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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孚顿时赧然,没想到这两个绝世高手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开玩笑。
姜岩一时大笑:“我倒觉得你的收获才更好,被领悟通透后,那些将是你自己的东西。但他的不是,他是被揠苗助长起来的,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患。”
秦少孚一惊:“姜大叔,你可别吓我。”
“不是吓你。”姜岩叹了口气:“我一身所学极多,但教你的时候却是教的很少。不是我吝啬,而是因为我知道贪多嚼不烂,二来修行之道,最好是稳打稳扎,若是太过激进,后患无穷。”
“我就是希望你能从一到二,从二到三,如此一点点上去。但你现在的情况却是从一到十,从十到千了。中间巨大的断层,还不知道会怎样。”
“就比如,关于神武魂变,你现在有多少感悟了吗?”
“有!”秦少孚点了点头:“但一下子很难说清。”
他入定的时候,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不知道。沉迷在那个梦幻般的宇宙这么多天,自然收获巨大。
对于神武魂变亦是有了不少心得,自己的心得。
神武魂变归根结底,其实一个将血脉淬炼提精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神武魂将与本尊的灵魂不断的同化,进而融合。
再说简单点,就如秦家,神武魂有很多种,火虎魂、风虎魂、剑虎魂……如果拥有着能一直提升,一直变强,一直精炼血脉,那么到最后,所有人的神武魂都是一样,将变成白虎之魂。
“我体内的两团星云,我都已经有所理解,但是……”秦少孚皱眉:“我却没有办法将它们跟我现在的修行和力量连接到一起来……哪怕已经明明很清楚。”
姜岩微微点头,再是说道:“是不是那种感觉,这是一条路,你已经走了一截,又能看到远处的路,可问题是眼前的这段路断了,所以你只能看着,但无法走过去。”
“对,对,对!”秦少孚眼睛一亮:“就是这种感觉,姜大叔,你说的太对了。”
“因为那是你后面才能拥有的力量。”姜岩笑道:“就像我说的,本该一到二,二到三,但你现在完成了一到二,然后得到了可能的四和五,但因为没有三,所以你走不过去。”
“不过问题不大,一旦你领悟了三的力量,就可能直接到达五的程度。”
笑过之后,姜岩突然停下,眺瞰远方,再是说道:“这一趟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这里过去对你们而言再无危险,我们就此别过吧。”
“啊!”秦少孚一愣:“你要走?”
姜岩点了点头:“我还有很多事情,来这里只是要确定你的修行进度。既然无碍,我自然要走。你要牢记,多花些时间来用心感悟自己的力量。你现在吞下去的东西太多,要好好消化。”
再对张七鱼说道:“记得我们的赌约。”
“当然。”张七鱼道:“不过我现在很想再与你较量一番。”。。
“还早。”姜岩笑笑:“等你再做突破,又理解通透了盘古开天图,自然就有机会了。”
“两位,告辞了。”
说道一声,姜岩便直接离去,顷刻间,身影消失在荒漠之中。
第一百七十八章 说服()
姜岩身份神秘,做事也与众不同。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干净利落,毫不犹豫。
等到他身影消失在荒漠中,两人才继续上路。
张七鱼似乎把一个问题憋了很久,此时才是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应该是我母亲的故友!”秦少孚道:“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可以算是我师傅。”
“你找了个好师傅!”张七鱼叹道:“我在东荒横行了这么多年,还没有看到过比他还学识渊博的。也是从没有在人面前生出那般无力感过。”
太强了……秦少孚亦是如此任务,他一次次将姜岩想的非常强,但知道这一次才知道,原来自己想的那些所谓的强大,还是在低估对方。
“但也只是现在!”张七鱼眺望远方,一脸坚毅:“终有一日,我会有与他堂堂正正一战的实力。”
“肯定会的!”
秦少孚很聪明的顺着他说了一句,再转移话题随意问道:“前辈,你很喜欢吃鱼吗?还是你父亲很喜欢吃鱼?所以给你取了个名字叫七鱼?”
