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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这么一个中了“小三元”的“差生”,又没有任何的门径,连府学,州学的门槛都进不去,更别提这大名鼎鼎的白鹿洞书院了。
看到他在这里一时沉吟不决,雍覃夫人和身旁的崔清妍对视一眼,淡淡一笑,便道:“若是江公子尚没有合适的去处,不如就考虑一下妾身上次的提议如何,妾身上次代表石鼓书院对江公子的邀请,依旧有效。”
说罢就从怀中掏出一物,一个婴儿巴掌大小,隐隐光华流转的小小青色玉牌,放在了对方的面前。
江云低头看到桌几上的这块小小青色玉牌,还有些印象,记得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石鼓书院的入门玉牌,有了这个玉牌在手,就等于有了进入石鼓书院的门径,这可是无数有志学子求之不得的东西。
上次对方也曾拿出这块玉牌,说是要赠送给他,不过却被他拒绝了,当时他之所以拒绝,主要是觉得无功不受禄,另外那时他还是一位新晋童生,没有考虑的这么远。
现在见到对方重提旧事,他不由就在那里沉吟起来。
见到此状,雍覃夫人和崔清妍两人对视一眼,心里不由就开始嘀咕开了,这真是岂有此理了,也难怪她们腹诽,正常的情况下,但凡有志于学的学子们,听到这样的好事,不是应该欣然鼓舞,想都不想,愉快的接受了玉牌,起身致谢的吗,这个人反倒在这里摆起架子,考虑上了。
当然,因为对方已经拒绝过一次,两人已经有所心理准备,所以此刻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只是心里还是多少要腹诽一番的。
过了一会儿,江云抬起头来,说道:“多谢夫人的这番美意,只是在下心中另有中意的书院”
听到这里,雍覃夫人和崔清妍一时都很是无语,没想到,这一次,对方再次拒绝了。
若是其他的人,这般不识抬举,三番两次的拒绝自己的好意,雍覃夫人早就不耐烦,端茶送客了,但是对于面前的此人,她却兴不起发作的念头,没有别的原因,眼前这位,实在是一位“旷世之才”啊,有他这般傲娇的资本。
雍覃夫人依旧保持着风度,看不出任何生气之状,只是有些好奇的讶然说道:“哦,不知江公子中意的书院又是哪家?”
江云道:“白鹿洞书院。”
雍覃夫人和崔清妍两人又对视一眼,心说这人的野心也不小么,还以为他真的宁静淡泊,甘于屈居县学之中呢。
只要你有野心就好。雍覃夫人心中暗道,又淡淡一笑,说道:“看来江公子其志果然不小,不过以妾身看来,石鼓书院和白鹿洞书院都是传承久远,比肩齐名的大书院,石鼓书院也并不丝毫差了白鹿洞书院,为何江公子非要中意白鹿洞书院,而弃石鼓书院呢,其中可有什么缘由?”
她这话倒也不假,因为白鹿山福地沉寂数百年,导致这数百年间,白鹿洞书院的名气是在逐渐下滑的,现在石鼓书院的名气还稍稍胜上一筹。
所以雍覃夫人倒是好奇,为什么对方非要中意白鹿洞书院,而弃送上门来的石鼓书院,这到底有什么说法,崔清妍也是好奇,两人看着对方,都等着对方的解释。
江云闻言,倒是坦然回道:“也没有什么别的缘由,只是白鹿洞书院离家中近些,而石鼓书院则离家中太远了。”
他的话说完,雍覃夫人和崔清妍两人俱都相顾愕然,任两人先前已经想了多种缘由,却也没有想到,是对方口中说的这个理由,只是离家中太远了,所以就拒绝了大名鼎鼎的石鼓书院的邀请?这听上去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心说你即使拒绝,就不能给出一个稍靠谱的理由么,这个理由听上去怎么都觉得十分荒诞无稽。
雍覃夫人此刻颇有哭笑不得之感,崔清妍似是想起什么,眼眸中也是露出几丝古怪之色,此前在山中的时候,神志不清时,这人不就一直嚷着要回家么,看来他说出这个理由,还真不是虚言啊。(。)
第三百七十章 推荐书院()
要不是知道此人颇有“迂腐书呆”之名,雍覃夫人都要怀疑对方是在故意心存戏弄了,她忍不住还是又问了一句,道:“只是这个原因,没有别的缘由?”
