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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心里疑惑,这时一个穿着一身洗的发白文士衫的老学童从前面施施然走来,见到他就大声招呼起来,不正是曾经跟他两度同一考场的那个老学童史伯成。
史伯成这次来找江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邀他一起前去府学学宫看榜的。两人寒暄一番之后,当即就一起出了客栈大门,往城东府学学宫这边而来。
一路之上,史伯成谈笑风生,显得兴致很高,看得出来,他对这次的府试信心很足,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一高兴之下,人也显得年轻精神了不少,少了原先的几分蹉跎老态。
江云也看出来了,心道这位老学童这次真的要老树开花,老来得志,迈过童生这道槛了,虽然只是最低级的功名,但这道槛却犹如一座大山,不知挡住了多少寒窗苦读的莘莘学子,而且这次府试得志之后,说不定对方后来还会接着连中连捷也未可知。
对于自己这次府试的结果,他心中却多少还是有点悬,信心不是那么足。主要就是府试前见到了那个王璇,让他心里就是一阵不踏实,感觉这个王璇肯定不会轻易让他好过,只怕又要上窜下跳一番。
虽然这次府试录取比例是一半,比起县试是高多了,不过参加府试的考生水准同样提高了,都是各县的精英,竞争还是很激烈的,再加上那个王璇可能还会捣鬼,所以在没有确实见到榜单之前,这颗心总是悬着,不能彻底放下来。
“江兄弟,不必太担心,成败得失,不必看得太重,反正你还年轻,中榜固然可喜,就是不中也当欣然,就当得个经验教训罢了。”
路上史伯成似是看破江云里面的心虚,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提点他,在他看来,对方这次多半就是要落榜的,对方原本就才学有限,否则怎么县试也只是侥幸名列榜尾,还是特别得到了教谕王大人的提携照顾,而这次府试的文赋,主题又是有关忧患,像对方这般年纪轻轻,乳臭未干,又哪里写得出这方面立意深刻的文字?所以基本就是一个落榜的结果了。
江云倒也没多说,嗯哼几句敷衍过去,心里却也在担心,看现在对方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等到时榜一放出来,结果却是落榜,不知对方会怎样,可又能再承受又一次重重打击,接受得了这样一个残酷的结果。
“史兄说的是啊,依我看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若是到时中榜,就是一个意外之喜,若是不中,也是意料之中可接受的一个结果。”他也给对方提前打起最坏结果的准备。
史伯成听了,也是连连点头,心中却越发认定,对方已经是心虚,对这次府试基本不报什么念想了。
一路紧走慢走,不多时,两人已经来到城东府学学宫大门前,尚未接近时,就已经听到那边传来的噪杂人声,等到了大门广场前,只见这里已经是人潮涌动,热闹非常了,大部分都是前来看榜的考生,也有不少闻知今日府试放榜,特地前来看热闹的老百姓,此刻整个学宫大门前热闹嘈杂,就像是一个大菜市场。
时辰还没有到,学宫大门依旧紧闭着,大家都还在焦急的等待着。
“是了,江兄弟,这几日都在忙什么呢,我曾几次登门,都没找到你的人呢。”史伯成此刻却一副并不着急的样子,站在人群中,依旧好整以暇跟江云闲谈着。
江云随口道:“就是在这府城中到处转了转,主要去看了一看天一阁。”
史伯成道:“江兄弟也去天一阁了,可惜这次来的不巧,天一阁竟然被那万卷书斋包下,等闲人进不去啊。”
他也曾去过天一阁,却是吃了闭门羹,因为没有趁手的好诗,不想出这个丑,连在那试才照壁上题诗的念头都没有。
江云又随口道:“还成,也不是很难进吗。”
史伯成听得却是一愣,吃惊道:“江兄弟此话怎讲,莫非你进那天一阁了?”
江云点了点头,史伯成更是一副惊讶之状,根本就不信,以为对方在开玩笑,就道:“江兄弟怎么进去的,不是说这几日天一阁被万卷书斋包下,没有得到邀请,都进不去么。”
江云实话实说道:“那门前不是有试才照壁题诗么,只要题诗能够上榜,就可以进去了。”
史伯成看着对方,一副古怪的神情,说道:“江兄弟你的意思莫非是说,你在那试才照壁的题诗上榜了,这才进入了天一阁?”
