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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不会考虑其他,满心就只有救出淮王这一个念头。
她昨夜跟着姜溪派去的人出宫后,由于城门未开,在城里停留了一夜,第二日便早早地就出了城,找到了淮王设下的联络处,便跟着一人上了山。
上山后,她就被直接领到了营帐内,营帐内,仅有薛逸一人。
良妃是认识薛逸的,他们传递消息时在宫中见过几次面,她知道薛逸是淮王的心腹,故而一见到他,便急忙把淮王被抓,还有军中可能出了叛徒的消息都告诉了他。
良妃的突然离宫到来,还有她的这一番话,在时机上,都略显巧合了些,薛逸没有全信,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相信的部分,是因为他调查过姜溪,深知姜溪对良妃的痴心一片,确实是个会为了情,为了良妃,做出不理智行为的人。
姜溪如果要做出这样救良妃出冷宫之事,完全是有可能的。
不过今日正是最为关键的时候,他们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并且不能失败,因此,事无巨细,都需要做到滴水不漏,良妃的这番话,不论他信与不信,都需要好好查验一番。
所以,他思索了一会,便命人去请来了几个颇为声望江湖中人,他们背后所站的门派,都是些大门派,良妃提到的背叛之人,就在他们之中。
这些江湖中人之所以会愿意跟随淮王,做出这等滔天罪事的原因,一方面是看中了有利可图,淮王许诺了他们高官厚禄,功名加身,而另一方面,就是薛逸手中,抓着他们不为人知的把柄,一旦公布出去,不但要背上千古骂名,沦为天下唾弃之人,还恐怕会再无宁日,整日都要担心有人要杀了他们。
不过相对于后者,前者才是最为主要的,更被他们看中的。
几人入了营帐后,看到坐在里头的良妃,都没有表现出一点惊讶,只是敷衍地对她拱了拱手,随即便把目光转向了薛逸身上。
抬头,薛逸用凌厉地眼神扫了他们一眼,随后指了指长桌两旁的位置,淡声道:“各位掌门,都先坐下吧。”
依言落座之后,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疑惑。
他们都不明白薛逸忽然派人找来他们是要做什么。
食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薛逸没有开口,而是一个一个地看过去,一双眼睛微眯着,露着精光。
如果是被一名女子打量便也罢了,但是对方不仅是一名男子,而且还是一名中年相貌普通的男子,这让在座的几人,都难免觉得怪异。
再也忍受不住,于是几人之中其中一个性子最为冲的,崆峒派的掌门先开了口,他皱眉道:“薛逸你把我们几个都叫了过来,到底是为了何事?”
闻言,薛逸扬了杨眉,看了他一眼,沉吟了一会后,直言说道:“我叫你们来,是因为良妃娘娘从宫中带来了一个消息,说你们几人之中,已经有人同朝廷勾结,答应做了内应……你们说说,可有此事?”
他说着话,视线没有离开过他们一刻,一直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是故意直接说出来的,目的是让他们来不及防备,也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若是真有内应之人,在他的突然质问中,很容易会露出马脚来。
闻言,几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荒唐无比。
又是崆峒派的掌门率先开了口,他气愤地锤了一下桌子,睁大眼睛怒道:“我们几个整日都在着鸟不拉屎地山上待着,除了营地的士兵外,人都没再见一个,怎么去勾结朝廷中人?!简直是在胡言乱语。”
这时,点苍派的当家也开了口,他皱眉道:“就如同崆峒派掌门所言,我们几人,一直都在山上不曾离开过半步,大家都能证明,我想,莫不是娘娘您弄错了?”
良妃信任姜溪,深信他不会期盼自己,闻言,便呛声应道:“本宫怎会弄错,你们几人之中,必然有内应隐藏在其中——”
崆峒派掌门拍桌而起,瞪着铜铃一样的大眼睛:“你血口喷人!”
良妃冷笑着看他:“难道你便是那内应,本宫是说对了,你害怕了才会如此恼羞成怒?”
“够了!”
