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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顿地越发仓皇了。但李诗语说地却也是那个理儿。因此她也不好再笑什么?
“路总管,还有几日才可到达余杭灾区?”李诗语神情专注地盯着路宸。
路总管凝眉深思了一下:“算算日子,应该快了吧。”
“那我们几人就再快点儿吧。”李诗语心中愁苦,“也不知道余杭灾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路宸见李诗语闷闷不乐,只好出言安慰:“将军,余杭灾区的刺史总会集合所有力量抗灾的?”
“你说得虽有道理,但是……”李诗语问道,“朝廷里不是传这救灾金可能就是被灾区的地方官员贪了么?在这样的紧要关头,竟然把救济金给贪了,你说有什么理由会让他们竭尽全力地赈灾呢?”
“朝廷里传的,未必是真的?”兰姨摇了摇头,“将军,奴婢倒觉得路总管的话可信?你想,抢朝廷的救济金,这可不是小罪小罚,是要被诛灭九族的。区区一个刺史,能有那个胆子独吞了救济金么?”
“你说的我也不是不明白。”李诗语暗暗思索,“但是谁能保证那余杭的刺史就不是朝廷皇子们的人。”愁眉紧锁地长嘘短叹,“罢了,就不深究这种事儿了。我们还是赶紧到达余杭灾区,亲自调查了解一下才知道实情!”
“嗯!”兰姨点头。
哒哒哒……骏马又在丛林中奔驰起来,下一次驿站或许就该经过尧州了。
尧州是个蔬菜瓜果之乡,沿路盛栽苹果桃子。李诗语一路上听着路总管讲起,心中十分向往,一想到那些红灿灿的水果,就禁不住垂涎欲滴。
“有些饿了?”李诗语捂着肚子,心中烦恼,“要是还不能在尧州餐饱一顿,只怕是没有力气再赶路了。”
兰姨笑眯眯地反问道“将军不是信心百倍,认为我们不会饿饭么?”
李诗语整个身体都趴在了马背上,无辜地动了动嘴唇:“可是我不大确定他能不能及时地送饭过来。万一他要是看到那么多……”那么多纸条写着‘我要吃饭’,会不会心一狠,就什么也不管了。
“将军,您不是十分同情那些灾区的百姓么?”青鸟扁扁嘴,“也许现在他们无家可归,无米可吃。但是我们呢,至少是穿暖了,也吃好了。”
听着青鸟说到这些,她整个身子咚地一下挺了起来。是啊,她再不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农女,每天吃好穿暖就是最重要的。但是现在的她已经贵为将军了。身为将军,她有责任去为国家出一份力,为百姓出一份力。何况,如果她不能在这个新的位置上走下去,那么她这个现代人是无法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去的。
困难无处不在。
她要闯出一片天,就必须为自己而努力。
“青鸟,谢谢你!”李诗语神情凝重地望了一眼青鸟,“我懂了!”
任何境地,只要有错能改,便可皆大欢喜。
青鸟却被这句话弄糊涂了,只看着那纤瘦的身影慢慢地走向金色的日光。
“将军怎么了?”
兰姨往自己的脑袋上一指:“你刚刚说的话,将军多想了?”
“那我……是不是伤害将军了?”青鸟手足无措地急道。
兰姨摇摇手:“没什么,适当的提醒也许会收获不一样的效果!”
果不其然,李诗语即便到了尧州,也没因为最终离开而难过。她仿佛已经明白此次余杭的真正用意。对,是赈灾,不是所谓的游览观光。她的一举一动,或许都是身后这五个随行同伴的榜样。她所做的一切都应当问心无愧。也就是
099绝处逢生()
“那将军有何对策?”如痕再道。
“还能如何?”莫璃大将军瞟了李诗语一眼,“又能如何?”
