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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的声音在人群中此起彼伏,顾玄随之转动身体,根本看不过来了,他手忙脚乱地包上了眼罩,遮住了那空洞的左眼,却已经忍不住红了眼眶,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地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高台上的朱大春,同样面露激动之色,忍不住从座位上站起,扶着病腿,站在高台边缘,左右四顾,眼中闪动着名为希望的光。
陆议亦是笑着走到了旁边,从桌案上抓起一叠纸和一支笔,轻轻地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束起袖子,开始着手研磨墨汁,准备为第一个人登记。
此刻的他,心中唯有一句圣人教诲回荡不休。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第十五章 训话()
黄沙县城东的这一块区域,乃是从建城之初便随之建好,以供城卫军日常训练和居住的军营。
得益于凉国当年的长远战略,这座军营从一开始,就建得极为结实和耐用,全是联排的坚固石屋,而且没有克扣过一点材料,所以哪怕这些年朝廷对黄沙县下发的物资是越来越少,甚至都不足以用来对军营,城墙等重要部分偶尔进行一些修缮,也对整个营地建筑的影响不大,再加上石屋本身就有冬暖夏凉的特点,正适合黄沙县这沙漠边缘的气候,真正住起来,比城中大多数百姓自家的房子都要好上许多。
因为顾玄先前那一番真情实意的动员宣言,导致后来前来应征的罗刹族人的人数达到了三百余,再加上原本城中的一些凉国百姓也来应征入伍,城中士兵的数量,已经迅速地达到了五百余人,若是单论守卫整座城池而言,其实已经差不多足够了。
毕竟黄沙县的四面城墙本来就建得极高,而且足够厚实,当初完全是按照边境军事堡垒的规格来建造的,只要士兵们依托地势,在没有针对性的攻城器械的情况下,根本就是高枕无忧,之前是害怕因为人手不够,被人里应外合,导致一个点被破开,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城内没有敌人的奸细,一旦短时间内不能解决掉骚乱,一扇城门失守,那其余三面就是腹背受敌,到时候必然城破。
可万幸的是,马匪们第一波试探性的攻势,已经被顾玄靠着自身的能力,给硬抗过去了,同时也为黄沙县争取到了大量的时间。
虽然现在城内供士兵们使用的铠甲和兵器暂时还不齐全,而且这些人都是新人,未经过丝毫的训练,短时间内仍旧是不堪大用,不过万事开头难,只要成功地迈出了第一步,后面的事情就会变得水到渠成了。
登记好了,确定已经没人报名之后,便赶紧由原本的士兵们把人给带到了军营里,一点都没有耽搁时间。
顾玄等人站在军营的校武场中央的石质高台之上,看着下方,挤成一团的新晋士兵们,表情是无比的欣慰。
不管是因为他先前那番真情实意的演说打动了这些人,还是他们只是单纯的被县衙府发放的福利好处所驱使和吸引,但总归黄沙县现在有了属于自己的一份力量了。
在这种群狼环视的地方,拥有足够锋利,可以御敌在外的爪牙,怎么看都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高台上的朱大春,见到此情此景,亦是面露喜色,自从先前幽州军从城中撤走,他其实比城里的其他百姓们来得还要惶恐一些,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手下的,这些民兵们的真实战斗力,看似好像人也不少,但是没有真的上过战场,没有战斗经验的话,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绝大部分新兵,在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会因为内心的恐惧,导致一见面就完全失掉方寸,甚至是到处乱窜,扰乱阵型的都有,所以他才会不惜亲自去军营里求人,也要让手下人得到机会,可以跟着朝廷驻军一起操练,但那也是远远不够的,他很害怕因为一次失败之后,黄沙县的百姓们就完全成了人家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割肉凌辱,这样的话,只怕用不了几次,黄沙县就真的完全地毁掉了。
