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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台上可说是走步如飞,走马但不观花,这多少让扎力古有些怀疑。
带着一个瞎子来赌剑也就罢了,他甚至连剑锋都不试试。
起码这是准许的,也是许多不懂相剑术的普通平民评定剑品优劣的最笨的法子之一。
虽然卓藏锋能听出刀声与剑啸的细微之处,但莫雅对赌剑的胜算并不抱有多大的胜算,她只是觉得能与这个相貌英俊的大唐使者一同上街,就是一件很风光的事情。
她在心里想着:出来玩一玩也是好的,不然他什么都看不见,又被关在铁御浮屠,岂非十分烦闷?
这时,已经有许多人纷纷开始下注。
一名粗壮的汉子走上高台,将手里的一面铜锣敲响,报出第一回比拼的是东侧第一把剑和西侧倒数第一把。
这两把剑都是青钢剑,第一眼看去差别不大,唯一的区别是东侧的剑是红木剑柄,剑脊上有一道印痕,这或许是因为锻打的原因,或者曾经遇到过激烈的碰撞所造成。
西侧的剑是花梨木护柄,剑脊一条直线。
莫雅护着卓藏锋挤到台前,面对熙熙攘攘的人群,她生怕别人踩到他或者碰到他,总是有意用瘦弱的身子替他抵挡。
扎力古出了一身汗,总算挤到两人身边,在喧杂的人声中大声询问,到底该买那一把剑赢。
卓藏锋没有理会,忍着听那些人嚷着下注。
买西侧剑赢,是取其剑脊平直,铸造精细,这样的宝剑胜算的几率无疑更大。所以许多人纷纷抢着下注。
而买东侧剑的人则是寥寥无几。
卓藏锋将手放在扎力古肩膀上,低声说:“随大流,我们也买西侧剑。”
扎力古原本也看好西侧剑,于是毫不犹豫将二两银子压在绣有“西”字样的毛毡上,满脸期待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庄家,将目光转到台上。
按照赌剑规则,如果赢了,这二两银子就会变成四两,输了自然分文不剩。
一名略微肥胖的焉知国官员端坐台上,不停向着熟悉的人点头示意。
他是以官家身份坐镇赌剑场,一来维持秩序,二来选出获胜的宝剑呈送给上级。
没过多久,两名前胸后背上分别绣着“东”、“西”两个字的青衣男子各捧着宝剑从自己那一侧走到台中央,面向观众行礼,然后再互相行礼。
焉知国的文字大多从大唐汉字中衍变出来,几乎没有多少改变,所以即使盛唐国子民贸然参加赌剑,也丝毫不会因为文字而搞得晕晕乎乎。
铜锣连击两次,表明停止下注。
一声铜锣是提醒大家开始下注,两声则表示下注结束,接下来就耐心等待输赢结果了。
卓藏锋暗暗点头,心想焉知国人民风彪悍,就连赌剑都是相同的风格,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抹角。
不过这规则看起来倒还算是公平。
两名青衣男子行礼完毕,各自挺剑而立。
他们的目光并不看向对方,却盯着各自手中明晃晃的长剑。
官员点头,角落里忽然响起一声鼓响。
青衣男子听到鼓声,忽然神情变得凝重,西侧那名男子将长剑横着,东侧青衣男子则猛然举起手中剑狠狠砍下。
这叫一劈一挡,轮换着来。
对测试宝剑的锋利以及韧性来说,无疑是最简单,也很最平的办法。
“叮!”
火花飞溅,西侧青衣男子手臂肌肉震颤,接下了这一剑。
第一次并无剑支折损,两人互相望了望长剑锋刃,确定并无豁口后,刚刚劈出一剑的东侧青衣男子依照原先西侧青衣男子一般,将长剑一横,做出等待劈下的姿势。
人们紧张的望着。
卓藏锋却在想着,焉知国人也太会玩了,不知道是因为是马上民族的缘故,还是因为生来如此,他们在赌剑上都运用军中行兵之法,击鼓而进,鸣金则退。
再联想到赌剑竟然是国家倡导,他的心里却隐隐有些莫名其妙的忧虑。
扎力古握紧拳头,紧紧盯着西侧青衣男子。
西侧青衣男子检查完毕,忽然舞动长剑,看准东侧男子横挡的长剑,运足气力,从头顶直直劈下。
“叮咚!”
