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门子张力认识,先前来求见过徐大人几次,由于没有拜帖,都被他拒之门外。
张力一皱眉,心想也犯不上跟这等下人啰嗦,没的失了身份,于是正要掏出怀中的拜帖,哪知那门子却先开口了。
‘咦。这不是先前来了好多次,想要求见老爷的那个山东的什么破举人么?‘
张力正要开口,先前那几名儒士中走出一人,只见他二十多岁。一身文士打扮,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扇把上还挂着一个金观音,握扇的右上拇指上,带着一个大大的绿玉扳指。
这人微眯眼睛。看了张力一眼,对身旁另一名青袍文士道:‘唐兄,我说徐大人为官清廉,礼贤下士,你看看,果不其然吧?‘
那姓唐的文士瞥了张力一眼,面露鄙夷之色,附和道:‘戴兄所见甚是。徐大人仁慈呀,若是在其他部堂大老爷府前,有这等没脸没皮。三番五次前来巴结的举人,早就打得他不敢再来聒噪了!‘
张力眉头一皱,打量了这两人一眼,正要开口还击之时,却又有人抢先开口了。
一名身着月白色儒士衫,身材瘦削,容貌清俊的青年文士皱眉道:‘戴兄,唐兄慎言。这位——‘青年文士看了张力一眼,‘这位兄台也是举人,与咱们一般都是举子出身。何苦讥讽于他?‘
张力一听此言。略略有些意外,于是微微一笑,倒是起了再看看的心思,也不急着发作。沉默不语起来。
戴举人冷哼一声,看向张力的眼神带着无比的蔑视,阴阳怪气地道:‘陈兄莫非没听见么?他是山东的举人,山东那破地方的举人,岂能与我这江南的举人相提并论?‘
‘山东的举人怎么了?山东的举人就不能来徐府了?‘
张力一惊,转头看向说出这话的人。只见一名身材微胖的文士从陈举人身后走出,一脸忿忿不平之色地瞪着戴举人。
‘呃,顾举人——‘陈举人将顾举人拉开,低声道:‘顾兄,这戴健乃是东林领袖张浦的门生,父亲更是当朝吏部侍郎……‘
顾举人神情明显一滞,讷讷然也不知说什么好,显然戴健背景挺硬,非自己所能敌。
戴健吐了一口唾沫,调转枪头,瞥了顾举人一眼,冷冷地对身旁的唐举人道:‘听说这顾有风也是山东来的,你看看,原形毕露了吧?这齐党就知道拉帮结派,听说有山东的举人前来,热屁股直接就贴上来了!‘
张力眼睛眯了起来,明明是这姓戴的地域歧视,骂自己的同时,将那同样来自山东的顾有风一并骂了,这会偏要把‘结党‘的屎盆子扣给顾有风,真是强词夺理。
顾有风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恨恨地对陈举人道:‘正操兄,这戴健,实在是欺人太甚!‘
陈正操摇摇头,也不便多说。
张力心中大致对眼前几人有了判断。
这顾有风一口山东腔,自然是自己老乡。
顺带一提,辽东在崇祯朝被鞑子打得只剩下大连那一小块地方,属于山东管辖
陈正操么,一口北京地道官话,想必是京师人士。
而那眼高于顶的戴健和那姓唐的,则是软软的吴越口音,明显便是江南人士。而且这戴健还是吏部侍郎之子,怪不得口气如此嚣张跋扈。
张力眼中精光一闪,顿时计上心来。
张力走到戴健跟前,瞪着眼睛看了半天,叹了口气道:‘唉,我观戴公子印堂发黑,必定流年不利,今次恩科,恐怕要折戟沉沙哟!‘
戴健一怔,脱口而出道:‘放你娘的狗屁!来人——‘
戴健习惯性地转头,却发现今日并未带着狗腿子前来,不由得生生止住了前面那句话,对着张力怒道:‘你敢胡说八道,老子一张条子递到顺天府去——‘
张力故作吃惊之色,连忙道:‘哎呀呀,顺天府衙门?好大的官啊,在下吓得瑟瑟发抖呢!‘
戴健一听张力服软,吐了一口浓痰,面露得色。
顾有风皱起了眉头,走到张力跟前,躬身一揖之后,用那特有的山东腔调小声地道:‘这位……这位同乡,那戴健乃是吏部侍郎之子,兄台还是少说两句为好。‘
张力也不托大,对着顾有风拱手还了一礼,点头道:‘多谢顾兄,在下心里有数。‘
顾有风和一旁的陈正操眉头紧锁,都是摇了摇头,也不便交浅言深。看来这位山东的举人,是个愣头青呀!
