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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自己的大儿子竟然就这样被人给比了下去,本来一直作壁上观的德妃当下也不高兴了,江州豪门何家固然比不得淑妃的亲哥哥统领整个幽州大军,世袭一等柱国公这般在朝中地位尊贵,但其实也相差不多,更何况她嫁入皇家的时间还在淑妃之前,按辈分讲资历也理当该在她之上,这些年让一个后来者在后宫作威作福,本就早有怨言的德妃当下赶紧道:“皇上,老四为了他最尊敬的父皇的寿诞,可也是忙活了大半年了,他也为您准备了一份好礼物呢,可比那延寿果还要珍贵呢!”
淑妃刚想发作,然而还不等其他人开口,得到母妃撑腰的顾海立马就站了起来,也装模作样地辑礼道:“父皇寿诞,孩儿不敢轻慢,费尽心思,总算是为父皇找到了一样合适的珍宝作为贺礼!”
他话音刚落,旁边一直候着的下人也同样端上来了一个红木托盘,上面放置着一个精巧的小瓷**,由软木塞封着**口,根本不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顾海脸上带着一股自得的傲气,左右看了其他人一眼,这才开口解释道:“父皇宵衣旰食,日理万机,整日为国事操劳,孩儿只恨自己无能,不能为父皇分忧,又担心父皇的龙体被国事所误,故而特意调制出了这一份灵丹,世人皆知东大陆的地族能征善战,身体强健,哪怕垂垂老矣,一身的精气神都不是我们人族可比的,盖因他们长期食用东大陆的一种神奇植物,儿臣费劲手段,才将其找来,辅以各种宝物,炼制出了这一份养神丹,疲累之时,食用一颗,即可去乏安神,辅以调养身体,诸多妙用,甚至可以代替食物!”
听到顾海洋洋自得的介绍,顾玄的眼神微微一凝,心道地族还有这等神物?回头可要问问老霍真假,不过这东西大陆之间隔着浩瀚无边的星海,难以横渡,两边的物资来往极其困难,他可没其他几位皇子的本事,能找人从东大陆弄来东西,眼看四件珍宝一一呈上,又想到马上就该是自己献礼的时候,当下也有些惴惴不安。
话说回来,凉国帝君顾懿的确如自己儿子所言,是一位非常勤勉的帝王,这一点,从其子女的数量便可以看出,国君不比大臣,还能没事告个假,其每日为国事操累,劳心劳力,二十年如一日,睡的又少,就是铁打的汉子都扛不住,故而历朝历代的人族帝王,但凡是勤勉一些的,大多不到五十岁就会因为心力交瘁而活活累死,那些不勤勉的,都是沉迷后宫,被酒色掏空身体,状况也差不多,人族没有长寿的帝王,这就宛如一个魔咒。
顾懿现在时年不过四十五,但两鬓生出的白发靠着各种神异的补药都补不回来,盖因西大陆内部有着自上古起便存在的特殊法则,一切术法魔力,在这里全部禁绝,外族的宝物或是有益身体的神物对人族的效果也是大打折扣,如果这丹药真能调理气息,去乏解疲,有益身心的话,那倒真的是价值不菲。
还是那句话,外物再多,都不如自己身体好来的重要。
听完顾海的介绍,就是顾懿自己都忍不住下意识地询问道:“竟有这般神奇?”
他伸手从托盘上拿起那精巧的小瓷**,刚想要打开,一旁候着的韩貂寺突然走上前来。
顾懿知道他的意思,摆了摆手,随意道:“朕的儿子不可能害朕的,放心。”
一国之主,地位崇高无比,身系苍生百姓,这饮食方面自然要十分注意,平日里,每一道菜肴都要有专人来提前试毒,直到确认无误才能呈与帝王食用,而韩貂寺作为宫里的掌印大太监,又是顾懿的心腹,自然就想要上前先为皇帝尝过,以身试毒。
然而顾懿身为一代雄主,这东西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由自己的亲儿子呈上来的,自然就不愿再假手让下人来试药,若是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要防着,那可真的应了孤家寡人这个称呼了,虽然他语气根本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但这位武功奇高,而且在后宫之中位高权重的司礼监掌印大太监仍然仓皇地跪倒在地,道:“是奴才逾越了,请陛下恕罪。”
“大喜的日子,就别跪着了,起来吧。”顾懿看都没看一眼,只是随口说道,然后就拔开塞子,从瓷**里抖露出了一颗红色的丹药,场中的众人只觉一股浓郁的异香扑鼻而来,旁边的几位妃子都闻到了这股味道,顿时忍不住面露迷醉之色。
那一直想开口反驳德妃的淑妃眼神一凝,想不到这德妃的儿子这般有本事,竟然还精通炼丹之术?