“都不是!”张七鱼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有些怅然,摇头道:“我家是渔夫,祖祖辈辈都是打渔的。我出生的时候,我父亲一网正好打了七条鱼,所以就给我取名张七鱼。”
“呃……”
秦少孚顿时一愣,没想到居然会是个这样的答案。扪心自问,此时此刻,他只想大笑,但说句实在话,他不敢。
堂堂天下第一狂夫,名字居然取的如此草率。还好他父亲不是倒夜香的,要是正好倒了七家的夜香,怕是要叫张七香或者张七粪了……
“是不是没想到我原本是个渔夫!”
张七鱼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灿烂,让秦少孚心中暗叹,恐怕除了自己,世间没有人几人有机会看到这个狂夫这样的笑。
但不知道为何,尽管张七鱼笑的很灿烂,秦少孚却是从他眼中看到了层层悲伤。
“我原本也以为我会接下我父亲的渔船,成为蜀国的一名渔夫,可惜,命不由己!”
张七鱼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再秦少孚没有询问的情况,竟是自顾自的说起了他的过往。
少年的张七鱼,没有如今的猖狂,也没有如此的戾气,更不会有如今的修为。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渔民后代,跟着父亲的船出海,每天就想着怎么帮父亲多打些鱼,能安全回去。
不争荣华富贵,不管天下大事,倒也是其乐融融。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亦是好事。可惜这一切,在他十五岁那年改变了。
蜀地多小国,那个年头并不安稳,两个国家打仗,兵火波及了他所在的渔村。
一夜之间,整个村子的人都死了,两国的士兵都没有将这个偏远的渔村当成自己国家的子民。屠杀,在夜里进行。
张七鱼亲眼看着自己的老乡,自己的亲人还有自己的家人,一个个倒在了屠刀和血泊之中。
他以为自己也必死,但在最后却是活了下来。
一个路过的强大武者出手了,手持一柄长剑,以绝强实力将所有的士兵杀了个干干净净。
听到此处,秦少孚忍不住问道:“那人是谁?”
能让张七鱼承如此大恩,那人必然了得。
“一个蜀山剑派的人!”
“蜀山剑派?”秦少孚一愣:“那他……”
“他已经死了!”张七鱼淡淡说道:“死在了蜀山剑派愚蠢的门规下!”
秦少孚理智的没有继续询问,直觉告诉他,张七鱼创剑仙崖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但对方未必会说……如果想说,肯定会自己说出来。
张七鱼看着自己一手,轻声道:“你师傅姜岩说,我其实不适合用剑,最适合我的应该是刀!”
秦少孚皱眉,略一思索,再是点头:“我也如此觉得!”
张七鱼的剑道太过狂猛霸道,剑为兵中君子,并不适合这样的战斗方式,反倒是刀非常合适,大开大伐。
姜岩目光毒辣,自然一眼看出。
但张七鱼却是摇头:“他懂武,却不懂人!那一夜,我从所未有的绝望,祈祷能有人来救村子。神也好、魔也罢,哪怕是个人渣,可惜没有,一直到我将死的时候,那个人才出现。”
“那柄剑救了我,所以我现在也只相信手中的剑。如果让我不用剑了,那我也就废了。”
秦少孚一愣,随即了然。
张七鱼的一生并没有他人看起来那么风光,他的曾经很惨,他在过去也曾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若非那道雷电劈中了他,他恐怕早已不再人世。
村子被屠,他肯定想报仇,动手的士兵死光了,那就找国家。
那些年,他没有人相助,也没有可以依靠的势力,只能一个人坚持。
在生与死之间,他能相信的只有自己手中的剑。
这是一种执念,若是唯心论,张七鱼已经入了魔障,剑是他唯一的依靠。
就好像一个靠一股执念憋着一口气活着的人,一旦让他消了那个执念,便是如同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中藏了太多的话找不到倾诉的人,张七鱼一路走来,一路说着。
忽然沉重忧伤,忽然天马行空,听的秦少孚一愣一愣的。他很多时候想打断,但感觉对方似乎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所以一直这么听着。
等穿过荒漠,穿过北方草原,离济北平原越来越近时,他已经听完了张七鱼的一生。
尽管听得出对方还是有意隐瞒了一些,不过也是相当丰富了。
当将要跨入济北平原的时候,张七鱼突然停了下来,看着秦少孚说道:“送你到此,我就不过去了!”
