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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得多大呢,娘娘不也是让人传话,叫荣国府闭门谢客。我懂她的意思,左右当今不曾真正降罪,至于外头人说甚么并不要紧,只等过个三五年的,京里的事儿多,保准外人忘了荣国府的那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儿!”
诚然,贾赦之死在贾府诸人眼中乃是一件大事儿,可其实早在去年下半年,就早已无人提及了。说白了,贾政是气死了贾赦,而非直接拿着刀将贾赦捅死,这两者是截然不同的。
至于王夫人的不孝,明眼人也能瞧得出来,这是荣国府打算将贾政身上的罪名都推诿到王夫人头上。毕竟,若王夫人真的不孝,荣国府能容忍她几十年,并让她生下两儿一女,且还掌管着中馈?别闹了,七出之条中,就有不孝的罪名,哪怕荣国府不愿休弃,随便捏个名头,也足够恁死王夫人了,完全不需要真的去京都衙门状告王夫人不孝。
事实上,早在去年年中那会儿,京里最大的消息,便是荣国府嫡孙贾宝玉在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乃至当今的面,大肆羞辱国子监以及天下读书人。相较而言,贾赦之死真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当然,就算是宝玉之事,翻过了年关后,也就慢慢的淡了下去。要不怎么说京城的老百姓见多识广呢?人家连改朝换代都能淡然的接受,旁的事儿就算闹得再厉害,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不过,身为当事的一方,但凡荣国府还有些许脑子,就应该闭门当缩头乌龟。毕竟,事情才过去了一年,虽说普通的老百姓都已经懒得提旧事了,可一些官宦人家却仍分神注意着四大家族的动静。在这种情况下,荣国府唯一的出路,就是老老实实的缩个三五年,等风声彻底掩了,确定再无人提及了,这才是重新出仕的好时机。
可惜呀可惜,荣国府有脑子的人真不多,更妄论这一次有幕后推手。
“琏二爷,您也别费那个脑子了,我敢跟爷打赌,这一准不是娘娘的原意。怕只怕,她不愿让荣国府出风头,可有人却希望荣国府再闹腾一出。顶好三不五时的,便闹出些不美的事儿来,也不用多,主子们、管事们每年犯个一两件,等回头当今上面那一位殡天了,再将所有的罪证一收拢!齐活,抄家灭族罢!”
贾琏一个腿软好悬没直接摔地上,亏得他原就打算往暖炕上坐,这会儿只得半个身子撑在炕上,回头恶狠狠的瞪向王熙凤:“你就嘚瑟罢!话说这有甚么好嘚瑟的?”
是没啥好嘚瑟的,不过王熙凤素来说话都是抑扬顿挫的,加之她根本就不是在推测,而是将前世的诸事皆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只说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描述的情形更是犹如在眼前一般。要不怎么说前年末分家之前,王熙凤愣能凭着三言两语把贾赦吓得魂飞魄散。如今,自然是轮到可怜的琏二爷了。
……这名儿取的挺好,琏二爷可不就是天可怜见吗?
“那你说怎么办?咱们家是绝不可能插手的,不说钱财,就算是想寻个人告诫一番,估摸着也难。”贾琏迟疑了一番,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略带丧气的道,“罢了,上头要折腾,我又能怎办?眼睁睁的看着呗,大不了到时候真的出事了,咱们府上出点儿银钱帮着料理后事。”
“别介,旁人也罢了,我是不打算给二太太收尸的,爱咋咋地。”王熙凤一面说着,一面起身掀了帘子,唤道,“丰儿,再换一壶热茶。”
丰儿倒是一直守在外头,闻言,忙打发小丫鬟去茶水间拿热茶、点心,随后才亲自端到了内室里,却被两位主子之间的对话给唬了一大跳。
当然,在丰儿跟前,王熙凤和贾琏并不会谈论真正隐秘的事儿,倒不是担心丰儿背叛,而是没必要去吓唬人家小丫鬟。因而,贾琏只是向王熙凤瞪眼道:“就你能耐。可俗话不是说,人死如灯灭吗?你看我都这般宽容大量了,你就不能忍一忍,帮二太太收个尸吗?”
“屁话!就她那腌臜东西,就活该丢到乱葬岗里喂野狗!还收尸呢,我没鞭尸就已经是看在她是我嫡亲姑母的份上了。哼!”王熙凤示意丰儿给她倒茶,却冷不丁的瞧见丰儿一脸懵逼的模样,登时来了气,伸手轻拍了一下丰儿的手背,笑骂道,“你也傻了?敢情二太太那蠢病还真能过人?还不给我和爷倒茶!”
