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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提亲的对象必定会是大户千金,必定要他明媒正娶,那样一来,凌烟怎么办?
从认识凌烟那天起,他就暗暗喜欢上了她,最大的梦想就是长大后娶她进门。
现在,这样的机会越来越大,他绝对不会轻易放手。即使顾珺竹不放手,他也不介意想一些阴损的招数,把美人夺过来。
暗地里他对比过他和顾珺竹,觉得自己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所有的优势,因而对自己信心倍增。
凌烟肯定满意他,凌家也会相中他,但是以凌家今天的处境,父亲那一关似乎很难过去。
他已经有了一个卑鄙自私的想法,相信父亲也不会再反对了。今天,就是为了试探凌烟的心意而来。
他希望凌烟能有自知之明,不再固守原有的骄傲和自尊,只要不觊觎许家正房儿媳的位置,其他任何事情他都能迁就和满足她。
“祖父身体怎样了?”许诺很会曲线救国。
“不太好,一直高烧。”提起祖父凌烟也很担心。
“看过郎中没?”许诺再问。
“看过了,药也吃了,就是作用不大。”凌烟很头疼这点。
从父亲出殡那天淋了大雨后,凌宇飞就开始发热,时好时坏,忽高忽低,体温始终没有退下来。
“不行的话换个郎中看看,别耽误了。”许诺细心地叮嘱。
“嗯。”凌烟也有这种想法。
“我带来些吃的,先放到屋子里吧。”许诺提着刚才放在地下的一个篮子站了起来,跟着凌烟走进了灶房。
屋内很乱,还是顾珺竹在时的那副摸样,凌烟没有收拾。
不是没有时间,是没有心情。
一大家子的事等着她操心。祖父令人担忧的病情,母亲备受摧残和打击的心情,还有她半吊子的归宿,顾珺竹冷不冷热不热,说离不离,说不弃似乎又要弃的混账样子,三口人的吃穿用,就像几道绳索一样紧紧勒住了她的脖子。
许诺皱了皱了眉头,离开丫鬟仆人的凌烟好像什么也不会收拾。
“烟儿,搬我那里去吧,有人照顾着太爷、伯母和你,你也不用这么辛苦,我也放心啊。”许诺别有用心地说着。
只要凌烟答应搬进他的宅子,他就有时间、有机会劝说凌烟,也有条件诱惑她。
一个人处于饥饿的时候,香喷喷的饭菜就是最好的东西。
凌烟何尝不知这样的好处,但她心理有根绷紧的弦。
顾家的婚事还没退,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做出出格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她不是许诺的什么人,也还没有对他动心。进许宅容易,但她将以何种面目和身份面对许诺呢。
这一步,不是任凭心情就能轻率走出的一步。
但是不可否认,她对许诺并不反感,况且,自己也不能一棵树上吊死。
一支墙头红杏,还有争春的机会。
第三十六章 有人撑腰()
从小到大,凌烟没这么心窄过,吃了上顿没下顿。
虽然许诺拿了些吃的,但在送走他之后,凌烟马上发现了问题的严峻性。
米缸里的米见底了,藏在米缸里的银子突兀地暴漏出来,只剩下了几锭碎银。
呵呵,一无所有了。
凌烟丧气地冲出灶房,四脚八叉躺在院子里的方木桌子上,诅咒那个叫顾珺竹的冤大头。
要么他老人家老老实实完成和凌家的约定,给她一个稳定的家,顺便爱屋及乌,连带关照祖父和母亲衣食无忧。要么他老人家爽爽快快切断和凌家的关系,别耽误她如花似玉美人再嫁,不管是许家还是张家、王家什么的都行,反正一闭眼也就出嫁了,不缺胳膊不缺腿的,不用自己挣钱养活家,只赚不赔。
现在倒好,这个冤家一会和她没有感情,不适宜婚嫁;一会又亲自送她回家,黏黏糊糊的,就是不给个痛快话,好像昧了良心他会寝食不安。
难怪祖父被他的表象迷住了,什么宅心仁厚,能当饭吃?能当银子花么?
