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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把她轰出去吗?”
后院后,王熙凤望着外头皑皑白雪,面上是满满的嘲讽。时间过得真快呀,仿佛贾赦刚离开不久,然实则却是过去了一年有余。不过,虽同样都是寒冬里,王熙凤的心境却是与之去年截然不同了。甭管她有多坚强,在去年遇到这般突然的事情后,她仍是无法坦然接受。而如今,一年的时间足以抹平一切悲伤,至少王熙凤再想起去年的种种时,哪怕某些情形犹如还在眼前,心底里却已经没了丝毫感触。
“奶奶若真想将她轰出去,不若由我去?”丰儿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却被一旁的紫鹃狠狠的瞪了一眼。
紫鹃道:“奶奶,好歹人家登门了,甭管您心里头怎么骂,总归是要去见见的。大不了,咱们给她上冷茶,或者是在茶里放巴豆?”
丰儿一头冷汗的看着紫鹃,默默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副被真真切切吓到了模样。
“行了,少出馊主意,我去还不成吗?”王熙凤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觉得还行,便索性也不重新梳妆打扮,而是径直往前院而去。按说,像这般关系极近的女眷登门,管家一准会将人让到正院里来。可惜,荣国府在贾府中是个忌讳的词儿,也因此,王夫人只被让到了前院的偏厅里,连壶冷茶都没有。
王熙凤大步流星的走进偏厅,见确是只有王夫人并几个嬷嬷打扮的人,当下便开口道:“哟,这不是二太太吗?许久不见了,您老人家还没有仙去呢?”
说着,王熙凤便走到了王夫人上首,坦然坐定后,又拿眼直勾勾的盯着王夫人,也不说话,只这般目光极为不善的盯着她猛瞧。
“你……”王夫人好悬没被王熙凤给气死,却只能硬生生的忍了下来,抚着胸口,半响才道,“你家太太呢?”
“我家太太忙着呢,既要照顾二妹妹、四妹妹,还有贵客林妹妹。对了,琮儿如今也养在她跟前了,更不提我家的巧姐和荣哥儿了。”王熙凤一脸讥讽的笑意,道,“她可不像二太太那般清闲,每日里只需要诵经礼佛,除此之外,甚么事儿都无需操心。”
“王熙凤!”
“怎样?”王熙凤挑眉,一副要战便战的嘚瑟样儿。
见状,王夫人反而蔫巴了。比起王熙凤如今夫妻恩爱,膝下有儿有女,婆母和善,整个府上都捏在手里,王夫人只觉得自己的日子简直就不是人过的。好在,她的希望近在眼前,等熬过这一关,往后定能越过越好的。当下,王夫人强行平静了心情,也不看王熙凤,只尽量心平气和的开口道:“娘娘前些日子又下旨了,你可知晓?”
“这普天之下,有权利下旨的,除了当今和皇后,也就只有太上皇了罢?当然,若是太后在世的话,倒也可以。”轻飘飘的甩出了两句话,王熙凤永远都拥有着把王夫人噎死的本事。
“口谕!口、口信!”
从下旨,改成口谕,再改成口信,王夫人越说越没有底气。其实,她何尝不知晓自己的女儿纵是地位再高贵,这辈子也难逃一个妾字。可那又如何?能给皇家当妾,那也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再说了,元春也不是一般般的妃子,而是本朝至今唯一一个拥有着两个吉祥字号的妃子!
亏得王熙凤不知晓王夫人心中的想法,要是知晓了,她一准喷回去。
其实,本朝拥有两个吉祥字号的妃子很多的,事实上,除了太后、皇后,以及格外有地位的贵妃等人外,普通的妃子死后都是两个吉祥字号,也就是常人说的,谥号。哪怕不提这般丧气的话,贾元春乃是贤德妃,贾贤德,真的是好话?
当然,王熙凤并不知晓王夫人心中的想法,因而她只嗤笑一声,道:“口信?哦,那二太太倒是说说,娘娘传了怎样的口信出来?”
听得这话,王夫人倒是面露一丝得色,哪怕她面容极为憔悴,这会儿因着心情不错,难得的看着有点儿像是活人了。
“娘娘说了,咱们府上仍可以建造省亲园子,等园子造好了,娘娘就会回府省亲!”说罢,王夫人终于将目光落在了王熙凤面上,扬了扬下巴,仿佛施舍一般的道,“正好咱们府上一时银子不凑手,虽说薛家捧着大把的银子求我收下,可说到底,那终究是外人。我就想着……”
“丰儿,给二太太拿个封赏!您走好嘞!”
