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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后来存心给王夫人添堵来的两个小通房。
问题出在小周姨娘处,据说,这位小周姨娘同贾珠生前一个极为宠爱的通房丫鬟长得极像,虽不至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仔细看去,却很明显像是一家子的姐妹。甚至不单单是模样,连言行举止都极为相似。待深入探查之后,更是得知,当年贾珠房里确是有个姓周的丫鬟,却是贾母赐下来的。再查下去,那周姓丫鬟同赖大家的有姻亲关系。
接下来就无需再查下去了,左右王熙凤原本打的主意就是看二房乱成一锅粥,最好是让贾母将王夫人狠狠的踩下去。可问题是,贾母当惯了老太太,却是不愿意放下身姿同王夫人一般见识的。
……那就让王夫人先挑衅!
“唉,我原是想着,等珠大嫂子好得差不多了,让她去二太太跟前伺候着。到时候,咱们再将消息一点一滴的透露出去。哪怕咱们手头上并无任何证据,以二太太的性子,有那么好的机会能够将小周姨娘摁住,她定然不会放过的。至于珠大嫂子,甭管是存了帮衬我的心,还是单纯的为兰儿报仇,她都会配合我的。”
配合,意味着上钩。甭管王夫人的初心是甚么,她最后都会对上贾母的陪房赖大一家,再往下查,指不定还会牵连出贾珠死亡的真相。说实在的,在这事儿上,李纨只怕也不能独善其身,可王熙凤却想借此洗脱她的罪名。
贾珠之死同李纨并无太大的干系,事实上,李纨虽是二房大奶奶,实则在二房毫无地位可言。
“就这么办罢,将原定的计划全部取消,咱们只管冷眼瞧着。左右这里是荣禧堂,就算真的出了差错,也有二太太顶上。”
王熙凤抿了抿嘴,仿佛想到了甚么,旋即抬脚往荣禧堂而去。身后的紫鹃和丰儿对视一眼,旋即快步跟上。
其实,丰儿的想法还是挺简单的,她只是单纯的对王熙凤尽忠,愿意听从王熙凤所有的命令。紫鹃则要想得更多一些,她是从贾母房里出来的,自是知晓如今荣国府的情形。虽说大房名正言顺,却架不住贾母的偏心眼儿。紫鹃虽牢记贾母的教导,可更清楚自己如今的主子是谁。等贾母百年之后,若大房得了荣国府,她跟着大房的少奶奶,自有好日子过。反之,主子都不好了,她一个伺候人的,还能有甚么好结果?比起丰儿的盲目忠心,紫鹃很清楚王熙凤在做甚么。二房内乱,王夫人和李纨互相敌视,贾母厌烦了王夫人,王夫人又对贾母产生了怨毒……
只有二房不好了,大房才能好。
紫鹃自信满满的跟着王熙凤到了荣禧堂内,不消王熙凤多叮嘱,她便已主动上前处理。将所有人先留在荣禧堂内,按着原本的职责不同,分别关在不同的房间里,又问过了玉钏,随后同王熙凤请示,是否将玉钏直接带到荣庆堂交予贾母处置,同时建议王熙凤去贾母跟前请罪,一为不曾管好家,二为对长辈所居之处动手。
王熙凤笑着答应了,唤来了别处的管事,暂时将荣禧堂封锁住,又命紫鹃留下坐镇,自个儿则带着丰儿以及玉钏回了荣庆堂。
其实,王熙凤何尝不知晓紫鹃在揣测她的心意,不过,猜到了又如何?她如今做的,确实是为大房考虑,为她的儿子考虑。可谁又能猜到,在不久的将来,元春封妃,荣国府的局势会瞬间大变。王夫人此时吃的亏受的罪,皆会一一讨还回来。届时,大房会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被赶出荣国府,甚至被贾家宗族除名。很惨罢?然而,不这么做,王熙凤真的不知晓如何才能让大房彻底摆脱荣国府,摆脱最终抄家灭族的祸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王熙凤忽的意识道,其实多读书习字还是有好处的。可惜,多半的人纵是知晓这些书中的道理,真正看透的却没几人。
“奶奶,咱们到了。”丰儿小声的提醒道。
王熙凤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偏厅门,闭了闭眼,在心里对自己说,之后的计划暂且忘却,眼前的她,是个一心为儿子谋划的母亲,定要将二房狠狠的踩在脚下!
