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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剑神-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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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弓弦震颤中,那箭也是越来越快;白发飞舞下,那刀越是越来越猛。

    一个境界强大的修行者,就在这一箭一刀中手慢脚乱,根本凝聚不起丹田气海中的元气。

    蓦然间一声嘶鸣,神骏的踏云天马受不住这两股强大的力道,双腿齐齐折断。

    阿扎哈惊呼一声,被抛到空中,马身则如山般倾倒。

    他略一慌乱,立刻重整气机,借势飞在半空,急速换气,长剑光亮如电,一连十三剑将姚长柄逼退,然后双足踏在地面,凝聚气息。

    此时他怒火冲天,对卓藏锋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

    空中有风,再无弦响。

    他确定那个大唐使者,那个令军中神箭手都自愧不如的少年已经无箭可射。

    姚长驱虽老,也有廉颇之风。

    壮士暮年,雄风犹在,他奔跑如风,刀落如风。每一招都用尽全力,每一式都是拼命打法。

    在被修为境界远在他之上的修行者十三剑逼退之后,他重新蓄积力量,白发纷飞中,老人抡刀狂劈,一连十三刀,刀风如波涛怒吼。

    面对这个悍不畏死的老军卒,阿扎哈一连退了十二步。在姚长柄第十三刀碎开地面一块巨石之后,他终于调整好气机。

    他愤然出手,一抹剑光落在狂烈的陌刀上,犀利的剑气把刀面劈开,剑尖从刀身缺口滑过,发出刺耳的“嗞啦”声,然后剑势直进,闪电般刺入姚长柄肩头。

    他沉腕抖动,想挑断老人肩头筋膜骨骼。

    然而阿扎格虽然修为强大,临敌对阵的经验却不如这位从军中血泊中滚出来的老卒。

    姚长驱急速沉肩甩臂,那刺进肩头的长剑立刻就滑脱而出,飙出一股血箭。姚长柄趁势极快在地上滚动,避开对方连续进攻。

    趁此机会,阿扎哈望向队伍前方。

    失去一臂的阿扎格已经不能运转体内元气,略一用劲,断臂处血流如注。

    他的脸上一片蜡黄。

    以他的修为境界,元气运行尽在经脉气海,断去一只臂膀,仿佛堤坝决口。他体内的元气蓦然失去周流的路径,就仿佛无头苍蝇,根本不受控制。

    只有“四神境”中的大剑师,或者大宗师才能在经脉折损之后立即开辟出另一条经脉,不受丝毫影响,甚至周身元气充沛,还能在短时间将伤处复原。

    阿扎格身上被双剑刺了无数窟窿,满身鲜血淋漓。

    蓦然间灵秀清斥一声,袖剑如双蛇蹿动,直接从他的两眼穿过,带着一抹血痕又飞回她白皙的手掌中。

    阿扎哈目疵欲裂,飞跃而起,半空中长剑携带凌厉剑气,直向灵秀当头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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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还你一片浩大的江湖() 
陈望博抬脚进入殿内,卓藏锋猛然感到一股如山般的压力。

    他没有料到夫子来得这样快。所以,当他一眼望过去时,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而此夫子,竟然就是太学院夫子!

    夫子就是夫子,天下间哪里还能找出第二个夫子?卓藏锋释然。

    陈望博望着他,眼中隐现怒意。

    “你胆敢摔碎老汉的注子?”

    “那个破酒壶吗?不要也罢!”卓藏锋倒是很慷慨大方。

    “那是老汉师门留下的唯一之物,竟给你毁了!我要碎掉你的经脉气海,以恕此罪孽!”

    卓藏锋望着夫子,感到他身上那与天地浑然一体的气机,一点也不敢托大。虽然可能连一招就接不下,甚至是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但是他并不害怕。

    “先生当年嗜酒如命,如今滴酒不沾,要这酒壶也没任何用处。况且那酒是焉知国公主所赠,始作俑者正是月月殿下,先生绝不该找我兴师问罪,要找也该去找殿下算账。莫非先生也有恃强凌弱之好?”

    陈望博忽然面色大变,厉声道:“天下间知道老汉饮酒的人都已不在人世,除了段千华、孟太虚二人,是谁告诉你的?”

