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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他惹不起,堂堂国子监祭酒一样对这个老儿束手无策,打不过,说不过,威势不能压,金银不能买,这老东西除了书,任何事情都不屑一顾。
人群中除了那些修行者,没有多少人能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
宁王对这个结果显然很满意,尤其是最后那位暗中出手的人。这位盛唐王侯虽然修为不高,也不清楚背后之人的身份,但是他却察觉出一股力量。
这股力量让他振奋,这真是极好的兆头,敢于跟薛祭酒为敌的人终于出现了。
以此看来,太子并不孤单。
此时,清脆的马蹄声响彻在将军府门前的街上,人群突然让开一条通道,一个花白头发的公公在他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他直接来到宁王面前,拱手道:“见过王爷千岁!”
宁王还礼,公公说道:“我这把老骨头已经多年未出宫门走动了,此番带了圣公主令旨,老身就在这里宣读了。”
人群一起下拜,都低着脑袋猜测,这件原本很简单的事情为何再次惊动了那位气焰熏天的公主殿下?
以骠骑大将军府的威望,一个落魄少年登门退婚,且不说这件事有多荒唐,也不管这个少年多么胆大妄为,这件在平常人家最平常的事情却让将军府承担不起这份屈辱。
正如卓藏锋第一次踏入将军府时夫人说的那番话一样,不要说是府内千金,即使是夫人身边的婢女,嫁给四品以下的官员,也断然没人敢拒绝,哪怕这个婢女丑陋可怕,也决计无人敢提出退婚,更不用提邀集百姓用这种类似于示威的举动。
可以想象骠骑大将军的震怒,也可以理解一向好脾气的宁王都忍不住发怒,但是后宫的那位以严厉著称的圣公主,人们则是万万不敢胡乱猜测。
如今皇帝陛下无心朝政,政令大多出于这位皇妹太平公主之手。
没有人胆敢抬头,即使是面前这位看起来摇摇欲坠,已然日落西山的郝公公当年也是威风八面。
那年妖族强者侵入后宫,郝公公挺身保护那位天子之尊的圣后,身中魔刀浴血奋战,将魔族全歼,事后太医查看他的伤势,他浑身被魔刀几乎撕裂,整整三十七道伤口。此后因为元气大伤,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然而阎王爷似乎与他无缘,八十八岁的高龄还能颤颤巍巍屹立在雄伟的宫殿内。
所以,以前是威风八面,那么现在就是八面威风。他开始宣读那份黄稠旨令。
太平公主言简意赅,大略说了对此事的看法,并且明确提出,婚姻之事一切天定,等明年龙门大试之后,如果这少年能拿下头榜首名,那么他就可以自由选择,是喜结良缘还是解除婚约。
换句话说,也可以理解为卓藏锋并还没有资格与姚采薇订立婚约,更没有资格解除婚约,所以只有在龙门大试中拿到名次,才有资格。
宁王与姚长驱两人一起望着郝公公离去的衰老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既有对年华已逝的感叹,又有对时局变幻莫测的无奈。尤其是宁王这位姑姑太平公主,她这道令旨到底是什么意思?
静静听完圣后旨意,卓藏锋没有说一句话,想了很久,他转身面对众人。
阳光并不刺眼,他却眯起了眼睛,胜利后的喜悦已经被这道令旨冲散。他只是觉得自己该拿出一种什么态度。到底是该怎样呢,他想了很久。
人群都望着少年,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想在他的目光中读出他内心的想法。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并不认识任何权贵,也没有亲人为他做主,遇到这样的事情确实出乎意料之外,如果没有姚振羽的逼迫,他或许会一走了之,不再想着烦人的婚约。
可如今,面对强权,他又能怎样?
龙门大试,不过是给强者准备的舞台,至于他,那太过遥远。只有那些王朝中闪烁的天才人物才能在大试中一举夺魁。
以往朝廷选拔修行的人才都是经过各大学院推举。就是说若想拿到龙门大试的资格,必须先拿下青云榜的排名,具有入太学院或者国师学院、天师学院的资格。然后又经各大学院教习推荐,经过重重比试,才能登入长生殿,接受皇帝陛下考核。
这几日在长安闲逛,卓藏锋与推己两人多少也听说过龙门大试的条件,所以他并不认为自己能拿到第一。
他的修行时间太短,境界低微的可以忽略不计。
世间修行者中无数宗门教派,哪一派修行者不把龙门大试视为终生为之奋斗的目标?
