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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乱世无正义（）
魔兽的足迹早已经被风雪掩盖，布莱恩寻探了许久，亦未曾嗅到任何不洁的气味。或许是萨诺斯在撒谎呢？或许他只是单纯地找一个支开布莱恩的借口呢？
布莱恩在脑海中逐渐勾勒出萨诺斯的面孔，那个圆滑、神秘的法师。他或许害怕布莱恩为部落带来灾祸，给了布莱恩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猎捕一些不存在的魔兽，好拒绝布莱恩。
是这样吗？
布莱恩在白霜中游荡得越久，这样的怀疑就越重。
在那场大寒潮之后，除了一些极其耐寒且幸运的种族，又有多少魔兽幸存下来呢？它们或许正躲在地窖中瑟瑟发抖，对白雪皑皑的大地抱以惊惧。
布莱恩忽然抬头，前方的雪地有一个明显的凹陷。
他四阶的气息毫不保留地释放出去，如同一位君王昭示莅临。
随着巫妖的靠近，恐惧的气息被亡灵的嗅觉捕捉到了。是恐惧，害怕。
布莱恩将巫妖之祸对准那凹陷的雪地，随着咒语的结束，蓝色的鬼火将雪地融化，露出了地窖的本来面目。
七只罗宾兽一边恐惧地对着布莱恩低吼，一边缓缓后退。
野兽的直觉告诉它们眼前这个看似是人类的生物是一个恐怖的存在。
罗宾兽？
布莱恩在记忆中检索这个名字。随即他疑惑地皱起眉头。
“虽然是三阶魔兽，但罗宾兽没有主动攻击人类的习惯。它们的食物刚好就是雪与其他小型魔兽。”布莱恩一跃入地窖，瞬间，罗宾兽们仿佛破釜沉舟般张开圆形的口器，带着蓝色的电光冲向布莱恩。
布莱恩没有反抗，魔兽们带着魔力的攻击只能穿透他的肉体，而无法伤到布莱恩的巫妖根骨。
布莱恩随手掐住一只罗宾兽的脖子，瞬间魔兽便枯萎如丧，其他魔兽却仿佛不知害怕般死死咬住布莱恩不松口。
布莱恩不解，暗忖：按道理，这些魔兽定不会对高阶生物攻击，怎么这些住在地窖的罗宾兽这般的歇斯底里？
布莱恩身上鬼火缭绕，转瞬间将所有的罗宾**予冥神。
他往洞穴深处走去，半路就嗅到了腐尸的味道，只见洞穴深处，几只雌性罗宾兽的尸体赫然在目，看其腐烂程度，死了已经有好几天了。
“是同类相食吗？不愧是野蛮的魔兽。”布莱恩冷笑，但再仔细一看，布莱恩脸色却忽然严肃下来。
几枚罗宾兽的蛋被打碎，魔兽胚胎胡乱地落在洞穴四处，早已失去了生命。
再看那些雌性罗宾兽的尸体，居然全是火焰的烧伤痕迹。
布莱恩脑海中忽然浮现了大火充斥着地窖，罗宾兽们无处可逃的凄惨景象。
“原来如此。”
布莱恩离开地窖，面无表情地往辛特拉走去。在路上，又遇见了那个猎人。
猎人奇道：“长老要你做什么事了？你怎么到这来了？”
“长老？”布莱恩微微一笑，让猎人摸不清其态度，“你们长老有收学徒的习惯吗？”
猎人点头：“倒是。不过学徒们几年后通常就死了。久而久之就没有人去当萨诺斯长老的学徒了。”
布莱恩点头，告别了猎人，回到了辛特拉的雪屋。
萨诺斯正进行冰雕，其形象却是布莱恩，披风扬起好不威武。
“布莱恩大人你回来了。比我想象中还要快。”萨诺斯放下一把这个时代罕见的魔法小刀。
布莱恩问道：“罗宾兽没有袭击人类的习惯。”
“是啊，我也很费解。”萨诺斯微笑道。
“当种族中的雌性和幼崽全部被杀死时，我也会不顾一切复仇的。”布莱恩道，”在我出手前，你们就提前灭亡了罗宾兽们的未来。“
萨诺斯点头道：”这也是没办法。当初有人发现了魔兽的巢穴，如果让罗宾兽繁衍下去，迟早会威胁到辛特拉部落。我们往地窖里点起了火焰，却是没想到还有雄性的罗宾兽当时在外捕猎，没能一网打尽。”
布莱恩问道：“这就是正义吗？”
萨诺斯点头道：“在这时代，生存就是正义。法师大人您不明白吗？”