    然后他将拇指压在掌心,在掌纹上点点划划。

    殿内忽然清寂无声,那开着的殿门悄然关闭,从走廊窗棂间穿进来的冷风,在一团看不见的气机下急速退却。

    陈望博脸色泛起一丝红光,他的掌上也金光灿然,那伸出的食指更是光芒四射。

    金光流转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手掌手指很快恢复原来的色泽。他凝视面前的少年,沉声道:“老汉竟然算不出你到底是如何得知。”

    卓藏锋微笑道:“王朝兴盛,军中吉凶,先生都不屑一顾,却为了一把酒壶浪费气数,可见用情之深。”

    陈望博沉默,半晌方说:“你是从何处听来?段千华还是孟太虚?”

    卓藏锋也沉默,心中却想着:老怪物对我说过,师父也说过,所以你算不出来,但是我却不想告诉你。

    他还没回答,夫子凝视着他,继续说道:“非段即孟。当年只有他们两人劝过老汉,但是他们也没有胆量摔碎老汉的注子,你的胆子可比他们大多了!”

    卓藏锋依旧微笑,甚而厚颜道谢道:“多谢先生夸赞!”说完他也学着夫子的样子,将手指在掌心指纹上点来点去。

    陈望博似乎不介意他窃用自己的招牌动作,依旧望着他,目不转睛。

    卓藏锋装模作样半晌,不去看夫子那张严肃的脸,目光望向地面,说道:“先生今年已渡过一百六十六个春秋,怎么还如此执着?”

    百十年间一直被人敬重的夫子听了,少年的话中俨然还有教训自己的意味,不过这并不值得他生气。

    令他动怒的是这小子胆敢摔碎自己的酒壶。

    夫子忽然想起那件事,气机骤然涨满,如拉开的强弓,蓄势待发。

    卓藏锋并没有不自量力的拔剑,他的念头刚刚一动,就感觉头顶被一股无形之气笼罩,他动弹不了,那一刻甚至连发丝都不能飘动。

    夫子的手掌悬在他的灵台三寸之上,一团元气在掌心流转不息。

    陈望博引而不发,将神识在他穴窍经脉游走,忽然撤去掌力,叹息一声,不悦道:“我想起来了,你虽聪明,但不懂修行,没有任何修为?”

    卓藏锋暗暗松气,悄悄提了提衣襟,后背汗水与衣衫粘贴,难受的很。

    他很快又变得自信起来,变得就像方才那样淡然自若,“先生是第一个因为我没有修为而叹气的人。”

    陈望博仰头望着大殿内粗大的楠木柱子,心中的怒气渐渐平和。

    没有必要生这么大的气。

    诚如那少年所言,酒壶是月月殿下送来,要怪只能怪自己昨日在那精灵古怪的丫头面前显摆,事后明明藏了起来,她是怎么找到的?

    哎!这个臭丫头,黑釉提梁注对我是最为珍贵,我自然视若珍宝,你把这个灌满酒表示敬意,这傻小子只喜欢酒,而对老汉的注子视之如敝屣。

    一个调皮捣蛋,一个有眼无珠。

    陈望博听到外面人群的呼吸之音,想道:“他们一定是等着我出手教训那小子。”想起自己一把年纪,无论如何要控制住情绪,否则一百余年的修行,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的心渐渐趋于平和,身上弥漫的气机倏然收敛。

    “你告诉我,是段还是孟?老汉不再追究。”

    卓藏锋回答:“非孟非段。”

    陈望博疑惑。

    他依然想着这个问题,一百多年的时间过去了,四十岁发誓滴酒不沾,一直到现在,活在世上的人都已作古。孟太虚与段千华杳如黄鹤,哪里还能看到他们的影子。

    实则,他是想念这两位老友。

    而面前少年身上有段千华凌厉狂傲之气,也有孟太虚颖悟豁达的行事之风,只可惜不能修行,他的身上竟然没有丝毫元气波动。

    想起他在太学院过目不忘的本领,还有在骠骑大将军姚长驱府门之前受到众人的屈辱,陈望博轻声叹气。

    卓藏锋却突然走前两步,离夫子之间不足三尺的距离。

    他望着夫子深邃的眼睛,说道:“原来这就是‘壶中日月’,那本书果然没有记错。”

    夫子淡然道:“我说过,这件事不要再提。”随即想道自己的事情或许被某位以文字谋生的人写在某本书中,这少年只不过是恰好读过这本书而已。

    其实他自己就擅长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段千华、孟太虚不是也早给他写在自己的书中吗?

