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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好是你们造反的时候。”
高瘦二人一听,面带惧色,满心的后悔,现在简直比面对那位武功卓绝的王爷还要害怕,是那个一直笑眯眯的书生么,竟然提前看穿了自己哥俩的心思?这怎么可能?
甚至连时间都算的这么精确,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人力所能做到的事情么?
岂不是鬼神耶?
黑水仙看着浑身酸软,趴在马背上,几乎都抬不起头的两人,神色淡然道:“只是一点麻痹身子的药,沙漠里的特产,你们二人也该知道是什么,现在乖乖跟我一起回去,还能免得多受苦,先生的本事,你们现在也知道了,别逼老娘。”
临来的路上,陆议告诉她,这两人被利益所驱,必然会反,但这两人吃了第一次亏,性子谨慎了些,只会在回来的路上造反,而且这两人胆子不大,一旦中招,必然不会再敢反抗,故而其实黑水仙手里根本就没有第二个办法,只是这么一吓唬,两人倒是真的跟陆议说的一样,不敢再说什么,而是乖乖地强撑着坐起,轻轻扯动缰绳,跟在黑水仙的后面,一起往回去的方向慢悠悠而去。
第二十六章 大雨()
坎蒙安瓮城里的中军大帐内,郡守蒲定波在收到了完颜珂尼的邀请之后,便立即抛下了郡守府里的公务,在下面人不解的目光之中,赶紧跟着传令兵一起过来了。
两人在屏退了士兵之后,在长桌的旁边相对而坐,完颜珂尼一边大口咀嚼着嘴里酸甜可口的奶片,一边大喜道:“蒲兄,大事可成矣!”
蒲定波白了他一眼,颇有些不耐地道:“你就别跟我打这些哑谜了,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郡守府这些天公务繁忙的很,就丢马那件事,直到现在都还没查出端倪,上头又催得紧,我可没功夫陪你在这闲耗着。”
完颜珂尼对他这副不耐烦的态度完全不以为意,三两口咽下了嘴里的食物之后,便赶紧解释道:“那小王爷派人来找过我了!”
蒲定波听了,似乎是早已知晓这件事,所以丝毫不为其所动,反倒是伸手从旁边的铜盘里,撕扯下了一块诱人的奶片,与完颜珂尼那般不顾形象地大口咀嚼完全不同,他是细嚼慢咽,一小块一小块地撕扯下来,然后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吃着,靠坐在椅子上,静待下文。
完颜珂尼见状,继续说道:“我已与他约定好了时间,要在矿山处会盟,届时,我们只需提前放出风声,引动外敌过来,再由我麾下的人马倾巢出动,自然可以一举建功!”
说着,他还神色激动地狠狠把五指攥紧,好似真的抓住了敌人一般。
蒲定波嘴里的这一口奶片还没彻底地咽下去,听到这话之后,直接就被呛得喷了出来。
“咳咳咳。”
完颜珂尼回过神来,看着桌案上的一片狼藉,暗道了一声可惜,眼看老友还在咳嗽,赶紧又递上了刚才泡好的茶水,蒲定波伸手接过后,也顾不得还有些烫嘴,赶紧一口将其咽下,然后拍着胸脯缓了老半天,最后才终于直起身子,然后直接伸手,抓着完颜珂尼衣服胸前的绒毛就怒喝道:“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蒲定波虽然来了燕州多年,吃食习惯已经完全地随之改变了,每天都是各种补身子的奶食加大块的肉,但他毕竟还是江州人出身,身材并不算高大,更谈不上健壮,跟完颜珂尼一比,简直就是熊罴和山羊的区别,他现在抓着对方的衣服摇晃,看起来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反倒是十分的可笑。
对于老友的质问,完颜珂尼没有反驳,只是神色平静地道:“可能是吧,不过我只知道,一旦错过了这个机会,就不知道再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蒲定波刚想直接跳起来破口大骂,但一想不能被外面的人听到,最后还是耐着性子,压着嗓子怒斥道:“你是不是真的得了失心疯,以一位王爷做饵,一旦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啊?”
