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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给逃了?”李诗语跺脚,“那还不快去追!”
莫璃大将军淡定地抱着双臂:“不用追了。”
“再不追,这唯一的把柄也没了?”李诗语急地上火,可身后的莫璃大将军却佯装地十分淡定,他拨指轻轻将李诗语往怀中一拽,“这个人不过就是传个话而已。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传话,传什么话?”李诗语道,“难道你有什么话要传给林耀甫的么?”
莫璃大将军点头:“是,我正是有要紧的事儿,需要他给带出去。”他深邃的目光一挑,“我想让林耀甫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他刺杀的奸计。”
“有什么益处?”
“被几个大臣送进大牢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让皇上知道了他设计陷害于你的真相!”莫璃大将军一语点破。
李诗语摇头:“你也说了,我们卿家也是被陛下忌惮的。怎么可能会相信当日我的失踪同林耀甫有关呢?”
“为何不相信?”莫璃大将军反问,“皇上把他关进大牢不做惩处,羽儿以为是因为什么?”
李诗语挠了挠头。
莫璃大将军继续解释道:“不杀他只是没更多可以治他死罪的证据。但倘若有了非得治他一死的重罪呢,你说陛下会不会轻而易举地放过这个机会?”
“我的性命这么重要?”李诗语摇摇头,“得了吧。我才不信,那皇上要是真那么器重我,为何还要几番考验质疑?”一想起水灾,她就后背发凉。
若要说这陛下器重,她还不如认为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
“羽儿,你可还记得当日是因为什么出城的?”莫璃大将军定在窗外,双睫之下眸色幽深,“陛下到底派你去做何事儿,难道你也不记得了么?”
“我脑袋都摔坏了,那里还记得皇上让我去做什么事儿?”李诗语语调无波,平缓地笑道,“即便是有,想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吧。”看着莫璃大将军眼中清浅的目光,李诗语一怔,手指移到莫璃大将军的下巴,“喂,我的好夫君,你今日真的好可疑啊。”手指回缩,又重重地点在莫璃大将军的胸膛上,“哪,你会这么问,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去做什么?”
“原本为夫也是不知道的。”莫璃大将军打了个呵欠,和乐地笑了笑,“不过现下倒是知道了?”
“那我是去做什么来着?”李诗语伸长脖子探听。
“这个嘛!”莫璃大将军捏着额头,“容本将军想想。”他停了一瞬,面色陡然精神起来,闲散地在李诗语的面前磕了磕光滑如镜的桌子,“羽儿,你还记不记得给为夫写的那些情书!”
李诗语固执地摇头:“拜托,我从来不写情书的人啊。大将军,你怎么又冤枉我!”
“别叫了,我的好羽儿。”莫璃大将军伸手将李诗语拉过去,亲吻了几下脸颊,“白字黑字写了那么多,为什么你就不承认呢。”
“好夫君,你也知道的啊,那情书字写得那么好,而我……我现在握个笔都会握错的啊!”李诗语继续反驳。
“你在害羞,故意伪装的!”莫璃大将军又朝着李诗语红润的面颊上亲了一口,“虽然你悄悄地给本将军写情书是有些匪夷所思。不过事到如今,羽儿,为夫却不得不夸你这情书写得好!”
李诗语掩唇。
天哪,老娘文采斐然,竟然是因为写给他情书?难不成写了什么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还是写了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虚伪话?
李诗语怯懦地眨了眨眼睛,规规矩矩地坐下,然后伸手去捏莫璃大将军的胳膊:“好夫君,既然你说我情书写得那么好,要不然今晚儿你把我曾经写的情书拿出来,也给我瞻仰照样?”
莫璃大将军斜眼:“你刚不是说不识字的么?”
老娘咋就不识字了,明明是不认识毛笔字而已。但约莫还是认得几个吧。似我爱你这样显眼的字眼,终归还是认得出吧?
“那个……你……你不可以念给我听啊?”李诗语别扭地抖了抖袖子。
“好个丫头,竟然想占我便宜!”莫璃大将军模棱两可的话让李诗语禁不住呆了呆。
说来说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李诗语神气地看了她一眼:“你念我写的情书,怎么我还占便宜了啊……”一感叹,她当下就懂了。或许是因为自己写的这情书是第一人称,如果莫璃大将军来念的话,那么势必自己便成了他。
如此一来,自己可不就占便宜了么。
“我在信上给你说过什么肉麻兮兮的情话么?”李诗语笑问。
莫璃大将军冷静地摇头:“没有?”
