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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朔风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心中暗道不妙,赶紧上前询问道:“呼延将军,可是有什么紧急的军情么?怎么这么早便来了我这?”
外面现在正是倾盆大雨,打在屋檐的瓦片上都在响,电闪雷鸣,看得一般人都不敢出门,而他却如此急匆匆地跑过来,应该也只有紧急军情了吧。
呼延实先是伸手抹了把遮住了眼睛的雨水,勉强把满腔的怒火暂时压下,然后突然双膝一软,推金山,倒玉柱,直接跪在了端木朔风面前。
端木朔风一见,大惊失色,赶紧就想去搀扶住他,但呼延实整个人就跟在地上生了根一样,双腿跪在地上,就是不起来,他见状也只得好言劝道。
“呼延将军,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您跟我说,您切莫如此啊!”
呼延实垂着头,不顾身上的雨水流淌,轻轻一抖伸手的铠甲,大声道:“末将今天来,就是要跟太子求个公道!”
端木朔风这时候更是满腹的疑惑:“什么公道,您先起来再说。”
呼延实却是不理,只是扬起头,直视端木朔风,丝毫不顾及是否会被外人听到,大声地质问道:“末将只问您一个问题,如果您手下的人犯了错,该如何惩治?”
端木朔风被这么一问,才终于明白了过来,必然是出了大事。
这个问题,问的太过直接和尖锐了,但此刻呼延实就这样跪在自己的面前,让他又如何能迂回婉转地回答呢,不管怎么样,要想彻底地掌控祁连军,那现在就绝不能寒了对方的心,端木朔风没多想,只好沉声回答道:“天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若是我手下的人犯了错,不管是谁,一旦查实之后,自当按律严惩,绝不姑息。”
呼延实闻言,脚下用力,猛地从地上站起身,盔甲碰撞,发出“哐哐”声,他板着脸大喝道:“好!有太子这句话那就够了!”
端木朔风还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当下眼看呼延实肯站起来了,赶紧追问道:“到底是何事,能让呼延将军如此急匆匆地来兴师问罪啊?”
不问还好,这一问,呼延实双眼红肿,咬牙切齿地讲道:“太子的家将,尉迟惇,就在数个时辰前,在绛云楼里刺了末将的弟弟两刀!”
屋外,电光闪动,雷声滚滚,如天公发怒,声传四野。
端木朔风整个人恍若被雷击中,“绛云楼”是个什么地方,他当然知道,而尉迟惇,还有呼延实的亲弟弟呼延灼又是什么人,他心里当然有数,当下不用对方多说,他也大概都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刚想要说些什么,对面的呼延实又道:“想我呼延家,虽未立下建国之功,开疆之劳,但也算忠君爱国,任劳任怨,末将镇守边疆这些年,就算是没有功劳,也当有些苦劳吧。”
端木朔风见他一脸悲愤的样子,赶紧出言安慰道:“呼延将军这是哪里的话,若是没有将军,只怕凉军早已攻入我卫国腹地,与那晋国一样割地求和,哪里还有如今这番光景?”
呼延实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摘下自己的头盔,伸手抱在怀中,头顶白发丛生,他面上老泪纵横。
端木朔风自己看了都心有戚戚,不知该如何劝说才好。
他看向端木朔风,哀声道:“我呼延家这一代,仅我兄弟二人,我年轻时在战场上受过伤,已不能生育,现在我弟弟又被尉迟惇给狠心阉掉,现在还在床上躺着还未苏醒,生死尚且不知,末将现在就想问太子一个问题,难道我呼延家为朝廷呕心沥血,百战无悔,换来的,就是这样一个结局么?”
真无怪他这次如此愤怒,他之所以会这般宠爱这个弟弟,除开是他一母所生的胞弟之外,更大的原因就是呼延家要想延续后代,还就得靠这个不成器的弟弟。
故而一向以治军严明,行事公正出名的呼延实,其实也会暗中让人照拂这个亲弟弟一二,就连他那衙门里的清闲职位,也是他出面求来的,不然哪儿会如此顺利,如此行事,为的还不就是为了给呼延家留一个后人?
现在好了,亲弟弟被人给当众阉了,而且能不能挺过这一关都是问题,就算醒了,也是个废人,呼延家到了现在,几乎就算是绝后了,这让他如何能不悲愤?
