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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玄微微额首,显然是十分满意这个结果,放下手中那张可怕的雕花长弓后,他转过头来,颇有些轻松加炫耀的语气,朝着旁边笑道“这君子六艺嘛,本王都有所涉猎,不知蓝先生以为这三箭,威力如何?”
这可不是他真的举止轻佻,自得自满,乃至于自傲,之所以如此说,用这种语气说,其实都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要立威,而这一步,对于任何一个军队的主将来说,都是尤其重要的,比如曹焱,在一开始,也会对手下的士兵们约法三章,而后靠着一场场的胜利,便能自然而然地征服那些脑子相对比较简单的罗刹族战士。
可要想给蓝云轩这样曾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一个下马威,计划自然就不能如此简单,而且也不能像曹焱那样粗暴地对待手下人,他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个恰到好处的时候,既不会显得他急于立威,导致举止过于无礼,反而让蓝云轩反感,也不至于浪费时间,贻误战机,尤其是语气的拿捏,更是十分合适。
想蓝云轩这样的一代顶尖谋士,之所以会选择留在黄沙县,为顾玄出功出力,第一肯定是得益于陆登云的力劝,第二是暂时真的没得选,第三是为了报答收留之恩,可真正最重要的,或者说他最看重,其实是顾玄的身份。
大凉五皇子啊,这可是名正言顺的,被朝廷册封过,有藩王金印,还被陛下赐了一身蟒袍的河东郡王!
这是什么?
这就是一个在眼下可以说是最为正当的名号,是一杆代表着绝对的道理与正统立起来的一杆大旗,也正是幽州大将军许锦棠,一直都梦寐以求在追求的东西。
此乃名正言顺!
为什么无论是混战年代的各路军阀也好,还是和平年间起兵造反的人也好,总喜欢想方设法与“正统”二字拉上点关系,不管是自称受命于天也好,还是所谓的清君侧,诛逆邪也罢,他们总要打出一个口号来,因为名不正,则言不顺,底下的人便不会听你的,顾玄这个正正当当的顾姓王爷身份,才是他最大的依仗,无论局势如何,只要你还是一个凉国人,你敢公然对一个大凉的皇室成员出手吗?
蓝云轩就需要这一点来威慑和反制许锦棠,不管是在眼下求生存,还是在未来求清算,都只有这张牌,才能助他实现梦想。
换句话说,其实他本心里对顾玄这个人的尊重程度是不够的,故而顾玄就需要一个机会,做些事情,对其进行震慑,从而让对方敬服,如此,才方便之后的收心,彻底地将对方化为己有。
破城不难,难就难在,仅凭他一人之力,仅靠三箭破城。
蓝云轩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只是稍一琢磨,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当下心中暗暗一叹,只为自己先前的无知,不过想想也是,黄沙县文有陆议,武有靖龙等人,都太过耀眼,故而他下意识地只把他作一个普通的,暂时的主子来看待,忠诚与否且不说,但内心中,其实还是觉得此人不过如此,跟第一次见面
一样,只会些小聪明罢了,今天的确是得个教训。
一念至此,蓝云轩赶紧在马上拱手道“王爷神威,盖世无双!三箭破城,来日必将传为美谈!下官,心服口服!”
顾玄随意地摆了摆手,似乎并不在乎这些吹捧,可后方的罗刹族战士们,现在却是忍不住一起发出了震天的呼喊声,可别忘了,他们族群的目力,就远强过一般人族,刚才远处的这一幕,那更是看得清清楚楚,心中那自然是钦佩至极。
顾玄将大手一挥,朗声道“随本王入城!”
此时此刻,城楼上的守城士兵们,已经是乱作一团,溃不成军,城门之碍,形同虚设,这座小城,整体防御能力,还不到一开始的黄沙县的水准,这城门又能有多结实呢?