“那我骂你乌龟王八蛋什么了?”
“也没有!”
李诗语奇怪了,愤愤道:“我一没对你说肉麻兮兮的话,二没说什么骂你的粗俗话。那你凭什么就认为我就会占便宜?”
“我说一句,你就说了这么一通。羽儿,你究竟累是不累?”莫璃大将军揉了揉额头,表情有些怪异。
李诗语翘唇,一脸地神采飞扬:“没办法,我喜欢欺负你!”
“你……”
“好啦。你有话就快说吧。”李诗语催促,“是不是我给你写的情书上面,写了我要去做的事儿。”
莫璃大将军点头:“是。”
“是……去做什么?”
莫璃大将军四下望了一眼,起身将门和窗掩上了:“你是去完成陛下交给你的密任。”
“密任?”李诗语怀疑,“秘密的……任务?”
莫璃大将军认真地说:“风辰国同领国年年征战,所以皇上派谴羽儿,让你前往邻国谈判,最好能够签订和平协议书。”
“你的意思是,我是前往邻国的和平使。”
和平使?听着这奇怪的称呼,莫璃大将军莞尔一笑:“也可以这么说。”
“但是即便如此,这对陷害林耀甫又有什么相干?”
莫璃大将军往茶杯里添了几片茶叶:“哪,羽儿,你好好想想。这件事儿到底同陷害林耀甫有什么干系?”
“好,就让我理一理关系。”李诗语笑了阵儿,故作玄虚地敲打着桌面,手指沾着茶水在桌面上画了画。
老娘被派去游说邻国,林耀甫却派人刺杀。表面上,他刺杀朝廷命官。往深了说呢,他是在刺杀一个为了国家,身兼重任的朝廷命官。不对?这么一想,似乎也有些浅。
正当李诗语想得出神时,鼻翼尖竟然飘来一阵清香:“平日里小脑袋瓜那么聪明,怎么到了现在,竟然不开窍了?”
李诗语捶捶脑袋:“不是不开窍,是有些纠结。”
“纠结什么?”
“哪,阿璃,我问你,你说林耀甫来中途刺杀我,我可不可以污蔑他一个企图挑起战端的罪名?”李诗语捧着脸颊,“哎,最近一直在用脑袋,有些力不从心了。哪,等我吃点儿核桃去!”
“核桃?”
李诗语乐呵呵地敷衍:“经常用脑,多吃六个核桃。”
“那你还不如吃鱼脑?”莫璃大将军提议,“不如今晚我便让厨房的人给你做盘鱼脑吧。”他弹了弹衣袖上的灰渍,“说吧,羽儿想吃清蒸的,还是红烧的。”
“让我吃鱼脑,还不如让我吃了你?”李诗语撅着嘴唇,赌气道,“你这么聪明,吃了你不就成了?”
莫璃大将军果真猝不及防地凑上来:“好啊,羽儿想吃的话,就给你?”
李诗语伸出手指往莫璃大将军的额头上一弹:“少来,别想引、诱我。”挽着身旁心上人的胳膊靠了靠,“阿璃,我现在啊,只想把身旁的敌人全部杀个干净,这样我们每天也就不会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素洁的手指轻轻地在她如雪的脸庞上拍了拍:“放心吧,羽儿,那一天就快了。”李诗语也从缓缓地,慢慢地,趁其不备地拿自己的手指在莫璃大将军的脸庞上拍了拍,“阿璃,我以前有没有告诉过你,若被吃了豆腐,一定会双倍地向你讨回来啊。”
莫璃大将军叹气,神清气爽地笑笑:“有这样的事儿,我记得很清楚,你说过。”他宠溺地转过了脸,“不过只要是你,被占了那又如何?”
“呵呵,我魅力这么大呢。”李诗语自言自语地嘀咕道,“真不知道你怎么就会喜欢上我了。”
“喜欢一个人绝对有理由。”莫璃大将军痴情地抬起那双水目,“不过并不是喜欢一个人就一定知道那特定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哦。你这是无理由地喜欢我啊!”李诗语傻笑,“那好吧,既然你这么喜欢我,我以后可要好好地疼爱你才是啊。”
“疼……爱?”莫璃大将军邪笑,“那么,你打算怎么疼爱我?”思绪如浮云掠过,“不如这样,羽儿,你多给我生几个孩子吧?”