再次睁眼,王熙凤已经恢复了惯常的神情,旋即快步走入偏厅,径直奔到贾母跟前,双膝跪地,满脸沉痛的道:“老祖宗,孙媳妇儿向您请罪。”
第107章()
请罪?
随着王熙凤的这句话,整个偏厅都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就连最为年幼的巧姐,这会儿都傻傻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王熙凤,一声都不敢吭。至于一旁伺候的丫鬟们,更是干脆利索的全部跪倒。
贾母深深的看了王熙凤一眼,半响才道:“凤哥儿,你先起来罢,有话慢慢说。”
王熙凤自不敢就此起身,贾母一眼见了,索性开口点了名:“二丫头、四丫头,将你们嫂子扶起来。”
迎春和惜春原是坐在邢夫人下手,低着头沉默着。及至这会儿得了贾母的话,这才略松了一口气,疾步上前,一人一边扶起了王熙凤。这一回,王熙凤却是不能反抗,只是面上却仍是满脸的愧疚,低声道:“孙媳妇儿得了老祖宗的信任,却不曾管好府上事务,实在是有负厚爱。”
这话一出,诸人皆有些变脸。
其实,方才王熙凤离开之时,诸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可问题是,王熙凤走得很急,她们又都入了席,即便候在外头的丫鬟们打听到了一星半点儿的事儿,也没法不留痕迹的进来告诉她们。
“凤哥儿,你还年轻,就算有甚么事儿做得不周到,回头改了便是。”贾母笑着道,又忽的看向下手的邢夫人,“赦儿媳妇儿,你说是罢?”
邢夫人好悬没被吓死。
说起来,管家理事的可不是王熙凤一个人。当初,贾母在撸了王夫人当家太太的位置后,是交给了王熙凤和邢夫人。哪怕人人都知晓,邢夫人只是跟着来凑热闹的,可若真出了事儿,她也逃不过。
“老、老太太,我……”
“回老祖宗的话,是我托大,只让大太太管了东、西二院,府上其他的事宜,皆是我一人所管。”王熙凤开口救了场。
贾母的目光又再次落到了王熙凤的面上,却只摇头叹息着:“先回去坐罢,坐下再慢慢说,不急。”
几人陆续就坐,王熙凤无视了一直拿眼瞪着她的巧姐,仍努力又兼惶恐不安的向贾母解释道:“老祖宗,都是我不好,若早知晓会出那些乱子……对了,瞧我说了这一大通,却忘了顶顶重要的人。那人已经在外头候着了,老祖宗您……”
“是谁呀?鸳鸯,你去领进来,我瞧瞧。”
人很快就被带进来了,玉钏,金钏的妹妹,可在场的诸人中,认识她的却并不算多。
贾母瞧了玉钏一眼,忽的露出了几分笑意,了然的道:“行了,我当是多大的事儿。鸳鸯,你先将她带到耳房里,拿些茶点予她。等回头,我空下来了,再慢慢说。”又扭头向王熙凤笑道,“多大的事儿,也值得你这般惊惶?赶紧开席罢,今个儿可是中秋家宴。”
这算是将事儿给糊弄过去了?
别说是在场的旁人了,就是王熙凤这会儿也有些茫然了。虽说王熙凤也没想过贾母会当场同王夫人闹翻,可连问都不问,就这般让人带走了,却是她怎么也不曾料到的。还是说,贾母另有打算?