历来若是以骑兵攻城,不是围困敌人,慢慢消耗,就是在野外的村镇烧杀劫掠,刺激引诱对方出城进行野战,打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但现在却是不必了,没了城墙上防守的士兵,破城不过随手而为的事罢了。
…
这座修建在卫国领土最外围的边陲小城里,就只有一条主要的大街,横贯整个城池,街道的两边,都是住着商贾大户,至于百姓嘛,都多是在城外的村庄各自居住而已,这次因为顾玄等人来得急,也没有来得急迅速地施行坚壁清野的策略,所以城内收拢起来的人并不多。
两万骑兵,由城门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而城里的百姓们,现在都已经被抓了出来,一个个安安静静地跪在道路的两边,大多都不敢抬头,只是静待命运对自己的审判。
也不怪他们如此害怕,毕竟这些敌人里,除开最前面的那位中年人还有几分儒雅的文士气息以外,其他的,另外一个领头者是个独眼龙,光这外貌,便平添几分凶气,其他的,更是连人样都没有了,个个黑如焦炭,凶如恶鬼,简直就是地狱景象。
罗刹族们对于这种情况,其实不能算是陌生,毕竟他们也曾经屡次进犯袭击过小型的村庄和镇子,掠夺物资,要知道,黄沙县以前的三个从镇,就是被他们所攻破的,只是一旦进了村,他们便直接开始烧杀劫掠,能带走的就都带走,带不走的便就地烧光杀光,哪儿会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骑马走在大路上,搞得跟城内的巡查队一样。
骑在马上,慢悠悠的,一个罗刹族战士顿时颇有些无聊的朝左右看去,正巧遇到一个眼神之中有些好奇的孩子抬起头,两人在对视了一眼后,那孩子的脸上,慢慢地显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张着嘴,却不敢叫出声,那罗刹族战士见状,完全是恶趣味的,龇牙咧嘴,故意吓了一下对方,后者马上“哇”的一声,哭出声来,而整个场面在静默了一秒之后,顿时大乱。
因为其他人都离得远,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城里的百姓还以为是要杀人了,赶紧就想起身逃跑,而其他罗刹族看到人在跑,立马就想冲上去杀,转眼间,就要制造一场席卷全城的惨剧
。
“住手!”
顾玄猛地大吼一声,其他人被吓得全部驻足,个个好似僵硬的木偶一样,背过身,面露惊惧之色地看向他。
他一扯缰绳,呼兰神驹嘶鸣一声,在原地直接掉了个头,他随之看向身后已经收起了刀,默默地低下头的众人,用罗刹语怒斥道“再有下次,全部领军杖五十!本王亲自来打!”
面前的罗刹族战士们顿时吓得一抖,他们来了黄沙县这么久了,基本的规矩自然是懂得,所谓军杖,粗如拳头,都是硬邦邦的铁木铸就,打在身上,痛入骨髓,五十军杖虽然不多,但皮开肉绽是绝对免不了的,最可怕的是,接下来谁会等他们养伤?
挨了棍子,再上马折腾,那种滋味,足以让他们都感到不寒而栗。
教训完了这边,顾玄这才跳下马,朝着这边好言安抚道“吾乃大凉河东郡王顾玄!”
这一句话,就是一个信号,代表他们并非是无道之军,若是纯粹的罗刹族的军队,那向来都是打砸抢掠的,百姓们自然不可能不怕,但大凉不一样,虽然立国时间不算特别长,但到底都是人族帝国,屠城这种犯忌讳的事,一般是不可能做的,整个人族历史上,就很少有屠城这种事,哪怕是他们这些南地的蛮子,也不会如此,尤其是那些真正的正规军,可能连财物都不会特意拿走,顶多抢走一些补给的粮食罢了,只要他们乖乖的,命是可以保住的。
而且不少人心中思量下,还以为是前线已经战败,凉国人打进来了,心中那最后一点反抗意志,瞬间烟消云散。
“两国交战,不伤百姓,这是古已有之的规矩。”顾玄大声说道,“诸位只要不要做出一些自寻死路的事,便不必担心身家性命,这是本王以河东郡王的名号,向诸位做出的承诺和担保。”
此话一出,大多数人都松了口气,哆哆嗦嗦地,不用顾玄再发令,便又站了回去,毕竟老百姓们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活下来,他们就愿意妥协,哪怕条件再困难,没什么事,比活着更重要。
不少人虽然眼中带着仇视的目光,但那都是因为亲人在刚才死于顾玄之手,虽然他们不知城楼上的具体情况,但对这些杀了自己亲人的入侵者,又怎么会有好感呢?
