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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呢?事情怎就变成了如今这般?说实话,王熙鸾想不通,甚至压根就不敢往深处想。外头的流言蜚语,她也不是不知晓,而是装作甚么都不知晓。甚至上个月她听说保宁侯夫人已经给其嫡子又定了一门亲事时,她都只当自己聋了。
幸亏,太上皇驾崩了……
捂着心口静静的坐在窗台下,王熙鸾的面色慢慢的缓了过来。这是她打小就有的毛病,一旦气上了头,就会不由得心口发疼。自然,大夫看过,药也用了不少,甚至在王子腾飞黄腾达之后,还费心替她请了太医来家诊治,然而效果却不明显,就连太医也只是道她这是轻微心悸,要静养不能动怒。
可如今这情况,让她如何不动怒?!
“来人,备马车,我要去南悦楼。”王熙鸾不傻,准确的说,王氏女就没一个傻的。别说如今这种情况了,就算是她和王熙凤皆不曾出门子时,她也从未在王熙凤手里讨到过好处。而如今,她父亲没了母亲入牢了,甚至连夫君都不要她了。她还拿甚么同王熙凤争呢?
那丫鬟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甚么,可最终却甚么都不曾说,只是低着头退出了房间,将主子的吩咐传达了下去。
不得不说,纵然王熙鸾已经出嫁数年,可她在王家的威信却半点儿都为降低。不过想想也没错,说到底,如今的王家还尚未确立嗣子,王熙鸾是王家当之无愧的主子。
马车很快就驶离了王家,南悦楼位于京里的闹市区,离王家有一段不短的路程。当然,同样离贾府也不近。且王熙鸾虽急急的赶去,王熙凤那儿却是半点儿都不着急,只慢悠悠的用了午膳,又重新梳洗打扮,待一切都妥当了,才唤上丰儿和林之孝家的,一同出了府门。
不比王熙鸾能耐,王熙凤坐的是青布骡车,且她真心不着急,一面同丰儿说笑着,一面透过轻薄的纱布窗帘看着外头的景致。
说真的,京里很安静。
因着太上皇的驾崩,京里很多酒楼饭馆都关门歇业了,少数倒是仍开着,可眼瞅着却没甚么客人。就连往日里随处可见的小摊儿,如今一眼望过去,整条街都不见三五个摊儿。至于那些秦楼楚馆那就更不用说了,一早就门户紧闭了,只怕一整年都不会再开。
大半个时辰后,青布骡车才堪堪到了南悦楼前。早有那茶小二过来帮忙,见下来的是位带着围帽的女客,茶小二眼前一亮,忙略上前道:“可是定了雅间的?”
王熙凤瞥了丰儿一眼,丰儿上前向茶小二轻道:“王。”
茶小二露出了个心知肚明的神情,笑容满面的将王熙凤等人迎了上去。见状,丰儿略有些不解的凑到王熙凤耳边问道:“奶奶怎的知晓二姑娘一定会来?还报了王家的名号?对了对了,万一她布置了陷阱要害奶奶怎么办?”
“这么蠢的问题我不想回答。”王熙凤没好气的伸手拍了丰儿一下,丰儿当下就闭嘴了。
不一会儿,便到了二楼的雅间里。
“您请您请。”茶小二狗腿的打开了雅间的门,将王熙凤等人迎了进去,略后一步的丰儿笑着塞给了茶小二一个半两的角银子,叮嘱道:“你自去忙罢,有事儿我会唤你。”
茶小二嘿嘿的笑着,打了个千儿便远远退了开去。
雅间里,王熙鸾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她倒是要了不少的好茶好点心,可惜南悦楼真不是甚么高档次的茶楼,哪怕是最贵的茶点,也比不上王家的。王熙鸾原就窝了一肚子的火,又匆匆赶来,还等了这么老半天,早已耐心告罄。及至这会儿见到了王熙凤后,再也忍耐不住了。
“凤丫头你也太过分了罢?唤我来这儿,竟晾了我这般长时间,你甚么意思?”
王熙凤默默的看着数年不见依然爆炭性子的王熙鸾,忽的转身就要离开:“王二姑娘既这般不欢迎我,我走便是了。”
“你你你……你不准走!该死的,你给我停下!”王熙鸾气得浑身战栗不已,心口又再度抽疼起来,当下面上一阵扭曲,只咬牙道,“站住,我让你站住!好好,我道歉!”
