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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朝廷想靠这种卑劣的手段分裂我们,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血脉才是最重要的!血脉才是我们的纽带!”
“那现在都不用担心了,我倒要看看,朝廷还能有什么办法!”
“既然没事,那就要赶紧催促孩子们,手下要加快点进度了,我们可不能输给江州的那帮老家伙们呐!”
“说的是,咱们呀,那才是人族的根基,他姓顾的想挖人族的根,那老天爷,列祖列宗,能让他们成功吗?”
众人嘴上说个不停,气氛显得愈加活跃了起来,可正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非常嘈杂的声音,似乎是起了什么冲突,司家老太爷眉头一挑,那股子久居上位,手握大权的威严感,便自然而然地散发而出,他脸上的胡须颤动着,猛地从喉咙里喷出两个字来,那气息简直比年轻人都还要充沛。
“肃静!”
未等外面的人回话,司怀智却是突然开口说了一句,道:“太爷爷,想来是他们到了!”
离得最近的人,自然是先到的,这也是情理之中。
一说到是那些对家族忠心耿耿,这时候还愿意回来的人,场内众人的眉眼之中,顿时又都多了许多笑意,那样子,显然是对这些晚辈们的选择十分满意的。
没办法,朝廷这出绝户计,着实是吓到了他们,甚至是吓坏了他们,不然他们先前也不至于激动成那个样子,越是如此,就代表他们越是害怕,现在能成这样的结果,真真是意外之喜了,这只能说他们各自的家学传承是没错的,孩子们能够不被敌人蒙蔽,分清是非,对家族的忠诚不变,那都是教育的好,他们不亏是家族里的顶梁柱,很多人都打定了主意,这些最快回来的一批人,以后都要倾斜资源,重点培养。
“回来了?”
老太爷一听这话,高兴得连眉眼都弯了起来,他双手撑着龙头拐,颤巍巍的,就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回来了好呀,回来了好呀!”
“太爷爷您慢着点!”
司怀智见状,赶紧上前几步,抢在下人们过来之前,将其扶住了。
眼看老人都已经起身了,其他人也就不好坐着了,都一起站了起来,在堂屋中央翘首以盼,安静地等待了起来。
身为一家之主,手上管着上万人的生死,他们这次能主动站起身等待,想来对于那些晚辈们而言,都已经算是一种莫大的荣耀了,是一种恩赐,更别说是出去迎接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他们再怎么样,起码都要顾忌家主的威严,对方是晚辈,他们哪儿有出去迎接的道理。
可未曾想,之后进来的人,却没有如他们预料中那种见到家主在等待,所以十分感动,以至于热泪盈眶的场景,这进来的人,个个脸上的神色都极为冷漠,甚至带着一丝讥讽之意,而且个个都是一身戎装,扶着刀剑,接连走进来后,也不说话,只是站在一起,看着这边,仿佛在隔空对峙。
如此诡异的场景,竟然还是有人没看出来端倪,反倒是热情地招呼道:“这路途劳顿,孩子们都辛苦了,快来人啊,给少爷们打热水洗脸,服侍少爷们先把盔甲脱了!”
正在边上的下人们正要去忙的时候,门外突然又传来了一声高喝,而且站在大堂里的十四个人对于这个声音都很熟悉,因为这是此地原本的主人,也就是朝廷亲封的雍州牧的声音。
“不必麻烦了。”
话音一落,刚才进来的这十五人突然分成两列站开,露出了正中央,刚刚才从外面走进来的一个健壮男子,看他一身衣服满是污迹,眉宇之间也有些疲倦,但眼睛却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他身为雍州牧,负责镇守一方,任务极其重要,现在丢了州城不说,还被叛贼们给抓住囚禁了起来,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如果不是心心念念还要为朝廷夺回州城,或许他早就在屋中自杀了。
但今天,今天的情况不一样了,今天是他这些日子里最扬眉吐气的一天!
“尔等身为大凉子民,不思报国,反而在国家面临危险的时候趁虚而入,犯上作乱,目无王法,实在是罪无可赦,但念在兹事体大,一应审判,都在战后,由朝廷派来的钦差亲自监督完成,现在嘛,各位家主,请吧!”