所以在顾玄等人一来这里,并且雷厉风行地当街斩杀了许三金,向城内的百姓们表决心之后,被主动找上门的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投入了其麾下,为其效力,因为他从这位小王爷的身上看到了希望,当然,他更害怕的是那份沉甸甸的责任,他是兵,不是将,他扛不住这种民心期盼所汇聚而成的责任,他可以在别人的麾下发挥自己的作用,但他永远也成不了一个领袖,老人正是因为深深的明白这一点,而且对方之后的一系列所作所为,也的确没有让他失望,故而之后的他,就更为全心全意地为县衙府服务了。
现在再看到底下乌压压的一大群人,老人的眼中,隐约有泪光在闪动,五百人啊,这是什么概念,那可是五倍于之前的兵力啊,四面城墙一边二十余人跟一面一百余人,那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这些人哪怕只是新兵,只要到时候别慌,丢丢石块下去,敌人都上不来。
可以说,黄沙县现在只要不是面对敌人大规模的进攻,已经可以保证无忧了。
顾玄看着下方满脸期盼之色的人群,摸着重新戴好的眼罩,朝着旁边站着的陆议与老人朱大春道:“现在也只是试水罢了,这些罗刹族,包括这次来的其他人,中途因为害怕,或者吃不了苦,陆陆续续的,应该还会退出不少人,不过这也无妨,只要日后兵甲充足,训练得当,我们就可以大开城门,以此为唯一的通商之地,重启集市,征收赋税,积蓄实力,再次招兵买马,就不怕没人应征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让这份底蕴,变成无可阻挡的势头,这就要靠我们大家的努力了。”
陆议闻言,由衷地赞叹道:“王爷这一计,实乃奇谋也,臣是心服口服,若非征用这些罗刹族,只怕现在我们还要为兵士而犯愁。”
顾玄叉着腰,看着下方那黑黝黝的人群,轻轻摇头道:“这还远远不够,以后的集市,就让后来的商人们来打理,由县衙府实际控制就行了,咱们要让原本黄沙县的百姓们,来组成第一支军队,还要再提高饷银待遇,只有这样,黄沙县才是真真正正的握在大家的手里!大家才会真心地一起往一个方向出力,众志成城,势不可挡!”
朱大春一听,顿时更为钦佩,抱拳道:“王爷所言极是,现在其实还有不少青壮年还在观望,而没有选择加入,有的是因为害怕上战场,有的则是要打理家里的产业,有的则是纯粹想看看情况再说,若是日后能召集齐全部的青壮,人数只怕还要再翻一番。”
这是实情,本来就有天生不喜军旅生活的人,也有因为恐惧,怕上战场的人,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被顾玄的一席话所打动,头脑一热就报名参军的,还有更多的人,会选择过自己以前的安稳生活,这也说不清哪个更好,毕竟现在黄沙县能下发的饷银其实也不算多,顾玄自己手头暂时也没足够的钱。
若是真的能让整个县城的青壮年全都加入军队,那最起码也能聚集起上千之众,到那时,才算是真正的有了对外的一战之力,毕竟罗刹族一个中型部落所能动用的精锐兵力,也不过就是数千罢了,而且装备远谈不上精良。
只要到了那个时候,才能开始真正地实施后面的一系列计划。
雪球,总是越滚越大的,难得是一开始让一盘散沙,变成雪球而已。
事不宜迟,顾玄没有继续与朱大春和陆议两人闲谈,而是直接站出来,走到了台子的前方,看着下方的人群,大声道:“诸位,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凉国的军人了!当了兵,要有兵的样子,可不能跟以前一样,吊儿郎当的!我知道你们中有的人,可能还没有想清楚,还没有真正明白参军的含义,甚至都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但这没关系,以后我们会慢慢地教你,而且你也有后悔的机会,这些都不碍事。”
“我想要告诉大家的是,如果你选择了留下,那未来,你就要成为我凉国的一把刀,是要让敌人看见就会害怕的刀!你要做的,是守护我们脚下踩着的这块土地!城里的百姓们,你们家人的安危,那都要靠你们!你们要做的,就是每天狠狠地磨砺操练自己,将来站在城头的时候,不但自己不能怕,还要让敌人见了就怕,一旦你们出手,就要让外面那些贼寇,再不敢来袭击骚扰我们!大家明白了吗?”
底下的人一个个听得倒是认真,只是顾玄最后这一问,让他们有些不明所以,只是默不作声,但原本就一直跟随朱老的一百来人挤在人群里,却是齐声大喝道:“明白!”