完颜珂尼闻言,只是随意地摆摆手道:“是他先来找我的,王爷不能私下面见边军将领乃是朝廷的规矩,他自己都已经犯了禁,就算到时候他知道了原委,也不会捅到朝廷那边去,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更何况他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我这可是为了找马才派人过去的,这又有什么问题?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就算事情最后不成,而且暴露了,那上面也最多治我一个贪功冒进,没有及时上报朝廷的罪,这点罪名,不痛不痒,你只要帮我周旋一二,也就过去了。”
蒲定波一听,简直想直接用拳头揍眼前这个明明长了一身横肉,却在耍无赖的混账东西一顿,尤其是那种你奈我何的无所谓态度,更是让他看得心烦。
可事关重大,他嘴上还是好言好语地劝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就算提前放出风声,也未必会有人来,南地承平都这么多年了,谁敢轻启战端?更何况这里一旦兵力空虚,坎蒙安被敌人所破,你我到时候都担不起这个责任!抄家灭族你不在乎,坎蒙安这些百姓,你也不在乎?”
完颜珂尼闻言,只是耸耸肩,毫不在意地道:“不来就不来,那算我白挣了一片矿,只要他们敢来,那到时候就是我的军功,要袭击坎蒙安,就是掀起一场大战,谁有那个胆子我不管,但旁边的驻军又不是吃素的,必然驰援,就算出了事,也就是我这个罪魁祸首被治罪砍头,你只要推脱说什么都不知道,朝廷是不会为难你的!”
他说的也没错,武夫真要乱来,文人哪儿挡得住,这也是为何各国朝廷都是对麾下武将一而再,再而三地加上掣肘他们的繁重规矩,乃至于派出各种心腹作为监军的原因,怕的就是这帮人不顾一切地乱来,酿成大祸,但反过来说,蒲定波只要推脱说不知道,这人自己乱来的,朝廷肯定不会对这种有才干,有资历的能吏治罪的,说不准发现了他的能力,反而要提拔重用。
蒲定波却是满脸愤怒地道:“你这他妈是什么混账话?难道要我看着你去送死?”
完颜珂尼心中一暖,语气也好了不少,安慰道:“放心吧,我又不是真的大老粗,没脑子的蠢蛋,就这计划我都想了很久了,一切都已准备齐全,绝不会有问题的!坎蒙安绝不会有事的,你放宽心。”
蒲定波猛地一拍桌子道:“不行,我不能看着你犯错,我保证只要你敢动兵,我马上就上报朝廷!不信你就试试!”
完颜珂尼瞪大了眼睛,突然站起身来,简直就跟一座山峰拔地而起,单看外表,几乎要比蒲定波高一个头,他大声地道:“老蒲,你敢!”
蒲定波伸着脖子,抬头看着对面,毫无惧意,怒道:“老子凭什么不敢?”
完颜珂尼威胁道:“你要敢报给朝廷,老子就敢把你在这里绑上三天!”
蒲定波听了,气得简直要拔剑砍死眼前这个做事无法无天的大老粗,他又狠狠一拍桌子,震得连桌上的笔架都倒了一地。
“你他娘的敢再说一遍?”
面对这个明显是动了真火的文人,完颜珂尼这时候反倒是有些怂了,嘴上赶紧换了一副语气,脸上也多了一种谄媚的笑容,躬着身子,宽慰道:“老蒲,我这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嘛,你瞧你还当真了,啊,蒲老弟,哦不,蒲兄,蒲兄,我嘛,就是个粗人,您也知道,我说话不过脑子,您别放在心上,这件事,咱们可以从长计议,从长计议,您先别激动嘛。”
以他林中老熊一般的身形样貌,却做出一副点头哈腰的小人样子,好似鹦鹉学舌,简直可以把人给笑死。
“哼!”
眼看完颜珂尼都认怂了,蒲定波只是冷哼一声,总算是重新坐了下来。
完颜珂尼抬起头,板着脸朝着外面喊了一声:“送点酒食进来!”