“将军的意思是?”如痕看着莫璃大将军讳莫如深的眼睛,当即就明白了。
随后再不愿意问起。
而李诗语也恰好在七八天,成功抵达余杭灾区。这一路上,最开始的时候,还好,后来越濒临灾区,便越是雨水淋漓。虽然六人已经换乘了马车,但还是经常陷在淤泥里,寸步难行。此刻,六人已经狼狈不堪地来到了余杭一带灾区。
临州。
此刻城里的百姓全都穿着草鞋,披着雨蓑。尽管有婢女兰姨给李诗语撑伞,但李诗语额畔的头发也还是一缕又一缕地淋湿了的。那些湿润的乌发贴在脸庞上,便将雪白的肌肤映衬地更加靓丽。远远看上去,只道这个卿羽将军越发妩媚动人、楚楚可怜。
李诗语已经无数次将自己的裙摆上的水挤了又挤。但好像还是百无一用,她那衣裙上除了水以外,还带上了因为赶路而沾着的泥巴。那些泥巴晕渍贴在自己的衣裙上,十分沉重难看。
也可以说,她有些狼狈。
“将军,这会儿雨水很大,我们必须得赶快找个落脚的地方才行啊!”路总管提议道。
李诗语望了望四周,残垣断壁的凄凉。时不时能够瞥见被吹得横七竖八的布帆,甚至于各种饭店酒楼的招牌。
“放眼望去,哪里还有歇脚的酒楼?”李诗语闷闷道,“恐怕这几日我们在这余杭一带的日子不好过了?”思考了一瞬,专注地看着她,“这里就没有人么?衙门里呢?”
路总管抱手回道:“属下还没前去通报!”
“反正这里是不能呆了!”李诗语呐呐道,“我们先去衙门里瞧瞧吧,说不准儿还能先找个地方换身儿衣服。”瞟了身旁几个同样狼狈不已的同伴,“如果不能及早将这些湿漉漉的衣服换下来,恐怕会……”想着要说感冒二字,他们几个定然听不懂。所以李诗语大多也开始学着入乡随俗,“伤……伤寒?”
路宸点头。
六人奔向这里最近的衙门,寻找临州刺史孙清伟。刚到得衙门,想要寻人。却只看到凄清的大门,耳旁清凉的冷风。
悬挂在衙门口的灯笼也在风雨中晃了又晃。
“怎么一个人也没有?”李诗语闷闷不乐地多瞧了几眼,“竟然一个捕快都没看见?”
青鸟怀疑道:“会不会这孙刺史从王都得到了消息,知道你要来,所以才卷着东西跑了。”
兰姨也道:“将军,青鸟说地不无道理啊。”
“还是先寻一下吧!”李诗语没有如此快速地否定官员。只是吩咐六人再好好找找。
路总管也走到大街上,向住在这里不远的村民打探。前行在雨中的街民被此人拉住,得知身份以后,神情激动,仿佛看到了就星:“姑娘,您不会是朝廷派来的人吧,是来搭救我们临州百姓的么。”
李诗语点了点头,随即笑笑:“是,老伯,我们是朝廷派来赈灾的,你可知这衙门里的人去哪儿了?”她握住戴着草帽的老伯的手,暗暗询问,“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呢?”
“大人哪,我们孙刺史正在胡家村救人呢!”老伯唉声叹气地往膝盖上一拍,躬着身向李诗语指了一个方向。
“胡家村?老伯,从这儿一直走,还有……”后面还没把话说完,就看着眼前的老伯快速地说了句老头子还要赶回去的话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李诗语看着那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雨雾蒙蒙中。
得了大致方向的六人便倚靠着那唯一的线路寻过去,加上中途又遇到了本地人,所以一来二去,那胡家村的方向便找到了。
“这路可真是够滑的?”李诗语一颤一颤地踩着入到胡家村的每一步。那些满是泥巴的道路让她原本的一双鞋因拖泥带水变地很重。
“将军,您慢点儿?”青鸟力气大,伸手把站在泥坑里的李诗语往前拉了拉,十分焦灼地说,“将军,您这样走会很危险的。鞋子上全都是泥,容易摔跤!”
兰姨也劝:“是啊,将军,这事儿就让奴婢们去办吧!”
“那怎么成?”李诗语倔强地翘了翘嘴唇,“皇上派的是我,让来赈灾的也是我,我怎么可以偷懒,什么都让你们做呢?”看着面目全非的鞋子,李诗语伸手一拽,将肮脏的鞋子扔了老远,“算了,我先光脚进村!”
路总管担忧:“将军不可!”
李诗语笑笑:“没事儿,我小的时候经常脱鞋走路的。你们要是不放心就帮我看着点儿,别让我踩着牛粪就行?”