江云说了声“是”,雍覃夫人忍不住就开始“开导”起来了,道:“江公子此话差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有志之士都应心怀天下,而不是安于一隅,这远近距离,实在不能作为选择取舍的理由,不知江公子以为然否?”
看到对方依旧有些想不通,她索性又径直问道:“若是江公子中意白鹿洞书院,妾身也不能勉强,只是妾身还是要多问一句,江公子可是已经得到某名士的举荐,有了进入白鹿洞书院的门径?”
闻言江云摇了摇头,道:“这个倒是。。lā┡”
雍覃夫人和崔清妍对视一眼,又是一阵无语,先前她们听到对方大言不惭的说中意白鹿洞书院,还以为对方真得了什么大人物的举荐,有了进入白鹿洞书院的门径呢,哪知原来却是没有,对方纯粹是在胡吹大气啊。
两人都有些哭笑不得,雍覃夫人面上带着几丝玩味之色,不留情面的说道:“那么以江公子看来,若是江公子上门求学,白鹿洞书院接纳你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对于这个问题,江云却是回答不上来,他自己也有这个自知之明,这个可能性应该是无限接近零吧。
他这么一个榜尾“小三元”,臭名昭著的士林败类,也想进入这江左西道屈一指的大名鼎鼎的白鹿洞书院?若是被人知道了,唾骂的口水都会把他淹死。
“江公子回答不上来么,恕妾身直言,若是江公子无人举荐,就这么空手上门求学,那么被白鹿洞书院拒之门外就是必然的。”雍覃夫人毫不留情面的奚落挖苦道。
虽然知道对方说的也是事实,但见到对面两人都是一副门缝里看人的语气态度,江云也感觉大没面子,忍不住便道:“若是白鹿洞书院闭门不纳,那在下就是到县学进学,又有何不可的。”
气话,这纯粹就是赌气的气话了。雍覃夫人和崔清妍两人都是暗觉好笑,雍覃夫人又带着几丝揶揄道:“以江公子的这般大才,屈居于区区县学之中,不觉得十分屈才了么。”
江云也十分光棍的道:“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屈才不屈才的,在下也无有什么真才学,到县学进学那也是适得其所。”
这人倒是犯起了牛脾气,在这里犟上了,雍覃夫人很想说,那你就去县学吧,我等打鞭炮欢送,不过,看在这是一个“旷世之才”的份上,还是忍忍吧。
“那么妾身好奇的问一下,不知近年来的历届乡试中,临水县县学的中榜率是多少呢,或者说是中榜的人,有几人呢?”雍覃夫人又慢条斯理的调侃起来道。
对方这个问题,江云同样回答不上来,近年来历届的乡试,临水县县学有几人中榜,江云根本不知道,但不用去查也可想而知,这个数目一定是寥寥无几的,隔三差五的能出一两个举人就是庆幸了。
看到对方回答不上来,雍覃夫人又是轻笑一声,慢条斯理的又问道:“那么不知江公子可知道,近些年来,石鼓书院的历届学子中,中了举人的有几成,中了进士的又有几成?”
这个问题,江云自然也回答不出来,不过雍覃夫人自然也不需要他回答,停顿了一会儿,又自顾自的说下去道:“不瞒江公子说,近些年来,石鼓书院的历届学子中,这个中榜比例,最后中了举人的有七成,最后中了进士的,有三成!”说完便淡淡一笑,意味不言自明。
江云听了心中惊讶,这石鼓书院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顶尖一流大书院,果然名不虚传,这入山学子中,最后中了举人的有七成,中了进士的有三成?这比例已经相当的高了。
虽然心中惊讶,不得不服,但看到对方一副门缝里看人的样子,心中还是不大得劲。
他淡淡的道:“那又如何,不是还有三成的人中不了举人,大多数人的也中不了进士吗。其实这科举功名,主要还是靠自己的勤学苦读,跟进不进哪个书院,关系还是不大的,我就不信,我江云入了县学,就一定中不了举人,中不了进士?”