随着王熙鸾最后一句话的话音落下,王熙凤果断的转身回来,径直走到王熙鸾对面椅子上坐下,随后笑眯眯的看着又被气得心口疼的王熙鸾:“哟,王二姑娘,许久不见了你竟还是这副老样子。对了,我最近学到了一个新词儿,叫作东施效颦。”
这个词儿当然不是新学的,而是她前世就知晓了。不过,前世的她自打嫁入荣国府后,一直到临终前都不曾见到过王熙鸾,也因此没有机会显摆自己的学识了。
而王熙鸾虽同为王氏女,可好歹有母亲教导着,谈不上有多少学问,好赖也比王熙凤这个睁眼瞎来得强。再说了,东施效颦也不是甚么晦涩难懂的词儿,王熙鸾只一听就明白了,旋即面色更难看了。
心悸这种毛病,怎么说呢,哪怕病情很轻微,一旦犯病面色就会极度难看。再说了,数年过去了,王熙鸾再不是那个养在深闺无需烦恼的千金小姐了,嫁入保宁侯府多年,她早已尝遍了人生五味。如今的王熙鸾,非但没了未出阁前的青春美貌,连带心悸的毛病也加重了不少。
“罢了,客套话我也就不多说了,咱们说正经的,王二姑娘寻我作甚?”王熙凤笑得一脸灿烂,只是无论她的笑容有多夺人心魄,落在王熙鸾眼中却永远都透着一股子恶毒的算计。
“我要见母亲。”王熙鸾尽可能平静的道。
“婶娘?哎哟哟,这事儿可真难办呀,如今谁不知晓婶娘是被判了秋后处斩,关在了刑部大牢深处的死牢里。这一般人别说进去瞧一眼了,纵是想递点儿东西进去,恐怕也难得很。不过,我可不是那一般人,若是王二姑娘求求我的话……”
“多少钱!”王熙鸾实在是不愿意再听这些废话了,急急的打断了王熙凤的话,径直道,“一千两够不够?两千两?”
然而,王熙凤并没有应上来,只是托着腮帮子,学着荣哥儿平日里那无辜懵懂的小模样,就这般扑闪着大眼睛凝视着王熙鸾。
王熙鸾好悬没被恶心死。
诚然,王熙凤很漂亮,纵然已经嫁人数年,生养了一儿一女,如今的王熙凤也不过才二十五岁。这个年纪,身量已经完全长开了,容貌却依然保持着青春靓丽,且还多了一层独属于女人的韵味,甚至还有一股子自然形成的魅惑之情。
然而在王熙鸾眼里,王熙凤就是那么恶心,恶心到了顶点!!
“凤丫头,你到底有完没完?你想怎么样你倒是说啊!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一万两银子,成不成一句话!”王熙鸾也真是拿钱不当钱,不过也是,对她而言一万两银子真心不算甚么。要知道,她被休弃回王家时,为了做戏做全套,保宁侯府确是将她的嫁妆全部归还了的。而她的嫁妆,却是至少价值七八十万两的。更别说,她如今还是王家唯一的主子,只要王家一日不曾确立嗣子,她就拥有动用公库的权利。
“成啊,有甚么不成的。”王熙凤终于放弃了诱惑(恶心)自家堂妹,一本正经的说道,“那你是打算甚么时候去?对了,秋后处斩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九月初三。”
“越快越好!”王熙鸾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我先予你五千两银票,另外一半等你带我进了刑部大牢后,再予你。”
王熙凤刚要答应,忽的雅间的门却被推开了。
“五千两?还仅仅是一半?我说琏二奶奶你这又是在作甚么幺?不对,爷应当说,有这么好的买卖你怎么能不叫上爷呢?”贾琏一脸坏笑着走进了雅间。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我跟你们缩啊!我爱上琏二爷就是因为一张坏笑着的剧照,妈蛋简直不能更魅惑!