布莱恩不屑道：“若你光明正大去对付罗宾兽，我倒能理解你。但你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为了一己私利吗？”
萨诺斯道：“大人不要误会了。”
“那位学徒。”布莱恩指着角落瑟瑟发抖的孩子，“是不是会一年后死于魔力辐射？让一个没有魔力的人帮助你进行魔法实验。怪不得有人告诉我你的学徒都不长命。”
萨诺斯肃然道：“为了我的研究，牺牲一点不算什么？只要我的研究成功，我就能保证部落以后的食物永不短缺。法师大人一定没有见过饥荒年吧？我的部落的人，一个个活活饿死，家人哭的撕心裂肺，你知道那种痛楚吗？”
布莱恩默然。
萨诺斯道：“自从那寒潮之后，人的智力也仿佛倒退一般。你看我这部落的阶级分化如此严重，法师大人你如今除去了那些外敌魔兽，辛特拉的贵族与平民又会重新斗争起来的。我还以为法师大人您会明白呢。”
布莱恩恍然，萨诺斯的目的根本不是要除去那些魔兽，他要的，只是一个“强大的法师前去剿灭魔兽却失败”的传闻。
这样的话，人人自危，将不会有世间内讧，而是齐心协力一致发展对外。
这才是正义。
过去他所认为的正义，好似孩童之语，天真而又可笑。
究竟谁对谁错，根本不重要。
布莱恩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道：“你答应我，召集其他部落，号召起来一致对抗那些……”
“智械。”萨诺斯道，“不用说乌云。我知道那些怪物是什么。智械们没有自我生产的能力，只要放之不管，它们迟早会被岁月淘汰的。“
”是的，它们被淘汰前会首先淘汰掉一批物种。比如说人类。“
”对付智械，我们部落总共才不到一百人，怎么对付？“
”你要是想反悔，我这就出去告诉所有人我杀死了魔兽。“
萨诺斯叹了一口气。
”罢了。我做就是，但是我不知道有多少部落会同意。“萨诺斯无奈道，脸上皱纹挤在一起，活像一个哭泣的人像。
”你这样宣传出去就是。“布莱恩道，”这是你们自己的生死存亡，我只是给你们忠告。“
”说什么这是我们自己的生死存亡，难道你不是人类吗？“萨诺斯嗤笑道。
布莱恩半边面孔突然溃散，露出了骷髅的面容。
”抱歉，我真不是人类。“
萨诺斯一脸惊恐。
他还记得，大寒潮前，有一个巫妖的传闻。传说，那个巫妖一夜屠杀了三十万人。
等到布莱恩离开时，萨诺斯才发现自己双腿早已软如烂泥，不敢动弹。
……
布莱恩相信自己做到这个份上，萨诺斯一定会重视那群智械的，他一定会想法设法联系所有的部落的。那个人精一定知道这是一个危险，也是一个机遇，让辛特拉发展的机遇。
但是，到底能不能解决智械的危机，布莱恩却还得去找一个存在。
他的目光看向了远方。
那里，曾经有一只白狼。
他记得坠崖前最后的画面。
雪山智者。
那个存在，飘忽不定，但布莱恩知道，它一定活过了大寒潮。
冥冥中，它似乎，在召唤布莱恩。
巫妖裹紧了披风，一步步远去，逐渐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第26章 向往星空之梦（）
妖艳红火般的魔械光芒上下扫视着布莱恩。巫妖仿佛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祈望着眼前这一支智械小队离去。
布莱恩暗自数了几个来回，一共十一个智械。它们拟人的身躯下流动着上个文明巅峰的魔能，每一个智械都是一个媲美二阶战士的杀戮机器。死亡魔法对它们无效，巫妖赖以为生的力量此刻仿佛玩具一般无力。
面对这样一支智械小队，布莱恩只敢故技重施，装作无生命体般，希望瞒天过海。
但当布莱恩看到智械眼中的红光闪烁时，他明白了：
它们在进化。
十一道光束轰击在布莱恩站立的地方，但布莱恩却早已逃之夭夭。巫妖所踏过的雪地底下悄然伸出了亡灵之手，试图阻止智械的追击。