顾懿只是看了一眼,没有片刻犹豫,直接就仰头吞下了手里的丹药,然后从旁边重新站起来的韩貂寺手里接过了明黄色的雕龙茶碗,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接着就安坐在自己的龙椅上,闭目感受了起来。
整个芙蓉斋大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一道肉眼可见的红色突然从顾懿的脖颈处出现,在众人的惊讶表情之中一路蔓延往上,这位凉国帝君的脸上随之就出现了舒展的神色,接着便见一股热气从其头顶处蒸腾而起,神乎其神,萦绕片刻之后,这才缓缓散去,一股浓郁的药香顿时在房间之中扩散开来,陪侍的宫女等下人们都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感觉身子都轻盈了几分。
半晌之后,感觉药力差不多都消耗光的顾懿这才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舒适与满足之色。
他从龙椅上站起身,伸手拦住了想要过来搀扶的韩貂寺,抖擞了一下,满脸的惊讶之色。
“此,真乃神药也!”
“服用之后,的确能去疲解乏,而且有饱腹之感,感觉有源源不断的暖流从肚中流淌到四肢百骸,让人感觉,十分舒服。”
顾懿叉着腰大笑道:“海儿不错!当赏!来人啊,赐四皇子顾海鲛珠十斗,黄金千两,不过话说回来,海儿,朕还是要劝诫你一二,炼丹之术终不是正道,平日里,多跟你几位哥哥们学学,看看书,朕之前写有一首劝学诗,等下拿回去好好品读。”
顾海虽有不忿,但还是赶紧低下头,点头应是。
得,还是挨了一句教训,儿臣这哪儿是沉迷炼丹啊,儿臣这是沉迷讨好您呢!这些东西那还不都是下人们弄的。
四皇子顾海献礼算是过去了,一身轻松的顾懿感觉心情大好,顿时举起酒杯道:“来啊,大家同饮此杯!”
话音刚落,一旁终于按捺不住的淑妃却是伸手拉住了顾懿,满脸娇媚地说道:“唉,皇上,您还没看丽妃妹妹的永乐宫准备的礼物呢。”
一旁座位上的顾苍眼神微凝,看向了对面神色之间有些拘谨的顾玄,心中暗叹,当年那桩陈年旧案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这淑妃竟然还记着仇,丽妃娘娘自入宫以来,一直与世无争,竟然都不肯放过么?
这边顾懿被人拉住,哪里还不知道身边这位的意思,脸色一下子就缓了下来,不过没有发作,只是轻轻地放下了酒杯,淡淡地说道:“既然淑妃这么说,那就先看看玄儿准备的礼物吧。”
左边桌子的顾玄不敢耽搁,赶紧垂着头站了起来,拱手道:“父皇,值此天地同乐的时候,儿臣与母亲一起为父亲做了一件狐裘,用以庆贺父亲的寿诞,万望父皇不要嫌弃。”
只见下人端上来的托盘上面,一件银白色的裘衣静静地躺在上面,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狐裘,再贵也是相对于平民百姓而言,对于他们这些天横贵胄的皇室中人来说,那就是寻常之物罢了。
然而对于一向清贫的永乐宫而言,也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物件用作贺礼了,甚至可以这么说,一年里这些要出礼的节日,都是永乐宫最难熬的时候,因为根本就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宫里的下人们都不止一次在背后嘲笑过永乐宫的抠门了,大过年的,竟然连一点例钱都掏不出来。
感觉到了周围的异常,顾玄只能垂着头,宛如一个打了败仗的将军,连声音都情不自禁地低了几分,继续开口解释道:“狐狸是儿臣在城外猎到的银狐,亲自扒了皮,由母亲缝制而成的。”
银狐乃是狐狸之中最为名贵珍稀的品种,但还是那句话,一件狐裘,也就那样。。。
就在这众人沉静的时刻,淑妃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玄皇子果然是‘用心’啊,这狐裘可真是‘珍贵’呢。”
她故意把‘用心’,‘珍贵’这几个字咬得极重,就是为了要羞辱对方。
淑妃的亲儿子顾黎都因为不想给自己父亲留下坏印象而没有开口为母亲帮腔,一直看顾玄不爽,尤其是之前在宴请鲛族使臣的国宴上自觉失了面子的顾海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叫喊道:“五弟,怎么会如此这般不用心,二哥随便写个字帖交差已是失礼,父皇最是宠爱你们永乐宫,现在父皇寿诞,你们怎可用如此简单之物来应付?”