如果是一般的匪徒做的,那他也认了,可偏偏是尉迟惇,这个太子手下的家臣,这个白天才刚来找了自己,而后含恨离去的尉迟惇!
这不是蓄意报复,谁信?
说到这里,呼延实已经是声泪俱下,同时心里更是愤怒至极,只恨自己当时没有亲手杀了尉迟惇,才害得亲弟弟遭此惨事。
他恨啊!
他悔啊!
端木朔风听得是眉头深深皱起,知道这次的事情可真是出大了,当下便朝着门外喊道:“给我赶紧把尉迟惇叫过来!”
转而又朝着呼延实好言安慰道:“呼延将军,请在此稍候片刻,我马上就叫他过来对峙,若是真如将军所说,我必然不会偏袒!”
呼延实听了,对他这态度虽然不忿,但好歹惦记着边关稳定,没有立刻出言反对,嘴上只是平静地道:“我相信太子和朝廷,一定会给我呼延家一个公道,末将就在这里等候便是!”
一句话,就把后路都给堵死了,端木朔风知道,这件事要是自己处理不好,这呼延实必然要闹大,甚至会闹到京城那里去,让他父皇来主持公道,现在能提前过来给他知会一声,让他来处理,已经是给足他面子了。
呼延实越是如此识趣,给面子,他便越是愤恨那该死的尉迟惇,怎么会如此的不懂事,一日不见,便惹下如此滔天祸事?
最可恶的是,自己闯下的祸事,自己不想着处理好,现在倒好,竟然还让人家告状告到了自己的面前。
等了不多时,一脸瑟缩样子的尉迟惇便跟着府里的下人一起小心翼翼地进来了。
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的,下了小半夜的雨已经小了不少了。
尉迟惇自从夜里犯下那桩祸事之后,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人也清醒了不少,慌乱之下,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一路冲回了府中,又不敢去打搅端木朔风,吴珩又不在,实在是不知道该找谁商量,正着急的时候,酒劲又上来了,在屋里一倒,就一觉睡到了现在,直到刚才被人给叫醒带了过来,还是有些迷糊,直到看见了场中央,听到动静回头,怒目圆睁,恨不得杀了自己的呼延实,这才终于清醒了过来。
尉迟惇这人倒也干脆,直接就“扑通”一下跪在了端木朔风的面前,磕头不止。
“太子,属下有罪!”
端木朔风看着面前跪地求饶的尉迟惇,真是气得想要拔刀杀了他一了百了。
不过眼前这人乃是他母亲唯一的弟弟,对他又是一直忠心耿耿,从他小时候便跟随左右,十分宠爱,而后又头也没回地就跟着他离开了那座奢华的京都,一路来了这边关苦地,对他的帮助颇多,再到后来帮他建立梧桐苑,劳苦功高,而且现在认错的态度又诚恳,让他如何是好?
这就是亲疏有别,哪怕我再看重你呼延实,但你也是个外人,你弟弟的命,哪里比得上我舅舅的重要?
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他端木朔风也不免落入了这种挣扎考虑之中。
不说其他,尉迟世家身为卫国第一世家,又是他的母族,对他的帮助不可谓不大,说句老实话,若是没了尉迟家的支持,那他这太子位,也不稳当,哪怕现在对方已经把全部的宝押在了他的身上,但这次自己要是处置了尉迟惇,人家要想切割关系,也不难。
况且自己能怎么处置,难不成也阉了他?
可是你呼延家绝后,为了你们我阉了我舅舅,那尉迟家主家一脉也要断绝,我这般处置,别说我母亲不会同意,而后尉迟家会继续支持我才有鬼了。
是一个尉迟世家重要,还是一个祁连军兵马大元帅重要?
眼看端木朔风面色变幻不定,明显是在犹豫挣扎,呼延实也随之跪倒在地上,大声道:“请太子主持公道!”
尉迟惇这时候倒是学聪明了,知道这时候就不能多说话,直接趴在地上,等着端木朔风决断,从他那片刻的犹豫,便知道他定然是想要保自己的,想到这,尉迟惇倒是安心了一些。
对嘛,我可是你亲舅舅啊!