张力也不管他们,笑嘻嘻地戴健道:‘戴公子是举人?‘
戴健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唐举人扯着嗓子道:‘瞎了你的狗眼!戴公子可是堂堂江南的举人,可不比你们那山东,阿猫阿狗都可以考上!啧啧,江南懂不?知道江南文风有多盛么?土包子一个!‘
就在此时,徐府的管家走了出来,找众人收了拜帖之后,说是让大伙儿稍待片刻之后,就又回了徐府。
张力将拜帖交给管家之后,顾有风和陈正操有些吃惊地看了他一眼。
刚才门子不是说过,这山东举人来了几次都吃了闭门羹么,今天怎么又有拜帖了?
戴健先前以为张力没有拜帖,这会见他拿了出来,不由得冷哼道:‘哼,徐大人见了我父亲写的拜帖,定然是第一个召见的!唉,现在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什么猫猫狗狗都敢写个拜帖呈上去,也不怕害臊!真真是有辱斯文!‘
张力笑着道:‘戴公子,令尊的官自然是极大的,想必正如你所言,待会徐大人肯定第一个召见你哟!‘
唐举人不乐意了,这山东的举人竟然抢了自己溜须拍马的活,是可忍孰不可忍?
唐举人怒斥道:‘呸!现在想拍马屁?你小子也不怕拍到马腿上!‘
顾有风皱起了眉头,不过一旁的陈正操似乎看出了点道道,轻轻拉了拉顾有风的衣袖,示意顾有风不要说话。
张力将众人脸色尽收眼底之后,不慌不忙地对戴健道:‘戴公子啊,先前在下以为你是个平民百姓,倒也算了。现在竟然听说你是举人,啧啧……啧啧……‘
张力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戴健只听出了表面意思,额头上青筋顿时凸了出来:‘呸!老子看你才是平民百姓!你个瞎了狗眼的土包子!‘
张力不以为意,故作惊讶之色:‘戴公子既然是举人——咦,那可就奇怪了!‘
戴健有些蒙圈,这小子到底想说什么?
张力故作思忖状,想了半晌,这才恍然大悟道:‘在下明白了!原来戴公子这举人身份,是作弊得来的!哎呀呀,戴公子,你这既然是买来的身份,就不要在外人面前嘚瑟了!在下虽然不会举报,须得小心隔墙有耳呀!‘
一听张力说自己是贿考得来的举人,戴健气得哇哇大叫:‘呸!你敢含血喷人!这是诽谤,诽谤啊!‘
张力扫了一眼陈、顾二人,见两人面露焦急之色,显然自己这话得罪戴健太狠,不像是智者所为。
张力也不管他们,故作疑惑之色:‘戴公子反应这么大,难道这举人不是贿考得来的?奇怪了,戴公子定然没有读过四书五经,也不知是怎么考上举人的?‘
这话一落地,戴健彻底暴怒了:‘你他娘的才没读过四书五经呢!‘
张力摇摇头,也不搭理戴健,而是转头对顾、陈二人淡淡地道:‘我娘是没读过四书五经,不过我却读过。看来戴公子的四书五经,是他娘帮他读的……‘
顾有风心里解气,不过脸上还是露出一丝担忧之色:‘这位公子,还是少说两句……‘
张力不以为意,反问道:‘顾公子定然是读过四书五经了,不知可曾知道孔子和孟子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老爷说过,开中门迎接这拜帖的主人()
张力竟然问在场这些举人,知不知道孔子和孟子,这简直是赤果果地打脸啊。
既然能考中举人,也岂会不知孔孟二圣?就连那牙牙学语的小孩,必然也是知道的啊!
顾有风虽说有些山东人的直爽,却也不傻,此刻也看出来,这位公子肯定是别有用意!