    卓藏锋依旧看着他,“在太学院门口,你告诉我‘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以为是什么高深的剑道注解,还苦苦所求其中真义,差点让我步入魔障。若非有天道神潭之水,我早就被自己发出的天火烧成灰烬。”

    夫子默然,心想:“原来他就是随大唐公主寻找天道神潭的那个少年,难怪莫雅那么高兴,难怪楚映月会偷出我的宝贝。”

    但是他毫无修为,怎么可能步入魔障?

    卓藏锋突然高声道:“我今日摔得好!摔掉你的相濡以沫,还你一片浩大的江湖。”

    夫子望着他,满脸思索的表情。

    卓藏锋越发慷慨激昂,“百十年前你师妹因你饮酒成癖,亲手烧制了这个酒壶,然后以死相谏,你才大梦方醒,明白你一直喜欢的师妹比你爱她还深。”

    卓藏锋说得义愤填膺,换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此后你痛改前非,潜心修行,终于成为青云榜第一,龙门大试第一的修行界天才。可以说没有她的死,就没有你今日的辉煌。”

    他想起那个无辜而死的前辈,想起第一次孟太虚给他讲这个故事之时,自己比现在还要气愤。

    克制胸中不平之气,卓藏锋接着说道:“她是你的‘相濡以沫’,但此后的一百多年的时间你都没有忘掉她,你现在或许是大宗师,或许是陆地神仙,但是你却无法再进一步,你的境界会永远停留在这个阶段,直到进入黑暗的墓穴。”

    “你总说‘相忘于江湖’,却无论如何也忘不了她。你自欺欺人,误你自己也就罢了,你却连我都误了。什么‘相忘于江湖’?你要求别人做到,自己为何做不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六章 神将之下唯一张() 
卓藏锋说的这些,陈望博又岂能不知道。

    只是这百十年来,他的修为,声誉,名望,世人望尘莫及,不要说其他人不知道这件秘事,就是知道了,又谁敢上前劝说?

    这满天下,除了卓藏锋凛然无惧,直抒胸臆之外,或许只有夫子最宠爱的月月殿下在他面前无所顾忌。

    英雄最寂寞,活得太长才最寂寞。

    “人死不能复生,那位前辈的本意是希望你成为她的骄傲,谁想你将她的遗物留在身边,念念不忘。心中挂念如此之深,又且能做到道家无欲无求;佛家普度众生;儒家兼怀天下?”

    这番话原本陈望博也能想到,但从来没有人胆敢在他面前说起,此刻卓藏锋说了,他听了默认许久,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只觉得思虑清明,灵台澄澈。

    就像上次在太学院向卓藏锋拱手,夫子再次拱手致谢。

    这一次,他没有说一句话。但所有的感谢又都包涵在其中。

    陈望博轻轻坐在椅上,靠着椅背,忽然问道:“你鞘中的剑不俗,得自何处?”

    卓藏锋也搬了一把椅子坐下,看着他说:“焉知国大剑师贺碧空先生所赠。”

    说完,他笑了,心想总不能说是趁火打劫而来的吧。

    谁想到夫子也笑了,“此剑名为白驹过隙,如此绝妙的宝剑,一个大剑师怎么舍得送你?想你并没有段千华的本领,定然是抢不来的。一定是偷来的。”

    卓藏锋佯装发怒,说道:“鸡鸣狗盗之事,我还不屑为之。”’。

    夫子放下心头所系,身上轻松,心中高兴,想起这少年一席话确实对自己帮助不少,也应该给他点回报,于是问道:“你不能修行,要不要跟我学儒家之术?”

    卓藏锋收去刚才的狂态,恭声道:“我不喜欢酸儒。”

    陈望博再问:“那么我传你相剑术。”

    卓藏锋拍拍脑袋,高声道:“相剑术都在这里。”

    夫子皱眉,心想这家伙的狂傲之气真可堪比段千华,不可置否道:“讲来听听。”

    卓藏锋咳嗽一声,昂然道:“人分品类,剑排序列。自盘古开天辟地,世间名剑宝刃禀天地正气,斩魍魉邪祟,无论帝王将相,平民义士,皆爱之极深,或藏之名山,或化于方外”

    陈望博满面惊讶,打断他道:“你背的是老夫的剑品!那本书现在何处?”

    卓藏锋再次拍拍脑袋,说道:“自然在这里。”

    夫子哈哈笑道:“好!没有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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