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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钰连忙摆手拒绝道:“不必了劳烦了,我自己进去便行了。”
杨管事听了,也不勉强,他朝谢景钰拱了拱手,又笑了笑,就转身走了进去。
注意到杨管事迈步时的轻盈,谢景钰眯起了眼睛,他若是没有看错,这人是会武的,而且武功不弱,绝对不是小小的管事那么简单。
不过此行的目的不在于此,所以谢景钰仅是稍稍一想便先搁到了脑后,准备等到明日,再去秦府找秦毅问一问。
纠正了跑偏的思绪,谢景钰在心里计算了下时间,发现已是快到戌时三刻了,便迈开了脚,摇着折扇走进了大门。
谢景钰一踏入‘杨柳阁’,就立刻有一个老鸨打扮的女人朝他走了过来,她摇着一柄香扇,笑着问道:“这位公子好生面生,可是第一次过来,不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们这里什么样的都有,保管您会满意。”
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收回视线后,谢景钰便拿出了一片金叶子,淡笑道:“给我准备一间安静一些的上房,再叫几个温柔一些的姑娘过来给我看看。”
老鸨一看金叶子,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态度也越发恭敬起来,她拿过了谢景钰手上的金叶子,塞进了自己的腰间,笑着说道:“公子您请随我来。”说着,她又抽空转头对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去把梅兰竹菊四位姑娘叫来。”
那丫鬟应了一声,连忙小跑着就上了楼。
丫鬟离开后,老鸨就把谢景钰领到了二楼,她推开了靠近右侧的一间房间,说道:“请公子您在此稍等片刻,姑娘们很快就来。”
谢景钰微微颔首,又用余光扫了一眼隔壁的房间,便抬脚走了进去,然后打发走了老鸨。
把门关上后,谢景钰就走到了墙边,又伸手按了按墙面。
在墙上找了个恰当的位置,谢景钰就将内力汇入了自己的指尖,借着内劲,在墙上打了一个小洞,而后便凑了上去,观察起了隔壁的房间——那里便是他们与徐达约定相见的地方。
此时徐达还未来,屋内还尚且无人,谢景钰看了一会,忽然听见门外头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便立即用书画遮住了圆孔,转身回到了圆桌前坐下。
推门走了进来,老鸨摆了摆手,示意她身后的四个姑娘站到一旁排成一排,然后笑着对谢景钰说道:“这四位姑娘,便是我们店里的头牌姑娘了,她们分别以梅兰竹菊命名,琴棋书画都略微懂得,不知公子可觉得满意?”
谢景钰闻言,抬头看了过去,只见四名姑娘的样貌确实是十分出众,又各有特色,只是沾染了一身的风尘,此时仅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眼角都会自然流露出一股媚意来,让他不禁觉得感慨不已——
明明都是好姑娘,却无端陷入了这青楼之地,挣扎求生,逃脱不掉,当真是无奈的。
移开了目光,谢景钰对一旁的老鸨点了点头,道:“嗯,就她们吧。”说着,他又拿出了两片金叶子,赏给了老鸨,而后又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听了话,老鸨心领神会,她满脸笑容道:“公子您玩得尽兴。”说完,她就依言退了出去,又把门关上。
站在门外,老鸨迫不及待地就拿出了两片金叶子放进嘴里咬了咬,确定是真的,就又重新放回腰间,然后轻拍了一下,脸上笑出了一朵花来。
她满脸笑容地走了几步,却忽然遂不及防被撞了一下,她‘哎呦’一声正要开口质问,抬起头来却发现撞她的人乃是徐达,于是已经要脱口而出质问便又赶忙噎了下去,忙不迭改成了一声问候。
由于在楼下大堂看到了何清,此时的徐达满心都是担心,何清之前是见过苏棋语的,若是被何清发现自己和苏棋语见面,那他多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但他如今也不能离开,否则更容易让何清起疑。
徐达正兀自思索着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困难,却突然撞上了一个人,他回了神后,就看到眼前赔笑的老鸨,掀起眼皮,他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即便越过了她,朝着最里头的房间走了过去。
而此时,听到外头传来的声响,谢景钰便勾了勾唇站起了身,他缓步走到了四个姑娘面前,对她们展颜一笑,之后便趁着她们不注意,迅速点了她们的睡穴。
在确定她们都软倒在地并且睡着了以后,谢景钰就又来到了墙壁旁,他小心地移开了字画,透着小洞去观察着隔壁房间的情形。
这边。
进了屋内后,徐达就坐了下来,只是他仅是坐了一会,就又站起来把双手背在身后,皱着眉不安地走了几圈,又时不时看向门外,神情之间,满是忐忑。
他既担心苏棋语出现,又担心苏棋语不出现。
就这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直到在他门口停下,于是徐达也跟着停住不动了,他偏着头,睁大眼睛盯着门口处,连呼吸都不自觉屏住了。
过了一会,他才咽了咽口水,哑着声问道:“谁在门外?”