几天来,祖父和母亲都病病歪歪的,请大夫、买药需要花钱;增添居家过日子必备的东西需要花钱;给净身出来的祖孙三代购置随身物品需要花钱,总之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
她和李妈里里外外跑了若干趟,脚丫子磨出了血泡,才基本置办齐了生活所需。
现在,趁着祖父和母亲休息的时候,她要一边恨着顾珺竹,一边好好考虑一下日后的生计问题了。
温暖的阳光洒满了小院,也同样均匀地洒在她白皙的脸上。这一刻,要不是那么多的问题压迫着她的大脑,她真想好好地睡一觉。
凌烟是个名副其实的瞌睡虫,可以从早上一直睡到晚上,再从晚上睡到早上,这也是一个女孩保养的最佳方法。
可惜了,她的美容觉。大难当头,她愁得根本睡不着。
可是,为什么她明明睁着眼睛,眼前却是黑乎乎的呢?
“啊!”凌烟惊叫着,头顶上,挡着那个戴面具男人的脸。
“你想吓死我啊!”凌烟凄惨地喊叫着,双手推开了那个面具,一个翻身趴在桌子上,背朝天,头压着双手。
“啧啧啧,像只小乌龟,很丑很丑的小、女乌龟。”面具男摇着扇子,坐到了凌烟的脚边,语不惊人死不休。
凌烟没有吭声。
“生气了?我进来那么大的响声你一点也没听到。”面具男熟络地埋怨起凌烟来了。
“我在想铺好红地毯、举着牡丹花、跳着舞欢迎你。”凌烟闷着头回答,她的心脏现在还“扑通扑通”地狂跳。
“嗯,跳舞我喜欢,我大人不记小人过,重新再走一次好了。”面具男不知道哪来的优越感,似乎他正在赐予凌烟无比的恩宠。
“请请请,面具男大人,我无比热烈地欢迎你。”凌烟笑了,对于这个搭救过她的人,她一直心存感激。
“面具男?你就一直这么叫我的?”带着面具的男人调笑着问。
“没有一直,今天是唯二,见到你的那天是唯一。我,诚心诚意地把救命恩人深深埋藏在心里。”凌烟翻身站起来,双手合十,缓缓放在心口。
“你知道我是隐龙谷的,不想知道我是谁?”他邪魅地问。
“不想不想,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凌烟捂住耳朵,迅速打断了他的话。
面具男站起身,拽起了凌烟的手指头,低头附在她耳边轻轻吐出三个字:“我叫澜之君。”
就是这三个轻轻吐出的字,让凌烟天旋地转,恍若隔世。
她清楚地记得,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也对她做过同样的动作。
他当时还问了这样一句话:“你还有银子么?”
呸呸呸,还记得他干什么?就是他那句倒霉的话,害得自己现在变成了穷光蛋!
可今年流行这样的举动么?凌烟暗自纳闷。
“回神了,”那个自我介绍叫澜之君的男人在凌烟的眼前挥挥手,又坐了回去。
“啊,澜大人,小女子再次感谢搭救之恩。不知这次来有什么事么?”凌烟突然斯文起来,半蹲地道个万福,一副小女子温顺贤惠的模样。
“嗯,够矫情!”澜之君点点头。
“哎,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装啊!”凌烟泄气地坐在方桌上,和澜之君肩并肩。
这又是一个大胆的举动,这位大小姐好像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女子该有的礼仪。
澜之君侧脸打量了凌烟一下,那个敢于跟一个陌生男子紧密坐在一起的女子竟然面不改色,理直气壮。
“想什么呢?”澜之君很随意地问。
“吃的,喝的,用的,只要跟银子有关的,我都在想,我已经倾家荡产、食不果腹了。”凌烟拖着哭腔,左右摇摆着脑袋,一头没有扎起的秀发随之飘荡。
从澜之君的角度看,那头秀发宛若一块随风飘荡的黑色锦缎,闪烁着光泽。
君之澜没有接话,一双含笑的眼睛继续注视着凌烟,等着她发表惊世骇俗的见解。
“你有没有银子啊?”凌烟果然问了。
“有了怎样?”澜之知道凌烟说出的话肯定不同寻常人。
“我不想干活,也不想受累,不如我去要饭吧。你呢,拿银子举办一个乞丐选秀。啊,就像乡试殿试那样。乡试殿试是选出写文章最好的人,你呢,选出要饭里的最美的人,我呢,好好打扮一下,你暗地里支持支持我,让我在你的比赛里拿到第一名,然后骑着高头大马游个街,这样所有的人都认识我了。那时肯定会有布店请我去买布,饭庄请我去买饭,就可以挣到银子了。或者我继续要饭,给我的人肯定很多很多,不用吃苦受罪,还能衣食无忧,你说好不好?”凌烟攥着手,说一样板起一根手指头。