李诗语差点儿没背过气去,苦恼地瞪了他一眼:“绝不生孩子!”
“恐怕不成了吧?”莫璃大将军撑着腮,“本将军这么宠爱你,我还不信你肚子没反应?”
“那好,我决定了。”李诗语笔直地站起来,“从今以后,我就不碰你了。这下,你也再别想让我生孩子了。”
一拂袖而走,莫璃大将军拽住,满腹心事:“此话真的假的?”
李诗语摸摸肚子,回以一笑:“暂时是真的。”
“原来如此。”莫璃大将军也立起来,右手一拐,李诗语就贴到了他的缱绻怀抱里,“那我们约法三章。”他郑重其实的表情让李诗语跟着一愣。
拿手晃了晃:“要约法三章你就说啊,别做出这个样子来吓我?”
“等把身边所有的恶人清理干净了,我们在想想两人的事儿,如何?”
李诗语嘀咕:“这才一章吧?”
“其余两章先留着,日后慢慢想!”莫璃大将军背身,大步流星地迈出了门坎儿。
“走那么快做什么,等等我啊!”
李诗语紧跟着追出……
剑平的离世,让一向精神饱满的魔教教主白刹苍老了许多。几日以来,他无心对付武林正派,一心在自己的淞溶大殿里给自己的爱徒剑平准备了一个吊唁会。
一些魔教弟子纷纷持香叩拜。
吊唁会结束以后,魔教教主又开始发牢骚。他的心情一如既往地不好。
抱着酒坛失魂地同在座的弟子们敬了酒,而后意识模糊,就仰在自己的椅子上睡着了。待醒来以后,他的身上已经盖了虎皮。
徒儿卢聿担忧地立在跟前。
白刹老头摸了把脸,坐直身体,看了看殿内,他叹了口气,忽而问道:“聿儿啊,师父睡了多久了?”
卢聿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平心静气地说:“师父,已是傍晚,诸位弟子都已经回去歇息了。”
“他们都去休息了,你怎么不去?”白刹指着他的脸,笑着道,“这傻孩子,都怎么想的?”
卢聿语气坚决:“聿儿担心师父!”
“师父有什么好担心的?”
“聿儿知道师父心中难受!”卢聿一语点破,“可是师父,师兄已经逝世,再如何难受都无法挽回了。”
“不用你来告诉我!”白刹啪一声,怒气冲天地站起来。他将桌子上的杯皿器具一把推到了地上,噼里啪啦几响,从高台摔下石阶。
“师父!”卢聿惊恐地单膝跪下。
“你师兄好好活着呢,他好好活着呢。”白刹痛哭流涕,“他以前还同师父说过,要一辈子孝顺师父,要给师父……养老送终。如今我还没死,他……他怎么就死了呢?”
这个苍老的老人双手撑在桌上,眼中的清泪啪嗒啪嗒地落。
卢聿抬起腿来,轻轻地走近,想要出语安慰。却没想白刹发狠地大骂道:“都是因为那个女人,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卿家的女人。对,是她,是她拐走了我的好徒儿。”
“师父,你不能是非不分。”卢聿劝说道,“师兄会走,并非是因为……旁人。是他自己……自己不想呆在魔教。”
白刹手指定着卢聿的眼睛:“你……你胡说,你师兄最想跟我在一起,他才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他……他会离开……”颤抖着走到卢聿的跟前,“聿儿啊,你师兄……你师兄他明明是很孝顺的孩子啊。可就因为那个卿湄,他的一生……一生就那么毁了。”
“师父!”卢聿吼道,“你为什么就不肯接受现实呢?剑平师兄就是因为不喜欢他每日的生活,才会离开魔宫。之后遇到……遇到那位女人,也才感到了幸福。”
“幸福,你师兄死得还不惨?”白刹猛地扇了卢聿一巴掌,“要不是她,能让你师兄入了官府么。还成为了一个为别人卖命的杀手。”
“那只不过是他鬼迷心窍,误信了小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