第10章 1|()
徐达的话音落下,便听见一个青年的声音缓缓回道:“徐大人。”
站在门外的人,乃是何清。
听出声音是谁的之后,徐达心里咯噔了一下,整个人紧张了起来,他又在屋里转了几圈,这才定了定神,缓步走到门口处开了门。
这会儿,徐达已经压下了心头的忐忑,恢复成了本来的模样,他看着门外站着的何清,朝他拱了拱手,淡笑着说道:“原来是何先生,不知何先生今日怎么有空来此?”
何清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屋里,稍时才收回视线,笑着说道:“难得能够清闲一日,便来放松一下,不曾想如此有缘,竟然在此碰见了徐大人,相请不如偶遇,不若便一道放松如何?”
闻言,徐达的神情微变,他额上冒出了些许冷汗,有些为难道:“这……”
何清笑问:“怎么,徐大人不方便?”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徐达,并没有笑意。
徐达心下一震,连忙摆了摆手,忙不迭赔笑道:“不是不是,怎么会不方便……只是我来此一般会叫几个小倌来伺候,有时会玩得疯了些,我不是担心何先生会……”后面的话他没说完整,但要表达的意思,倒是完全了。
听了话,何清习惯地眯起眼,笑着打量了一会儿徐达,“原来徐大人竟还有如此爱好?”
讪笑了一声,徐达小声道:“就是玩玩,玩玩罢了。”顿了顿,他又道:“还请何先生勿要告诉石大人,毕竟这等兴趣,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轻笑了一声,何清意有所指道:“徐大人请放心,这私下之事,石大人是不会管的,只要徐大人替大人做事时尽心尽力就够了。”
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徐达连忙拱了拱手,应道:“那是自然,下官自当竭尽全力,效忠大人的。”
过了一会,徐达又笑道:“何先生请进,不知何先生可叫了姑娘?若是还没有,不如便让我给你推荐几位,你看如何?”
“那就劳烦徐大人了。”何清笑了笑,而后就从善自如地随着徐达的脚步,走进了屋里。
跟何清一道坐下,徐达心里有些焦躁,他担心苏棋语会闯进来,被何清发现,但是在面上,他却一点都不敢表达出来,只是一直笑着,跟何清说着话。
拿起桌上的酒盅给何清斟了一杯酒,徐达笑问道:“不知何先生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何清没有起疑,也循着话,笑应道:“何某人不挑,性格温顺点的就行。”
听了话,徐达便顺势道:“那倒是简单,我这便去叫老鸨把书棋和书画姑娘叫来,这两位姑娘,性子十分温顺,又人如其名,一个下得一手好棋,一个作得一手好画,何先生该会喜欢的。”
喝下了酒杯里的酒,何清点头道:“那我就在此等候徐大人了。”
徐达又给他斟满了酒,道:“不麻烦不麻烦,何先生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去就来。”说罢,他就起身,从容自若地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了何清看不见的地方时,徐达才抬起手,擦了擦额上冒出的冷汗,又在楼里走了一圈,确定没有苏棋语的身影后,这才去找到了老鸨,给她塞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让她叫来书棋和书画两位姑娘,又让她找来几个小倌。
笑盈盈地应下,老鸨又问道:“今日,徐大人可还是要找青竹和青松两人?”