第150章()
“自己蠢就别出来祸害旁人!脑子给驴踢了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诵经礼佛!可他娘的竟还能厚着脸皮上门来跟我讨要银子?这是自己傻还道旁人比她还傻呢,白日做梦也不是这般的。居然有能耐来要银子?她咋不上天呢!琏二爷!!”
愤怒的王熙凤径直冲到了书房门口,一巴掌拍开书房门,向着里头正在归整账目的贾琏就是一通吼,弄得贾琏半响都没能回过神来。
沉默了许久,贾琏才迟疑的道:“我方才好像听说二太太来了?这人呢?”
“人?!她也配称之为人呢?就她那人头猪脑的德行,亏得我以前往认为她这人就算精了点儿狠了点儿,至少脑子还是灵透的。可我错了!!这蠢货,说她是人头猪脑还是赞誉过头了,人家猪脑还能吃呢,她呢?我要是她,一早就拿根绳子上吊自缢了!”
贾琏:“……二太太走了?”
“走走走!赶紧给我走,不走还指望我留饭给她吃吗?丰儿你个死丫头叫你去拿个封赏,你溺死在夜壶里了?还不赶紧将荣国府的当家太太给我送走了!免得将那猪瘟传到了咱们府上!哼!”王熙凤冷哼一声,猛地一扭腰身,送给贾琏一个妖娆的背影,抬脚往后头走去。
徒留贾琏在书房里懵了半响,才急急的走出书房门,却只看到丰儿从影壁前头走来。
“二太太到底走了没?甚么时候走的?”贾琏隐隐有着不详的预感,却仍坚持开口问道。
丰儿奇道:“这不刚走吗?琏二爷寻她有事儿?”顿了顿,又添了一句,“就是方才奶奶骂我溺死在夜壶里那会儿,二太太就已经走到垂花门了。这不,我追上去给了个一两银子的大封赏,她还不要,我就硬塞她怀里了。”
贾琏默默的伸手抹了一把脸,心道,真不愧是甚么样的主子养出甚么样的丫鬟来。
“琏二爷可还有事儿?”丰儿又问道。
“没,你赶紧走罢。”贾琏回过身子又进了书房,却越琢磨越觉得这事儿不对,索性也不管账目了,出了书房径直走过抄手游廊,也往后头而去。
王熙凤并没有回自己院子,而是去了邢夫人的房里,当然,迎春等人也皆在,满室的热闹温馨,让原本积攒了一肚子怨气的王熙凤稍稍缓和了一下情绪。
邢夫人这边,虽从不曾真正管家理事过,可她也不是聋子,前院来了客人,林之孝家的又急急的去后头唤王熙凤,以及之后王熙凤站在前院书房门前破口大骂的声儿,正院子里都听得到。这也难怪了,毕竟这临时置办下来的宅子小得很,倘若是在荣国府里,只怕站在二门里大吼大叫,也未必能传到后头来。
因而,见王熙凤过来,邢夫人只笑道:“把人撵走了?”
“快别提了,我都弄不懂这世上怎么就有人这般厚脸皮?两家都闹成这般了,她有脸登门不说,竟还一开口就是要银子。要是只是讨个赏钱倒也罢了,我权当是打发叫花子了。可她倒好,竟是打着让咱们家出省亲园子的钱,还一副施舍的模样!真不知晓在她眼里,我到底是傻呢,还是贱呢!”王熙凤是真的被气到了,原是想着,两家已经彻底掰了,就算王夫人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自己总能等到荣国府抄家灭族的那一日。因此,前世的仇怨,她不说全然放下了,可多多少少也有种搁置一旁不管的想法。
没曾想,王熙凤本人倒是安生了,王夫人却又开始蹦跶了!
“别气别气,跟这种人有甚么好生气了,左右我是知晓的,你定不愿意拿出钱来。”相较于气得跳脚的王熙凤,邢夫人却是真的淡定。不过,她之所以淡定却是因为她清楚知晓王熙凤的性子,想也知晓,从王熙凤的手里抠出钱来,是多么得异想天开。
“我又不傻!”王熙凤一挑眉,伸手就将蹦跶个不停的巧姐捞到了怀里,点着她的鼻子道,“巧姑娘,你是个姑娘家你记得吗?好歹安分一些,等回头开春了,娘教你管家理事,可不能跟那人头猪脑的二太太学。”
巧姐向王熙凤吐了吐舌头,一面奋力挣脱,一面道:“别抓着我,我要跟荣哥儿顽!娘,娘快放了我,爹说娘最凶了,是母老虎,是河东狮。娘,巧姐不好吃,快放了我!爹!!”