甭管怎么样,既有贾母的话在前,这顿中秋家宴就得继续下去。各色佳肴倒是很快上来了,还有好几样应节的月饼、糕点,以及果子酿的甜酒。席面不可谓不丰富,可惜,谁也没这个胃口吃喝。
……大概除了巧姐。虽说方才被吓了一跳,可巧姐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该吃吃该喝喝,甚至还小手一挥,让奶嬷嬷将一盘子糯米卷卷打包,美其名曰,要留给祖父吃。
“好好,巧姐是个好孩子。鸳鸯,那你就跑一趟,拿这碟点心给前头送去。记得,一定要提一句这是巧姐的孝心。”贾母大概是除了巧姐之外,最为淡然的人了。不同的是,巧姐是真·没心没肺,贾母却是假·淡然自若。点心最终还是送过去了,鸳鸯回来时,递给了巧姐一个比她脸盘还大的巨型月饼。
王熙凤几欲捂脸哀嚎,有心想要阻止,可想要从巧姐手里夺走东西那绝对是比登天还难。正无奈时,王熙凤却听惜春悄声道:“巧哥儿,咱们先吃席面上的东西,这个大饼子藏起来,回头当宵夜慢慢吃。”迎春也在一旁教唆道:“藏着,跟大老爷一道儿吃。”
得了,敢情这儿还有俩不受影响的。
可比起几个熊孩子,邢夫人和王夫人的面色却是极为难看。一场好端端的中秋家宴,终是在两刻钟后,就草草的落幕了。
贾母道:“天色也晚了,都散了罢。王氏,你留下。”
第108章()
王熙凤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了,直接就让屋内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许久之后,贾母才终于回过神来,扭头看向王熙凤,颤颤巍巍的道:“凤哥儿,你方才说甚么?小周姨娘……”
“回老祖宗的话,是二老爷房里的小周姨娘流了孩子。”王熙凤很是忐忑的看着贾母,诚然,她完全可以用几句话洗去了自己的嫌疑,毕竟于情于理她也没有必要去害贾政的屋里人。可问题的关键根本不在于她是否有嫌疑,而在于贾母信不信她。
简而言之,贾母愿意相信谁是幕后主使,那人就清白不了。反之,贾母若直接开口将事情定性为意外,或者是小周姨娘没这个福气,那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的。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贾母一口咬定此事乃王夫人所为,只这么一来,却略显刻意了一些,以贾母的心性,不大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唉,也是没福气的。政儿,你先回去罢,好生安慰安慰。甭管怎么说,这事儿也不是她愿意如此的。”
果不其然,贾母选择了最为妥当的一种处理方式,只当这是个纯粹的意外。
王熙凤略松了一口气,贾政似乎要说甚么,可最终也仅仅是点了点头,顺从的告辞离开。可就在贾政即将离开之际,贾母却忽的叫住了他:“政儿,你回去时,将王氏也带走,免得回头她跟珠儿媳妇儿那般跪坏了双腿。”
贾政的面上闪过一丝明显的尴尬,却仍应允了。想也是,贾政原就不是一个会忤逆贾母的人,只怕他这辈子唯一会跟贾母起冲突的,也就是关于宝玉的学业问题。
“宝玉、兰儿,你们也先下去休息罢,明个儿还要早起念书呢。去罢!”贾政才刚离开,贾母又道。
不多会儿,屋内也就只剩下了贾赦,以及贾琏、王熙凤俩口子。当然,还有贴身伺候贾母的鸳鸯。
“赦儿。”贾母唤了一声贾赦,却又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半响,贾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却甚么都没有说。一直候在贾母跟前的贾赦忍不住接话道:“母亲,您有吩咐尽管同儿子说,就算我没有二弟那些个本事,也会尽全力孝顺母亲的。”
贾母却只摇了摇头,仍轻叹着道:“罢了,你们也会去休息罢,我这边无事,不用担心。”
余下的三人面面相觑,可最终还是听从了贾母的话,散了。而当所有人都散去后,贾母却并不忙着歇觉,而是半靠在榻上,睁着眼想事儿。鸳鸯初是还劝两句,可次数一多,她也就不好再说甚么,索性坐在脚踏上,虽并不发一言,却也算是陪着贾母。
“鸳鸯,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也不知晓过了多久,贾母忽悠悠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却是将鸳鸯唬了一大跳。
鸳鸯忙道:“老太太怎会做错?别是下头的人糊弄老太太,这才没将事儿办好罢?”
聪慧如鸳鸯,单从这一句话里,就琢磨出了七八分。只怕贾母这会儿心结仍在贾珠之死上,当然也许有几分在贾兰破相之事上。可不得不说,这两者完全不能比较,贾珠是贾母亲手带大的大孙子,且如今连命都没了,贾兰却只是重孙子,虽说破相一事也不算小事儿,可若无心仕途的话,却是于生活没有半分影响的。最重要的是,鸳鸯经历了贾珠死后那段时日,那可真的是如天塌一般。
当下,鸳鸯从脚踏上起身,一脸忧伤的看向贾母,宽慰道:“老太太,您如今最要紧的还是保重自个儿的身子骨。只有老太太您好了,咱们府上才会好。至于那些个闲言碎语,老太太完全没必要记在心上。”
“若真是闲言碎语倒是好了。”贾母目光直直的看向前方,视线却不曾落在眼前的任何一处,喃喃的道,“鸳鸯,你可知晓,珠儿不单是政儿、王氏的心结,更是我心里最大的痛啊!”
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是真正的锥心之痛。尤其那还是贾母一手带大抱以极大希望的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