这次是两声,第一声是两剑相击发出的,第二剑是东侧青衣男子横挡的长剑被劈断,剑身掉落地上的声音。
“好!”
许多押注在“西”字上的人纷纷喝彩,扎力古更是起劲的吆喝。
这时铜锣声响,押对注的人抢上去领取彩头,输了的人则垂头丧气。
等人群稍微安静下来,两名青衣男子又分别捧出两把剑。
这一次挑选的剑同上次很像,西侧剑剑脊上依然有一道轻微的痕迹。
第一次的赌斗毫无悬念,剑脊上有痕迹的东侧剑如同受伤的兵卒,当然胜不过血气方刚,毫发无损的西侧剑。
而眼下不知道是坐守官员有意为之,还是出于巧合,这次上场的剑与上一场的剑几乎没什么区别。
原本这些赌斗的剑都是凡品,也都出自焉知国普通的铸剑师之手,区别本来不大,但是剑脊上的剑痕说明什么呢?
是铸剑师的败笔,还是曾经剧烈的战斗后留下的伤疤,没有人知道。
但是所有人都有一个简单的常识,受过伤的宝剑有了裂痕,自然更容易折断。
没有人仔细思考其中的差别,已经赢了的人有了信心,输了一场的人总结了失败的教训,这一次赌注竟然都压在了“西”字上。
庄家这一次不能再无动于衷,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沮丧的神情。
卓藏锋将全副心神都贯注在丹田气海,认真体会隐藏在身体内的剑元。
他的修为境界使他不能发出玄妙的神识,但是他能凭着剑元的震颤,感知到两把剑上的细微之处。
他原本就比别人感知敏锐,此时潜心静意,那道并不能称之为神识的感知力仿佛一只轻柔的手,在两把投注着许多赌剑之人目光的剑身上轻轻抚摸。
剑脊,剑柄,剑锋,剑尖,甚至剑穗。
他的感知力犹如荡开湖面的船桨,又似温柔的母狼轻轻****淘气的幼崽,每一处泥泞与礁石,每一处毛发与肌肤都存在他的意识当中。
他忽然伸出手,凭着感觉将扎力古刚刚压在“西”字上面的四两银子拿回,然后重重放在那面绣有“东”字的毛毡上。
“西”字毛毡上堆满了银两,而“东”字毛毡上就孤零零放着他刚刚押上去的四两银子。
扎力古愕然望着他,莫雅伸出舌头冲着她苦笑一下,摇头安慰这个汉子,表示输一次也没有什么。
离他们最近的一位老者诧异望着卓藏锋,然后像是忽然发现什么,嘴角露出一丝鄙夷的笑意。
“一个瞎子也来赌剑?”
“果然是瞎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七章 孤注一掷吹牛皮()
真是名副其实的孤注一掷。
四两银子押下去,很有悲壮的意味,因为这个原因,许多人都开始观察银子的主人。
虽然卓藏锋并未刻意隐藏,还是有人发现了他的秘密。
这里有平民百姓,乞丐僧人,甚至有女流清客,但是从来没有人见过瞎子。
莫雅听那位老者话中有讥讽之意,立刻柳眉倒竖,指着他骂道:“不长眼的老东西!关你什么事?”
老者看这小姑娘气哼哼的样子,再看她衣衫亮丽,气概不凡,不敢回嘴,悄悄向一旁挪去。
尽管莫雅以凌厉的气势震慑住那口气不逊的老者,其他的人则依旧显示出不屑的态度。
高台是青衣男子已经做好姿势,鼓声一起,两柄剑又互相交击,发出清亮之音。
这次两剑连续劈砍数次,都没分出胜负。
按照赌剑规则,两剑互相砍劈一次为一轮,连续斗五轮不分胜负,将换成另一种办法继续比试。
台上有准备好的生铁条,走入这个环节的赌斗,就是在测试宝剑的锋利程度。
其实两名青衣男子已经斗了四轮,第五轮还未开始,那名镇守的官员就摆手制止,让他们直接去砍削铁条。
一般凡品的青钢剑遇到坚硬的铁条,很少能全身而退,不是剑锋留下豁口,就是卷刃,甚至会直接折断。
赌剑原本是为了选拔更锋利坚韧的宝剑,此时完全不顾及宝剑损伤,以硬对硬,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当然也可以在其后看看铁条上面的剑痕,以便分出优劣。
但是这时候宝剑大多已面目全非,比斗的性质也完全沦落成一场赌徒的狂欢。
而此时赌剑的客人也可以重新选择下注,或者加大赌金,但是所押赌金只能增加不能减少,其后结果揭晓,赌金是双倍的。
铜锣声响起,许多客人又挤过去重新下注。
卓藏锋听到绣有“西”字的毛毡那面不断传来银两互相撞击的声音,而绣有“东”字的这面并无一人过来下注,依旧是自己方才掷出的四两银子。
扎力古眉毛跳动,几次想拿起银子押在另一处,都被莫雅使眼色打断。
众人下注完毕,许多人望着“东”字毛毡上略显孤单的几两银子,脸上露出鄙薄的笑意,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我说瞎子去青楼玩玩也就罢了,怎么还来赌剑?”