声传四方,在校武场上回荡不休,惊得那帮才刚刚加入的新人们面面相觑,还有些发愣。
顾玄跺跺脚,鼓起中气,再度大声吼道:“明白了吗?”
这一次,新来的人中,倒也有不少人反应了过来,跟着一起大吼道:“明白!”
只是这些人的声音大多稀稀拉拉的,不少人扯着嗓子喊完了,旁边的人还在捂着嘴偷笑,没个正形。
顾玄见状,猛地拔出了腰间新打好的佩刀,刀刃锋锐,亮得人背脊生寒,底下的人一下子就老实多了。
他举着刀,遥指上空,大喝道:“你们他妈的是没吃饭吗?一个个的,跟老娘们一样哼哼唧唧的,老子最后再问你们一遍,听明白了吗?”
底下的五百人这时候才终于齐声大吼道:“明白!”
这一次跟着大家一起吼出声之后,所有人心中,顿时就多了一种名为集体的感觉,那种充实感,让他们潜意识里,就对这片军营多了一种归属感,就连站的阵型,也下意识地变得整齐了一些。
陆议与朱大春在后面站着,看到这一幕,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是满意点了点头。
这时候,顾玄突然侧过身,朝后一歪头,朱大春当即会意,赶紧走上前,站到了顾玄的身边,只是仍旧稍稍落后一点。
顾玄收刀入鞘,伸手朝着下面的人介绍道:“他,你们中有的人可能还不认识,我在这里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朱老,不过嘛,这是我的称呼,以后,你们要叫他教官!他就是你们的天,你们要是刀,那他就是来磨刀的!以后他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得干什么!哪个不满意的,可以随时来县衙府找我,不过我先提前给你们说好了,找我也没用,因为最后我还是会丢给他管!嗯,多的我也不说了,剩下的,就让朱老来跟你们讲!”
朱大春赶紧朝着旁边一躬身,抱拳道:“多谢王爷!”
这是为了让底下的士兵们明白,这里到底谁才是真正做主的,顾玄对此,坦然受之,然后便随之扶着刀,退到了后面,和陆议站在了一起。
朱大春拖着那条病腿,走路一瘸一拐的,到了台前,努力地挺直了腰杆,低下头,看着下面一双双还有些迷茫的双眼,清了清嗓子,抬起头,大声朝着底下开始训话。
他在黄沙县里本就极为有名,不认识的他的,那还真没几个,尤其是那一百来个受他训练已久的兵士们做带头者,再加上顾玄刚才的话,让其他人也都听得认认真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先说一句啊,老头子是个残废。”朱大春伸手先指了指自己那条病腿,然后满脸傲然地道,“这是老头子当年在幽州军的时候,得的军功章!哎,大家看啊,一提到军功章,有些没仔细听的,好像还点羡慕呢。”
底下的新人们听了,顿时忍不住咧开了嘴,只是忍着没有笑出声而已。
双方的关系因为一句玩笑话而瞬间拉进,朱大春接着好像捂宝贝一样捂住自己的腿,朝着底下的新人们调笑道:“可你们想要也要有这个机会,反正意思就是这个意思,老头子到时候可不会跟你们一起上战场,省得落在后面给王爷看笑话!”
一提到要上战场拼杀,底下的新人们眼中顿时就出现了退缩之色,有的人甚至连身子都缩了起来。
朱大春见了,只是平静地道:“你们之中好像有孬种已经怕了?不过大家别笑他,这很正常,是个人都怕死,老头子当年参军的时候,本来以为自己不会怕,结果第一次上战场,一看对面那些人冲过来,差点尿了裤子。”
他话音刚落,底下突然有人高声笑道:“教官,怕不是‘差点’吧。”
这一下,不光是瞬间冲淡了大家紧张的情绪,场下静了一下,然后就爆发出了哄堂大笑声。
朱大春对此,只是淡淡地道:“刚才说话那小子,老子记住你了,之后三天的训练量加十倍!”
底下的人瞬间又安静了下来,不少人还幸灾乐祸地看向了说话那人。
这人本就是朱大春先前当儿子养的第一批士兵里面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