徐达点了点头,道:“便让他们两人来伺候吧。”
这边,徐达走后,何清便站起身,在屋里走了一圈,又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四周,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后,这才松开了皱起的眉,又重新走回圆桌前坐下。
他觉得自己或许是多疑了些。
但近来徐达的行为确实有些可疑,他不得不防。
而在墙的另一侧,谢景钰把刚才的情况都收入眼底,又确定了徐达能用后,就没有再停留,留下了几片金叶子,又解开了几个姑娘的睡穴,便直接离开了。
回到了城南的宅院,谢景钰又径直去了书房。
此时,燕文灏和慕子凌都还未休息,正坐在书房内下棋,看见谢景钰归来,慕子凌便停了下来,转头问他道:“如何了?”
饮下了一杯茶水,谢景钰回答道:“秦毅所说的,确实不假,这徐达的确能用,今日我在暗中观察了他许久,他的行为不像是作假的,他确实是来等苏棋语的。”
摩挲着手中的棋子,燕文灏沉吟了一会,道:“既然如此,夜深之后,我们便去会一会他。”
闻言,谢景钰诧异道:“你要亲自去?”
燕文灏点了点头,又应了一声。
拧着眉想了想,谢景钰不赞同道:“这样不妥,还是我再去走一趟吧。”
“文灏。”慕子凌也拧眉唤了一声燕文灏,然后偏过头去看着他,眼里含着满满的担忧。
“无需如此麻烦。”
拍了拍慕子凌的手,又扭头看了一眼谢景钰,燕文灏思索了一会,沉声道:“即便是你今日自己去了,到了明日,我还是要去一趟,我们剩下的时日已是不多,唯一能够进入石步原府里的机会,就是他两日后办的周岁宴,若是错过此机会,不知还要等上多久,如今匈奴在外虎视眈眈,我们已然没了时间,再拖延下去,恐怕真的误了事。何况,有你和暗二他们在,即使有事,我也能全身而退,所以,景钰你不用太过谨慎了。”
见是劝不了燕文灏了,谢景钰只好无奈地耸了耸肩,轻叹着说道:“也罢,你说的有理,也是我多虑了。”
燕文灏对谢景钰一笑,随即又转头看向慕子凌,牵起了他的手,温声说道:“谦和,今夜我不能陪你了,你且好好休息,我会让多元和龙一龙二留下,若是有事,你就和他们一起离开,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忍不住反握住了燕文灏的手,慕子凌抬起眸,安静地注视了他许久,眼里满含忧虑,过了好半晌后,他才微微颔首,温声道:“好,你千万要小心。”
轻轻地笑了笑,燕文灏伸手摸了摸慕子凌的脸颊,想了想,又把自己的脑袋凑上去,亲了亲慕子凌的额头,温柔道:“好好休息,我很快就会回来。”
点了点头,过了片刻,慕子凌又很轻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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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达回到自己府邸时,已经临近四更天了。
他想起方才在‘杨柳阁’,酒过半酣,何清无意间向青竹和青松说话时,字里行间处处都透着探听的话语,不禁皱起了眉,又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处,脸色沉了下来。
所幸是他最开始时就做了准备,每次去‘杨柳阁’时总会叫上一两个小倌,否则今日便真是要出事了。
但是今日之事,确实蹊跷的很,他在‘杨柳阁’等了那么久却始终没见苏棋语的身影,他本是怀疑此事是石步原对他起疑,故意有意试探他的,所以何清才会那么巧合出现在那里,但是转念一想,那信件上的字迹又分明是苏棋语的,而石步原他们从未看过苏棋语的字迹,根本无处模仿,便又说不通了。
他实在是有些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正思索着,徐达却忽然就听见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他立即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门处,厉声道:“是谁?”
不紧不慢地缓步走了进来,燕文灏瞥了他一眼,淡声道:“徐达,或者,该叫你余人钰。”
闻言,徐达心下大骇,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盯着燕文灏和谢景钰,冷声问道:“你们是何人,可知夜闯知府府衙是何罪名?”
看了看徐达,谢景钰无畏一笑,他摇了摇折扇,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份书信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