“是的啊。”江云漫应一声。
史伯成又是一愣,半晌无语,对方说的话,他根本就不相信,在那天一阁试才照壁前题诗的可说人才济济,多少人都折戟沉沙,铩羽而归,就凭对方的这般粗浅才学,就能够题诗上榜?这不是痴人说梦,信了就见鬼了。
年轻人啊,总是这般轻薄浮夸,一点都不实在,这样夸夸其谈的大话说出来又有什么意思呢,只是徒增笑柄而已。
史伯成心中感叹,暗自摇头,不过也没有当场揭破对方的谎话,只是淡淡说了几句佩服的话,当然话语中的讥讽之意是少不了的。
正在这里闲扯着,这时人群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时辰已到,只见府学学宫紧闭的大门在缓缓打了开来。
在一队兵丁衙役的护卫下,一行穿着青绿官袍的官吏从大门里施施然走了出来,走在前面的当先一人,不少人都认得,正是府学的学正贺经贺大人。(。)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名列孙山()
府学学正贺经,正儿八经的两榜进士出身,自有一股官威气度,他在学宫大门前站定,场中嘈杂吵嚷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不少。
一番开场白之后,贺经开始大声唱读中榜名单,当然,这次府试中榜录取的,共有二百五十人,人数众多,他不可能一一唱读出来,按照惯例,他唱读的只是甲等榜前六十名的名单,余下乙等榜的名单,就不唱读了,直接张贴出来让人查看了事。
当然,这府试甲等乙等只是一种荣誉,甲等榜的童生和乙等榜的童生,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贺经的唱名是从第六十名倒序开始的,随着他的名单一个个念出来,场上的气氛又是一阵紧张热烈,听到自己名字的考生学子,在那里欢呼恭贺,弹冠相庆,更多的却是沉默,揪心。
人群中江云也在侧耳倾听,旁边的史伯成也不例外。江云多少还是有点野心,期望自己的名次能够进入这甲等榜,史伯成这次考的十分不错,野心同样不小,同样盼着能够从那位贺大人的口中,听到念出自己的名字。
不过两人还是失望了,贺经的名单已经开始念到前十名了,并没有念到他们的名字,史伯成已经偃旗息鼓了,他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知道这前十名都是那些各县案首,才学佼佼者的争夺之地,他的名字出现的可能已经是微乎其微了。
江云还抱着几分念想,继续认真倾听着那位贺大人的唱名。从已经念出来的名单中,他倒是听到了几个熟悉的人名,就说那“清河四英”,他就听到了三位,那闵玮,李元春,韩子允都赫然在这甲等榜内,闵玮位列第十五位,李元春名列第二十,韩子允则是位列第四十五。
只有陆文鹏的名字还没有念到,江云猜想,也许对方的名次很有可能就是前十名之内了。
贺经还在一一念出名单,这时已经开始念出本次府试前三的名次了,而至今为止,江云依旧并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难道自己这次竟然是位列前三,甚至是可能名列榜首?他脑子里有些闹哄哄的,也怪不得他存有这般幻想,只因为他感觉,他的那篇文赋,引用了那句天。朝后世范文正公有名的名言,就是位列榜首,也并不是太稀奇的事啊。
“甲寅年青陵府府试,第三名——临水县考生陆文鹏——”从贺经的口中,报出了本次府试第三名的名字。
原来这个陆文鹏,竟然进了府试前十,而且是高中第三,这人的才学还是有的。江云还没有来得及多感慨,只听到从贺经的口中,接着又念出了第二名的名字,那是一个陌生的人名,依旧不是他。
接下来贺经就要念出本次府试榜首的人名了,场上无数人都翘首期待,屏息倾听着,全场出现了一阵短暂异样的安静,江云的心也莫名的跳了一下,难道这次府试,自己真的有幸榜首?此刻的他患得患失起来,连旁边史伯成叫唤了他几声都没有听到理会。