第193章()
“哟,琏二爷怎的会在此?”王熙凤轻挑了挑眉,状似诧异的问道。她身畔的丰儿也是满脸的愕然,一副完全不曾料到的模样,倒是林之孝家的满脸平静,只淡笑的看着这一切。
贾琏侧过脸瞥了王熙凤一眼,眼底里分明透着一丝狐疑:“不是你……哦,这不正巧路过这儿,看到咱府上的马车,一问才知晓琏二奶奶今个儿竟有这般闲情逸致,特地绕远路赶来这儿喝茶?”看到了王熙凤眼底里的意思,贾琏很自然的改口了,绝口不提分明就是王熙凤让人将他唤来的。
见贾琏如此配合,王熙凤面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索性起身走到贾琏身侧,挨着他道:“还真瞧不出来,咱们俩口子挺有缘的。”
“呃,有缘。”贾琏嘴角微微有些抽搐,心下倒是猜到王熙凤又要坑人了,可这一时半会儿的,他还真猜不透王熙凤打算做甚么。
就在此时,方才一直保持沉默不语的王熙鸾终于怒了。
“凤丫头你这是甚么意思?罢了,左右事儿已经谈妥,我也懒得跟你一般见识。给钱,走。”王熙鸾冷冷的看了王熙凤一眼,让贴身丫鬟将今个儿临出门前特地带上的银票拿了出来,不多不少正好五千两。当然,她也没忘付茶钱。待一切妥当了,王熙鸾才甩袖离开。
而贾琏,则至始至终都带着一脸的莫名其妙,直到王熙鸾走了,贾琏才忽的恍然道:“凤哥儿,这是你妹子?”
“这也能被琏二爷猜到,想来二爷您可真是愈发的聪慧了。”王熙凤笑眯了眼睛,眉眼弯弯的看向贾琏,顺手将王熙鸾付的定金快速一数,将其中一半塞到了贾琏的衣襟里,用一种近乎调戏般的语气道,“来,见面分一半,亏不了爷您!”
白得的钱,不要才怪。贾琏才不会觉得钱多烫手,也完全不在意被自家媳妇儿调戏,见王熙凤戴上围帽就要离开,贾琏索性欺身上前,一把抓住了王熙凤的手,半调笑半威胁的道:“琏二奶奶倒是把话给我说清楚呢,这好端端的……你那妹子不会是傻的罢?”
回想起方才王熙鸾的模样,贾琏难免有些心生古怪。
诚然,贾琏此人继承了其父贾赦的贪杯好|色,可因着这几年王熙凤调|教有功,贾琏不说完全改了这毛病,至少品位不像前些年那般糟心了。男人嘛,看到绝色美人略有些心动也是难免的,王熙凤糟心的是,贾琏简直就是眼瘸。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甭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王熙凤敢打包票,贾琏看不上王熙鸾。
原因太简单了,王熙鸾长得不好看。
有些话,王熙凤不可能当着外人的面说,哪怕丰儿和林之孝家的也不算特别见外,不过王熙凤还是向贾琏使了个眼色,让他暂时消停一些。贾琏倒是接收到了,因而只无奈的摇了摇头,跟在王熙凤身后一齐出了雅间,又下了楼,且赶在丰儿和林之孝家的前头,抢先上了骡车。
丰儿和林之孝家的面面相觑,好在南悦楼虽不算极上档次的茶楼,可周边轿子、骡车之类的却不少。俩人只要使了几个钱,忙忙雇了一辆骡车,赶了上去。
前头骡车里,王熙凤没好气的向贾琏瞪眼,可旋即自己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主动讨饶道:“琏二爷莫怪,我这不是想报复一下我那好堂妹吗?”
“你做了甚么?”贾琏危险的看着王熙凤,隐隐的他觉得有些不对头。也是,以王熙凤的性子,若真没干甚么,是绝对不会主动讨饶的,尤其方才她还这般大方的予了自己两千五百两的银票。
不由得,贾琏想起了那句话,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贾琏深以为,自己一定在不知不觉之中,又被王熙凤给算计了。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琏二爷莫怪,我只是利用爷您的美色稍稍诱导了一下我堂妹。放心,她干不出甚么来的,只会生气再生气,最后活活把自己气死过去。”眼见贾琏黑了脸,王熙凤忙安抚道,“其实也不是我堂妹见一个爱一个,而是她受不了我比她过得好。”
这才是关键。
对于王熙凤而言,堂妹王熙鸾打小就膈应她,不过她脾气虽暴躁,却也不至于太过于小肚鸡肠。尤其在互相之间并无交集的情况下,就算王熙凤想寻麻烦也没辙。
可惜,在王熙鸾看来,堂姐王熙凤简直就是这天底下最可恶的人。明明自己比王熙凤好一千倍一万倍,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比不上王熙凤。唯一让王熙鸾解气的是,她嫁的是保宁侯嫡长子,而王熙凤却只是嫁给了一个五品同知,还是个捐来的虚职。然而……
“所以你这是拿我做筏子?”贾琏此刻的心情简直可以说是一言难尽,看向王熙凤的目光也愈发的不善了,“拿我做筏子也就罢了,你方才说的是甚么?爷的美色?!”
因着出身的缘故,贾琏