比如天师学院与国师学院,两个学院的院长大人分别由当朝天师与国师执掌,权势极大。
国师信奉佛教,天师尊崇道家;一个研读万卷佛典,一个修行三千大道,其间杰出弟子犹如耿耿星河,光彩夺目。
而天下剑修极力推崇的天剑宗,虽然名震千古,但其宗主不许弟子参与朝廷的任何选拔,是以不在此列。
剩下的海星天,天一圣水,一南一北,犹如双峰耸立,实力甚至还在天师国师两院之上,如果派出代表参加此次大试,很有可能榜首就在其间。
而卓藏锋却凭什么拿到头名首榜?
这太强人所难,这明显是圣公主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少年。
这道令旨已然将所有的勤勉的贫寒子弟拒绝在修行大道的门槛之前,名门寒门永远不会有等同的机会。
所有人都想到了这些,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没有人交谈,没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但是许多人已经在心里默默为少年打抱不平。
他们已经忘记当初是如何嘲笑这个少年,尤其是那些同样贫寒,同样无法修行的人,此刻,在他们的心里,这个少年是无辜的。
他还小,孤单而且无助,站在气象森严的的将军府门前,就像大海中的一叶小舟。
此时,一只白鹤越过重重殿宇飘然落到将军府门前。
宁王与天帅对望一眼,神态变得凝重,显得恭谨无比。
白鹤似乎认识宁王,轻轻走到他的跟前。
宁王对着白鹤施礼,然后谨慎从鹤脖上解下一根红丝带。
丝带上系着一根竹管,去掉竹管上面的塞子,取出一纸便笺,宁王看了一眼,眉头就越皱越紧。
人群中不知谁喊叫了一声:“是皇帝陛下的白鹤。”
于是所有人都呼啦啦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白鹤就在他们的跪拜中悠然展翅飞走,冲上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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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骂死董教习()
毫无疑问,这是一道圣旨。
由于上面盖着私人印章,宁王不敢拆开短笺。
他想不明白这个少年凭什么能让父皇亲笔写信,而且还盖上私章,这种规格连他本人都没有资格。
对收信者而言,这种方式比接到圣旨还要荣光。
没时间考虑,宁王招手叫卓藏锋过来,要将信亲手交给他。
然而卓藏锋昂然而立,也只是在方才大家山呼跪拜的时候微微行礼。
看着无数百姓震惊的表情,宁王想少年或许不太懂礼,或者是在天子无上龙威之下震惊当场,也就不再纠结,看他呆若木鸡,于是亲自走过去,将书信交到他的手上。
卓藏锋愣了片刻,咬了要嘴唇,确信这件事情是真的。
如果按照孟太虚的身份地位,卓藏锋又是老剑圣的关门弟子,按照辈分排列,皇帝陛下要称呼他师叔。
其他人并不知道书信的内容,不免暗自猜测。
有人望着无助的少年,人心里隐隐不忍,他们觉得皇帝的旨意一下,他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
但是面对如此大的权势,谁又能够怎样?
卓藏锋神情恭谨,手持书信向皇城方向拜了三拜。宁王见了,方才因少年失礼引起的微微恼怒的情绪瞬间驱赶净尽。
拜完打开书信,只见洁白的笺纸上写着几横中规中矩的小楷。
“朕久在深宫,无日不念宗门,常望不尽悠悠之白云,遥寄情思。师尊师祖之音容笑貌无时不在眼前,恨不能一睹慈颜,以慰相思。
“朕与大业二十二年离开天剑宗,于今已满二十春秋。对庭赏月,举樽感怀,恨不得脱身庙堂,与江湖方外追寻恒古之长久。”
“昨夜白鹤望空长鸣,九霄之上降下道祖圣书,叙说收徒一事。道祖殷殷至嘱,以师门之情托付婚约一事。朕不敢自专,唯以天下苍生为念,督促你刻苦用功,修得无上大道。此则无愧师门,切记切记!”