他咧着嘴,侧过身,朝着大堂中央已经目瞪口呆的众人一伸手,做出一副请君入瓮的样子,表情那是说不出的快意。
……
明天可能不更,因为我订了新的眼镜,增了很多度数,短时间内或许不太适应,请大家见谅。
第二十七章 三地收网()
雍州州府衙门的正大堂里,活灵活现地描绘着一副鲤鱼跃龙门图案的正下方,这十五个在雍州地界咳嗽两声都能引起一场大地震的人里,有十四个都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这为何面前的情况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一个急转直下,好似天都变了。
“这,这,这。。。。。。”
“什,什么意思啊?这是?”
“孩子们,你,你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出来的?”
“你们要,要干嘛?”
一干世家家主们这时候是面面相觑,呆愣在原地,满脸错愕,完全不知所措。
其实他们真的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并不是,只是他们一时之间,还不愿意回到如此残酷的现实中罢了。
在自家的地盘上被人囚禁了将近一个月,受尽屈辱,这时候一朝脱困,好似潜龙入海的雍州牧,那是意气风发,整个人从精气神上就完全不像一个刚刚脱离囹圄的人,眼看对面这帮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冷笑两声,撇着嘴,摇着脑袋道“诸位还在等什么?难不成是要本大人亲自来请么?”
他此时此刻的心情,那不可谓不愉悦,哪怕在原来没出这个事之前,他都未曾这么风光过,毕竟眼前这些人背后的家族在雍州影响力巨大,势力盘根错节,一旦惹火了这些人,人家其他的什么也不用做,不必动武,只需要鼓动一帮暴民围堵住衙门,行了,到时候衙门日常的事务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人员出入都难,一旦这样子拖下去,每年一次的吏部考评你都通不过,降职是必然的,而如果你狠下心,要强行动用衙门的捕快或者城卫军驱赶镇压,那保证第二天关于你这位州牧大人冷血无情,毫不体恤百姓,不为百姓做主,反而带兵镇压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雍州,保管比走驿站都来得更快。
突然,佝偻着腰,拄着一根龙头拐杖的司家老太爷扭过头,看向了身边这个自打那些人进来之后,便已经默默地站直了身子,不再如先前那样卑躬屈膝,毕恭毕敬,神色变得非常漠然的孙子,忍不住沉声问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司怀智抬起头,看向他,眼神中的感情非常复杂,既有快意,也有痛苦,既有释然,也有执念,他眉头纠结在了一起,表情数度变幻,最终还是缓缓地回答道“为什么?你真的不知道?”
司家老太爷转头看着他,那眼神锋利得,就仿佛是两把刀子一样,在不断地剐着他的肉,阴毒而凶狠,但双方所有人其实都知道,他不过就是一个快要进棺材的老头子而已,走几步都要咳嗽两声的残废,任凭他的眼神再凶狠,任凭他年轻的时候再让人畏惧,但现在的他,除了瞪着一双浑浊的老眼看着对方,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岁月无情,莫过于此。
司怀智没有被对方那余威犹在的凶恶眼神给吓到,他只是摇了摇头,嗤笑了一声,然后扬起脑袋,看着屋顶,慢悠悠地感慨道“对呀,对呀,太爷爷,您可是咱们司家的家主呢,手握大权,日理万机,别说是我了,就连我那个爹,在您的面前,连口大气都不敢喘,那些狗屁倒灶的小事,又怎么至于让您知道呢,对不对?”
司家老太爷抓着龙头拐杖,继续追问道“就为了一份家业?”
却不想,这句话好像一下子戳到了司怀智的痛点,他原本还算淡然的表情,立即就变得狰狞了起来,他死死地咬着牙,发出“咯咯咯”的,让听到的人会脊背发麻的可怕声音,整个人不光是脸颊,而是浑身都在轻微地抽动着。
“家业?什么家业?别把我跟你们这些人混为一谈,我根本就不在意那些狗屁!”