顾玄只是撇了一眼,也不多说,也不会如何对方,毕竟战场之上,容不得妇人之仁,那些人如果不死,就是他这边要死人,哪怕是原来的他,也不可能做出那种愚蠢的选择,只是先前多少有些愧疚,现在却能硬气心肠罢了,但唯一的共同点便是,他绝不会因此而将这些人杀了,如果他们之后要报仇,也随他们,自己不能因为对方还未犯下的过错,就暴起杀人,那样的他,也就不是他了。
顾玄看向前方,大声道“此地城主何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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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百姓皆苦(下)()
顾玄负手挺胸,气宇轩昂,面相虽有残缺,却无太多凶恶之意,反倒是自然地散发出一股威武气度,站立于正街之上,就宛如帝王君临,巡游辖地,不知道的见了他的样子,只怕会当他才是此地的真正主人,不自觉便矮了几分,甚至会以臣子,客人自居,都说相由心生,这种雍容气度更是模仿不来的,不是见过多少大人物,便也能学个像模像样,那也只得形似,不得精髓,断不会让人见之便心生折服,想来他在这些日子的成长,也确不是一点半点。
待他沉声喝问完这一句后,却见有一列十二人,手扶腰间弯刀,迈着整齐的步伐,目光沉着地从前方走来,他们都是罗刹族战士,也是这两万人中的精英,气势比之其他人又不一样,这十二人中间,还抓着几个本地中年人,看他们的样子,应该都是此地的官员,只是官服都有些破旧了,上面的颜色显得非常暗沉,就连补子上的禽鸟都已无神,看样子是传了许久了。
领头的这人虽然一直是半垂着脑袋,好似一个丧气的俘虏,可不用他人推搡,便主动跟着一起走上去,此刻一见顾玄,想也不想,倒头便拜,口称道:“下官乌山县县令周茂名,见过王爷。”
脚下的这座城池,其实不能算是正式的关卡,所以其是与黄沙县一般,以县制,其中有县令,知县等等职位,而刚才在城楼上领兵抗敌,准备守城的可怜老人,位同朱大春,只能算是县衙六房的兵房长官,不能算校尉将军,因为种种原因,卫国在这里,就没想过要设立一个正式的关隘,故而此地不似燕州居庸关,倒更似坎蒙安一类,半算是关隘与城池一体。
更有趣的是,这人明明是卫国的臣子,见了面,却主动口称下官,又称顾玄为王爷,行的也是拜见上司的大礼,想来也是个识时务之辈,脑子转的很快,顾玄这边才刚自报名号,这人便随之如此称呼了,不过这其中原因很多,顾玄暂时也不知具体为何。
可能是生而畏死,这也是人之常情,可能是为了要保全城里人的性命,故而不敢摆出视死如归的态度激怒对方,也可能是见事不可为,悬殊太大,所以自然放弃了抵挡,毕竟很多时候,尽力即可,不必刻意送死,以全忠义之名,那都是些不顾其他人的安危,只管自己生前官爵,死后名声的自私自利之辈,更大的可能,还是对方见凉国人大军压境,以为前线已经大败,心乱如麻,细想不得,心灰意冷之下,也就暂时丢了反抗的想法。
顾玄也不管这么多,他看着对方,眼神冷冽如故,却也不想主动给对方特别多的压力,只是淡淡地道:“吾乃大凉河东郡王,你不过九品县令,参拜本王,也是应该的礼数,闲话不必多说了,本王命你速带人去搬来城中余粮,只要照顾好了本王手下的战士们,本王可允你全城人安然无恙。”
一直趴在他面前,恭恭敬敬,完全不敢起来的,这个自称周茂名的县令闻言,浑身一抖,却还是不敢抬头,心中苦涩,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不敢欺瞒王爷分毫,可城中,实已无余粮留下。”
他这话,说不上假,毕竟卫国为了这一战,先前是动员全国,不光是连往年库存的粮食都拿出来了,更是到处搜刮了全国各地积蓄的底蕴,这里自然也不例外,这才过去多久,下一季的稻谷也远未到成熟的时候,城里没有太多的余粮,其实也很正常。
顾玄心中微叹,其实他也知道这话,起码还是有七八分是真的,但战争就是战争,战争是讲不得情面的,现在情况未明,前线打不打得过都是个问题,他根本就没那个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