听到他这般“牛气哄哄”的话,雍覃夫人和崔清妍两人也都不禁哑然了,若是其他人当面说出这种话,少不得要遭受一番嘲讽讥笑,吐对方一口唾沫,但此刻两人却说不出什么嘲讽讥笑的话,因为对方说的只怕就是事实。
对方不是寻常人啊,对方可是连中“小三元”的“旷世之才”,即使真的进入县学之中,她们相信,对方考中举人,考中进士的概率依旧是很大的。
雍覃夫人只得呵呵一笑,道:“江公子所言,似乎就有些偏激了吧。所谓‘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取乎其中,得乎其下,取乎其下,则无所得矣。’在大书院进学,和寻常县学就学,境况不同,差异有别,所学所得自然也就不同,江公子以为然否?”
顿了顿,她又接着道:“何况大书院之中,齐聚天下英才之辈,群英荟萃,与这等天下英才同窗为友,不也是快事一件,而且这也是一个深厚的人脉关系,对以后进入仕途大有好处,江公子以为然否?”
江云有些哑口无言,因为对方说的都是正理,他反驳不得,再说下去就是一味胡搅蛮缠了,若进入县学,和进入石鼓书院这样的大书院真的没什么差别,那么那些天下闻名的大书院也不会有这么多才士英杰趋之若鹜,争入门墙了。
“夫人所说,自有道理,不过作为江左西道的人士,在下还是先打算到白鹿洞书院试试门径的。”他最后依旧坚持的道。
雍覃夫人听了又是一阵无语,这人简直就是榆木疙瘩死撑着嘴硬,以他这么一个连中“小三元”,臭名昭著的士林败类,去白鹿洞书院试试门径?连门都进不了,就要被轰出来了。
对方既然这么冥顽不灵,也不须去多管了,上赶着的不是买卖,雍覃夫人也是要气得胸口堵了,准备偃旗息鼓了,对方即使再“旷世之才”,但这般不识好歹,她也懒得再理会了。
正在这时,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崔清妍开口了,只听她清声说道:“江公子既然这么决定,人各有志,我等自不能勉强,不过这块玉牌还是请江公子先收着,若是最后江公子不能得入白鹿洞书院的门墙,还请再考虑一下石鼓书院,不知江公子意下如何?”
她这话一出,雍覃夫人却是不觉一愣,似是没想到对方会说出如此这般“低声下气”的话来?照对方这么说,原本这么一件其他人求之不得的大美事,变得反倒像是自家哭着求着对方答应似的,这算什么事啊。
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好说话了?这可不像她一向的作派,雍覃夫人隐隐感觉此刻的崔清妍很是不对劲,她记得就在前些时候,对方对江云的态度都还是十分“恶劣”的,怎么此番从白鹿山福地一回来,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样似的。
江云听了,期期艾艾的道:“这,这不大好吧,”
崔清妍倒是没觉得什么不对,便道:“这没什么不大好的,若是江公子最后真的得入白鹿洞书院的门墙,我等也为江公子祝贺,到时这个玉牌江公子就交还给姑姑便是,反正姑姑现在也没有其他的推荐人选,姑姑你说是不是?”
雍覃夫人能说什么,只得憋着嗓子说了一声“是”。
江云见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呢,若再推辞下去,那就真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了。
“也罢,既是如此,在下就却之不恭,多谢夫人和清妍小姐的这番美意了。”他起身向着两人揖手一礼,便伸手拿起桌几上的这个玉牌,收入怀中。
看到他最终收下玉牌,不论是雍覃夫人,还是崔清妍,两人都有些如释重负之感,仔细一想,又觉得简直岂有此理,明明一件人人求之不得的大好事,轮到这人身上,倒像是哭着求着他似的,这算什么事啊。
“江公子可还要在省城盘桓几日?什么时候启程回返?”觉得实在尴尬,雍覃夫人赶紧岔开话题问道。
江云回道:“在下在省城也没什么事,打算即刻就启程回去了。”
雍覃夫人听了讶道:“这么快?可是家中有什么急事?”
江云道:“没什么急事,只是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还是早点回去,免得家中的人担心。”
雍覃夫人说道:“这样啊,省城繁华,江公子是第一次来吧,若是家中别无急事,不妨多盘桓几日看看的,再说趁着院试刚过,一榜同年俱在,应该好好多聚聚,叙叙友情,过了这个时候,想要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