出言阻止了他们继续互相猜疑,薛逸漠声说道:“你们无需争吵了,现在正是紧要关头,任何会影响行动之事,都需要查验清楚,既然娘娘已经说了,那么便劳烦几位,仔细地将这七日内所做之事,都事无巨细地交代一遍,倘若是坦荡之人,自然能够洗脱嫌疑。”
他的话音落下,却有一个人,他的眼神闪了闪,眼中的异样转瞬即逝。
这人便是良妃先前提到的人,归云山庄的庄主,归奚。
自然而然的,他这抹飞快变化的神色,就被从头到尾都注视着他的薛逸,看了个正着。
淡漠地瞥了归奚一眼,薛逸抿着唇,面无表情,但他的眼底却闪过了一抹杀意,这回,他对良妃的话,信了七八分了。
几个掌门说的口干舌燥,终于是把自己这七日的所作所为交代了清楚,崆峒派的掌门抱怨道:“如今,总算是相信我们了吧。”
微微颔首,薛逸抬起头看他们,他的视线一一扫过去,但在归奚的身上却停了好一会才转开。
摆摆手,他淡声道:“行了,你们都回去吧。”
他们离开后,薛逸又让人带来了归奚的两个侍者,盘问了他们,两个侍者都是不大的小孩儿,哪里受得住询问,很快就把归奚易先前容下山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具体是去哪里,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听了两个侍者的话,良妃看薛逸沉默着没有动,就催促道:“如今证据确凿,薛逸你还不动手抓了这归奚?”
让守在门外的士兵将两名侍者带下去,之后,薛逸看了一眼良妃,回答道:“我自有想法,娘娘你无需着急。”
眼见对方已然胸有成竹的样子,良妃就不再提及这事,转而出言问道:“王爷尚在大理寺牢中,你何时要派人前去营救王爷?”
薛逸低头道:“此事需要从长计议,王爷虽在牢中,但是十分安全,燕帝轻易不敢动他,当下要事,乃是如何攻入城中,不……”
“最为紧要的,当然是要先救王爷!”
皱着眉打断了薛逸的话,良妃冷着脸,厉声道:“王爷乃千金之躯,怎能受此牢狱之灾,此处高手如云,随意派遣三四名,便能成功将王爷救出,有王爷坐镇,方能事半功倍!”
在心底嘲笑着良妃的没头脑,但面上,薛逸到底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他只是冷静道:“娘娘,王爷被燕帝所擒,将其关在大理寺,必然是派了重兵把守,部下机关重重的,其目的,就是引我们去救王爷,我们若是去了,便是自投罗网……”
“呵。”冷冷地看着薛逸,良妃用力拍桌,怒道:“薛逸,你三番四次拒绝本宫要求,推三阻四不肯去搭救王爷,莫非你是想借此机会除去王爷,从而取而代之?!”
闻言,薛逸猛地抬头看向良妃,迸发出强烈的杀意,他的眼神冰冷彻骨:“我誓死追随主上,天地可鉴!”
“你——”
本能的感觉到了杀意,良妃多少有些恐惧了,她张了张嘴,只脱口了一个字,后面的话,到底不敢再说出口。
只是她心里十分气愤,从小到大,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她想着待淮王归来后,一定要让淮王好好惩罚薛逸一番。
然而一想起淮王,她就又不由地想到淮王此时或许正在牢中受罪,于是便忍不住,再一次瞪向了薛逸。
这,便是开头的一幕。
第7章 27|()
今夜,纵然外头局势紧张,但是高迁之内的皇宫大院,依旧热闹非凡。
燕帝的生辰宴会,并未因为淮王意图谋逆之事而中断停止,而是照旧进行着。
但凡是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携带着自己的夫人出席,有甚者,还带了自己未出阁的女儿,特地让她梳妆打扮一番,想着若是能入了哪个皇子的眼,便能从此飞黄腾达。
而这些大臣,大部分都是将主意打在燕文灏和燕文远的身上。
毕竟如今看来,燕文灏和燕文远二人,便是最有机会,被册封为太子的人选。
到了御花园后,内侍们便照着官阶的大小轻重,一一替大臣们安排了位置,慕纪彦是左相,位列文臣首位,右丞相路严明则位居第二。
而武将那里,第一是云琛的位置,但云琛这些年来,都不曾出现过,故而,都是空着的,不过燕帝也就这么默许着。
燕文远到来的时候,许多官员都一拥向前,纷纷向他行了礼,随后又跟他攀谈起来。
燕文远也始终带着笑意,耐着心着他们寒暄,好半晌,才终于从群臣的包围中走了出来,而后就径直走到了自己的位置落座。
他的位置排在慕纪彦之前,与慕纪彦相隔地极近,故而在落座之后,他便过头,朝着慕纪彦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慕大人,怎么只有你一人,慕夫人呢?”