得了提醒,丰儿终于堪堪回过神来,忙给两位主子倒茶拿点心,还顺手给两人都添了一个暖手炉,只是直到离开之时,丰儿一直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神情,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
等丰儿出了门,也不曾将端盘、冷茶交给小丫鬟,而是穿过抄手游廊,自个儿往茶水间而去。走到一半时,遇到匆匆赶来的紫鹃,又挨了紫鹃一记轻拍。
紫鹃道:“你傻了吗?怎这副模样?爷和奶奶可都在屋里?”
丰儿怨念的瞪了紫鹃一眼,没好气的道:“在呢,爷和奶奶在屋里拌嘴呢!”
“甚么?”紫鹃一脸的诧异,原正打算往里头去的脚步也停了下来,面露踟蹰之色。
“爷说要宽容大量一些,得给二太太收尸。奶奶却说,她想把二太太丢到乱葬岗里喂野狗,还说恨不得鞭尸呢!”丰儿用肩膀撞了一下紫鹃,随后扬着头一脸嘚瑟的往茶水间去,看也不看被她吓傻了的紫鹃。
有时候,当丫鬟不可单单需要忠心和眼力劲儿,胆量也是极为重要的。
纯属无辜的紫鹃,愣是花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堪堪平复了心情,壮着胆子往堂屋里去。好在这会儿,王熙凤和贾琏已经闹够了,俩人正偎依在暖炕上,各拿了块点心互相喂着玩。及至听到紫鹃在外头的声音,王熙凤才甩了个媚眼给贾琏,朗声道:“进来罢,有何事?”
紫鹃半掀门帘,低垂着头道:“回奶奶的话,薛家太太跟前的同喜来了,说是有要事儿同奶奶说。”
第151章()
薛家来人?
听了紫鹃之言,贾琏和王熙凤面面相觑。随后,贾琏忙道:“凤哥儿,你可别老想着把人轰出去。我知你因着林妹妹的事儿厌烦薛家,可好赖都是故交,稍稍敷衍一下,再打发了人便是了。”
“还用爷说?”王熙凤横了贾琏一眼,没好气的道,“再说了,我没事儿干嘛将财神爷推出去?”
贾琏被王熙凤这话给噎住了,这才忆起在王熙凤心目中,薛家等同于财神爷,还是那种人傻钱多的。这腹诽着,贾琏又听得王熙凤吩咐紫鹃,将同喜直接请到后院内室来,当下面露不解,待紫鹃出去了,贾琏才狐疑的道:“见就见呗,还特地请到后院来?那我怎办?都换了家常衣裳了,我才懒得避出去呢。”
“不过是个丫鬟,避讳甚么?”王熙凤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笑道,“琏二爷,您猜这一回小姑母又遇到甚么难处了?”
“啧,还能是甚么?不过就是二太太手心朝上向薛家要银子了呗。”跟王熙凤待得久了,贾琏也难免染上了毒舌的习惯,瘪了瘪嘴一脸不屑的神情。
还真叫贾琏给说中了,待紫鹃领着同喜过来后,同喜当下就向着贾琏和王熙凤行了大礼,带着哭腔道:“琏二爷、琏二奶奶,我家太太让我过来寻您二位要个救命的法子。”
贾琏挑眉,旋即只低头品茗不语,想也知晓,薛姨妈是绝不可鞥想到自己的,估摸着也就是同喜瞧见自己在场,不好落了他。倒是王熙凤见状,忙让紫鹃将同喜扶起来,长叹了一口气道:“唉,自打去年间宝丫头赐婚之后,我便再不曾见到小姑母。如今她二人可好?”
……呵呵,当然不好。
虽说王熙凤这话说得平淡,可听在同喜耳中却是燥得慌。自家太太、姑娘当初打了甚么主意,她这个贴身大丫鬟能不知晓?看不上荣国府的宝二爷倒是无妨,错只错在太太和姑娘先是将脏水往史家大姑娘头上泼,待吃了大亏之后,又转而陷害林姑娘。同喜一想起旧事,就极想在地上钻个洞儿,她可是将两位主子之间的商谈记得清清楚楚。
而这也是为何薛家母女不曾亲自登门拜访,却让她这个当丫鬟的跑一趟的缘故。若非没脸见人,偏又不得不求上门来,何苦这般呢?