门外隐约听到里面动静的士兵们原本还在偷笑,这时候也被这突然一声给吓得一激灵,反应过来之后,慌慌张张地跑了。
凉国京城的太子府里,此时时间已是深夜了。
因为正在过新年,整个府里其实还算热闹,下人们会聚在一起聊天吃茶,管家和两位地位不凡的贴身侍女也不会多管,顾苍对下人本就极好,这也就导致下面的人胆子不小,哪怕是在夜里,也聚在一起玩耍喧哗,给整座府邸弄得极为热闹,不过那也只局限在这座小屋之外罢了。
整个屋子周围的这一圈,都是不允许弄出太大的动静惊扰到太子的,每个下人一进府,就会被人给千叮万嘱,决不能触犯。
这是一条分界岭,也是一条不可逾越的天规,下人触之即死,谁也不能例外,曾经不是没有得意忘形的下人触犯了这条规矩,导致被晓露给当场杖毙的,这也是整座府里极少的不能私下谈论的几件事之一。
总之,整个屋子周围,都因此而变得十分安静,天上星星隐没,地上恬谧清幽,仿佛成为了一方与世隔绝的小天地,把外界的一切纷扰,都给隔绝了出去。
太子顾苍躺在一方靠椅上,正在闭目小憩,躺椅仍旧在那个小房间里,离那座堆满需要他亲自处理的文书的小方几并不算太远,想来过一会儿还要再坐回去的。
他每天的睡眠时间其实很少很少,因为每天脑子里的思绪太多,很多时候根本就睡不着,疲累的时候,也就只是像现在一样,躺在这里,单纯闭着眼睛养神罢了,就算他天天都在吃着安神的药物,也没太多的作用。
医术曰:寐本乎阴,神其主也,神安则寐,神不安则不寐。其所以不安者,一由邪气之扰,二由营气之不足耳。
宫里的御医来检查之后,也说了,太子这是白天的思绪太多,心神不定,过于操劳,乃至于累及肝脏,伤及神魄,而且体内的气血亏空太过严重,所以才会难以入眠。
房间内的八脚香炉里,正徐徐地飘出一缕缕缥缈的烟雾,这本是江湖人才会有的,用以迷人的迷烟,在被御医们辅以一些安神的药材加以改良之后,就变成了能够安神解乏的烟雾,普通人闻之即可安然入睡,而且哪怕睡眠的时间很少,也可以保证第二天的精神旺盛,顾苍也就唯有靠着这种东西,才能勉强入睡而已。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按说被这种药物所强制催眠的,应该是睡的很深,断不会轻易被这种突然而来的敲门声惊醒才对,但躺椅上的顾苍,却是立马就睁开了眼睛,甚至都不用耗费时间醒神,便直接起身往门口走去。
门外,烟雨朦胧,水汽弥漫,淅淅沥沥的雨声之中,在微暗的灯光之下,正站着一脸焦急之色的侍女凝霜。
顾苍推开门,看见了她之后,然后又立刻低头看向了对方手上的文书,知道定然是极为紧急的情报,不然对方绝不会在他难得的休息时间来敲门的,甚至可以这么说,凝霜哪怕就是拼着事后受到他的责骂,也不肯为一点小事来惊醒他的,她是巴不得顾苍能多休息一会儿的人。
顾苍没有多问,赶紧拉住了凝霜的手,将她直接扯了进去。
刚关好门,凝霜便忍不住急匆匆地汇报道:“太子,紧急情报,燕州那边刚传来的消息,呼兰郡郡城,也是燕州边城坎蒙安的守城总兵完颜珂尼,要对五爷不利!”
顾苍闻言,精神顿时一振,赶紧伸手用特制的木塞堵上了香炉的口子,隔绝了催眠的烟雾和空气,然后甩了甩头,伸手拿起了凝霜手里的卷轴,一把甩开,接着细细地阅读了起来。
半晌,顾苍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喜色。
“很好!这完颜珂尼,想法不错啊!”
凝霜忍不住疑惑道:“太子,此人甚为大胆,竟要以五爷来做饵,当罚之!”
她正是知道顾玄对于自家太子的重要性,所以才会在收到这封情报之后,便立刻赶来通知,现在听到太子竟然在夸赞要害顾玄的人,实在是有些不解。
顾苍摇了摇头,随意道:“算他功过相抵吧,此事大有文章可做,过来!”
说着,便伸手拉过了凝霜,走到了一副地图的前面。。。
虽说男女之间授受不亲,但凝霜本就是顾苍的贴身侍女,一般这种女人在高门大户里,本就是默认了要给少爷们侍寝的,好的呢,还能得个妾的名分,这并不奇怪,甚至凝霜自己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突然被一直以来都恪守规矩,从不逾越的太子爷给拉着,脸色还是有些红润了起来。
顾苍却哪里顾得这些,只是端着桌上的油灯,先放在了旁边的案几上,然后才指着墙上的地图兴奋道:“霜儿,我来考考你,完颜珂尼用老五做饵,能钓来哪里的人?”
被顾苍这么一问,凝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