但智械们背后居然张开了翅膀。它们不但进化出了视力，还学会了用翅膀飞行。
布莱恩瞳孔急剧收缩。
如果一个月前他认为智械们迟早会被岁月淘汰，那么现在他一定会打自己的耳光。这群智械仿佛有生命般，在不断进化。
为了探测亡灵，它们有了视力；看到了飞鸟，它们有了翅膀。
它们还会有什么？
眼前就是大雪山，除了这条路外，布莱恩别无他处可逃。巫妖的眼中骤然迸射出蓝光，他隐约间听道了大山的低语，厚重而又悠长。
眼前的大雪山好似活了过来，传来了恍惚间的呼吸声，却又仿佛是错觉，远不如身后追兵那般真实。可布莱恩越靠近雪山，一种无力感便悄然攥紧了巫妖之心。
山体表面起伏起来，像海的波涛，像云的变换，又像风的呼啸。
下一刻，雪崩发生了。
从半山处吹起了无名之风，厚厚的积雪便如同睡狮一般站立起来，复又趴下，磅礴蜷缩，像贪婪的巨龙一样携带着铺天盖地的雪轰鸣而下。
就是这种无力感。
布莱恩停下脚步，扬起巫妖之祸，折光魔法施展开，将雪之洪流一分为二。身后那智械的爪子离巫妖只有毫厘，但那毫厘却成了最远的距离，它们被突然爆发的雪崩吞噬、搅拌、破碎又冲散。
巫妖的手在颤抖，他在洪流中不禁后退。他连维持肉体的魔力都不曾保留，全数灌注在折光之中。远远望来，奔涌的白色海啸中，一个小小的真空点格外显目。
不知这雪崩持续多久，在布莱恩魔力即将耗尽之前，它终于停止了。
布莱恩回头去看，唯有白色，仿佛连天空也被覆盖了。前方的数米高的雪墙悄然打开一条通路，直指山峰，由积雪堆砌的阶梯仿佛在邀请布莱恩前往。
山峰顶上，模糊一道影子。
雪山智者。
这般自然之力，也是你所做的吗？
布莱恩只是四阶初期的巫妖，他对这种骇人听闻的力量表示敬畏。
巫妖一步步踏上阶梯，远方日出复又日落，布莱恩终于站在了山顶。在这里，没有白狼，只有一个矮人。
这个矮人只有约莫半人高，四肢精瘦，却长有三张面孔，分别朝向前方与两侧。一张笑容，一张怒容，一张悲容。矮人对着布莱恩微微点头道：“巫妖布莱恩，我已等你很久了。我叫黎东莱恩斯。我被你称为雪山智者。“
黎东莱恩斯？
布莱恩道：”感谢您为我解决追兵。您所说等我很久是什么意思？还要……您为什么知道我是谁？“
黎东莱恩斯：”我等了一亿零七十二个纪元，才等到你。我从你复活为巫妖的那一刻起就在观察你了。边走边说吧。”他引着布莱恩朝着一边走去。
感受到黎东莱恩斯体内深不可测的力量，布莱恩只能谨慎地跟在三面矮人身后。
随着二人步履，身侧景物骤然大变，从雪峰之巅变成了火山与灰土地面。
岩浆在脚下喷发，却没有半点温度。
见布莱恩惊容，黎东莱恩斯解释道：“这是幻像。是这个世界诞生之处的景象。我只是带你来见识罢了。”
布莱恩只能点头。
黎东莱恩斯道：“两亿纪元以前，这个世界在火与土中诞生。一百万年后，出现了闪电。”天空突然扯下一道紫色的霹雳，布莱恩忍不住魔力涌动。
“闪电造就了生命。那些细胞聚合在了一起，在水中栖息。”
布莱恩看到，水中出现了一些细微又奇形怪状的生物，分不清四肢眼鼻，它们互相吞噬，逐渐壮大。
“有一天，第一只野兽走向了陆地。”
熔浆褪去，草木生长，一只难以言明的怪奇生物畏缩地从水中爬向陆地，比起他的先祖，这个生物大了无数倍，已经有了数十厘米长。
“之后，爬虫文明出现了。”
布莱恩看到这个怪奇生物逐渐长成蜥蜴人的模样，越来越多的蜥蜴人从水中爬向陆地，它们一同构筑起高塔，像大海朝拜。
“最初这个世界的灵气充盈无比，爬虫们轻易就能掌握世界的奥秘。”
蜥蜴人相互交流，逐渐使用出奇妙的法术。
“之后，海水沸腾，失去水源的蜥蜴人们只是昙花一现便灭亡了。但是它们没有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