端木朔风皱着眉头,被这种抉择逼得难受至极,当下只能先道:“呼延将军,您先起来吧。”
呼延实闻言,抬起头,把虎目一瞪,只是跪在地上,朝着端木朔风大声质问道:“难道太子想要包庇他?”。。
端木朔风见他如此,心中顿时闪过了一丝不喜,但脸上还是好言劝说道:“非也,总要先了解清楚情况再说吧,再说呼延将军您这般跪着,我也实在是不好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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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滚刀肉()
祁连城城主府的堂屋中央,身为祁连山兵马大元帅,官居一品的大将军呼延实与尉迟世家长房长孙尉迟惇一起跪倒在端木朔风面前,这场面真可谓是震撼至极。
屋外雨声渐稀,雷声渐隐,唯有残留的雨水犹自滴答落下,撞击在地面上之后,化为更零散的小水珠融入四周的水洼里,雨后的空气亦是清新,花园里的野花经历了这场风雨的摧残之后,反而变得愈加鲜活和明亮了起来。
可屋内的气氛却是愈加地凝重了起来。
耳听得端木朔风搬出来的这套明显是要拖延时间的说辞,呼延实忍不住怒道:“还需要问个什么?我弟弟现在就躺在家里,生死不知,这难道还是我故意编来骗你的么?绛云楼里,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他行凶,证据确凿,难道还有他狡辩的余地么?”
他本就担心端木朔风要偏袒这尉迟惇,毕竟这可是他亲舅舅,而且又是尉迟家的人,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要知道,他可是为了大局着想,才让端木朔风来主持公道,不然就凭他的地位,要么直接将尉迟惇拿下问罪,要么告到京城,都可以,但他唯独选择了波及最小的处理方式,可饶是如此,对方竟然还不领情,让他如何能够不愤怒呢?故而连带着连自称都变了。
端木朔风听了这话,心中更是不喜,心道我又没说不秉公主持,只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问个清楚才行啊,当下只好道:“呼延将军,这么大的事情,我亦难以处置,可否等先生回来再行处理?”
这件事里,作为当事人的尉迟惇和他的关系那是摆在那的,就算他自己真的没有私心,但是他不管怎么处理,都难免恶了另外一方,倒不如等个有威信的中间人来代为处置才好。
真要交出尉迟惇,那尉迟惇肯定心凉了,而且他身为自己的亲舅舅,这么多年,帮了自己不知道多少,可以这么说,尉迟惇这人,除了私下里做事莽撞点,但对自己的忠心那是没得说的,而且也没仗着身份,对自己不敬,反而带头称自己为“太子”,“主上”,为臣,他做的那真挑不出一丝毛病来,更别说他后面还站着一个庞然大物,尉迟世家。
于公于私,他都不愿意从重处置尉迟惇。
可呼延实呢,他在祁连军的地位摆在那的,那就是祁连军的军魂所在,自己以后要把祁连军如臂指使,必须得到此人的帮助,而且他这次不闹不吵,先通知自己,这件事做的很让自己满意,这么一个懂事的,而且又是占理的一方,总不能亏待对方吧?
所以说怎么处置都不行,他根本就下不了主意,活到今天,还真是头一次让他有这种头疼的感觉。
想到这,他是真的想直接抽尉迟惇这浑人一巴掌,你说你,都做了这种事了,还跑回来干什么?
直接出了城逃回京城,自己也就不至于如此难做人了。
对于端木朔风这种说法,呼延实却是不依,反而被彻底激起了怒火,毫不避讳地冷笑道:“呵呵,太子这么说?是打定了主意要包庇此人了?等?等上几天,只怕他人就在京城了,到时候难道要我去陛下殿前喊冤吗?”
端木朔风虽然不满他这么说,但还是赶紧沉声解释道:“我绝无此意!请大将军不要误会!”
呼延实抓着头盔,眼中光芒闪烁。
“我今日既然肯来找太子,便是相信太子能够秉公处理,若是太子今天不能给我个满意的交代,我便只能找陛下讨这个公道了!”
平常脾气越好的人,在被人打破了底线之后,就越是难以控制情绪,他呼延实的底线之一,就是他这个亲弟弟,现在唯一还能让他勉强保持清醒的,也无非就是大局二字罢了,不然他恐怕就要直接抓过尉迟惇阉掉了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