同喜垂着头,掩了满脸的尴尬羞愧,只低声道:“回琏二奶奶的话,我家太太、姑娘都很好。”
“那便好,我还生怕荣国府去年间出了那般多的事儿,会影响到小姑母和宝妹妹。如今,听得她们安好无事,我就放心了。”王熙凤一派和气,面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声音也是一反常态的柔和,“你可是特地来报平安的?还是得了主子吩咐来问安的?我们府上都好,你回去学一学,也好让你主子放心。”
“噗!咳咳……”贾琏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喷出来,又赶紧以咳嗽作为掩饰,低头只管猛喝茶。
王熙凤连个眼神都不曾给贾琏,只依然笑看向同喜。同喜满心满眼皆是苦涩难耐,却不得不替主子圆谎,只勉强笑道:“是,同喜一定将琏二奶奶的话带到。”顿了顿,同喜又道,“琏二奶奶,我们家太太和姑娘也是心里苦,这次是真的要向琏二奶奶讨个救命的法子。”
“怎的了?病了,还是伤了?哎哟哟,这可要不得。”王熙凤眼波流转,笑得异常明艳动人。怎奈她一副猜到事实却完全不往上头扯的模样,却是让同喜又急又气,偏无可奈何。
忽的,同喜心中一动,忙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件扁平的包裹,递给紫鹃,并向王熙凤道:“琏二奶奶,我家太太命我带了些薄礼过来,奶奶您要不要瞧瞧?”
紫鹃快手快脚的将包裹展开,里头只有一沓纸张,却是紫鹃所熟悉的银票。将礼物递予王熙凤,后者瞧了一下票面的数额,又目测了一番银票的数量,当下笑得异常和气,忙吩咐紫鹃道:“还不快些给同喜寻个座儿?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枉费我先前这般教导你,没见同喜是替我小姑母过来的吗?要对人家客气,就当是自家亲眷一般。”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同喜倒是不知晓鬼认不认钱,她只知晓,王熙凤却是最认钱的。
坐了紫鹃拿过来的绣墩,同喜定了定神,这才将临出门前,自家主子叮咛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王熙凤。
贾琏先前确是猜对了,然却仅仅猜对了一半。这荣国府早已不大如前,旁的不说,单是公中却是早就被王熙凤掏空了,更兼那会儿贾赦还狠狠的坑了王夫人一次,如今整个荣国府就成了一个空架子。去年间,王夫人变了法的从鸳鸯手里抠钱,一方面她是存了趁机夺走贾母体己的想法,可另一方面却也是府上真的没钱没进项了。也就是说,此时的荣国府倘若想造出前世那巧夺天工的大观园,最要紧的就是先解决银钱的问题。可王夫人却远比贾琏想象的更狠,她不单想让薛家帮她造这个省亲别院,更想趁机掏空了薛家的家底,好填充自己的荷包。
王夫人的想法很美,可惜薛家却不都是酒囊饭袋。
“所以,小姑母的意思是,打算尽快搬离荣国府?”王熙凤说这话时,颇有种看好戏的意味。
甭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薛家对于荣国府的态度一贯都是捧着的。前世,这种态度一直持续到了荣国府被抄家灭族,而今生却仅仅是停留在了大观园建立之初。
不对,省亲别院尚未开始建造,何来大观园之名?
王熙凤自嘲的笑了笑,摇头叹息道:“来不及了,小姑母错过了最好的两个机会。”见同喜满脸的不解,王熙凤又添了几句,“咱们府上搬出荣国府之时,便是头一个机会。小姑母完全可以借口荣国府分家忙乱,而趁机离开。真若是如此,府上诸人也不会怪罪的。而第二个机会,则是去年当今赐婚之时。既然都已经赐婚了,薛家出去避避嫌也是正常的。亦如当年我和琏二爷定亲后,中间足足有两年不曾见面。”
本朝对于男女大防其实并不如前朝来得那般严格,像青梅竹马定亲的,多得数不胜数。只是,就算再不严苛,一旦男女订了亲,该避讳的也应该避讳一些。
王熙凤未出阁时,就如同前些年史湘云那般,一年到头足有大半年时间都是待在荣国府的,可就如她所言,自打定亲一直到成亲,她和贾琏都是互相避讳着的。
这倒不是迂腐,而是礼教。
“琏二奶奶……”能在薛姨妈跟前当一等大丫鬟的,同喜绝不是蠢货。王熙凤所说的道理她都明白,甚至不仅仅是她,薛家母女更是心知肚明。
可惜的是,有些机会一旦错过就不会再来了,薛家母女就是因为想不到旁的法子,才不得不奉上重礼求助于王熙凤。其实,薛家母女会不知晓王熙凤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