“真是大开眼界!”
只能模糊看到一团白光的卓藏锋耳力却是更加锐利,这些人嘲讽的话语一字不漏落在他的耳中。
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微笑着将脸朝向他们,温和的说道:“既然大家兴致如此高,我有个提议,大家有没有兴趣?”
老者正跟身边相熟的人窃窃私语,听到瞎子主动搭话,愣了一下。
“这位小哥有什么见教?”
虽然心里鄙视对方,他的脸上却是满面笑容,嘴上也是客客气气。
卓藏锋将莫雅准备好的一百两银子提起,“咣当”扔到那面绣有“东”字的毛毡上,面带微笑。
莫雅心里想:不是你的银子你可真够大方!
扎力古浑身一颤,真恨不得将这一百两银子挪动到绣有“西”字的毛毡上。
卓藏锋伸伸懒腰,毅然道:“这些银子我全押上了,诸位如果有兴趣,可敢以相同数量的银子作为赌注?”
毛毡很厚,上面的大字绣得并不怎么工整,显然在厚厚的毛发层上走针十分费力,但是若论结实程度,自然要比普通的布帛更加耐磨。
一百两银子并不是小数目,顶的上盛唐国一名六品官员一年的俸禄。
而此处是平民赌剑的场所,一百两银子当真算得上是豪赌了。
这些人沉迷赌剑,加上会钻营投机,也赢了一些银两,不像扎力古一般老实可欺。
但这样大的赌注,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么大的赌注该是那些高官贵人的手笔。
可是看眼前的少年,衣衫不整,身上根本没有那股子豪贵气派,他身边那名彩绣红裙的少女看起来眉目如画,倒是有一种高雅的气质。
他们身上顶多只有三四十两银子,一百两银子这么大的数目,一时半会还真拿不出来。
望望“东”字毛毡上充满诱惑的银两,再看看“西”字毛毡上小山般堆放的赌注,老者摸了摸身上,然后用征询的目光望着与他交好的几人。
那几人心思活络,见钱眼开,明白老者的意思,慌忙从身上拿出银两,凑在一起认真数了起来。
胖胖的官员饶有兴致地望着,并没有上去阻止,倒是一直沉脸忙着捡视赌注的庄家推开身边的助手,走过来向着卓藏锋抱拳。
“小哥好兴致,承蒙看得起,本庄家今日破例一次,如果你赢了”
说到这里,他用手一指绣有“西”字的毛毡,记着说道:“这些银两全部归你。”
卓藏锋的本意是把这件事闹大,引起那名官员的注意,然后通过他向焉知国官府送信,拿到治疗巫剑之毒的解药,那样就可以解救目前的困境。
谁想到那位官员表现的波澜不惊,却把视财如命的庄家给引来,而且庄家还用自己方才向老者施加的激将法反击过来。
除了这一百两是莫雅的私房钱之外,他再也拿不出半文钱,怎么应付眼前之事呢?还真有些犯愁。
如果自己不继续赌下去,就会成为今日赌剑会上的笑柄,那么其后的计划也必然会跟着泡汤。
扎力古搓着手来回走动,卓藏锋忽然灵机一动。
事到临头,只能继续装下去。
他面朝庄家,朗声道:“区区钱财是小意思,今日来得匆忙,只带了一些赏赐下人的小钱,若是输了,你随我去铁御浮屠领取双倍赌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