要说这不赶巧吗?巧姐才刚告了一通黑状,丫鬟便打了帘子让贾琏进来。哪怕事实上贾琏尚未进来,却已经落在了巧姐眼中,并在她的“好心提醒”之下,引起了王熙凤的全部注意。
于是,巧姐奔向了自由,搂着荣哥儿在屋里撒欢。
最倒霉的是贾琏,他真的不记得自己甚么时候当着巧姐的面说过这些话了。可关键在于,一来这话听着就不像是巧姐这个年岁能够瞎编出来的,二来就算是瞎编的,只要王熙凤信了问题就大发了。
“等等,凤哥儿你听我解释……那个,二太太她脑子给驴踢了呢,甚么省亲园子,我看她是真的嫌命长了!眼瞅着去年的纷争还未完全停歇,这刚出了年关呢,她又开始作幺了。你说说看,她是不是真的傻了?”解释是没用的,转移话题倒是更为简单一些。
王熙凤恶狠狠的剜了贾琏一眼,心道,回房收拾他也不迟,倒是王夫人的所作所为瞧着古怪得很。当下,王熙凤便道:“她不是傻了,她这是当咱们家人都是傻的!”
“怎么说?”贾琏问道。
“还能怎么说?这都一年过去了,旁的妃嫔,譬如吴贵妃、周贵人这等娘家也在京里的,前年爷还未回京那会儿,人家家里就已经开始动工了。等去年年末,那园子就已经造得差不多了,顶多也就是缺一些摆件之类的。□□国府呢?没影儿不说,银钱更是不凑手。当然,也不能完全说不凑手,老太太管家几十年,二太太也管了差不多十来年的,她俩能不捞公中的钱财?只怕体己银子不要太多!”
“不是,凤哥儿你的意思是,荣国府有钱但是不愿意花钱,这才打了咱们家的主意?不不,我想说的是,造园子这事儿太怪了,不说娘娘在宫中究竟是否受宠,单说去年经了那么多事儿,荣国府不说闭门谢客个三五年,还可劲儿的蹦跶……脑子真的被驴踢了?”
王熙凤横了贾琏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嘴上却道:“琏二爷您才知晓呢?那府上,统共明事理的人也就只有没了的珠大哥哥,旁的人能有好?”
贾琏接收到了王熙凤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当下心中微动,面上倒是极为配合的讪笑着,还作揖道:“对对,凤哥儿你说得对,荣国府上下确是没脑子了一点。”
一屋子的人都被贾琏这副怕老婆的怂样给逗乐了,笑得最厉害的却是巧姐和荣哥儿,且姐弟俩还颇为不怕死的拿眼瞧着贾琏偷笑不已,气得贾琏真想冲过去给俩小兔崽子一通胖揍。
待俩口子回到了自己院子里,贾琏终于憋不住了,只道:“回头我一定要收拾巧姐,叫她知道我是她老子!”
“她本来就知道。”王熙凤顶着一脸你也傻了的神情,上前帮贾琏脱下外头的大袄子,换上了家常的衣裳,道,“今个儿不去书房了?账目算完了?”
“这些可以略缓缓,不急。”贾琏迟疑了一下,仍是旧事重提,道,“凤哥儿,你是不是已经想到荣国府出了甚么问题了?不对,这事儿我觉得源头不在荣国府,倒像是在宫里的娘娘。你说,她怎么会这般拎不清?明明以往……”
所谓的以往,已经过去了十来年,贾琏虽曾跟元春一道儿养在贾母膝下,到了这会儿,却也不是那般肯定了。毕竟,十来年的时间里,可以发生太多太多的事儿,元春又是在深宫后院那等地方,又如何奢望她能够保持本心呢?
“放心,娘娘不蠢。如果她蠢,她也不可能爬到如今这个位置上。我猜,应该是当今又作孽了。”王熙凤漫不经心的道。
“噗!”
贾琏刚换好了家常衣裳,才拿起热茶打算喝两口,结果茶还未进口,就先喷了出来。当下,贾琏一面连连咳嗽一面控诉王熙凤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甚么叫做当今又作孽了?”
“这不是明摆着吗?以娘娘的性子,她不疯魔就不可能让荣国府蹦跶起来。亦如琏二爷所说的那般,去年的事儿闹得多大呢,娘娘不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