见到他的情急关切之状,作为过来人的史伯成哪里不清楚,心里就是感到好笑,他此刻早就放弃了,不过也并没有什么灰心丧气的,虽然没有进入甲等榜,但他还是信心很足,只要能够进入乙等榜也是一样的。
这位江小哥,都没有什么上榜的希望了,还在这里紧张着这头名榜首的归属,实在可笑可怜,他莫不是认为,这头名榜首有可能会是他吧,他心中只感到十分可笑。
“甲寅年青陵府府试,第一名——上奉县考生王敦复——”
从贺经的口中,终于念出了本次府试头名榜首的名字,上奉县的考生王敦复,这个名字对大多数考生来说,都是陌生的,此前籍籍无名,也算是一个大黑马了。
听到这个陌生名字,原本还存着几丝幻想的江云失望之下,也彻底醒悟了,这个结果,应该早就想到的,自己“声名狼藉”,怎么可能得到这榜首,前十,连甲等榜都进不了,当初县试名列榜尾,不就是一个证明。
“是我,是我,我就是王敦复,我中了榜首,我王敦复中了榜首——”
不远处,突兀的传来几声大叫,转头看去,只见一位中年文士此刻欣喜若狂,在那里手舞足蹈,忘形的大喊大叫。
他的叫喊,引来了旁边众多人的注目,当然目光中都透着羡慕,此人原来就是本次府试的榜首,府试榜首,基本就可以确定明年秀才试的一个秀才功名了,难怪此人要如此惊喜失态,狂欢不已了,也许这个结果,对方自己也多少没有料想到。
江云看到,此人年纪也不小了,看模样也是一个有城府的人,却没想在得知自己中了府试榜首之后,也会这般忘形失态。
旁边的史伯成却似对此颇为理解,自言自语说道:“此人应该也是受困场屋多年之人,此次能够高中府试榜首,也算是意外惊喜,我猜此人此前一定颇多坎坷,对于忧患颇有感触,这篇府试文赋一定作得真切深沉,感人肺腑,以此打动了主考官梁大人,把他列为府试榜首,这似乎也并不十分意外。”
江云却没有这么多感触,注意到人群又是一阵骚动,那差役已经拿了榜单前去学宫大门前的院墙上张贴,当即便也随着人流朝着榜前挤了过去。
看榜的人太多,人群涌动,场面一度混乱,有人的鞋子,帽子都挤丢了,在那里大呼小叫,要不是周围有兵丁衙役使劲维持秩序,只怕场面更要乱的不可开交了。
“不着急,不着急,等前面的人看过了散去,就好点了,到时我们再过去看不迟。”旁边的史伯成倒是一副还沉得住气的样子。
在外围等了一阵,前面拥挤的人群不见减少,反而有增多的架势,有的人看完榜还在那里眷恋着不肯离去,仿佛那榜上有什么魔力吸引着他们。
又待了好一阵,随着一些看完榜的人流终于散去,前面的人群总算出现一些松动,江云他们这才得以挤了进去,来到榜文前目力可及的地方停下,抬头仔细看榜。
院墙上张贴的有两张榜,一张就是先前府学学正贺经唱读的甲等榜,这个江云不用去看,那里没有他的名字,他此刻看的是乙等榜。
有着县试名列榜尾的经验教训,所以他首先是从榜尾看起,目光落在榜尾的第二百五十名,只见那里赫然写着一行字“甲寅年青陵府府试第二百五十名,临水县考生江云”。
看到这行字,他就有些呆滞无语了,虽说他是从榜尾看起,但真的并不觉得自己这次依旧会是榜尾,但没想到,事实还是给了他一个“惊喜”,这次府试又名列榜尾。
对于这个结果,他不知该高兴庆幸还是该气愤骂娘。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心道不管怎样,总是上榜了,自己算是得了这个童生功名,这不正是自己所要的结果,榜尾就榜尾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了这个童生功名,自己就算是正式踏入士林了,有了一席之地,想到这里,他就释然了,心里反而高兴起来,一颗心也总算落地了。
心情一阵轻松起来,他就接着去看榜上其他的名字,依旧是从下往上看,一连看了好几十个,都是陌生的名字,等看到第二百十二名的时候,他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上面赫然写着“临水县考生钟大用”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