在外人看来,顾玄就是太子顾苍这边的人,若是不爽顾苍的太子身份,那自然就连带着都会讨厌顾玄,能在皇帝的面前打击一下这二人,顾海自然愿意做这种事。
甚至就连一向谨慎的顾黎都忍不住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五弟,城外就有养殖银狐的牧场,你这件,该不会是买来的吧。”
他们还想要再说什么,另外一边的丽妃却是开口道:“君王在前,不敢隐瞒,这狐狸的确是玄儿猎来的,而这件裘衣也的确是由臣妾亲手缝制的。”
眼看丽妃作为长辈都开口了,三皇子与四皇子二人再是不爽,也只能无奈地闭嘴,就算是再没脑子的人,也知道不该在这种情况下作为晚辈与丽妃争执,这种事情他们二人的母亲作为平辈,自然会做。
果不其然,这边的淑妃马上开口道:“可是这狐裘也未免太过简单了些吧,太子刚才不是都说了,论迹更论心嘛,要知道黎儿为了这延寿果,那可是奔波了不少地方,求了不知道多少人,才终于获得一颗啊。”
第五十章 灵族舞女()
什么叫奔波了不少地方,求了不少人?
一直混不在意这位淑妃娘娘话语的顾苍终于忍不住面露冷笑之色,他可以任由你们随便怎么攻击,因为他顾苍根本不在乎,但是眼看五弟被人如此构陷,他怎能忍得住?一如十三年前,学宫门口的那样,他忍不住就想为其出头,因为在他看来,五弟永远都是他的弟弟,怎么能任由外人欺负?
而且别人不知道,他顾苍难道还不知道这些弟弟们的本事么,看上了什么东西,无非就是给人塞点钱,不行就强取豪夺罢了,哪里会费什么力气。
要知道淑妃娘娘背后站着的许家可是统领一州军力的大将军,世袭一等柱国公,从凉国建国尹始就是朝廷的一品大员,这么几代人累积下来,底蕴无比雄厚,在凉国内部的势力极大,不然为何连何家出身的德妃都要让其三分?不管是什么,只要是被许家看上的东西出现在了凉国的境内,哪儿还有取不来的道理,老三能费个什么力气?
顾玄耳听得那边淑妃刻意打压的话语,垂在腰间的手忍不住下意识地摸了摸大腿的侧面。
在那里有着一处伤口,是他在城外森林里猎杀银狐的时候,不甚被一头闻声而来的狗熊袭击,猝不及防之下被拍伤的地方。
然而这一切他都没有说出来,他也没有去辩驳那些人恶心的话,只是默默地低着头,就好像一个犯了错正在接受大人们审讯的可怜孩子,哪怕他本来就没有错。
而另外一边,坐在四位皇贵妃中最晚入宫的贤妃的正下方的丽妃也只能轻声喃喃道:“这都是臣妾的想法,因为京城近日愈加寒冷,皇上每日在外奔波,所以臣妾就想亲手为皇上做件御寒的衣裳,这并非是玄儿不用心。”
她不敢得罪淑妃,因为淑妃母族的势力太强,太横,在这偌大的后宫之中几乎要与母仪天下的苏皇后鼎足而立,就连出身江州豪族的德妃似乎都不是她的对手。
这样的人存心了要打压,她区区一个没什么势力,单单靠着皇帝宠爱才得以入宫的丽妃如何敢出言反驳?更何况那桩陈年旧案她这些年也差不多知道了个大概,明白对方根本就是讨厌自己母子二人,所以平日里活得就已经够小心谨慎了,现在更是不敢去争辩什么,只是为了儿子,想把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哪怕不能反抗,也让自己来受这罪吧,孩子终究是无辜的。
顾玄知道母亲的想法,所以他忍不住就想要握紧拳头,最后却又只能无奈地悄悄放开,他知道,他不能为了一时意气就开口争辩,因为那只会害得他们母子俩以后的日子更加艰难,人生不如意,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他甚至在想,自己突然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