一瞬间,秦少孚终于明白张七鱼一路过来为何如此了。他与其说是在倾诉,倒不如说是在说服。
说服的不是自己,而是他本人,说服他要一直将手中的剑练下去。
“他说我合适用刀,必然是有道理的。你是用刀的,倒是正好!”
张七鱼拔出了腰间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长剑:“我将我的武道演示给你看,能看多少是多少。若有一天,你能从中得到什么,那我的刀道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说完,便手持长剑舞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北地战争再起()
狂风四起,沙尘飞舞,一片片草地被剑气卷起,仿若一片片鸿雁飞向天空。
与张七鱼一起也算是同甘共苦许多时,也见过他好几次出手,但说到真正见他全身心舞剑,这还是第一次。
秦少孚第一次见到了如此狂乱而霸道的剑法,已经完全看不到兵中君子的美感,只有疯狂。若说他人用剑是为了击败对手,而张七鱼用剑就是为了毁灭对手。
这个男人曾经历过灭门之痛,他被一把剑救了,所以便只再相信剑。
别人用剑毁了他的家,他也要用剑毁灭那些人。
与蜀山剑派的剑法相比,两者完全相反,可以说是极端。
一个缥缈,一个霸道。
但若抛开剑这种兵中君子的身份,而是将张七鱼的剑法看成刀法,不能不说,的确是天下之大美。
那种长驱直入之美,横刀霸气之美,酣畅淋漓之美……
都让秦少孚看的如痴如醉,依稀间,眼前的男人不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疯魔。
他要用一种疯狂的方式来质问这天下,质问这人道,质问世间的一切,乃至于天下安宁稳定而存在的所谓规矩。
等到狂沙停歇,飞草如烟飘散,那道人影已经不见。
秦少孚站在那里,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再回想刚才看到的一切,回想那个疯魔一般的身影,回想其中的剑意和武道之韵律。
姜岩所教的东西侧重于中正,犹如王道之法,尽善尽美,若大成则是天下无敌。
张七鱼的剑道则侧重于刚猛,犹如霸道之法,他无法做到尽善尽美,只是偏重于某一个方向。
若与人相争,看做战争。姜岩之法就是正统,调兵遣将,运筹帷幄,只要自己够强,不管对手如何出招,自可从容应对。
而张七鱼之法就是奇道,开战的一瞬间,就选好一个突破口,然后将自己所有的兵力全部压上去。
若成了,便是雷霆一击,捣破中军,进而击溃敌人。
若失败,则是陷入泥潭,等待灭亡。
不成仁,便成魔。。。
剑道如人道,张七鱼说他在寻剑,也许更多的是在寻找他自己。他在漂泊,不知道该去往何处,所以就给自己订了一个目标。
也正是如此,所以他才会担心迷失,才会在今日让自己看他舞剑,留下自己的剑道,也算是有了传承。
不知道为何,尽管秦少孚知道姜岩教的东西前途更好,上限更高,但他心中却是更喜欢张七鱼的这种剑道。
酣畅淋漓,霸道非凡,便如刀一般,一旦出鞘,便是大开大伐,直捣黄龙。
这一站,便是三天。三天之后,秦少孚才睁开眼睛,重新上路。
张七鱼的招式,他不想学,因为他成不了第二个张七鱼,也不想成为第二个张七鱼。他要吸收的,是对方的剑意,将其揉入自己的刀法中,如此才是大善。
这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的事情,但秦少孚已经将那天眼睛所见的一切烙印在了心中,只等日后慢慢回味体悟。
往南走,很快进入了济北平原。
踏入这块名义上属于自己的地盘后,没走今日,秦少孚突然发现情况不对。
有人南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