慕纪彦闻言,看了看他,抬手对他作了一个揖,回道:“内子前些日子偶感风寒,至今身子还有些许不适,大夫吩咐需要静养,不宜走动。”
事实上,自从被罚了闭门思过之后,慕纪彦便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徐梓棋了,她整日都呆在屋内,安静无比,也甚少出现,而这一次,她亦是拒绝了慕纪彦,借口生病了,不愿入宫。
经过几番事情,慕纪彦对徐梓棋俨然已经生了怀疑之心,自然无法再如同以前那般,故而听了她的托词,便也没有怀疑,只是吩咐了府里的大夫去替她诊治,之后就自己带着慕言,出了门。
“原来是病了,难怪好些日子都不见慕夫人入宫了。”
笑了一下,燕文远又说道:“母妃她甚是想念慕夫人的,前日我入宫时,她还跟我提起过,说是慕夫人都不入宫来看她了,她还担心莫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让慕夫人生气了……”
“不过,今日听慕大人这么一说,若是母妃再提起,我便能跟母妃好好解释一番了,也免得她总是记挂,忧虑着,影响了心情。”
端起酒杯,慕纪彦饮了一口酒水,随后淡声应了一句:“有劳贵妃娘娘记挂,我先带内子谢过了,回去后,我自当会转告内子的,让她病好后,入宫会见娘娘的。”
“……”
看了慕纪彦一会,见他神色冷淡,燕文远稍稍挑了挑眉,微微颔首后道:“这样甚好。”之后,便也不再开口搭话。
他感觉地出来,慕纪彦并不想跟他有太多接触。
恰好这时,伴随着太监一声尖细的嗓音,燕帝便与德贵妃相携着,二人一道缓缓走了进来。
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后,本来正在互相寒暄的官员们便都齐齐跪下,低下头,高喊行礼。等到燕帝和德贵妃两人走至上座,落座之后,他们转了转身子,又高呼了一遍万岁。
抬起双臂,燕帝朗声道:“免礼,众卿家平身吧。”
“谢陛下。”
燕帝的视线一一扫过了下座的每一位大臣,把他们的各自的神情都收入眼底后,忽然出声问道:“众卿家可知,在如此危机关头下,朕为何还一定要办这场寿宴?”
群臣闻言,面面相觑着,谁也没有站出来回答。
拨弄了一下大拇指处的玉扳指,燕帝的目光落在了路严明身上,他问道:“路爱卿可知道?”
站起身来,路严明思索了片刻,低声道:“这……微臣不知。”
摆了摆手,示意路严明坐下,之后燕帝的目光掠过他,扫向众人,他冷声道:“朕知道,你们当中,还有不少人是与淮王有所勾结的,但却没有在名单之上,侥幸逃过一劫,朕不提,不代表就此放过了你们——”
众人听着,都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深深低下了头。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哪怕他们本是无辜之人,但是对于握有天下生杀大权的帝王而言,他们就犹如蝼蚁,性命亦是不值一提,是死是活,全在帝王的一念之间。
而燕帝又是多疑的性子,对于胆敢窥视他皇权之人,从来都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的,因此,他们难免胆战心惊着,连大气不敢出一个,害怕自己稀里糊涂就丢了性命。
而所有的大臣里,又数坐在末尾处的几名大臣的反应最为严重,只见他们个个脸色发白,整个人也在不自觉地颤抖着。
他们心里有鬼。
看了看他们,燕帝的眼底闪过一丝暗色,他沉吟了一会,又蹭着声继续道:“朕坚持要办此寿宴,便是要让你们都好好看看,朕的江山,朕的皇位,任何人,都无法撼动,同样的,朕也不会有所惧怕!”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