顾有风笑着道:‘这位兄台,孔孟二圣,就算是垂髫小儿也知道啊!‘
张力哈哈一笑,对顾有风道:‘原来如此,看来这位戴公子心智堪忧啊!在下略通岐黄之术,听说有种脑瘫之症,活到二三十岁,智力也只和五六岁幼童相当!‘
张力话锋一转,突然杀了个回马枪,直愣愣地看着戴健:‘戴公子,要不在下给你开个方子?在下治疗脑残颇有心得,上个月隔壁邻居家有头智障的骡子,在下几副汤药下去,也能让它起身拉磨哩!‘
戴健气得浑身发抖,转头对唐举人道:‘唐举人,快,快去顺天府衙叫人,捉了这厮!我要告他诽谤,打板子,打板子啊!‘
张力脸上戏谑之色陡然一收,猛地大喝一声:‘好呀!戴公子找顺天府衙的人来可不够,顺便将大理寺和礼部的人都叫来!唔——礼部尚书徐大人就在此,礼部不用叫人了,去叫大理寺卿来!‘
张力这话一落地,陈正操和顾有风大惊失色,连忙道:‘这位兄弟,何苦闹得这么大?那大理寺乃是三法司之一……‘
张力迅速扫了在场众人一眼,淡淡地道:‘这位戴公子若是读过四书五经,知道孔孟之言的话,为何诽谤孔孟二圣?!‘
张力这话一落地,众人登时一脸震惊!
儒家最讲究尊师重道,这孔子和孟子乃是儒家开山祖师,所有儒士对其都是推崇备至!
说句不太好听的话——不过却是话丑理端,就算孔孟二人,放个屁。那也是香的……
诽谤孔孟二圣!
这罪名,尼玛就是当朝皇帝也不敢啊!
张力见众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一边摇头晃脑一番,一边抑扬顿挫地道:‘我刚才似乎听见戴公子对山东很不满啊。似乎山东这地方的人,都不学无术呀!啧啧,戴公子真是有胆子,敢看不起山东人?敢看不起孔孟二圣?!‘
‘啊——!‘众人一声惊呼!
顾有风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击掌道:‘是啊!至圣孔子。亚圣孟子,都是山东人啊!‘
张力一脸肃容,高声道:‘戴公子刚才污蔑山东人的话,都有谁听见了?‘
站在张力身后,一直没说话的高元良第一个吼道:‘我听见了!那戴举人说山东人狗屁也不是,看不起山东人!‘
顾有风立刻跟上:‘我也听见了!‘
见陈正操不说话,顾有风拉了拉他的衣袖。
陈正操苦笑一声,道:‘在下也听见了。‘
戴健登时脚底一滑,险些没有跌倒,讪讪地道:‘啊。在下刚才口误,口误!‘
唐举人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戴公子,我还去顺天府衙叫人吗?‘
戴健怒目一瞪,斥道:‘叫你祖宗!‘
……
张力出口恶气也就罢了,也不想作得太过,于是冷哼了一声,不再搭理戴、唐二人。
就在此时,先前出来收拜帖的徐府管家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大声对门子道:‘快!快大开中门,迎接……迎接……举人老爷!‘
众人都大吃一惊。平常大家这种晚辈后生,拜访堂堂礼部尚书徐大人的话,走侧门就是了!
这中门一般都是开给徐光启的上级——唔,他的上级也就寥寥数人而已;至不济也是同级。那也是十数人而已!
最后,若是有清流隐士,名动天下之人,也是可以开的,这也表示出主人一种高雅的风格。
徐府管家竟然开中门!
眼下门前站的四人,都只是举人而已。地位上是不可能达到开中门标准的。
莫非是名士?
唐举人反应了过来,高声道:‘哎呀呀,戴公子,你这是入了徐大人的法眼了呢!‘
戴健一脸不好意思,故作尴尬状,激动地道:‘咳咳,家父虽说是吏部侍郎,可还是比不上徐大人礼部尚书的官职大呀。承蒙徐大人看得起,咳咳咳咳……‘
戴健显然太‘激动‘了,吏部侍郎是吏部的二把手,礼部尚书是礼部的一把手,单从官职来看,侍郎肯定是比尚书要低一级的。
但是吏部衙门乃是六部中地位最高的衙门,礼部却是清水衙门。故而吏部侍郎与礼部尚书的地位差距不算太大,徐光启如此礼遇的话,也勉强说得过去。
陈正操皱起了眉头,一言不发。
顾有风略略有些不满,小声地道:‘陈兄,听说徐大人不畏权贵,刚正不阿,今日看来,大失所望呀!‘
陈正操眉头皱得更深了:‘顾兄慎言。礼部乃是清水衙门,而吏部那可是炙手可热的衙门。徐大人礼遇一些,也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