卓藏锋读完,沉默了很久,这位皇帝陛下说起来该是自己的师侄了,只是生性柔弱,不能驾驭群臣,更有太平公主总揽大权,处境自然不妙,然则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苦闷却是率性真诚,竟是把自己当作长辈亲人一般,毫不避讳。
他的心中感慨万千,想起随和慈祥的孟太虚,不由跪到地上,热泪盈眶。
“师父,你终于肯承认我了!”
“我决计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我一定要拿到这个榜首,给世人看看,我卓藏锋会成为孟太虚最骄傲的弟子!”
人群望着少年,不知道圣旨的意思,看到他神情激动,都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之感。
如果说在退婚一事上遇到的那些不够资格的言论,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也从未自卑的觉得跟姚采薇的差距存在什么够不够资格一说,但是此刻,他深深感到自己作为孟太虚的弟子,确实有些不够资格。
他抬起头,挺身站起。
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背后有师父,有皇帝,他并不孤独无助。
他毫不理会那些正在议论纷纷,胡乱猜测的人群,坚定的望着宁王,很肯定地说道:“我一定拿到首榜首名。”
说完,想起曾经遭受到的责难与屈辱,将心底久压的情绪发泄出来。
“从穷乡僻壤而来,并不能成为受人耻笑的理由,世间有多少王孙巨宦正是出于乡野,况且即使贫寒子弟,不偷不抢,端端正正做人,堂堂正正行事,也未尝不受世人尊敬?”
“我出榜单那是因为受到压迫,身为大唐子民,难道受到冤屈都不许他的子民以自己的方式反抗?我不能修行又如何!但我绝不低头!”
“至于婚约,是长辈所定,作为晚辈除了认真遵循之外,也可以合理提出解决之道,并不存在什么有没有资格的问题。真是好笑,一个没有资格退婚的人又怎么是有资格定下婚约呢?这真是天下最无理最荒唐的说法。”
“大胆!”姚长驱看卓藏锋越说越不像话,显然连宁王都不放在眼里,忍不住怒喝出来。
宁王脸色灰白,伸出柔嫩的手握住骠骑大将军青筋暴露的手掌,示意他不必动怒,让这个小子说下去。
卓藏锋迎着这位伪岳丈目光中的愤怒,眼神中露出无比坚毅的神采。
“太学院,国师学院,天师学院如果总是被当作条件随便赠送与人,那么这样的学院还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即使勉强保持目前的尊荣,在不远之后定然像是被蚁虫腐蚀的大坝轰然倒塌。”
卓藏锋平静下激愤的情绪,望着一旁向他怒目而视的谢尘嚣,厉声说道:“就像这样的脓包,如何进入太学院,不但是给太学院丢脸,整个大唐都会感到深深的耻辱!还妄言什么资格。”
他的手中捏了一张皇帝陛下的亲笔信,此番说出这些话来,每个人都不知道信中的内容,不明白皇帝陛下的意旨,所以没有人胆敢阻止,更无人敢上去辩驳。
卓藏锋此时话语就像瀑布从山巅倾泻而下,毫无阻碍。
他又转向薛祭酒与董教习,厉声道:“当年太学院何等荣光,各地修士学子云集,佛经道典,儒术玄学更是百花齐放,如今被一些宵小之辈把持,还有什么资格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什么够不够资格,千古罪人,杀之不足泄愤。”
“他人我不知道,身为太学院教习,董教习可是声名在外,长安有谚:‘教习姓懂,懂得贼多,太学经费,多半归他,即使兄嫂,也成相好,再看其母,衣不蔽体。’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有何脸面存于天地间?”
董教习方才被陈望博的玄气压制,经脉气海就如冰冻的河流,体内元气无法运行,已然伤了七分,此时刚刚恢复一丝起些微元气,前有皇帝龙威,后又有卓藏锋责骂,这又伤了三分。
一来他不明白皇帝陛下旨意,敢怒不敢言,气机早已散乱冲突,此时受到卓藏锋凌厉的责骂不敢还口,气血骤紧骤送,仿佛冰河突然冰封又骤然消融,几个来回之下,体内元气早已不受控制,如奔腾的野马冲破经脉气海,急怒攻心下喷出一口鲜血,噗通摔倒地上,喉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