虽然几位手下都隐隐担忧,但因为自己低贱的身份,所以都不敢违抗命令。
李诗语就这么一扭一扬地进去了。
在一间破烂的农舍旁边,李诗语看到院子里正站着一个干瘪瘦弱的老头。他的裤子扁到了膝盖处,脑袋上戴着个草帽。正立在院子里分发粮食。
“那老头在做什么?”李诗语再次确认道。
路宸远远地盯了一眼,随口道:“将军,是粮食。”
“不是救灾物品都没了么,怎么还会有粮食?”李诗语心下好奇,就走进去,凑到村民中看。
“那老头是谁啊?”
此话一出,隔壁好心的大婶就笑眯眯地看着李诗语:“
100顺承圣意()
“不错。”李诗语笑道,“正是为了做样子。现在这个时局,很多的朝廷官员中饱私
“那你在江州刺史面前也是想……”
“朝廷的好,朝廷命官的好!还有……做好官的好!”李诗语一字一句的念道。
“看什么?”
李诗语笑道:“做给这江州所有的人看!”
“将军,你这样做……”兰姨不解。
兰姨按照李诗语吩咐,去到江州市集替临州刺史孙清扬置办了衣物和雨具。而后由李诗语亲自派了那两个兄弟护送回去。
……
莫璃大将军摇了摇头。
“你……想好了?”莫泉大公子示意道。
“他的祭日,朝中一半的大臣都会前去。”莫璃大将军直目相对,“我便包括在其中。去,便遭算计,不去,便是违抗陛下的旨意。去和不去不由我来选择?”
莫泉大公子看着莫璃大将军转过的话题,当下就怒了:“我没问我,我在问你,阿璃,你告诉大哥,你……会怎样?”
可莫璃大将军眼色冷了冷:“大哥不回去,违背了孝道。恐怕会惹来非议?”
“不回去会如何?”莫泉大公子只是个生意人,除了从书中了解的那常常书写的孝道以外,他没什么可顾忌和遵从的。
“再过半个月,老夫人想让我们回去?”莫璃大将军低沉的声音迎向他,“如你所料,她想让我们二人回去!”
就因为那一道不可抗拒的圣旨。
就为了他们身为朝廷官员的颜面。
“她想做什么?”莫泉大公子立起来的时候,神筋绷地很紧。因为他实在无法揣测那张氏一家到底想做什么。犹记得那是他们母亲的忌日,但是张慧绾却生生在那一天,让她的外甥娶了他们的表妹!让他二人泪水泛滥成灾,内心波涛起伏之时却还是故作十分开怀地对着莫府所有的人笑。
“她来找过我?”莫璃大将军沉思地说。
“你不想回去的理由,不正是对那个地方心寒么?”莫泉大公子迷茫的眼神透着心酸,“即便是母亲那边的人也会因为金钱和权势依附于张氏。”
“呵。将军?”莫泉大公子会冷笑,只是觉得他这个弟弟很傻。他的这种傻并非是脑子有问题,脑子转不过弯儿。而是他太聪明。一个人若很睿智很聪明,却又因为什么割舍不掉的东西倍受阻碍。那会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儿。所以他心中难过,便不自觉地露出那样一个笑。
“没那么严重!”莫璃大将军摆手一笑,“我是朝廷的将军,他们不敢拿我怎样。何况,不过是回一趟莫府,祭拜一下那个人,焉能祸害于我?”
莫泉大公子不留余地,直勾勾地看着他:“以做生意的方式,就将大哥支开。然后你独自回到那个地方,独自同那些人周旋,独自……承担一切?”
“不,不是。”莫璃大将军听罢,只担心大哥会胡思乱想,于是连忙解释,“你不是说,冀州有个胡公子,很想和你一起做买卖么?”
莫泉大公子笑着摇头:“你想把大哥给支开!”
沉默许久以后,莫璃大将军提议:“大哥,如果可以的话,你同司逸司兴他们去冀州罢?”
“但是你……”莫璃大将军担心他的身体。如此虚弱的身体,却还有怀着一腔决心同莫府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斗,想想就有些于心不忍。
“是了!”莫泉大公子抬眸,一如磐石坚定,“阿璃不想忘,大哥也不想忘。”
莫璃大将军摩梭着手上的血玉扳指:“是,我不能忘记阿娘临死的绝望,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人的冷酷无情!”
莫泉大公子郑重其事地盯着他的这个弟弟,专注地笑了:“阿璃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