惇一愣,旋即就是一股怒气上涌,被端木南漓甩脸色他认了,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老子这么说话?
尉迟惇被气得刚要对其破口大骂,吴珩赶忙拦住了他,大声劝说道:“尉迟将军,现在可不是纠责的时候,这人竟然突然不告而别,那已经坐实了他的身份必然有问题,现在该马上派人沿着大路追过去才对,得赶紧把人抓回来!”
尉迟惇仔细一想,心道也对,这人肯定是有问题的,不然何必心虚逃走,想到这,他赶紧朝着旁边的副将沉声下令道:“你没听到先生的话吗?还不赶紧给我派人去追!你他妈愣在这干什么?想留下守城门吗?老子告诉你,追不到人,你也别回来了!”
副将被骂的一点脾气没有,只能低着头连声称是,然后好像逃难一样赶紧跑开,让守军赶紧打开城门,准备召集手下备马追出。
尉迟惇骂完了这边,还朝着旁边站着的谢厚胤狠狠地瞪了一眼,然而后者只是轻轻地咧了咧嘴角,什么都没说。
老子是祁连军的人,你又不是我的上级,我管你怎么想?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尉迟惇是哪个家族的关他谢厚胤屁事,指着我鼻子骂,你凭什么?
被尉迟惇这么一激,哪怕是感觉自己犯下了大错的谢厚胤对此更是没有后悔,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做之前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是?
错了就认,然后想办法弥补,不行就罚,后悔有什么用?
这是大将军从他入伍起教他的第一句话,被他引以为做人的信条,现在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谢厚胤哪儿会知错认错。
这边,对于这位前途无量的祁连军中小将,吴珩的态度明显要客气多了。
尉迟惇这个人吧,虽然出身名门,家学渊源,本事其实也不小,但要论领兵打仗的能力,和这个天赋异禀的年轻人可差了百倍不止,将来卫国进军,这谢厚胤必为手下的中流砥柱,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帅才,故而吴珩的态度自然要好上许多,相比于他此刻犯的错,吴珩更期待他未来能创造的价值。
吴珩走到一边,朝着谢厚胤叹息道:“唉,谢将军,你或许是被这贼人给蒙蔽了,你却不知,他是凉国的奸细!”
谢厚胤对这位吴先生的印象不错,知道他是个真本事的人,再加上端木朔风和祁连军大将军,也就是他的顶头上司都对其推崇备至,对他,谢厚胤自然是服气的,与跟尉迟惇的态度完全不同,听其这么一说,顿时眉毛一挑,有些惊讶道:“先生,此话当真?”
吴珩非常郑重地点了点头道:“这自然是真的,我岂会信口开河?”
话到这里,谢厚胤才终于有了一丝丝后悔地道:“亏我给了他一匹快马!哎!”
吴珩表情无奈地摇了摇头,旁边一直听着的尉迟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全城戒严,你怎么能不请示城主府就放走他?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多大的罪吗?”
谢厚胤懒得跟他掰扯,也不可能把顾玄对他说的话原样说出作为解释,毕竟那是他的私心作祟,而此刻,他已暗暗发誓,以后决不能再因为一些儿女私情而坏了规矩,想到这,他当即朝着吴珩道:“我亲自去追!”
尉迟惇在一旁冷笑道:“你去追?你不是他的手下败将么?追上去做俘虏吗?”
谢厚胤被嘲笑得身子一僵,对这尉迟惇那是越看越不顺眼,却不好发作,只能闭口不言。
一旁的吴珩赶紧打圆场道:“好了好了,都别说了,还是先回去把事情汇报给大公子吧。”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吴珩也是看开了,对方几次三番逃脱出了自己的手掌心,说明他必然也是有气运在身的人,不是那么好提前扼杀的,这是命数,他吴珩也不能违背,实在抓不到他,那将来还是正面战场见真招,迟早还有机会,不必再急于一时,如此因为一个人就心境大乱,为了杀他不计手段,那是莽夫所为,他吴珩不是,调节心态,稳定局势,徐徐图之,这才是一位顶级谋士该有的样子。
……
一起回到了城主府中,几人赶紧上前给端木朔风汇报,而桌案后面的端木朔风果然还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看来十分不屑理会这种小事。
听得了尉迟惇急匆匆的汇报,端木朔风狐疑地看了吴珩一眼,再次问道:“奸细?”
吴珩先是左右看了一眼,然后才主动凑上去小声的道:“公子,我猜他就是我设计伏杀的那个人!”
端木朔风微微一惊,顿时更为疑惑:“先生何以如此笃定?”
吴珩赶紧为其解释道:“先前我与他在府中相遇,观此人有龙气在身,心下疑惑,于是找人来问,却得知最近根本无本国的皇子和王爷驾临,于是心生怀疑,赶紧去询问那对救了他的爷孙,方才得知那人被救的地方,正是先前设伏的地方!”
端木朔风眉头微皱:“龙气?”
吴珩只能再度解释道:“我擅望气,此人身上的龙气旺盛,必是皇族中人,又是被人救于燕南山,所以我敢笃定他就是我师弟所选择侍奉的那人,也必然是凉国皇室中人!”
曾经豪气的江湖侠客,突然就变成了敌国的皇室中人,这一下把端木朔风都绕得有些蒙了。
“那他怎敢以身犯险,还来府城,这岂非自投罗网?”
吴珩道:“现在他受伤失忆是真是假都已经不重要了,至于他来府城的目的,我们之后还能慢慢探查,但现在一旦放他走了,可是遗祸无穷啊!”
端木朔风皱了皱眉,看向了其余几人,谢厚胤聪明会意,赶紧告退,而尉迟惇原本还想仗着自己的身份在一旁听着,但被端木朔风给瞪了一眼之后,也只得低着头,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眼看外人都走了,端木朔风这才放下了手里的笔,沉声道:“冒昧问一句,先生比之先生的师弟,能力如何?”
对此,吴珩根本没有犹豫,直接傲然道:“我当胜过他数倍!”
端木朔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道:“那先生觉得我比之那人如何?”
吴珩一愣,但还是诚实地答道:“当年我们师兄弟六人,有四人留在了中庭,只有我和六师弟一路来到了南地,南地之中,西有蜀国,北有卫,晋两国,南有凉国,还有芸芸众生,不知凡几的百姓,而我唯独就挑中了公子你,那是因为在这南地诸国之中,我认为无人比公子更有一统南地的气象,这是我的选择。”
“换言之,公子自然就是我心中的明主,方方面面都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听到吴珩终于肯透露出一些真正的隐秘,端木朔风当即大笑道:“那不就得了,既然先生强过先生的师弟数倍,而我又强过先生师弟选择的人,那我们还怕些什么?当堂堂正正地击溃他们,才能问鼎南地,才配做这南地之主,不是吗?”
吴珩闻言,还想争辩:“可是。。。。。。”
端木朔风突然一把揽过了吴珩,朗声道:“我与先生,总算可以推心置腹地谈一谈了,不管先生背后站着的是什么势力,但我们的共同目标起码是一样的,你我二人联手,何愁南地不平?区区一个小人物,如此兴师动众做甚,先生难道视其为心腹大患吗?我看还是把人都召回来吧,不用去追了。”
第三章 两方()
策马奔行的下山路上,因为胯下战马的脚程极快,又是下冲之势,更为其添了几分速度,只见两边过往的树林影影绰绰的,只能看见一团团模糊的景象从周围迅速掠过,把整个身子都俯在了马上的顾玄,听得耳旁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