这边司家的一老一少吵了起来的同时,突然也有人看着前面那一身戎装,神色坚定地站在代表了朝廷的雍州牧背后的家族后辈们,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停地追问道“那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们才是一家人啊,我们有着同样的姓氏,在你们的身上,可是流着我们的血啊!为什么要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我呸!”
一个抱着头盔的年轻人直接朝着对方吐出了一口痰,然后一只手指着对面,怒骂道“一家人?放你妈的屁!你有当老子是人?老子不过就是你们养的一条狗而已,真以为给点肉吃我就会忠心耿耿
,你让我咬谁我咬谁?老子是人,谁把老子当人,老子就跟谁走!”
他这样说,对面马上便有人摊开手反驳道“可笑!你敢说难道不是家族培养了你们?没有家族的帮助,你们以为你们能有今日?你们的一切,难道不都是家族给的?没了家族,你们算个什么?”
这边又有人指着自己回应道“我们难道就没有为家族牺牲过?可是我们最后又得到了什么?难不成就因为我们是庶出,是旁系,所以连个最基本的公平都得不到?你不是说我们是一家人,你不是说我们身上流着你们的血,那既然都流着相同的血,凭什么要分一个旁系嫡系?我们不过是要一个公平而已!”
司怀智叹了口气,似是缅怀,似是诉说,声音极为的平静,好像那些都只是他人的故事。
“老太爷呀,您肯定不知道,我母亲是被您那个大孙子给强娶的吧?”
“司家大少爷,多么厉害的五个字啊,娶了她那样卑贱的女子,就好似一种施舍,更好像一种求之不得的荣耀,是光耀门楣的大好事,是能跟司家攀亲戚的大好事,哪儿容得她一个弱女子拒绝。”司怀智的神色凄然,眼眶通红,他喃喃道,“您可知道三十年前我母亲是怎么死的么,她是被大娘给亲手活活打死的,对,那个女人就是你们杨家的女儿,世家联姻,门当户对,打死一个卑微的妾室算个什么,跟打死一条狗差不多,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怜我母亲,为了不牵连到其他人,忍着剧痛被殴打致死,没敢反抗,也没敢逃走,幸好,幸好我那时候还小,你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所以留了我一条命,毕竟我还姓司嘛,毕竟以后还能为司家出工出力嘛。”
“可是从那时候起!从我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天起!”司怀智一边说着,浑身都开始颤抖了起来,他高高地扬起头,脖子上青筋毕现,他高举着一只手,指着天,大吼道“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发誓,灭司家者,司怀智也!”
一语既出,天空之中,似有雷霆炸响,冥冥之中,似有天地回应,底下的众人,全都惊骇莫名,讪讪不敢言语。
正在这时,司家老太爷突然惨呼了一声,怒急攻心,吐出了一口鲜血,双眼一黑,甩开那柄龙头拐杖,表情很是痛苦地往后倒了下去,幸好被旁边的人看见了,赶紧上前扶住,堂堂司家老太爷,才没有倒在地上。
好好地宣泄了一番压抑了二十几年的情绪,司怀智如释重负,对于老人的惨状视若无睹,再看向这边神色各异,已经可见畏惧之色的各家家主,他冷笑道“呵,各位,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们,只要你们乖一点,之后好生配合朝廷,以后锦衣玉食的生活倒也不会差了你们。”
“嘭!”
“嘭!”
“嘭!”
正在这时,突闻瓦片破碎之声,头顶的屋脊开了数个大洞,十来个不知身份的黑衣人从楼顶抓着绳子轻飘飘地落下,然后一把拉住了底下各世家家主,就准备再沿着绳子上去逃走。
这些世家们在雍州盘踞多年,苦心经营,又岂会没有一点潜藏在暗处作为保命的手段呢,这些都是他们秘密培养的死士心腹,就是要在关键的时候救他们一命的,只要这次顺利地脱困,到了外面,他们仍然还有机会反败为胜!
可就在下一刻,上面本来套得牢牢的绳索突然齐刷刷地断裂,底下的人猝不及防之下,空中又无法借力,顿时全部都落在了地上,一种世家家主,都忍不住叫唤了起来。
“哎哟!怎么回事?”
“哎呀,你压着我了!”
“还在等什么,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