不大的功夫,她的五根手指头都被板了起来,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好像成堆的银子已经放到了她家的米缸里。
“做梦吧你!”澜之君举起手中的扇子轻轻打了一下凌烟的脑门。
她真像个怪物,脑子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层出不穷,总能逗他笑。
“你到底会什么?”澜之君对她还真的没底。
“会什么?”凌烟举着手,正反摆弄了几下:“绣花,我能扎破手;做饭,我能烫伤胳膊;种地,我举不动锄头。”
澜之君哈哈大笑,没见过这么率直有趣的女子,敢于毫不留情揭穿自己。
羿景宸曾经说,他要再替她撑撑腰,才能打消那些暗中算计凌家的人。
那么,这次的撑腰就从解决凌家的生计问题入手吧。
“走!”澜之君站起来,用扇子指着凌烟。
他的意图很明显,让凌烟跟他一起走。
“干什么去?”凌烟不解地问。
“出去随便转转,看看你到底会什么。”澜之君说。
“大哥,咱俩一起出去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么?”凌烟瘪瘪嘴,一脸的忧愁和恐慌,连叫法都不自觉发生了消极的转变。
“什么?”澜之君想象不出。
“看见你的人震慑于什么谷的威名都被吓跑了,看见我的人为了传播最新谣言要围追堵截。大哥,你说他们是跑呢还是留呢?”凌烟做着怪相问道。
“是个问题,你说会怎样?”澜之君眼前闪现了凌烟描述的场景。
“左脚跑,右脚留。”凌烟用自己的身体形象地做出了这个动作,最终结果就像个被武功高手点穴的娃娃,很古怪。
“这个好玩,我喜欢,快走!”澜之君居然急不可耐了,他现在很想知道凌烟预测的这个结果能否出现。
第三十七章 初露峥嵘()
澜之君带着凌烟来到了繁华的东大街上。
故地重游,睹物思人,凌烟想起自己受到的冷遇、含冤去世的父亲,忍不住潸然泪下。
这个世界一看权势,二看权势,三看的还是权势。清平世界,县衙的大门不是为了像她这样的人开的。
凌烟转过身,用袖口擦抹着眼泪。
跟在身边的澜之君看见了,又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他有一颗比女子还细、还体贴的心,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此时,他东张西望,几乎看遍了每一家摊铺,狂热地寻找自己心仪的东西。
他是在有意识减慢速度,等着凌烟回复正常。
徐徐间,澜之君发觉周围出现了异常。
如凌烟预测,他脸上的面具好像一张金子招牌,暴漏了他的真实身份,被当日在场的几个人认出后,一传十、十传百,接二连三“隐龙谷”的叫声,引起了周围的轰动和恐慌。
轰动在于他近几日的频繁出现,有违常规。恐慌并不在于隐龙谷名声不佳,也不在于他是凶神恶煞,围观的人只怕他的周围暗藏杀手和对头,引火上身,殃及鱼池。
有人有了想逃跑的打算。
但是,那个转身抬头的女子又叫他们欲罢不能。
有人又认出了凌烟。
他们又在一起了,算什么?
郎情妻意?狼狈为奸?
于是,左脚已经向前迈的人,又用右半脑命令自己的右脚向后退,反之亦然。大家果真齐刷刷的都成了被点穴的人。
忆及凌烟事先已经做出的动作,澜之君忍俊不禁,失声大笑。他看向凌烟的眼睛,溢满了赞扬和欢喜。
这笑声,竟吓得一两个胆小的人“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擦干了眼泪的凌烟,也被这种怪异的景象吸引了。
“哈哈哈,”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和形象,尽情放肆地笑,直笑的肚子疼,半弯着腰。
片刻后,凌烟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苦瓜似得脸,苦大仇深地瞪着澜之君。
澜之君先是挑了挑眉,“怎么了”的询问,又上下左右看了看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